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娘的想法,無足輕重。
更何況,連陸小曼的父親陸定都沒有覺察出陸小曼身上不對勁的源頭,常常忙碌應酬,無暇去關心女兒的生活。
他倒是有過想法,將女兒送回燕京。但一來,路上沒有照應的人,他不放心。二來,陸定的歸期也不遠,不怕耽誤這幾天的功夫。在一片求真求知的社會氛圍之下,浪潮還沒有掀起,卻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在河南的平頂山發現有大型煤礦的地質構造,另外在鞏縣,新密等地也發現了煤礦的蹤跡。
其實,在河南煤礦的開採其實歷史很長,但大規模的煤礦儲量報告,因為缺乏理論的依據,長期無法得到證實。可如果平頂山煤礦被確定是大型煤礦的話,只要投入足夠的資金,機會對整個民國的煤炭市場造成重大的影響,尤其是對英國的滙豐和渣打銀行,長期控制美國的煤炭業,將受到重大的打擊。
不過民國的商人一般無法支撐煤礦的建設。
主要是商人的自有資金,根本無法支持煤炭開採而要投入的前期費用,一個大型煤礦,加上供電設置,其他的保障設置,如果距離鐵路幹線遠的話,還需要鋪設一段鐵軌,沒有三四百萬的投資,是無法從建設到投入的。
≌長≌風≌文≌學,c↑■t但這對王學謙和他背後的東方投資銀行、遠東銀行來說是個事嗎?
兩千萬的鐵路說投資就投資了,更不要說一個才投入幾百萬的煤礦。
而且,開煤礦是投入大,產出更大的行業,運作資本小的話,根本就沒有盈利的可能。依託盧漢鐵路,河南的煤炭只要被挖出來,就能賣到長江流域。在運輸費用上,也要比開灤礦務局節省很大的一筆運費。
河南督軍趙倜,也出人意料的聯繫了浙江方面,對於開發平頂山煤礦更是做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讓步。
礦山不要錢,開礦不徵稅,你敢相信?
可是趙倜的心腹確實給帶來了這樣的一個消息,不過幸福來得太容易,導致王學謙身邊的幕僚,還有作為主要投資方的東方投資銀行的總經理衛挺生有點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子高。會不會有詐?」
衛挺生一會兒眉頭緊蹙,一會兒嘴角扯動,心中舉棋不定。
「不會,銀行對於趙倜的吸引力不大,趙倜大小也是一個督軍,不會在意這點錢的投入。真要是敢隨便黑人的錢,他也不會當督軍這麼穩當。我估計是他為了自身的考慮,擔心吳佩孚奪他軍權,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尤其是王占元的湖北軍。就被曹錕不動聲色的咬下一半來。更何況,吳佩孚的元帥府將設立在洛陽,趙倜要是還能坦然應對,就出鬼了。」王學謙卻堅定的搖搖頭。雖說趙倜的舉動讓人猜不透真正的意圖,但王學謙的心中多少能猜到一些,趙倜需要盟友,需要一個有實力的盟友。
作為『直系』中和保定派沒多大聯繫的趙倜。在河南督軍的任上本來當得好好的。
推舉曹錕作為『直系』的代言人,他沒有意見。
但問題是,在長城一線的直系主力大軍。也就是吳佩孚統帥的主力在直奉戰爭結束之後,選擇河南作為其主要的駐軍地點,這讓趙倜開始警覺起來,甚至害怕起來。其實,趙倜早些時候和奉軍有過聯繫,由於和張作霖再聯絡上沒有準備好,以至於直奉戰爭的時候,成了壁上觀。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奉軍太拉稀,仗沒怎麼打,就兵敗如山倒。
事後趙倜也反思過,把張作霖的奉軍歸類到豬一樣的隊友。正因為和張作霖有過接觸,才讓趙倜更加堅定的認為,自己在『直系』之內,已經沒有多少奔頭。而張作霖也帶着軍隊休養生息,根本就沒有空管河南的事。搞得趙倜天天是心驚肉跳的,深怕一不小心,被人發現自己身上的秘密。
再說,河南軍隊的戰鬥力,本來就不強。士兵幾乎沒打過仗,軍紀更是讓人堪憂。因為河南幾乎年年遭災,不是水災就是旱災,老百姓沒吃沒喝造反也是常有的事。軍隊『未雨綢繆』在受災嚴重的地方先佈防,防患於未然,可因為軍機太差,老百姓先是被老天爺擺了一道,臨了還被軍隊給洗劫了一遍,弄得民不聊生。
就算是打過仗,趙倜也信不過自己的手下部隊能幹的過吳佩孚。因為實力差距實在太大,讓趙倜失去了信心。
河南地方軍,充其量最多也就三萬人能上戰場,對上吳佩孚的二十萬大軍,趙倜甚至不用想,就知道了結果。
再說了,河南的地方軍,連土匪都不見得打得過,還去對付吳佩孚的精銳?
早年間,也是張鎮芳鎮守河南,當初白朗在湖北起義,官面上的話就是『流匪』,不過是個說法。和河南的地方軍數萬人,愣是拿才兩千來人的白朗沒有什麼辦法,最後張鎮芳無奈,只好把爛攤子丟給了他的親戚袁世凱,派來了段祺瑞鎮壓……
結果,白朗去了陝西。
這場大戰,動用了二十萬大軍。
河南地方軍損失慘重。
……
典型的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趙倜不認為自己的本事比吳佩孚強,當然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個熊將。
但和『直系』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而華東的浙江和江蘇,卻是一個地方勢力中的特例。盧永祥是段祺瑞的人,老段已經下台了,找盧永祥搞聯合,這不是聯合,而是作死。
但是浙江方面,卻成了民國所有其他地方身份最大的例外。
**治軍,擁有財團的支持,美國人做靠山……
種種跡象表明,曹錕其實是看王學謙不順眼的,但在明面上拿他沒有辦法。只能背地裏搞小動作。對於曹錕來說,王學謙的身上渾身長滿了尖刺,就是一個刺蝟。咬,又要不得;拉。又拉不攏。另外王學謙還能搞來軍火,對於趙倜來說,倒是一個絕佳的盟友。
衛挺生還在猶豫,畢竟是數百萬的投資,隨着鐵路籌備工作的開始,東方投資銀行的自有資金也會有可能緊張起來。
王學謙笑道:「先答應他,反正多一個朋友,總不是壞處。再說,煤礦是一定要開採的,要不然手上壓了一個鐵礦。還不虧死我!」
「你這是要讓小東洋賠死啊!」
「一個日本,就攪合的民國上下不寧,不對付容易,難不成去和英國人死磕?」王學謙倒不在乎被人看出他內心深處對日的抵抗情緒,或者說敵對情緒。
因為民國的工商業,最大的敵人不是英國人,也不是美國人,更不是的德國人,而是和民國最近的日本人。日本在二十年代。很多工業產業都是空白,比如汽車業,飛機製造業等。
反倒是輕工業蓬勃發展,日本的產業結構。很大程度上和民國的資本工業重疊。未來在爭奪市場上,勢必將成為最打的對手,而且是你死我活的對手。且輕工業基本上民國也能做到自產自銷,這些工廠如果在競爭中倒閉了的話。對於銀行業來說,未來投資的機會將越來越小。只剩下地產業能夠在未來獲得巨大的收益,但地產行業。對於民國增強國力來說是無益的。
所以,王學謙的話並沒有讓衛挺生引起其他方面的猜想。
本來是仇敵,至少在商業上是如此。
這也是為什麼經常有抵制日貨的遊行,卻很少聽說有抵制美國貨,法國貨的?
因為抵制了日本貨,國貨一樣好用。但民國從美國進口的汽車、飛機、機床……這些東西,民國國內生產不了,那倒是不用花錢了。但是民國卻得不到任何的補充。
送走了離去的衛挺生,王學謙也享受着遠行前的平靜。
在晚飯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讓他猝手不及的事,原本準備和他同行的陳婉怡,卻捂着胸口,臉色發白,顯然是病了。
女主人生病,整個王公館被攪合的雞飛狗跳,亂了起來。
普通的醫生信不過,要請名醫,這時候王學謙發現,自己身邊好像沒有專職的醫生。似乎每個大人物的身邊都會有專職醫生,就算是商人,老約翰身邊就常年跟着兩個醫生,一個是急救醫生,一個保健醫生,還有幾個女護士。
醫生沒有來,倒是引來了岳父一家人。
陳婉怡發現自己這一病,仿佛周圍的人都圍着她轉,這種感覺對她來說不太習慣。
她是一個**女性,並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富家小姐。
「爸爸,媽媽,我沒事只不過有些難受,挺過去了就好了……」
「乖囡啊!說什麼傻話,家裏不是請不起醫生,要知道小病變大病,拖不得的。」
「在留學的時候,患個感冒什麼的,也是多喝點涼水,最多就是吃幾片退燒藥,也就挺過去了!」陳婉怡並不是嬌氣的人,說話也並非有氣無力,反而底氣十足,就是看着有些慵懶。
「乖囡,你受苦了……」
都說女人容易激動,一激動,就要那個啥……作為男人,一家之主的陳光甫,板着臉,瞪眼了一眼妻子。心裏那個氣啊!女兒還沒什麼事,就哭上了,晦氣不晦氣?
別看吳氏平時是個精明的女人,在丈夫面前,還真的不敢發作。
「在女婿家裏,你就不能克制一點?」
「我這不是聽着傷心嗎?」
兩人小聲的嘀咕着,這時吳氏想起來:「醫生怎麼還沒有來?」
滬上的名醫都是有數的,王學謙匆忙之下,也不知道該請誰,就讓陳布雷出去打聽。其實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問一下杜月笙、黃金榮就能輕易的打聽到。
見吳氏心神不寧,王學謙也只能寬慰道:「已經去請人了,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請的是哪位名醫?」
「哎……」王學謙一時口拙,他也不知道來的是誰,不過按理推論,黃金榮等人是知道他身份的,多半以為他是信奉西醫多一點,推薦的人也不外乎西醫,當然要是洋人醫生,就另說了。
「應該是西醫。」
「西醫的話,從德國留學歸來的唐乃安的醫術最好。」
「可能……是……」
正當王學謙難以回答的時候,陳布雷和鍾文豹兩個人夾着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往門廳方向跑來。
看着對方嘴唇上的米粒,王學謙心說:估計是從飯桌上直接給拉來的。
對方本來挺不樂意,舔着一張臉,倒是不反抗,就被人拉着。看到陳光甫的時候,眼神明顯的愣了一下,這才苦笑道:「光甫兄,原來是你給我開這樣的玩笑?」
「唐兄冒犯了,實在抱歉,是小女病了。」來人顯然和陳光甫是認識的,這下王學謙被二老逼問的壓力頓時消散一空。
唐乃安正色道:「帶我去看看。」
鍾文豹在走近王學謙的時候,還低聲告訴王學謙:「芮慶榮去請名醫陸士諤了,最晚半個小時就到。」
陳布雷用眼神擋都擋不住,無奈的搖頭。
唐乃安像是受了很大的侮辱似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礙於老朋友的面子,沒有開口說告辭的話。
陳布雷埋怨道:「傻大個,你怎麼一張嘴就得罪人?同行是冤家難道你不知道?更何況,我們請來是西醫,而芮慶榮去請的是中醫。」
「有啥區別?」
鍾文豹瞪着眼睛看着陳佈雷,眼神清澈無比,一般有這種眼神的人,要麼是天才,要什麼是傻子。對此,陳布雷也只能是搖頭的份了。
讓王學謙奇怪不已的是,唐乃安診斷的方法有些獨特,以至於讓人懷疑,這傢伙到底是中醫還是西醫,哪裏有西醫診斷病人用把脈的?
不會是個騙子吧?
這年頭,很多人的名氣都是吹出來的,唐乃安,王學謙確實沒有聽說過。就加深了他內心的懷疑。有名怎麼了?後世的時候,一大幫子政府高官還相信過氣功能包治百病,要不然那些裝神弄鬼的輕功大師能被吹的神乎其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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