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把藥買回來了,娘…」
未見其人卻先聞其聲,清脆悅耳的童聲在這片荒林中顯得異常聲響。
隨即一個小小的,粉色清瘦的身影出現在茅草屋門前,因為急速奔跑的緣故,她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還有氣喘吁吁的呼吸,兩隻小手緊緊的攥着抓回來的藥包。
這藥包不是她自己到市里去買的,而是隨住在離她這裏不遠處的劉叔叔去的。恰好劉叔叔要去市里賣剛剛從山上摘下來的新鮮果子,所以她就跟着去了。劉叔叔是個好人,在她心目中,好人的印象已經深刻的印在腦海里,他不僅帶她去市里買藥,她沒銀子了,還銀子給她。
泛舊髒兮兮的小木門虛掩着,她不忍松下手中的藥包,生怕碰一下就會消失似的,便側着身子輕輕一碰,門就開了。
屋裏面極其簡單的陳設,只有一張歪斜的木桌子,和一張洗的發白,卻依然乾淨清香的木床。床上躺着病的奄奄一息的婦人,蒼白的臉,乾燥枯裂的唇,整個人消瘦無比。看上去就像易碎的玻璃,一碰就碎。此時聞聲正試圖努力的睜開眼睛,但是動了許久,也未能將眼皮翻開,想要抬手,卻發現身上的力氣僅僅能動動手指頭。
使勁全身力氣,終於從口中發出輕微的二字。
「卉卉…」
粉色小女孩見此,情急之下便把手裏的藥包往桌子一扔,便往木床而去。卻不料藥包因為力度過猛,還有桌子傾斜的原因,毫不應景的落到了地上,發出沉沉的悶響,隨即盪起微微灰塵。
她聞聲回頭,毫不猶豫的轉身跑到桌子旁,小心的撿起藥包揣在懷裏擦了又擦後又小心翼翼的安放在木桌上。隨後才安心的跑到婦人面前,小手心疼的抓起婦人的手。
「娘,卉卉買藥回來了。娘,你不要難過,一定要堅持住,卉卉現在馬上去煎藥,娘很快就有的喝了…」銀鈴般稚嫩的聲音帶着安慰和期望。
床中的婦人想再次開口說話,卻發現只是嘴皮動了動,聲音卻無法發出來。
女孩拿起桌上的藥包,跑到外面。拿着早上去河裏洗乾淨,缺了手柄的藥壺。將藥小心翼翼倒進去壺裏,再放滿水,然後拿起石子敲火…動作伶俐連貫,沒有一絲生疏感。
不一會兒,火便燒起來。
再過一會兒,藥便煎好了。
粉色女孩拿着燙的如火的藥壺,將藥使勁用力的倒在碗裏。眼看着就要完成了,不料卻那個時候,手中的麻布滑落,藥壺毫無障礙的摔到地上,滾燙的藥水和藥渣以及藥壺頓時濺開來。
女孩離得近,除了藥壺的碎片之外,藥水和藥渣濺了一身,燙傷了她手上以及身前粉嫩的肌膚,疼的她嘴裏發出嘶嘶作響,卻咬着牙不敢吱聲。
她顧不上身上燙着身體的藥水和藥渣,連忙去查看旁邊木椅防着的青瓦碗,看到好好的防着,藥水沒少的時候才如最釋放般的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將藥水打翻。」她慶幸的自言自語。
隨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藥渣,顧不得越來越疼的傷,她雙手沾了沾涼水後便去端藥水。一會兒功夫便端到了屋內,放下桌子時她已是兩手紅腫,疼的忙抓住自己的雙耳。
「娘,卉卉把藥熬好了,娘快醒來喝,喝下就好了,市裏的郎中都說,這藥很靈,只要一喝就好。」女孩說完過去將躺在床中奄奄一息的婦人從床上費勁的扶起,靠在牆上。
然後下床跑過去將桌上的要端過來,爬上床,小心的餵婦人慢慢的喝下。
剛喝下一口,婦人便一口鮮血噴出,頓時鮮血淋淋。將她蒼白的臉襯映的荒涼殘忍。她不僅把藥水吐了出來,還將她手中的藥水打翻,全部倒在被褥上。
女孩看到鮮血,嚇得臉色的都白了,頓時害怕的眼淚嘩啦啦的流。
「娘,娘,你怎麼了?你以為可是不吐血的,為何今日會吐血,娘,你不要嚇卉卉,娘…」女孩緊緊的抱着婦人,生怕一鬆開就會消失似的。
婦人終於睜開了眼睛,緩緩的抬手附上女孩的臉,嘴裏發出細如蚊蠅的虛弱聲音。
「卉卉…娘…恐怕不行了…」婦人哀傷的道,隨即兩行清淚自眼中流出。
「娘,不要說這樣的話,不要…你知道的,卉卉沒了娘,卉卉該怎麼辦…娘,你不要卉卉了嗎?」女孩聽了這話哭的更不像樣了。她緊緊的抓着婦人的手,「娘,你等着,卉卉讓劉叔叔去叫郎中過來,娘一定沒事,郎中很厲害的。」說完抹了把淚水,爬着要下床,但卻被婦人的手拉住。
「卉卉…別走…」婦人渴望的語氣喊道。
「卉卉不要娘請離開,卉卉就算拼盡全力也要找郎中給娘治病。」她眼裏閃出堅定的目光,起身就要走。
但還是被婦人拉住。
「卉卉,是不是不聽娘的話了?」婦人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一句聲音較大的話。
女孩聞聲停了下來,很快的思索了一會兒便轉身。
「娘,是不是卉卉聽話了你就不離開了?那如果這樣,卉卉一定聽話,卉卉一定聽娘的話。」她堅定的對婦人道,但眼裏卻始終是流不盡的淚水。
婦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淚水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源源不斷。
「卉卉…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啊…讓你命運如此坎坷…」婦人說完微微的睜開了眼睛,抬手從懷裏掏出一個上好,發出淡淡熒光的翡翠玉。
卉卉見到這翡翠玉眼睛都發亮了,她雖然沒有見過好的東西,但是這玩意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去當的話肯定能當好多錢,有錢了就可以為娘治病了。更何況娘親此時拿出來,肯定是要去當的。所以便自作主張的搶過來。
「娘,你等卉卉,卉卉馬上去當了請大夫來為你治病。」說完就要走。
婦人一聽女孩說要去當着翡翠玉,立馬去阻止,情急之下,又是幾聲咳嗽,血一下一下的咳出來。
「卉卉…」幾近撕心裂肺的喊聲。
卉卉剛剛踏出一步,便聽到了婦人如此絕望的聲音,她嚇得小身體顫抖了幾下。不可思議的轉身看着她。
「娘…」她顫抖着喊道。
「不要,不要拿去…當了…」婦人說完這話,都是一陣猛然咳嗽,血液每咳一次便出一次,她的身子已經開始軟下去。
嚇得女孩快速跑回去,抱着婦人哭的肝腸寸斷。
「娘,你怎麼了?娘,你不要嚇卉卉…娘不讓卉卉去當,卉卉就不去了…娘…」女孩邊哭邊道。
這屋裏,聽到的都是淒涼的哭聲。
婦人虛弱的拿起翡翠玉。
「卉卉…拿着這塊…翡翠玉…去盛安找…找四王爺…」婦人已經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力氣隨着扯動嗓子一點一點的消失。慢慢的意識也將沉下去。「卉卉…娘…走以後…你要好好的,堅強的活下去…還有…一定要…去找四王爺…拿着這玉佩…」話還未說我玩,手便一滑,婦人整個人此時已經攤在女孩身上。
女孩扶着這突然軟下來的身體,恐懼如惡魔般鋪天蓋地襲來,她大喊着:「娘…」
她不相信娘會死,她不相信…
女孩扶着婦人安穩的躺在床上,拿着翡翠玉急匆匆的往門外而去,她一路狂奔,碰到小石子摔倒了也不疼,一骨碌爬起來繼續跑。終於跑到林子的另一邊,屋外還用竹子圍起來,,圍欄內有着並齊的兩間木屋這裏。
「劉叔叔,劉叔叔…」
女孩焦急而大聲的喊道。
屋內首先出來的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小男孩,此時正一臉得意的望着她。
「怎麼?答應我做的的媳婦了?你看我家比你家有錢,一定能夠養活你們的。」稚嫩的聲音卻有着堅定。
「我不找你,我找劉叔叔。」女孩看着男孩,眼裏有一絲的厭惡。
他是劉叔叔唯一的兒子,平時刁難橫霸,在這沒有什麼朋友的林子裏,就是喜歡欺負她,口口聲聲要她做他的新娘,語氣還不善,因此女孩很討厭他,若不是因為他是劉叔叔兒子,她才懶得搭理。
「還是這麼囂張,你難道不知道,你家還欠我家很多銀子?」男孩語氣裏帶着諷刺。
女孩選擇無視他的無奈,直接望向屋內,再一次喊道:
「劉叔叔…劉叔叔…」
「要是你不肯嫁給我,就別想見我爹。」男孩見她不理會他,威脅的話便說上來了。
男孩話音剛落,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布衣男子便從屋內出來,他走到男孩面前,用手狠狠的敲了他腦袋一下,憤然道,「要是再欺負卉卉,你就給我出去。」
男孩雖氣,但是面對男子的嚴厲,便嘟着嘴不敢吱聲。
「卉卉,怎麼了?找劉叔叔何事?」男子溫和的問女孩。只見她一身粉衣上滿是水漬和贓物。頓時心生憐惜,「卉卉,你這身...是哪裏弄的?怎麼會這樣?」
女孩一聽,心一暖,但想起已經奄奄一息在床的母親,眼淚一下子變狂涌而來。
「娘她…娘她…吐血暈過去了,劉叔叔,快點去叫郎中幫我娘看看…我娘不行了…」
男子一聽也慌了。
「卉卉別哭,劉叔叔立馬去喊郎中,只是這路程要好長時間,劉叔叔先去看看你娘親,看看如何了…」男子建議道。
但女孩卻猛然搖頭,「不,劉叔叔不是郎中,無法為娘親治病。現在一定要去請郎中,娘才會有救…」她哭着說完後伸出一直小手,手上有緊緊攥着的翡翠玉。「劉叔叔,我有錢,娘看病的錢劉叔叔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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