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神的異世界生存手冊 第八百六十七章 觸碰

    在天使兵進行了一番自殺式攻擊之後，所有人包括露希婭都覺得這幫神靈會一怒之下正是拉開戰鬥的序幕，因為誰都明白神靈的高傲，明白神靈的強大，明白神靈的不可一世，這樣的傢伙們斷然沒有忍辱的說法。

    但事實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在神靈受到攻擊後，天空中確實曾一度傳來可怕的壓力，然而那壓力卻仿佛被克制着一樣，終究是是沒有實際行動。

    這就很奇怪了，神靈高傲強大不可一世，那麼為什麼在受到侮辱之後卻沒有任何動作。

    很簡單，因為他們在忌憚着什麼，在畏懼着什麼。

    亞伯拉罕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克洛艾卻很清楚。神靈在忌憚着三惡神的存在，他們在恐懼着和三惡神交鋒這件事。

    這份畏懼過於龐大，以至於讓神靈在承受了下位者的攻擊之後依舊選擇忍耐。

    雖然都被稱之為神，但神靈和三惡神確實完全不同的東西，所謂神靈不過是真理中的一個維護機制，而三惡神卻是真理的一部分，兩者之間『質』的差距太過巨大，根本無法填平。

    可笑的是區區神靈竟也被無聊的妄想蒙蔽了雙眼，走上了不歸路，簡直是……

    「滑稽。」

    克洛艾簡直無法理解這些神靈的想法，若是遵守本分什麼也不去看什麼也不去想，就不會生出多餘的妄念，這樣一來只要繼續做着維持世界的工作，等待終焉降臨便好，然而他們卻選擇了與惡神為敵這種無意義的道路。

    「什麼？」

    沒聽清克洛艾在說什麼的亞伯拉罕問了一句。

    克洛艾搖了搖頭。

    「什麼都沒有，只是在感慨這群神靈的命運而已。」

    無意義，真的是無意義，就算選擇違抗又怎麼樣？就像是被放進鍋里燉煮的鳥兒，就算再怎麼悲泣啼血，也不過是徒勞而已，終究也逃不過毀滅的命運，因為這就是真理啊。

    不知為何，克洛艾有些觸動，更多的卻是慶幸，她是界外魔的一部分，不會被捲入真理的螺旋，也就能從那必然的毀滅中逃脫出來。

    界外魔到底是什麼？

    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東西，只是些不入流的殘渣而已。

    世界永遠遵循着真理，重複着向死而生，直至毀滅，卻又從死亡中孕育出新生的過程，沒人能逃出這一輪迴。

    有生之物終將迎來死，有形之物終將歸於無。

    這並不是什麼災難也不是什麼悲劇，不過是順應真理的更迭而已。

    但在這過程中，世界毀滅後、人毀滅後、生物毀滅後，終歸是會留下殘渣，那是不完全的終焉必然會留下的灰燼，是新世界誕生的養料，從中孕育出新世界的同時，也有一部分會殘留下來，沉澱到世界之外，並最終獲得類似於『生』的狀態，那便是界外魔。

    界外魔是無數世界殘渣、人意識殘渣、生物意識殘渣所累積沉澱之後的姿態，無數殘留思念的集合體，真正的外道。

    看吧，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克洛艾抿緊嘴唇，讓臉上的笑容不那麼明顯，她轉頭對亞伯拉罕說。

    「不管神靈有什麼打算，試探已經沒必要了，現在開始全力攻擊。」

    亞伯拉罕點了點頭，之前由天使兵展開的自殺式攻擊就是為此，只不過沒想到開了第一槍也沒能讓戰鬥開始，這點挺讓人意外。

    「巴比倫，出力限制解除，殲滅模式啟動。」

    經由特殊的魔力系統，亞伯拉罕的命令沒有經過艦橋而是直接傳入了控制系統中樞，戰艦表面的甲板注意打開，無數的炮口從中伸出，就像是個巨大的蜂巢。

    亞伯拉罕揚起了手中的手杖。

    「繁星殲極炮：那由他，裝填準備。」

    巴比倫所蘊藏的龐大魔力被集中起來輸送到武器系統，巨大的魔力流使得整個巴比倫都染上了魔法的藍色光芒，散熱系統最大功率運轉，向着四周排出大量蒸汽。

    警報聲在巴比倫全艙室響起，是在提示工作人員做好防衝擊的準備。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天國，亞伯拉罕眯起了眼，然後重重揮出手中的手杖。

    「全炮門發射！！」

    龐大的魔力被轉換為破壞性質的能量流，經由眾多的術式收束和激發，最終放出。

    如同繁星一樣眾多的炮口放出光芒，就像是逆流而上的流星雨一樣拖綴着光帶朝着天空射去，就連巴比倫龐大的船體都因為後坐力而下沉，大多數被緩衝裝置所吸收，而無法吸收的衝擊波則在有意引導下朝着周圍排出。

    繁星般的能量流淹沒了天空，剎那間的綻放連太陽的光輝都一併奪去，遮天蔽日的無數炮火傾瀉下，氣流都被打亂，就連現世於天國之間的屏障都出現了劇烈的動搖。

    現世最強大的兵器首次展現出了其鋒芒。

    事實上在炮擊接觸的瞬間，司掌大氣的神靈伊勒便拉扯出了防禦壁，但那防禦壁在無數的炮擊下太過單薄，僅僅只能保護住小小的一角。

    當炮擊的潮水終於褪去後，伊勒早已臉色鐵青，就和之前那些仿冒的天使一樣，這次的炮擊中也混雜着神性，雖然不過是不純的極少一部分，卻足以讓凡人觸碰到神靈，他在感覺到恥辱和憤怒的同時，也隱約察覺到了內心的動搖，那是恐懼心。

    並非恐懼巴比倫的炮火，而是恐懼炮火造成損傷這件事背後的意義。

    神靈的權威和至高無上是建立在無人能匹及的力量上，高坐端天，無論凡人如何作為也絕對觸碰不到分毫，這才是神靈。但若是那力量不再無敵呢？要是有人能夠傷害到神靈呢？那樣一來神靈就不再是至高無上，而是淪為凡俗。

    就如同出現在海上的那超常怪物——天蝕神，在那樣的怪物面前，神靈到底算是什麼呢？不，天蝕神自己也說過吧，那不過是『螻蟻』。

    伊勒咬緊牙關，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抑制住恐懼，讓他看上去並沒有異樣。

    「那位大人呢？新的命令還沒有來嗎？！」

    援軍還沒有來嗎？！伊勒看了一眼巴比倫。

    無論如何，都必須將觸碰到了神的人，以及所有的目擊者完全從這世上抹除，只有這樣才能保住神的『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