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哥。」
白一一被黎恩眼裏的戾氣給嚇了一跳。
若非隔着玻璃,她相信,黎恩一定恨不得掐死她。
「你走吧,以後別來看我,即使你再來,我也不會見你的。」黎恩說完,放下電話,起身,拖着沉重的腳鏈離開。
白一一看着黎恩一步步地走出探監室,直到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回頭,用那無比冷漠地眼神看她一眼後,消失在她視線里。
她抿抿唇,忽然就想到了第一次和他見面時的情景,下意識地抿緊了唇瓣,忽略心裏湧上來的酸澀。
剛走出探監室,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她眉峰蹙了蹙,暗自吸了口氣,平定好自己的情緒,才按下接聽鍵,「餵。」
「黎恩說的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顧愷的聲音,透過電波,低沉溫潤的傳來。
白一一怔了一下,才抬步下台階,語氣淡而平靜:「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都聽見了?」
遲疑了下,她問。
難得顧愷和她說話心平氣和,還安撫地語氣,白一一聽着,剛才因為黎恩的話而滋生出的難過,不知不覺地減少了一分。
「嗯,都聽見了,不僅如此,黎恩的所有情緒變化,我都看見了。我剛才已經告訴青風,送你回家,不用去廠里。」
顧愷的語氣很溫和,隔着電話,白一一聽出了關切,心裏莫名的就泛起了一絲暖意,抿抿唇,她還是拒絕了他的安排:「廠里這幾天最忙,我做為溫總的秘書,要是在這個時候躲起來,一定會被人說的。」
言下之意,她要和溫氏藥廠共存亡。
「你剛才說聽見了我和黎恩的對話,也看見了他的表情變化,那你覺得,黎恩有可能嗎?」
白一一問這話時,明顯有着小小的緊張。
她表面上說恨黎恩,永遠不會原諒他。可實際上,善良如白一一,她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黎恩這些年對她的好,她是記在心裏的。
終究還是不希望他走上不歸路,哪怕是他如今這樣,她還期望他能改變,有一天能減刑出來。
「這個,現在還不確定。」顧愷沒有給白一一明確的答覆,可白一一聽見這話,心還是猛地一沉。
顧愷的婉轉,讓她對黎恩很失望。
「我知道了。」
她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回答。
「你別想太多,黎恩的事,到此為止,後面不需要你去煩惱,你要是不想回家休息,就去廠里吧。」
「嗯。」
白一一已經看見了不遠處站着的青風。
顧愷沒有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
警局陸之洐的辦公室里,顧愷,墨修塵和陸之洐,還有兩名犯罪心理學教授坐在電腦前。
剛才白一一和黎恩的通話,他們都聽見了的,陸之洐還盯着視頻上,黎恩某一個表情,俊眉緊擰着。
「阿愷,你也回去休息吧,這裏沒有什麼事了。」
墨修塵眸光掃過顧愷,平靜地開口。
「白一一要去廠里,我一會兒再回去。」顧愷的話說完,一旁的犯罪心理學教授讓陸之洐把視頻重播,放慢了速度,深銳的眸緊緊盯着黎恩,仔細地觀察着他每一個表情變化。
「之洐,停。」顧愷忽地開口,對旁邊握着鼠標的陸之洐說。
陸之洐聞聲按下暫停,「是這裏嗎?」
顧愷指着電腦視頻對一旁的心理學教授道;「李教授,你看,黎恩在白一一提起藥廠出事的時候,放在桌下的左手手指彎曲了起來,還有,他眼皮眨動……」
墨修塵手機響起,他走出辦公室,站在走廊里接起電話:「喂,阿錦。」
「怎麼樣,一一見到黎恩了嗎?」
溫錦的聲音帶着一絲期待的傳來。
墨修塵轉頭看了眼身後的辦公室,平靜地說:「白一一見過黎恩了,她現在回廠里的路上。黎恩不承認是他做的,但我們有發現,覺得黎恩有可疑之處。」
剛才在看視頻的過程中,他們就有發現。
墨修塵雖然不是專業心理學,但他久經商場,一向心思縝密,觀察入微,那兩位心理學專家發現到的,他也基本上都觀察到了。
「好,我知道了,剛和顧叔叔打電話,說已經找到原因了。」
聽到溫錦的話,墨修塵神色一喜,「找到原因了?」
「嗯,顧叔叔正趕去醫院,他也猜測這像是傅經義的手法。傅經義已經死了,自然不可能是他,如此一來,黎恩的嫌疑最大。」
「好,我一會兒告訴之洐。」
墨修塵掛了電話,立即回到辦公室,把溫錦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阿愷,之洐,有進展了。」
「什麼進展?」顧愷聞言立即抬頭看向墨修塵,陸之洐也是眸色一亮,緊緊地看着墨修塵。
墨修塵嘴角勾起一抹笑,「阿愷,爸接着你昨晚的實驗已經查出了原因,他現在正趕往人民醫院那邊,先救了那兩個病人,其他的,只需調查就行了。」
「我爸告訴你的?」
顧愷神色一喜,俊臉上浮現出笑容,手中的傷似乎一點都不疼了。
昨晚的通宵也有了意義,沒有白白通宵一晚。
「不是爸,是阿錦打的電話,爸告訴了他,就直接去了醫院。聽阿錦說,爸也覺得,這種手法很像傅經義。」
陸之洐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傅經義已經死了,自然不可能是他,這麼說來,極大可能是黎恩。或許,就如黎恩說的,傅經義的放下,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不久於人世。」
「你的意思是,傅經義當初的悔悟只是假象,他的用意是迷惑我們,讓他徒弟再繼續。」
顧愷接過陸之洐的話,分析到這裏,他眉宇間凝上一層冷意。
一旁的李教授緩緩開口:「黎恩在和白一一的對話中,雖然一直很謹慎,但他還是露出了馬腳,其中,有三個地方,有嫌疑:第一,他在白一一剛提了一句,就發火,指責她的無情無義,看似他憤怒被冤枉。實則是他心虛……」
墨修塵聽了李教授的話,覺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凝了凝眉,忽然說:「當初,傅經義說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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