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地離開了東妖聯的地頭,魏無涯折返回到別墅,繼續過着從前那種很宅的生活方式。
平心而論,魏無涯也沒有將跨界移民的事情,看得太重。此事若能成,那當然最好不過,若是不成的話,人力有時窮盡,魏無涯也沒轍。況且人類的前景江河日下,漫說僅憑一人一時之力,就算所有的人類連同非人力量一塊抱成團,成功的機會也不見得就能高出多少,做成有些事情當真是天意比人力來得重要。
好生享受了一段深居簡出的頹廢生活,魏無涯似乎也有電膩歪了。隨即掐了一個法訣,喚來了惟一的入室弟子楊慎,師徒兩個開始在客廳里促膝談心。一直在客廳看電視的徐可兒,就光着腳丫坐在他們師徒的對面,很沒有自覺地擔當起了觀眾的角色。
「楊慎哪!你是打算跟為師一起去天界,還是留在人間界繼續修煉?」
據說「清蘊靈光天」的環保工作相當不錯,大體保持相當於人間界十萬年前的蠻荒狀態,只怕光用一窮二白已經無法形象描述那種生活方式,不過說到要啥沒啥,那絕對是一點不假。楊慎經歷家庭慘變,承受了父母雙亡的打擊,心性早慧,卻也不脫少年人的習氣,喜歡熱鬧,討厭冷清。
垂頭思量了許久,楊慎抬頭望着魏無涯,吞吞吐吐地說道:
「我......想留下!」
聞聽此言,魏無涯當即饒有趣味地望着楊慎,似笑非笑地說道:
「哦!那不如講講你想留下的理由吧!」
自入門伊始,楊慎就數度被魏無涯敲打,他心中對魏無涯的感覺始終是畏懼多於敬愛,此時感知到事態發展不妙,卻也不敢扯謊,只得硬着頭皮回答說道:
「沒什麼理由,就因為那個該死的天地交歡陰陽大悲賦。」
據說上古時代的軒轅黃帝,曾御女三千,得以成就仙體,後於鼎湖飛升天闕,得以成就大道。後世的某些天才和大能受到這個傳說啟迪,於是費盡心力創出了一門功法,可說是近似雙修,卻又不完全等同於雙修。當日在山門碑林之中,楊慎心神交感得到傳承的,就是這一門「天地交歡陰陽大悲賦」。
「天地交歡陰陽大悲賦」的主旨是以資質上佳的異性為鼎爐,而以己身為還丹,於顛倒迷醉的男女交媾之中,參悟天地至理易經洗髓,以求脫胎換骨。起碼在理論層面上,這門聽上去就非常邪門的功法,成就卻能夠達到肉身成聖的至高境界。
試想如此有名的修煉法門,魏無涯即使從未修煉過「天地交歡陰陽大悲賦」,知曉個中三昧卻也不算什麼難事,修行者參考各類法門,印證自身領悟,亦是平常事。
聽聞楊慎氣憤難平的話語,魏無涯拍手朗聲大笑起來,旋即不懷好意地說道:
「哈哈哈哈,我的乖徒兒,你總算弄明白這個法門的奧妙所在了,虧得為師耐心等了這麼久。不得不說,你的悟性有待提高啊!」
楊慎一直和未婚妻陸九墨保持着名份上的夫妻關係,一方面是因為保持童身對築基修煉速度有幫助,另外一方面,他的想法也很單純。既然肯定是自己碗的,早吃晚吃都一樣,暫且等等,等果子熟透了再說吧!故此,讓楊慎這麼一個小處男討論此類看似**無比的話題,實在叫人汗顏。更不必說,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徐可兒那吃吃的笑聲,會讓楊慎覺得有多麼困窘。
已然惱羞成怒的楊慎,此時口不擇言地說道:
「無良的師父,不就是在等看笑話嗎?儘管笑好了,我不在乎!」
儘管楊慎的言辭之中頗多不遜,魏無涯卻也沒在意,呵呵一笑說道:
「喂!別搞得這麼嚴肅,不就是三千鼎爐嘛!好像你過了這個春節,才十七歲而已,師父我對你非常有信心,十年之內千人斬絕對不是問題。其實去天界也沒什麼,如果移民成功,至少會一塊遷走幾百萬人,難道你還怕找不出幾千個合適的鼎爐嗎?」
在前往山門以前,楊慎本以為自己會修成一門威力通天徹地的神通,結果卻獲悉這輩子都要做好準備在脂粉堆里打滾,日後被人戳脊梁骨也是肯定的。這種現實與理想的巨大落差,理所當然地引發了他的不滿。
如今被師父魏無涯笑得愈發不自在,楊慎氣惱地說道:
「那什麼又叫雨露均沾?**也不是這樣當的,到底是誰腦袋進了水,創出這種狗屎法門!」
其他都好說,只是當楊慎當場怒罵創出「天地交歡陰陽大悲賦」的前輩修行者,魏無涯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元智門」講求以智御力,格外看重那些具有開創性成就的智者,更不允許弟子對知識存在任何偏見。除了已經被時間證明是錯誤的知識,應當剔除之外,其餘的知識,不論有用還是沒用,都不可以輕視詆毀。
冷冷地打量着弟子,魏無涯沉聲說道:
「楊慎,天地萬物,皆與道合,最基礎的一點你都忘記了嗎?天地交歡陰陽大悲賦雖非正統路數,但本門前輩祖師當中照樣有人練成,豈是你這種小菜鳥能加以置評。不說其他,就以不尊重前人的心血而論,就憑你這種浮躁的心態,還想着證道嗎?簡直是笑話!」
「師父......」
本來和顏悅色的魏無涯,卻突然之間一下變了臉色,這個結果實在叫楊慎有些意外,此刻他的嘴唇微動,也只擠出了幾個字。
甚為氣惱魏無涯深吸了一口氣,看也不看大汗淋漓的楊慎,繼續說道:
「我輩修行者之所以能居於芸芸眾生之上,並非是因為我們擁有那些通天徹地的神通變化,而是我輩中人由始至終都懷着一顆為了探求至道,永不停歇跳動的心。楊慎,你給我回去好好反省一下,等到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來見我吧!」
被魏無涯義正詞嚴地狠狠教訓了一頓,自覺滿腹委屈,卻又講不出什麼辯解之詞的楊慎,只得耷拉着腦袋離開了。
旁觀許久的徐可兒見狀多少有些不忍,等到確定楊慎走遠之後,她才開口勸解說道:
「大塊頭,你對楊慎太苛刻了,他還年輕呀!」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8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