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許朗似乎被蔣北銘說服了,「你說的好像是很有道理,如果換做精銳的話,濤敏是不敢這麼個消耗法的。」
「咱們傷亡怎麼樣?」韓萬濤問道,「殲敵多少?」
「咱們榆林軍陣亡了18個,重傷22個,殲滅八旗大約四五百。」周磊答道,「幸虧你們回來的及時,要是打起肉搏戰,那就沒法說了。」
「除了榆林軍還有別人傷亡嗎?」韓萬濤接着問道。
「咱們被打壞了一架拋石機,幾個明軍陣亡了。」
「下面的仗要怎麼打?」趙奇問道,「如果濤敏還這麼進攻怎麼辦,我們的炮兵陣地隔着戰場太遠,無法利用散彈。
「要不然我們撤到第二道防線?」周磊向蔣北銘問道,「這樣的話可以用鐵絲網來阻擋他們。」
「不行,鐵絲網必須要留着對付他們的騎兵。」蔣北銘否決了周磊的請求,「濤敏可能會再用那些無甲步兵來衝擊咱們一兩次。我猜測他這麼做的目的第一是想給咱們心理壓力,第二,他可能會想引誘咱們使出所有的防禦辦法。畢竟他離開榆林灣快2年了,他不知道咱們這陣子又搞出了什麼東西。所以如果你們撤到第二條防線的話,讓濤敏知道了咱們有了鐵絲網,就起不到打擊他騎兵的作用了。」
「可要是還這麼打?」許朗說出了所有人的疑慮,「他們這麼不要命的衝鋒,不打肉搏戰恐怕不行,咱們是無法承受太大的傷亡率的。」
「以炮換炮怎麼樣?」蔣北銘突然問道,「你們覺得濤敏敢不敢這麼幹?」
「蔣長官,什麼叫以炮換炮?」劉軍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我們把炮兵陣地就放在第一條防線的後面。」蔣北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6磅炮的散射可以打到四五百米,完全可以覆蓋整個戰場。這樣就可以不怕他們的衝鋒。」
「可這樣一來濤敏的炮也能打到咱們的火炮陣地了。」劉軍還是沒聽明白。
「好主意。」許朗聽明白了,「劉軍,你別忘了濤敏現在用的也是6磅炮。他能打到咱們,咱們也能打到他。咱們可以不用怕火炮的損失,但是濤敏絕不可能不考慮這個問題,他現在能在皇太極面前還有些作用就是因為他的火炮和火銃。所以我斷言,濤敏絕不敢和咱們對射,再說咱們這次的火炮數量應該比他多。」
「對,濤敏肯定不敢以炮換炮。」周磊也明白了,「我估計濤敏最後極可能是用盾車和無甲步兵拖住咱們的火炮,然後騎兵衝鋒。真要是騎兵上來,我們再退到第二道防線,用鐵絲網對付他。」
「就這麼決定了。」蔣北銘命令道,「趙奇,先把榆林堡裏面的20門炮拉出來構築火炮陣地,和原先的一樣,夯起土牆防備濤敏的炮擊。等這20門安置好了再弄那30門,別讓濤敏找到機會。」
趙奇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蔣旅長,現在嗎?馬上下午了,濤敏不會再來嗎?」
「趙奇,你放心吧。」許朗笑道,「濤敏不會來了,他在總結戰鬥經驗呢。」
「我命令。」蔣北銘喊道,「各部加強警戒,抓緊時間休息,散會。」
許朗跟着蔣北銘回到了榆林堡內,許朗又把門關上了。
「北銘,我還想和濤敏談談。」
「你還想和他講和?」蔣北銘問道,「你想怎麼講?」
「你看,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許朗又坐在了椅子上,「濤敏這次猛攻榆林堡就是想趁着盧象升和吳三桂沒來的時候,重創榆林軍。現在來看,他這麼做的主要目的還不是因為咱們耍了他,而是他要鞏固一下他在皇太極那邊的地位。而我們呢,如果我們這次真的六千對四萬,毫髮無損的擊退了八旗的這次扣關,你覺得崇禎那邊會怎麼想咱們?」
「你是說咱們不能表現的太強?」蔣北銘琢磨着許朗的話。
「對,現在我們和濤敏需要考慮的問題都一樣,我們都要考慮到政治因素而不是軍事因素。」許朗分析道,「濤敏需要的是打垮我們,最少也要大量的殺傷我們;我們需要的是既可以擊退八旗兵,也不能讓崇禎過於擔心咱們的戰鬥力。」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蔣北銘問道,「你是說咱們這次必須傷亡很大?」
「是,理論上就是這樣。」許朗答道,「咱們必須在傷亡三千到四千的基礎上擊退後金才能既讓崇禎放心,也讓濤敏滿意。」
「可這絕不可能,如果真要是那麼大的傷亡率,那我們可就賠大了。」
「當然,實際上咱們也絕不會這樣。」許朗笑道,「所以我想和濤敏一起唱出戲。」
「你想和濤敏唱戲?」蔣北銘的眼睛瞪得賊大,「咱們跟濤敏合作?我怎麼覺得不是濤敏瘋了而是你瘋了,再說濤敏能同意嗎?」
「他應該能。」許朗說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為了利益,和敵人也是可以合作的。」
「你先別和我叨叨這個。」蔣北銘連連擺手,「我想聽聽你想怎麼和濤敏合作。」
「我原先就說過,咱們和濤敏都不想打這個仗。」許朗站起身來說道,「從今年的打算來看,濤敏要急着去朝鮮,還要急着造戰艦,咱們要急着去日本,雙方都需要一段休戰的時候。從目前來看,濤敏急需大量殺傷咱們以便安撫住皇太極,咱們也需要一個較大的傷亡率來應付崇禎,這就是合作的基礎。」
「但是這個傷亡率要怎麼弄?」蔣北銘又問道,「別弄假成真。」
「不會的。」許朗笑道,「我是這麼打算的。濤敏肯定還會再來,而且還會動用騎兵,但應該不會動用快槍隊,他耗不起。我們利用鐵絲網阻止他的騎兵,再狠狠打他一下。然後找個機會和他單獨談談,咱們的條件很簡單,休戰一年到兩年,各忙各的;咱們可以讓出榆林堡,讓他在皇太極面前有個說辭,但是他必須退兵。我估計如果再打一仗,咱們殲敵總數可能會在1000左右,這些八旗人頭他要留給咱們;他也可以宣揚消滅3000榆林軍,咱們默認。」
蔣北銘仔細的想了一會許朗的話:「別的都沒什麼問題,只是咱們要讓出榆林堡?那咱們去哪?萬一濤敏佔了榆林堡再反悔怎麼辦,那咱們可真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再就是,咱們如果對外宣稱傷亡3000,那這3000人去哪?難道藏起來?」
「你說的也是,你讓我好好想想。」許朗拿出一支煙靜靜的抽了一會,「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在這等着盧象升,打個時間差。吳三桂來不來咱們不用管,咱們在盧象升和王承恩來的前兩天讓出榆林堡,朝盧象升的方向撤離,這樣濤敏恐怕就不會反悔了,而且他退兵也就有了說辭,明朝的援軍到了。」
「至於陣亡的這3000人。」許朗又說道,「可以讓人帶回榆林灣,然後派往越南或者組建一支遠征軍去日本,總的原則是不能留在這裏。」
「可盧象升和王承恩能相信嗎,咱們總不能一具烈士的遺體也沒有就說陣亡了3000人吧?」
「這個好辦,咱們可以說是讓後金韃子給帶走了,或者毀掉了。咱們不是有八旗的屍體嗎,可以腦袋砍下來,屍體燒掉,就說是八旗兵乾的。」
「北銘,你怎麼不說話了。」蔣北銘沉默了下來,許朗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感覺你把這件事搞的太複雜了。」蔣北銘晃了晃腦袋,「我讓你說的腦子有點亂。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咱們這麼做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個,既保存自己的實力,又讓崇禎對咱們放心。」
「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蔣北銘笑道,「現在咱們先做好準備,打垮濤敏的騎兵,然後再想和他合作的問題。不過,這件事不能咱們兩個做決定,等打垮了八旗騎兵,咱們需要開一個會,所有人來決定。」
「哈哈哈哈。」許朗忍不住笑道,「這個我知道,你北銘什麼時候也開始學我了?」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蔣北銘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大明朝失城之罪可是重罪。如果咱們放棄了榆林堡,那麼萬一崇禎借着這個事砍了咱們怎麼辦?」
「你放心,這個不會。」許朗笑道,「第一,咱們是武將,不是文官。第二,崇禎現在還是要利用咱們,最多降職,不會砍頭。第三,如果你不放心,到時候咱們可以讓盧象升和王承恩幫咱們說說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第四,如果崇禎真的一點情面都不留,大不了和他翻臉,咱們撤到越南去。」
「行了,你別第一、第二的了。」蔣北銘笑道,「先這麼辦吧。」
第二天的上午,四萬八旗兵又擺開了陣勢。
濤敏從望遠鏡里清楚地看到了對面榆林軍陣地的變化,戰壕的後面夯起了一道道的土牆,6磅炮的炮口從土牆後伸出,直對着前方的戰場。
濤敏的心裏犯起了嘀咕:「一共30門6磅炮。這麼安排的話,雖然自己的大炮會輕而易舉的打到他們,但是對方的火炮也會很容易的打到自己的炮兵陣地上。蔣北銘真的要和自己血拼嗎,榆林灣現在到底有多少火炮自己是不清楚的,但是自己這邊卻只有35門炮和3000條槍。這些槍炮還要留着去朝鮮,這麼個打法,自己是耗不過榆林灣的。」
「先生,咱們今天還那樣打嗎?」濟爾哈朗在一旁問道。
「先試試他們。」濤敏舉起了令旗,「傳令,目標前方敵軍火炮,炮隊2輪齊射。」
35門6磅炮打響了。
「傳令。」趙奇也舉起了令旗,「目標敵軍火炮陣地,3輪齊射。」
雙方誰也沒有退縮,隆隆的炮聲響過之後,榆林軍被打壞了2門,八旗兵被打壞了3門。
「北銘,濤敏真想和咱們拼火炮?」許朗放下望遠鏡問道。
「不會的,他應該會有別的辦法。」
「想玩對射?」濤敏的心裏微微一笑,「傳令,盾車和步兵出擊,火炮實彈準備,騎兵準備。」
又是30多輛盾車被推了出來,後面又跟着1000無甲步兵。
「這幫八旗瘋子,還想這麼打。」蔣北銘罵了一句,「傳令,趙奇配合拋石機,打掉韃子的盾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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