第三章 入門
掌門玉成子實力處於太極玄清道御氣篇巔峰境界,本應由他收徒才對。可是他已經隱退多年,門內大小事務都由這兩位師弟處理,況且他這百年以來,就收過那麼一個弟子,從那之後幾乎從未動過收徒之念。而是隱秘與山水之間,做個雲遊四海,風度翩翩的道人了。赤火真人,掌門內刑法之事,脾氣火爆,雖然實力比起江松要強大一點,可是他做事風格,卻讓玉成子所不喜。所以他思慮半天,還是認為將此事交給江松最為適合不過。江松為人慈善,善解民意之苦,懷有悲天憫人之心,以慈悲為懷。要是能夠將此小孩收入他的門下,也是這孩子的福緣了。
對於玉成子的決定,赤火真人,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而是淡笑着望着這一切。這倒不是說他動了憐憫之心,有收張子凡為徒念頭,而是很樂意看到這種事情的發展。他雖掌管整個門內的刑法,但其性格卻比較懶散。認為這種苦差事,還是交給江松師弟的好。
「人生一世,恍若白駒過隙,猶如曇花一現。即使對於修士來說,與天地相比,也不過彈指一揮間。」江松真人慈眉善目,口中吟詠了一口道號說道:「緣生緣起,緣由心滅。既然我與這孩子有緣,收他為徒也未嘗不可。」
「只是……」江松的臉上突顯失望之色,不過還未等他話音落下,玉成子便搶先說道:「只是這孩子與你有緣,且這事因你我而起,這收徒之事,就拜託你了。」聽到這話,江松臉上的失望之色,卻是轉變成了苦笑,而赤火真人,卻是幸災樂禍的淡笑一聲,道:「師弟,這事你就多擔待一點,要是有何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們都是得道之人,實力皆在太極玄清道御氣境內,靈覺超乎強大,他們在剛開始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了張子凡靈力內斂,體內經脈閉塞,從未見過如此迂腐蠢笨之人,早已斷定與仙道無緣。
太玄門位於碧藍小湖之上,周圍島嶼無數,不下數百之數。但最為有名的卻還是那位於最中央位置的七十二座島嶼,七十二座島嶼,星羅棋佈,靈氣氤氳,各種仙葩怒放。有珍禽異獸長鳴,可以看到在山脈之中,有着五色麋鹿奔騰,空中偶有幾隻仙鶴橫過,顯得清幽而靜謐。其最中央的一座島嶼,有仙山一座,終年被乳白色的霧氣籠罩。仙山高約萬丈,峰頂直沒雲霄,奇峰怪岩,植被蔥鬱。遙遠望去,山峰半腰處,有一寬闊的瀑布自一座斷崖上流淌而下,落入底下深谷之中,「隆隆」聲如萬馬奔騰而過。而仙山之頂,有建築隱覓於白霧之間,飄飄渺渺,恍若仙人的居所。
太玄門,御世堂,仙山瓊閣,一間寬敞的殿宇之中,在最中央的地方供奉着三清畫像。在其前方,有三個暗黃鋪團,此際,正有三道身影盤坐在前方的鋪團上。這三人正是掌門玉成子,江松師弟和赤火真人,在他們的身上,一個青衫小孩早已清醒了過來,茫然四顧,不知發生何事,也不知這是何地,甚至不知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到了這裏。更不知眼前三位神仙爺爺是何許人也,在他那小小的心中,有着諸多的疑惑。
看着眼前的張子凡正盯着牆壁怔怔出神,江松更是大失所望,但他處事風格和他身份地位,卻不能說出這孩子太過蠢笨之詞,只是在心中暗暗惱悔,想到竟要收這樣的人為徒,他的腦袋便是大了一圈。
「孩子,莫怕!」盤坐在首位的玉成子開口說道,態度溫和,慈眉善目。
「這是何地?」張子凡早已清醒過來,可是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卻是楞楞出神,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卻不知該如何出口,腦中卻在想着,是神仙爺爺在對我說話麼?他雙眼環顧四周,抬首喏喏問道:「請問你們是神仙爺爺嗎?你們身後的那三副畫像我見過,曾見過貴人家裏供奉過。」
玉成子的嘴臉露出苦笑,暗暗搖了搖頭,而赤火真人則是憐憫的看着江松,眉宇間更是有着難掩的戲謔之色。
「榆木腦袋,蠢不可及。」即使以江松的氣度,這時也忍不住低罵一聲,而他的神色更是沉着,在心中卻大感失望,道:「你見過家裏供奉着三清畫像的人,都是神仙之流嗎?」
「咳!」玉成子咳嗽一聲,正色說道:「師弟,事已至此,那就開始吧!」
江松暗自腹誹一聲,端正容貌,嘴角帶着笑,對着張子凡說道:「這裏是太玄門,並非什麼神仙之地。」他沉吟了一下,道:「你可願拜我為師嗎?」
張子凡心中一驚,看着眼前道人打扮的老人,無論從神態和外貌來看,都應是太玄門長老之輩,皆是實力通玄之人,在他心中那是和神仙之流相差不多的存在,他那裏還能不願意,簡直是有點迫不及待的說道:「弟子張子凡,拜見各位師尊。」說話着,他額頭觸地,「砰砰」作響,已是連拜數下。
「行了!」張子凡還欲再拜,卻是被江松阻止了下來,只聽他說道:「拜師之禮,只需三下便可,那裏需要如此之多,更何況我們身為修真練道之人,那裏會顧及如此之多的繁縟禮節了。」當張子凡抬起頭來時,額頭已是青紅一片,可見用力之重,但他好似毫無所覺,「嘿嘿」直笑,看的江松眼皮抽搐。
「對了,我要給你糾正一點,你是拜我為師,而並非他們兩人。以後見到他們,你要稱為師叔。」江松實在頭疼無比,伸手揉了揉那微微作痛的眉心,簡單的給張子凡介紹了一下身邊兩人在太玄門的身份地位,看着張子凡又陷入濃濃的震驚與失神之中,搖了搖頭,對着兩位師兄告別,帶着張子凡朝着另外的一座島嶼而去。
「我這就成為太玄門的弟子了嗎?」張子凡大感驚奇,前不久還為了能夠進入太玄門而拼命苦修,沒想到才多久的時間,就已經正式成為了太玄門的弟子,而且還是太玄門德高望重的江松長老的弟子。
但他卻不知這其中隱藏着不為人知的多大的秘密,也不知道為了他,太玄門的三大高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而恐怕就是那太玄門的三大絕頂高手也絕對預料不到張子凡竟然會擁有着那般體質,總之所有的機緣巧合加起來,才讓張子凡真正成為太玄門弟子的原因。
即使在多年之後,不管張子凡的身份變成了什麼,也是太玄門全力以赴支持他的原因之一。而江松也不會想到,自己親手教導,而且自認為沒有半點前途的弟子,卻變成了那個樣子。雖然他內心更多的是虧欠,可在那一刻他的心腸變得最軟,或許這也是他為張子凡身死的原因。
但,不管怎麼說,張子凡現在能夠加入太玄門,也是一件大喜事。而這種大喜事,他當然會首先讓自己的好友張飛知道。
竹林深處,茶几一張,熱酒一壺,酒樽兩個。明月相伴,花前月下,兩人對飲,苦道辛酸。
「子凡,今後你有什麼打算?」酒過三巡,兩人皆有了幾分醉意,迷糊着眼睛。
「留在太玄門吧,我不能讓師尊失望,從此要拼命苦修。」
「是啊,你現在是太玄門得意弟子,成為江松長老的門徒,身份非一般弟子可比。可我卻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徒。」張飛端着酒杯,將其中的酒水一口飲下,那黝黑的臉龐多出了幾分紅潤,眼角處,兩行清淚,包含了太多的辛酸。
「我應舉杯邀明月,奈何明月不知我心。」張飛長長一嘆,舉杯望月,明月是那般明亮,在他的心中卻是那般淒冷,好似整個世界都處於黑暗之中,前途渺茫,人生何意,唯有茫茫大道,孤身相伴。
「張飛,你喝醉了。」清風徐來,吹動了張子凡的青衫,黑髮在身後飄蕩,他也雙眼模糊。
「是啊!醉了。」張飛突然低下頭,手掌緊握着酒杯,任由臉上的淚滑落。他以極為沉重的語氣說道:「從此我們天涯陌路,你是長留仙人,而我不過是山野閒人。」
「張飛,不要說了。」張子凡阻止,但他蠢笨,不會說什麼安慰的話語,突然他表情變得非常的認真,道:「我聽說太玄門有一種仙丹,可以提升功力,改善資質,我去替你尋來,我們一起加入太玄門。」
張飛搖頭,神情冷淡,抓起桌上的酒壺,痛飲一口,道:「我別無奢求,只願多年之後,你還記得我這個朋友。多年之後,你要是紅塵得道,在閒暇之餘,可以到我的墓地,替我捧上一捧黃土。」
張子凡自嘲一笑道: 「以我資質,堪破三天都極為的艱難,多年之後,還不知化為何地的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