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以後,費凌澎回來了。孩子的父母是兩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正在王華的辦公室里坐着。見費凌澎進來,兩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
「兩位,不必這麼客氣,請坐。」王華向費凌澎問道,「打聽清楚了嗎?」
「校長,孩子現在在西區警署,我見到了。」費凌澎當着孩子父母的面沒有直說,「確實如李強所說。」
「老費,你陪着他們在這等我回來。」王華把頭扭向了孩子的父母,「兩位,我親自去把孩子接回來。你們放心,誰敢動我們的孩子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孩子的父親站起身說道,「只要孩子能回來就好,我們不想別的。」
王華沒再多說,出了辦公室,費凌澎從後面追上來:「校長,屬下多嘴,校長親自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王華笑道,「當年柳冠南能帶着人上咱們這裏抓人,我為什麼就不能去他那裏要人。」
費凌澎不再說話了,王華走出了辦公樓,四百名軍校生已經列隊完畢,李強跑過來敬了個禮:「報告校長,軍校獨立營集合完畢,請指示。」
王華看了看群情激昂的軍校生向李強問道:「知道被砸的那個人現在在哪嗎?」
「知道,校長。」李強回答道,「他正在家裏裝病。」
王華輕輕一笑:「先去他家,帶上他一起去巡捕房。」
西區警署的署長目前是由曹林兼任的。柳冠南把整個榆林灣和萬州劃分成了六個警署,設了榆林灣和萬州兩個巡捕房總部。葉嚴的肩膀上又加了一顆星,擔任了榆林灣巡捕房總部的一把手。嚴浩去了萬州擔任了萬州巡捕房總部的探長,曹林則擔任了榆林灣總部的副總探長兼任西區警署署長。
曹林正在警署里佈置着工作:「這幾天的巡邏要加強,你們再把人員重新編排一下,每個巡邏小組要有老巡捕帶隊,儘快讓那些新人適應工作。」
曹林還沒說完話,一個巡捕從外面跑了進來:「探長,曹探長,軍校的王華校長來了。」
「他來幹什麼?」曹林有點吃驚,剛才費凌澎不是來過了嗎,自己也解釋了這件事,怎麼王華親自來了。
「探長。」巡捕繼續報告着,「卑職覺得有點不對勁,不但王華來了,還帶了好幾百的軍校生,現在都在外面等着。」
曹林的腦子轉的挺快,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你趕緊去總部匯報,看看柳總探長和葉總探長誰在,無論如何叫一個過來,咱們自己恐怕應付不了這個王校長。」
這個巡捕剛剛出去,王華和李強就進來了。
曹林趕緊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不知王校長大駕光臨有何貴幹,王校長軍務繁忙,怎麼還親自來了,有事打個招呼就行。」
王華看了曹林一眼:「曹林,你們這昨天有個案子,一個孩子把人打傷了,現在這個孩子被你們警署拘留了是嗎?」
「是,是,是有這個案子。」曹林連連點頭,「我們正在調查。」
王華依舊不緊不慢:「我能看看你們的調查案卷嗎?」
「這個。」曹林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了,「可以,可以,王校長可以看。」
王華慢慢的翻看了一遍曹林找出來的案卷,指着案卷問道:「看來被打的人傷的不輕啊,胳膊斷了,腿也斷了,腦袋上還有傷口。」
「是,是,都驗過傷了。」其實曹林並沒有親自審過這個案子,這種打架的案子現在越來越多,曹林也沒怎麼關注。
「曹探長,似乎你們的案卷有問題啊。」王華衝着李強一揮手,「把人帶過來。」
一個頭上纏着繃帶的人被幾個學生軍推了上來,王華笑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這個人一番:「頭部受傷,這是對的。可我怎麼看着他的腿和胳膊沒什麼事啊。」
「失誤,失誤。」曹林不知道王華到底想要幹什麼,陪笑道,「可能是下面驗傷不仔細,我們重新驗。」
「不必重新驗了,咱們就按案卷上來。」王華說完突然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根警棍,轉身照着後面那個人的小腿狠狠的砸了下去。
一聲慘叫,警棍被打成了兩截,那人抱着小腿躺在地上不斷的哀嚎。
「王校長。」曹林急了,上去就想阻止,「這裏是巡捕房。」
李強一把推開了曹林,衝着幾個軍校生一甩頭:「還有胳膊,他不是胳膊也斷了嗎?」
幾個軍校生二話不說,從牆上摘下警棍衝上去劈頭蓋臉的打了起來。
周圍的巡捕沒一個敢動彈的,曹林滿腦門子汗:「王校長,王校長,這麼打會打死人的。」
「都住手吧。」王華說完又瞅向了曹林,「曹探長,我現在能不能見見我的孩子。」
曹林低着頭沒敢看王華:「去把那個孩子帶過來給王校長。」
孩子在兩個巡捕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來到了警署大廳,臉上還帶着瘀傷。
王華撿起一根警棍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衝着曹林怒吼道:「曹林,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臉是怎麼回事,他的傷是怎麼回事?」
平時伶牙俐齒的曹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也壓根沒想到會有人背着他干出了這種事。
王華冷冷一笑,指着大廳里的巡捕說道:「有一個算一個,把這裏給我砸了,出了人命我負責。」
李強和幾個軍校生拿起警棍就要往前沖。
「住手。」葉嚴出現在大廳的門口,「王校長,這件事我們會查清楚的,誰的責任誰來負。不過王校長這個做法不太合適吧。」
「葉嚴。」王華轉過身盯着葉嚴,「不要以為你和柳冠南的關係很好,和許朗的關係很好我就會顧忌什麼。你說的很對,誰的責任誰來負,今天的責任我王華親自負。我告訴你們,誰敢侮辱我們的烈士,誰敢動一下我的孩子,我一定會讓他好看。」
葉嚴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巡捕房做的不對,所以也沒和王華吵:「王校長,柳總探長現在正在萬州巡捕房視察工作,榆林灣巡捕房的事我負責。我先代表巡捕房向您和孩子道歉,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巡捕房的錯誤。我們會徹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三天後我親自向您通報結果,如果您和孩子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和我提出來。」
王華聽葉嚴這麼說火氣消了一些:「葉嚴,我等你三天,希望三天以後你會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葉嚴點了點頭,王華又一指那個孩子:「這個孩子我可以帶回去嗎,我要去給他治傷。」
「王校長請便。」葉嚴說道,「曹林,給王校長辦個手續,把孩子交給王校長。」
王華帶着人回去了,葉嚴和曹林把所有的案卷和當事巡捕全叫了過來挨個詢問,問完了之後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葉嚴的火不亞於王華,總探長剛剛去了萬州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這件事可能明天就會傳遍整個榆林灣。巡捕房最近收到了很多投訴,尤其是萬州那邊,很多巡捕偷偷收取保護費,甚至是開賭包娼,警匪一家。委員會、聯合總會和廉政公署那邊過問過幾次卻一直沒有很好解決,柳冠南這次去萬州正是要整頓萬州巡捕房。
葉嚴有些疲憊的靠在了椅子上,曹林拿出了兩支煙遞過去了一支。曹林跟着葉嚴已經七八年了,兩個人還在錦普一起共事過一段時間,所以關係走的也很近。
「算了,葉探長。」曹林勸道,「這種事現在越來越多,新擴編的這些巡捕很難一下子遵守咱們的條例,只不是這次是撞到槍口上了。」
葉嚴知道曹林說的是實話,新擴編的七百多巡捕雖然也經過了一個月的集訓,可一下子讓他們完全奉公守法也是不實際的。不用說這些新巡捕,就是幹了好幾年的老人現在也很難一塵不染。就算是剛剛成立,針對有組織犯罪,直接對柳冠南和葉嚴負責的調查科最近也出了一些問題。
「明天再說吧。」葉嚴抬頭看了看窗外,「時辰也不早了,早點下班回家,你也累了一天了。」
「葉探長,您要是沒事咱們一起出去喝點酒吧,我請客。」
葉嚴笑道:「怎麼突然想喝酒了,想去哪喝?」
曹林有些猶豫的說道:「最近在東區那邊新開了一家青樓,是一個從大陸過來的人開的。也不知道他通過什麼關係找到了我這裏,想讓我把他引薦給您,讓咱們關照一下。」
曹林知道葉嚴是從不去這些地方的,在整個巡捕房,柳冠南和葉嚴是出了名的好丈夫,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所以曹林說這件事的時候有些擔心,怕葉嚴直接一口回絕了。
沒想到葉嚴並沒有拒絕:「既然人家求到你頭上了,那就去吧,見見也好。」
葉嚴有自己的想法,現在調查科由吳學東直接負責,但是葉嚴對這些社團組織了解的卻是不多,很多情況都是只聽吳學東的匯報。這在處理一些問題上有些偏頗,所以葉嚴也想親自去了解一下這些行業的實際情況。
曹林聽葉嚴答應了有些高興,一邊脫警服一邊說道:「那咱們現在就去,我估計那個老闆現在能在那裏。」
葉嚴問道:「曹林,幹嘛要換衣服,咱們穿着制服不能去嗎?」
「我的葉大探長。」曹林笑道,「穿着制服去還不把人家的客人都嚇跑了,咱們換便裝。」
兩個人換上了便裝,出門叫了一輛出租馬車去了東區的那家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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