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這時,一個木門轉動的聲音發出,一行人向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房子的門已經打開,一個老人提着一個燈籠站在門前。
「幾位,到這裏來歇一歇吧。」他的聲音有些蒼老,但在木子云等人聽來,卻是十分美妙,總算是有人願意接納他們了。
他們趕緊走了過去,老人在燈籠黃色的燈光下,臉色慈祥,眼神溫和的看着他們。
「謝過這位老丈了。」未央首先開了口,對着老人道了謝。
「沒事,沒事,還是先進來吧。」老人將門打得更開,方便眾人進去,然後站在一旁,為他們照亮。
進了屋,老人點亮了桌子上的燈,屋子裏頓時變得明亮起來,不再是一片黑暗。屋子裏的東西很簡潔,只有一些桌子,凳子之類的,也沒有什麼其他人,估計是老人一個人生活。
「你們要吃點什麼東西嗎,老頭家裏沒什麼吃的,勉強還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還是有的。」老人點完燈,有對着他們詢問到。
「不用,不用了,老丈,都這麼晚了,我們也已經吃過了,不餓。」未央急忙解釋,本來這麼晚來打擾,就很不好意思了,現在還早麻煩人家去做東西,實在是太無恥了。
「哦,對了,老頭家裏還有幾個空房間,裏面被褥什麼的都很齊全,也很乾淨,老頭我自己經常打掃的,你們就自己去挑房間睡吧。」
「嗯,謝過老丈了,我們馬上就弄好,不會打擾到您的。」
聽到這話,老人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慢慢弄就是,老頭我睡得晚。」
木子云抱着嘯月,腦子卻充滿了疑惑,這位老人明顯是個好人,並且這是一個小村莊,民風應該很淳樸,為何剛才去借宿,都不行呢。
「那個,老丈,為什麼我們剛才去其他的房子去借宿。都沒有人願意呢,我們又不像什麼壞人。」周軒第一個忍不住了,問了出來。
老人沉默了一會,然後長嘆一口氣,才開口:「這件事並不能怪罪他們,他們也是害怕而已。要不是因為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我也不會讓你們借宿的。」
聽了村長的話,一群人的疑惑越發的重了,為什麼會害怕。
「這件事,還得從三天前說起。三天前,村子裏突然走失了一個小孩,他的父母一開始還以為跑出去玩去了,可是找了一整天都沒有找到,直到第二天早上,在村子門口,卻發現了小孩的屍體。」
說到這裏,村長的臉上佈滿了悲傷,聲音也有點哽咽,「他才只有三歲,就遭遇這樣的事。」說着,說着,他的眼淚就下來了。
「老丈,死者已矣,莫要傷悲了。」見到此景,大家都安慰起老人來。
過了一會,老人才止住了,「但這並不是結束,第二天的晚上,村子裏又走失一個人,是一個青年,大家也都出去找了,可還是沒有找到,結果,今天早上,屍體出現了。」這一次,他沒有哭泣了,而是接着往下講。
「今天傍晚時分,又丟了一個人,是村子一個年輕人的媳婦,照這兩天的樣子看來,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唉……」老人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了。
說到這裏,大家都明白了,恐怕就是這樣,村裏的人十分害怕,所以今天晚上,他們不願意打開房門,讓他們借宿的。
木子云眉毛輕挑,「老丈,可有什麼線索之類的。」
「哪有什麼線索啊,突然發生,沒有半點痕跡,我們把周圍都搜遍了,也沒有找到什麼線索。所以,有的人猜測,這估計是妖怪做的。」
這話一出,未央幾人都將目光移到木子云身上,妖怪什麼的,我們這裏有專治他的仙人,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咳咳,就算是我,像這樣,一點線索都沒有,我也沒辦法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木子云攤攤手,表示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咚~咚~」
村長家的門突然強烈的震動起來,伴隨而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敲門聲,接連幾聲,好像很着急的樣子,估計整個村子裏的人都能聽到吧。
「村長,村長,快出來,我找到了,我找到我媳婦所在的地方了。」一個聲音從屋在傳來,聲音短而急促,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而屋內的眾人皆是一愣,找到了?
「是,小馬回來了。」村長急忙走了過去,打開了門,露出了一個人影。
「村長,村長,你快去通知大家,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讓大家一起,去打跑那個妖怪,救回我的媳婦啊。」那個名叫小馬的青年,焦急的對着村長說到,臉上還掛着兩條淚痕。
年輕人很是着急,竟然都沒有看見屋裏的其他人,只顧着對村長說話,不過,本應這樣,妻子丟了,好不容易找到,能理智的跑回來求援就很不錯了。
「不要急,不要急,我們馬上就如通知其他人,讓他們趕緊去。」村長的臉上則是充滿了驚喜,這兩天來,接連死了兩個人,讓他這個村長心裏也不好過啊,如今,終於有機會去救回一個人來,他的心裏也是分外激動的。
「村長,不用叫了,我們都聽到了,我們現在就去吧,一定要殺死那個妖怪。」一群村民跑了過來,他們有的人手上拿着鋤頭,有的人拿着菜刀,有的人拿着火把……
屋外頓時一片喧囂,亮如白晝,人的聲音在不斷響起,吵吵嚷嚷。
「村長,我們現在就去吧。」
「村長,走啊。」
「村長,我要替我的孩子報仇啊。」
……
恐懼,不安,憤怒,暴躁,嗜血……這些欲望在人群中流淌,每個人都無法抑制住自己心中那不斷沸騰的血液,腦子裏只剩下了,殺死那個妖怪的想法。
村長看着眼前的村民,渾濁的雙眼閃現着透明色的水光,「好,好,只要我們堅持一心,就一定能把那個妖怪趕走。」村長轉身,打算叫小馬帶領他們前去。
「你們不能去!!!!!」
方渝舟擋在他們前面,說出了這句話。
「滾開,你這個外鄉人。」一個脾氣暴躁的村民難以容忍,口中爆出了這句話。
「就是,滾開,你們這些外鄉人,怎麼能夠理解我們的痛苦。」
「你們才來這裏,你們懂什麼啊,滾。」
「快給我們滾開。」
「滾開。」
「滾開。」
……
人群激憤,紛紛出口,讓方渝舟閃開,不要阻攔他們,讓他們去殺了那個妖怪。
方渝舟低着頭,突然,他抬起了頭,雙眼直視前方,眼中佈滿了血絲。「誰說我不懂,我懂,我比你們都懂!!!!!」
「前一刻,還是活生生在身旁的兄弟,然而,下一刻,就只剩下了遍地的屍體。這樣的感受,你們又有誰,又有誰能夠體會。他們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然而,卻是我親手埋葬了他們。」
「你們誰懂,你們誰懂啊!!!!!」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人們不再說話,只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在夜空中迴蕩。
「既然如此,那你更不應該阻攔我們去報仇啊。」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你們以為妖是什麼,你以為是什麼啊,你以為就憑你們幾個,就能將妖怪殺掉嗎,真是可笑,你們真正感受過嗎?」方渝舟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嘲笑,目光在人群中掠過。
一群人被方渝舟這番話說的面紅耳赤,看了看各自手中的工具,紛紛低下頭。
「可是,可是,難道就這樣,就這樣讓我的媳婦死在那裏,讓妖怪每天來抓一個人嗎。」那個小馬不甘示弱的反駁着。
「就是,就是。」人群如此起鬨着。
方渝舟的臉在火光下,顯得有些紅,「我並沒有說不去救你的妻子,但是,你們這樣去,只是去送死,沒有半點希望,你們之間的差距是不可跨越的。」
小馬抱着自己的頭,蹲在了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難道就只能這樣嗎,怎麼能夠這樣啊,我和她說好的,還要生一個孩子,一起生活下去吧啊,嗚嗚嗚嗚~」
寂靜的夜晚只剩下了他的抽咽聲。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木子云悄然的走到了他的身前,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月光照耀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像是天宮中落下來的謫仙。
「你想要救你的妻子嗎?」他的聲音有些冷,但這句話卻清晰的在夜空中傳播了很遠。
小馬頓時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呆呆的看着木子云,「你有辦法嗎?」
木子云微微點頭,沒有說話,輕柔的微風捲起了他的幾根髮絲,飄揚開來。
「我想,我想,求求你,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救我的妻子,求求你,求求你!!!!」
「什麼方向?」
小馬伸出手,指了一個方向。
「很好,那就走吧。」隨後木子云單手一招,半空中出現一隻小船,他們兩隨之落在小船之上,然後,真氣注入小船,小船立馬消失在了夜空之中,沒了蹤影。
只留下了一地呆若木雞的人群,呆呆的看着夜空,半晌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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