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羲和看着這個和顧靳侯從小長大的隨從,問:「你家公子可曾提及今年秋獵之事?」
「未曾,不過近段時間公子都在勤練騎射。」
羲和笑笑,:「他練的如何?」
她笑的有些涼薄,劉安低下了頭,回道:「公子,騎術甚好。」
羲和有些頹然,輕嘆了口氣,無人察覺,輕嘆道:「他為什麼不帶上你呢?」
劉安有些意外她這樣問,卻還是如實回道:「公子的事,奴才並不知情。」
劉安是顧靳侯的家僕,跟着他從衡州來到長安,走過這麼多年。這次回去,卻沒帶上這個老實巴交的僕人。
她不敢多想,也沒再問什麼。只道:「他走後,你們還是如往日般將他屋子收拾好,他愛乾淨。你們這院子最是幽靜,樹多,蟲子也多,記得常常拿薰香將屋中各處熏一下。不要等了他回來的時候才熏。」
羲和說着,停了下來,他沒說什麼時候回來的。也許,從此不回來了呢?羲和輕笑。
又道「這些事你來做,你從小跟着他,對他習性,愛好定然清楚。其他人怕沒有你仔細。」
劉安一愣,方道:「是,小姐有心了。」
羲和心裏輕笑,『我有心,他無意啊。』
翌日
福伯來找羲和,只道秋獵時相爺會帶着她,並找來陳師傅教羲和騎射。言語中透露出傅湛希望羲和能在秋獵之日展示騎術,為相府爭面子的想法。
羲和在福伯走後坐了許久,才跟着那位師傅出去,走時連帶叫上小伍。
陳師傅本提議帶着兩人到長安城中最大的馬場練習,羲和不想在那裏遇見熟人,這段時間長安城中很多人都會在哪裏練習,便提議到郊外的一處空地去。
近來她思緒混亂,並不想遇見太多人。
陳康尋了兩匹溫順的馬給兩人,三人一行慢悠悠的來到郊外。
「傅小姐,你先看我給你示範?」說着陳康翻身一上,輕扯疆繩,姿勢輕快穩健。繞着空地跑了一圈。下了馬,便想撫着羲和上馬。
「陳師傅,不必,上馬我還是能的。」羲和會些花拳秀腿,身子清靈,輕鬆的就翻身上馬,嘞着疆繩慢慢跑起來。
小伍緊隨其後,護着有些顛簸的她。
「你小心點。」
「好。」
陳康本是長安城中有名的馬場師傅,被相府管家請來教導相國獨女,本以為會是個驕縱小姐,並不好伺候,此時一看,心裏石頭落了下來。
也是,又不是親生的,能有什麼資格驕縱。若不是相爺撿了她,指不定現在在哪呢。
他笑了笑,翻身上馬,追上前方二人。
三人繞着郊外騎行良久,羲和感到背上沁了層薄汗才停下。陳康上前道:「看來傅小姐已經不需要我教你騎馬,明日便直接學習騎射如何。」
羲和翻身下了馬背,將馬鞭收攏,慢悠悠道:「在此之前,我們還需挑選好的坐騎,這馬太過溫順,若遇見什麼突發狀況,保不準會癲狂害怕,傷了我們。」
陳康帶來的這兩匹馬樣貌看似漂亮,卻並無特別之處,唯一可指的便是這馬是馬場中特意訓練出來給那些興之所至來馬場玩耍的貴族小姐準備的,此時陳康一凜,疑惑道:「我們?」
「嗯,還有他。」羲和指着一旁的小伍。
陳康側首看去,卻是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膚色偏黑的少年。
「這費用你報給福伯便是。」
第二天,兩人早早便來了馬場。陳康不敢怠慢,連忙將場中良駒帶出。二人各自選了中意的馬後,並未到昨日的郊外,而是呆在馬場。
羲和選的是一匹棗紅色的小馬,小伍則是一匹渾身雪白的馬,兩人此時並未立刻上馬,而是悠閒的餵着它們,牽着在場中走了好幾圈。
待那匹棗紅馬吃完消化後,羲和才翻身而上,這馬羲和問過並未被馴服,所以在羲和上了馬背後,難免狂怒起來,似並不喜這種被人騎的感覺。
幾次顛趴,羲和都是緊緊的抓着疆繩,卻還是被甩了下來。羲和早就做好被甩下的準備,所以並沒有像上次一樣跌下受傷,只沾了滿身的灰,有些狼狽。
馬場人眾多,皆是精於騎射的馬夫,見狀忙上前拉了那匹有些發狂的棗紅馬。小伍一雙眼緊拽這羲和,她剛跌下地便被扶了起來。
關懷道:「怎麼樣?」
羲和拍拍身上灰塵,道:「我沒事,你先去試一下你的馬。」
小伍不肯離去,有些固執的查看羲和是否受傷。
羲和無奈笑道:「你還不知道我?若是哪裏疼了,定會哇哇直叫,哪還有空和你說話。」
小伍覺得有理,方才牽了那匹白馬走進馬場。
陳康在一旁道:「這棗紅馬極烈,傅小姐是否另選一匹。」
「不必,我喜歡它,馴化後它也會忠於我的。」
陳康聽了,心裏不以為意,這馬哪有這麼容易就被馴服。
馬場中小伍被身下那匹馬搖的跌跌撞撞,卻堅持着不肯鬆開疆繩,同時努力穩住身形,隱隱可以見着他背部和手臂繃緊的肌肉。
場外之人皆是看的心驚,羲和緊緊盯着場中動靜,看着他動作。
她到不擔心他會受傷,只是緊緊盯着他擺動的身形,想從中學一點技巧。最後那馬也顛簸的累了,方才放緩步伐。
陳康臉帶笑意,對這家僕多了份欣賞。
羲和早在小伍下馬時便進了馬場,對着小伍笑笑便又翻身上了那匹棗紅馬,在馬上羲和顛的幾乎早上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
羲和恨不得抽它幾鞭子,發了狠使勁拽着它的鬢毛,趴伏在它身上,像個八爪魚般緊緊扒着馬匹。
姿勢不太雅觀,四周隱隱傳來鬨笑聲。
羲和臉紅了大半,埋着頭,不理會場外的聲音。
轉角處的百里初空依着牆壁,端了酒杯閒散的看着狼狽的羲和,臉上帶了淺淡的笑意。
他身後站着禪見,見此情景,輕輕笑出了出來。
百里初空輕問:「笑什麼?」
禪見不好意思說是在笑羲和,便低下頭輕聲回道:「沒笑什麼。」見百里初空一副悠閒自得的神情,多問了一句:「公子,要去幫她嗎?」
「不用幫,她能行。」
果然,羲和和那馬耗着,馬兒終是累了,動靜變得輕緩。
羲和端正坐姿,捋捋散亂的頭髮,見着身下和她一樣喘着粗氣的棗紅馬,狠狠拍了它好幾下出氣。最後又笑笑摸摸那馬的鬢髮,樂呵呵的說着亂七八糟的甜言蜜語,就像在討好那馬一樣。
她騎着馬,在馬場中轉了好一會才命人打開圍場奔了出去。
小伍看一眼身邊陳康,騎上白馬,跟着她出了圍場。
百里初空從轉角處走了出來,看着他們遠去直至消失,方才收回目光。一旁的馬夫恭敬道:「公子可還要繼續挑選?」
百里初空看着被牽出的馬匹,緩緩搖頭,這些馬都過於溫順了。配傅羲和到還是合適的,對於他則不行。
………
三人到郊外的時候,日頭漸高,都有少許累意,只羲和格外興奮,騎着棗紅馬跑了好幾圈
「小伍,我們為他們取個名字如何。」
「取什麼名字?」
羲和輕笑:「你的馬就叫小白,我的就叫小紅好了。」
小伍看着羲和好一會,才輕道:「好」
羲和仰頭看向從林間枝葉間落下的斑駁光影,這名字可真是簡單易懂。
「走吧,先回去,怪熱的,下午再來不遲。」羲和說完率先跑向前方,英姿颯爽。
小伍低頭撫摸馬匹潔白的柔軟毛髮後,緩緩跟上。
等到下午太陽的光芒變得柔和,三人才來到郊外。陳康卻並不教二人騎射,而是在地上插了無數高低不一的紅旗子,飛奔上馬,側翻身或是俯身將地上旗子拔起。
羲和見着地上旗子心裏便已知曉,如今見着他姿勢優美,多樣的動作更是一陣冷笑。這些動作難度不大,但做起來卻是需要身段的,他擺的這些動作不錯。
陳康不知她心中所想,策馬來到兩人面前道:「傅小姐和小伍今日便練習我方才所做的動作,只是小心莫要從馬上摔下。」
他從前是大周戰士,退役後方才在馬場尋求了一職位,對那些貴胄公子小姐並不以為意,直道又是一個想學些花樣在眾人面前炫耀一番,語氣是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冷傲。
小伍眉頭緊皺,看向羲和。
羲和冷笑,翻身上馬,從背後箭筒中抽出一隻箭,張弦朝着陳康慢悠悠道:「陳師傅你說我能否射中你的發冠?」
陳康見那弦被甭的極開,她臉色平靜不似玩笑,心中駭然。
又聽的她淡淡道:「如今想是不能的,只盼學成後能射個準頭。」
陳康啞口無言,被這箭頭對着,心中對這女子半是畏懼半是憤恨。若非你是相府小姐豈容你如此欺辱。
羲和看他臉色,心中冷笑,手一松,箭便飛了出去。
陳康心中發緊,一慌,忙朝一旁躲去,很是狼狽。
羲和看着他那樣子,心中發笑。方才羲和的箭射出時,偏了兩尺,他也並未發現。只是一味的驚慌失措,閃躲着。
也是!誰不愛惜性命。
一陣笑聲從遠處傳來,打破僵持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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