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事情到了這一步,半天月居然還在像耍小孩子一樣在騙着司馬長風。
司馬長風冷毅的臉上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蘇然看得出來,司馬長風應該已經知道了真相。蘇然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在等着看好戲。
司馬長風卻是連看也不看龍魂刀一眼,驀地轉頭,面向半天月,厲聲道:「行了義父!你到現在還想騙我嗎?」
「長風,義父騙你什麼了?」
半天月哪肯放過司馬長風這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就是神月教主,你為什麼要向我隱瞞你的身份,這麼多年?」司馬長風身為江湖第一殺手,顯然知道神月神教早已與四方城主歐陽飛鷹相互勾結。
「長風,義父對你隱瞞身份,是為你好啊,義父怕你接受不了義父的身份,義父可是養了你十幾年,親手教你武功的啊。」
「正是因為你養了我十幾年,我到現在仍還叫你一聲義父!」
「長風,你現在是怎麼了?怎麼這樣跟義父說話……」
「不要再裝了!」司馬長風大叫道,「你的臉上現在已經沒有了面具,我到現在都還認得你臉上的這道刀疤,你才是害我司馬家的兇手!」
司馬長風目眥欲裂,放聲痛哭。如果一個人突然之間知道,一個養了自己十幾年,親手教自己武功,一直待自己如親生父親一般的義父。竟然就是殺害了自己全家的兇手,這是一個多麼可怕,多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長風,看來你已知道了一切。」
陰謀終有告破的一天,半天月臉上的希望瞬間破滅。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留我在這個世上?為什麼不將我也一併殺了?為什麼還要將我撫養長大?為什麼還要教我武功?……」
半天月又已閉上了眼睛,司馬長風提出的這一連串問題,他已不願做出解答。
當半天月再次閉上眼睛的時候,便是蘇然下手的最好時機。
但蘇然並沒有下手。
因為司馬長風仍擋在蘇然的面前,儘管半天月是司馬長風的殺家仇人,但司馬長風仍念及義父之情,勢必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半天月。蘇然現在若出手,司馬長風必阻攔。
蘇然沒有出手,卻有一個人已搶先出手。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人。
對半天月下手的人竟是弄月公子。
就在半天月再次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弄月公子的身形忽然如妖魅一般躥出。
弄月公子手中的陰陽摺扇忽的彈出五把極薄的小刀。弄月公子是用毒的行家,藏於陰陽摺扇中的這些小刀都是淬過劇毒的。弄月公子只幾步便躥到了半天月的身旁,就用這陰陽摺扇上淬過了劇毒的小刀,直朝半天月的心口扎去。
心口是致命的要害,再加上小刀上所淬的劇毒,這個世上將沒有人能救半天月。
沒有人想到弄月公子會對半天月下手。
所以就連司馬長風也已來不及去阻止。
因為司馬長風防範的人只是蘇然,他萬萬沒想到弄月公子會突然折戟,對自己的主子下手。
但更另人沒有想到的事情還在後頭。
這個世上已沒有人能救半天月,但半天月自己還能夠救他自己。
半天月竟然還有能力出手。
只聽一聲慘叫,弄月公子的身體已橫着飛了出去。
弄月公子的小刀還未扎進半天月的心口,半天月已一掌拍中了弄月公子的腦門。
原來半天月剛才一直靜坐調息,就是在蓄積這一掌的力量。
半天月顯然受傷不輕,這一掌將弄月公子擊飛,自己卻先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弄月公子重重地摔了出去,額頭上全是鮮血,可能是半天月受傷後的力道不夠,這一掌並沒能馬上要了弄月公子的命。
「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弄月公子對半天月下手,半天月竟並不感到驚訝,「你也應該知道了真相。」
真相?弄月公子知道的又會是什麼真相?
「我知道了。」弄月公子吐出一口鮮血,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真相的?」
「呵呵……」弄月公子擠出一抹慘笑,「我娘臨死之前……告訴了我冰蠶軟甲上面的秘密……上面記載着我的身世之謎。」
「無憂?原來是她。」半天月像是恍然大悟。
司馬長風已感覺到事情又有了一些新的變化。
「哥,我是司馬凌風啊哥……」弄月公子忽然沖司馬長風叫道,「哥,這可能是我最後叫你哥了……」
「凌風?你是凌風?你真的是凌風?」司馬長風的臉上頓時被痛苦和驚喜堆砌,「凌風你沒有死,這是怎麼回事?」
司馬長風已跑過去,一把摟住了自己的親生弟弟。
「哥,你知道半天月為什麼要留下我們活口,撫養我們長大,教我們武功嗎?他為的就是要我們為他賣命,讓我們和另兩家的後代互相殘殺啊……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我為他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我……我仍是沒能殺死他!」
當年半天月和歐陽飛鷹滅司馬一家時,並非因一時心軟而留下了司馬家的兩個後人,而是那時半天月心中有了另一個陰謀打算。司馬長風和弄月公子分別由半天月和無憂宮主領養,半天月還給司馬長風和弄月公子改了名字,司馬長風原本叫司馬乘風,弄月公子原本叫司馬凌風,這樣兩兄弟長大後即便成為死敵,也不會知道竟是親兄弟。
司馬長風被半天月託付給生伯照管,半天月只定期去看望,教司馬長風武功,而弄月公子則住進了半天月情.人無憂宮主的摘星弄月居。令半天月沒有想到的是,無憂宮主和弄月公子多年相處下來,感情漸漸深固,已情同母子。無憂宮主早已將弄月公子的身世之謎用極隱秘的手法記載在了冰蠶軟甲上,臨死前才將這一秘密告知弄月公子。
弄月公子為人陰狠,不同於司馬長風,他知道了真相,並未表露出來,而是一直隱忍於心中。弄月公子也比司馬長風更決絕,表面上不露聲色,背地裏卻是不顧一切也要報仇,只是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機會。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哥哥就在眼前,他也要將報仇之事放在前面,兄弟相認之事放到之後,這種忍耐也絕非一般人所能有的,只是最終仍未能如願。
「哥,你會為爹娘……還有我報仇嗎?」
司馬長風緊緊抓住弄月公子的手,他想點頭,又想搖頭,若要他現在就去殺掉養了他十幾年的義父,他仍是下不去手。
可能他知道這個真相太倉促,太突然,他還無法完全接受。
司馬長風和弄月公子正面臨着生離死別。
另一邊的臭豆腐和邱老爹似乎也在面臨着相同的情況。
而蘇然所面對的,卻是半天月那一雙充滿了殺氣的陰鷙的眼睛。
半天月正如一條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惡狼一般死死地盯着蘇然。
難道他已蓄積了再一次出擊的力量?做好了再一次出擊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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