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北銘沒理濤敏,而是衝着206名戰俘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你們受委屈了,你們都是英雄。今天,我蔣北銘代表榆林軍,代表榆林灣接你們回家。」
「蔣長官。」海灘上響起了一片叫喊聲和抽泣聲。
安德里亞斯衝着蔣北銘鞠了個躬:「請恕屬下不能行禮,謝謝長官。」
「蔣北銘。」濤敏叫道,「先別弄這些玩意,咱們先驗貨吧。」
蔣北銘依舊沒理他,轉身喊道:「我命令,迎接英雄回家,舉槍,放!」
30支燧發槍衝着天打響了。
「裝彈,舉槍,放!」
三排槍響,濤敏終於忍不住了:「蔣北銘,要玩你回家玩,到底還驗不驗貨了。」
「濤敏。」蔣北銘終於理他了,「你要驗貨就去驗,我還要和我的英雄們說說話。」
濤敏氣的牙根痒痒卻毫無辦法,只好揮手把那個甲喇額真叫過來,「你趕緊帶人去驗貨。」
「奴才遵命。」那個甲喇額真帶着人走到了一個木頭箱子前面,「打開它。」
旁邊化裝成船夫的榆林軍戰士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小鑰匙,緩緩說道:「急什麼,等着。」
這個船夫搗鼓了半天終於打開了箱子:「都在這呢,慢慢驗。」
甲喇額真伸手拿起了一塊銀錠,又從腰裏抽出一把短斧,把銀錠砸了個粉粹。
「主子,銀子是真的。」甲喇額真回頭對濤敏喊道。
「蠢貨,多驗幾箱。」濤功罵道。
那個甲喇額真挨了罵,只好一指旁邊的箱子:「把這個也打開。」
船夫又是廢了好些勁,把這一箱也打開了。
甲喇額真又拿起了一塊銀子,還沒等他敲碎,2個船夫扛着幾匹布從海邊走過來:「讓開點,讓開點,騰出地方來卸貨。」
甲喇額真只好拿着銀錠去了旁邊,等他把這錠銀子檢查完,剛才放銀子的木頭箱子已經被橫七豎八的白布壓在了下面。
「這個蠢貨。」濤功站在後面罵道。
蔣北銘走到了濤敏和濤功面前:「我們的貨已經開始往下搬了,你們也開始驗貨了,我們的人是不是也可以上船了?」
「不行。」濤敏擺擺手,「不驗完貨不能上船。」
「濤敏。」蔣北銘火了,「你這樣可太不守規矩了。」
「蔣北銘。」濤功叫道,「你弄清楚了,這裏是旅順,規矩是我們定的。」
「我不想和你吵架。」蔣北銘指了指濤功,又把頭轉向濤敏,「我們的貨都在這,你隨便檢查,但我可以先把烈士的遺骸送上船吧?」
濤敏盯着蔣北銘的臉看了一會:「可以,你們可以先搬遺骸。」
「來人。」蔣北銘大喊一聲,「先把烈士的遺骸送上船。」
遠處跑過來幾十名戰士和船夫,開始一具一具的把堆放在一起的遺骸往船上搬運。
「你們繼續驗貨。」濤敏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被蔣北銘的一聲怒喝給打斷了。
「你,說你呢,你幹什麼?」蔣北銘一邊指着一個船夫叫喊,一邊跑了過去,照着船夫的屁股就踹了一腳。
那個船夫不知所措的看着蔣北銘:「將軍,我,我沒幹什麼。」
蔣北銘揚了揚手:「還敢說你沒幹什麼?這是烈士的遺骸,是你隨便亂扔的嗎,你想幹什麼?」
那個船夫一下子跪倒在地:「將軍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長官,長官,您別生氣。」幾個榆林軍戰士忙上來勸解。
濤敏冷笑着搖了搖頭,可還沒回頭,身後又傳來一陣吵鬧聲。
地上扔着一個破損的麻袋,白花花的大米流了一地,一個戰士揪着那個甲喇額真的衣服:「你個死韃子,老子辛辛苦苦給你們送來糧食,你就這麼糟踐。」
甲喇額真一把抓住了那個戰士的手:「你敢抓我?混蛋!」
「我操。」那個戰士也沒聽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上去就給了甲喇額真一拳,反正說的肯定不是好話。
「韃子打人了,弟兄們揍他們。」幾個戰士和船夫扔掉肩上的麻袋一擁而上,這邊的八旗兵也不甘示弱,雙方扭打在一起。
「你們都別打了。」濤功跳着腳的喊,「這他媽怎麼這麼亂。」
「轟」的一聲巨響,蔣北銘手中的手銃沖天打響了,打架的兩撥人都停住了手。
「你們都吃飽了撐的?」蔣北銘罵道,「有那勁咱們戰場上一見高低。」
榆林軍的士兵和船夫見蔣北銘發火了,都一聲不吭的繼續搬運着貨物。
「你,也滾一邊去。」蔣北銘一指那個被揍的滿臉烏青的甲喇額真,又對濤敏說道,「我們沒卸完船之前不准再驗貨,我們卸完了你們再驗。」
「蔣北銘。」濤敏的話再次被蔣北銘打斷,「濤敏,如果你還想完成交易,就按我說的辦。」
濤敏低低的聲音對濤功說了幾句滿語,然後看着蔣北銘:「行,就按你說的辦,我就不信你敢耍什麼花樣。」
又過了將近2個時辰,1300多具烈士的遺骸都搬上了船,這邊的物資也堆了一地。
「蔣北銘,我們能開始驗貨了嗎?天快黑了。」濤敏問道。
「請便。」蔣北銘抬頭看了看海面上正在緩緩開過來的小船,輕鬆的答道,「反正今天也搬不完了,還是一面驗貨一面卸船吧,早驗完早完事」
「立即驗貨。」
那個甲喇額真又帶着人走向了貨物堆放的地方。
「撲通」一聲,戰俘的隊伍里有一個人突然摔倒在地,連帶着周圍的幾個人一起噼里啪啦的倒在地上。
「長官,長官,他暈倒了。」戰俘中有人高喊道。
蔣北銘幾步跑了過去,低頭看了看:「趕緊拿水過來,把繩子解開。」
「不能解繩子。」濤功在後面高聲喊道。
蔣北銘抬起頭看向了濤功和濤敏:「濤敏、濤功,如果今天有一個戰俘死在這裏,我保證你什麼都拿不到。」
「哈哈。」濤功大笑道,「蔣北銘,現在物資都在海灘上了,你能有什麼辦法?」
「不信你就試試。」蔣北銘突然喊了一聲:「點火。」
海邊的榆林軍戰士紛紛從小船上拿出了火把,幾十支火把被點燃了。
「濤功。」蔣北銘輕蔑的笑道,「想試試嗎?」
濤敏壓了壓心頭火:「給他們解開繩子,繼續驗貨。」
戰俘的繩子被解開了,蔣北銘蹲下身子給暈倒的戰俘餵了幾口水,那個戰俘睜開眼睛:「謝謝長官。」
蔣北銘衝着他眨了幾下眼:「怎麼樣,還行嗎?」
「放心,長官。」戰俘心領神會的答道。
「安德里亞斯,你還行嗎?」
「沒問題,長官。」
「你幹什麼?」海灘上正在驗貨的那個甲喇額真突然叫起來。
一個榆林灣戰士手中的火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掉在了貨物上,點燃了一堆棉布。
那個戰士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都愣着幹什麼,趕緊救火。」蔣北銘也看到着火了。
「趕緊拿水,用沙,用沙。」不管是八旗兵還是榆林軍都亂叫着到處找着滅火的東西,海灘上又亂做了一團。
二百多戰俘也趁亂湧向了海邊。
濤敏的目光也被海灘上的大火吸引過去了,火慢慢的被撲滅了。濤敏一回頭,卻發現200多戰俘已經沒有了蹤影。
「上當了。」濤敏明白了過來,開口大喊道,「來人,東西是假的,不能讓他們跑了。」
幾百名八旗兵從旅順城沖了出來。
「舉槍。」蔣北銘也大喊一聲,停泊在海邊上的二十多艘小船上齊刷刷的跳下來近六七十名榆林軍戰士,加上蔣北銘帶的30條槍,100條燧發槍衝着正在滅火的八旗兵舉了起來。
「所有人上船。」隨着蔣北銘的一聲命令,手裏沒有槍的戰士和200多名戰俘跑向了小船,100名舉着槍的戰士緩緩的退向了海邊,而海灘上救火的八旗兵手裏沒有任何的武器。
幾百支重箭飛過了濤敏的頭頂射向了海邊,但是射程遠遠不夠。所有的人終於擠上了二十多條船。
「開炮,打沉他們。」濤敏聲嘶力竭的喊着。
炮聲響了,但不是旅順城頭的炮,王兆星的四艘戰艦打響了。
「主子,這裏危險。」那個甲喇額真領着人連拉帶拽的把濤敏和濤功拽進了旅順城。
旅順城上的火炮夠不到駛向戰艦的小船,200多戰俘從容的登艦了。
「來,咱們謝謝他們的鎮國公。」福州號上的王兆星興奮的命令道,「喊起來。」
四艘戰艦上的戰士齊聲喊道:「濤敏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聲音越喊越大。
「這些混蛋,混蛋,混蛋!」旅順城內,濤功跳着腳的罵。
「濤功。」濤敏反而很平靜,「收拾東西,馬上回盛京。蔣北銘,咱們走着瞧。」
福州號的船長室里,安德里亞斯衝着蔣北銘和王兆星行了一個軍禮:「屬下多謝長官搭救之恩。」
「安德里亞斯,這一年委屈你們了。」蔣北銘從衣服里掏出了一件飾物,「這是韓長官讓我捎給你的。韓長官還讓我轉告你,你自己的東西還是你自己送給你的夫人和孩子比較好。」
安德里亞斯重新將飾物掛在了脖子上:「謝謝長官,屬下永遠忠於長官,忠於榆林軍。」
「怎麼樣?」蔣北銘指了指安德里亞斯的肩膀,「傷口還好嗎?」
「回長官,早好了。」安德里亞斯甩了甩手,「可以重新上馬戰鬥。」
「呵呵,這麼心急?」王兆星笑道,「先好好休息,有你報仇的時候。」
「回長官。」安德里亞斯突然低聲說道,「屬下還有一事稟報。」
「你還有什麼事?」
「長官。」安德里亞斯朝窗外看了看,「我們在盛京的時候,有人向我偷偷匯報過,敵人在我們中間找過人單獨談過話。」
「這個我們知道。」蔣北銘打斷了安德里亞斯的訴說,「這個問題,等你回榆林灣養好身體以後會有人和你談的。但是現在,不要有任何的表現。你們每一個人都是英雄,都是榆林軍的楷模,這點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安德里亞斯一個立正。
「這段日子你什麼也不用管,好好回憶一下這一年你們的經歷。」蔣北銘又吩咐道,「你們都在哪個地方待過,都做過什麼工作,每天大約能挖多少煤礦、鐵礦,這些消息咱們會有用的。」
「遵命,長官。」
「行,你先下去休息吧。」蔣北銘屏退了安德里亞斯又向王兆星問道,「老王,下面你怎麼安排的,我需要馬上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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