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的菊花園,又恢復了平時的祥和寧靜,凌晨那散落一地,一片狼藉的菊花,早已被移回了原處。菊花的土壤下面,那些一人多深的坑洞,也早已被人秘密用泥土夯實。
蘇然告訴了老伯韓棠的死訊,這個消息對老伯的打擊是巨大的。孫劍和韓棠對老伯來說,都是屬於攻擊型的得力幹將,放在戰場上那就是乾急先鋒的料,現在仗還沒正式打,先鋒就先沒了。在失去了孫劍之後,老伯最不想失去的人,就是韓棠。
「你確定死的那個人就是韓棠?」即便是像老伯這樣的大梟雄,有時候還是抱有一絲幻想。
「韓棠的屍體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蘇然說。
老伯終於又恢復了沉默,有時候,消化一個事實也需要一點時間。
「韓棠雖然不能來了,不過幸好我已經趕來了。」
「當、當……」
是清脆的鐵膽相擊的聲音。
鐵膽相擊的聲音背後,是一個渾厚的說話聲。
渾厚的說話聲是從一個四五十來歲高大的中年男人的口中傳出。
這個四五十歲高大的中年男人已經來到了老伯的菊花園,此人正是陸漫天。
此次位面任務最後要除掉的大反派陸漫天終於現身了,蘇然並沒有太多的緊張,他立刻向陸漫天拱手一禮,雖然他在這個位面中的身份與陸漫天有着極為密切的關係。律香川的母親是陸漫天嫡親的妹妹,按輩分蘇然還要叫陸漫天一聲舅舅,但在老伯的菊花園,這裏可沒有攀親戚拉家常的優良傳統。這裏有的,只是組織里最嚴格的紀律,上級和下級之間的關係在這裏絕不會因為親情而錯位分毫,顯得輕浮。
「你來得真是太及時了。」看到了陸漫天,老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欣慰。
「萬鵬王讓我們失去了孫劍和韓棠,我們也不能讓他好過。」陸漫天捏着鐵膽,沉聲道。
「怎樣來對付萬鵬王,我們還得重新考慮,重新部署。」老伯說道,「你連夜趕來,一路辛苦,應該先好好睡上一覺,好好休息一天。」
「孫府里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哪裏還能睡得着?」陸漫天捏着鐵膽,表情沉重地道。
蘇然低着頭沒有說話,心裏卻是在佩服陸漫天的表演,當然這個佩服是帶引號的。明明這個大反派來孫府就沒安什麼好心,只要有機會,他就會立馬除掉老伯,然後取代老伯的地位。偏偏他還能在老伯的面前說出如此冠冕堂皇,口是心非的話,一副誓要與老伯同生死共存亡的慷慨表態,沒準說完之後就會在背後捅老伯一刀子。看來能當大反派的人果然都是一級的表演家,不過說到演員的級別,蘇然都能排上特級了,所以陸漫天的那套近乎完美的虛偽表演根本就瞞不過蘇然的眼睛。
此次位面任務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正是除掉大反派陸漫天,按這個位面的武功排名,陸漫天應該能排得上前五,而蘇然現在的實力還只是在擊殺了小反派馮浩後獲得了三腳貓功夫,可以說一百個蘇然加起來也不會是一個陸漫天的對手。所以單靠武力除掉大反派陸漫天是萬分不現實的,蘇然還需要等待,等待時機,抓住機會,發出致命一擊。蘇然需要的是一種巧實力,陸漫天身為大反派,接下來肯定會有所動作,在他準備行動時肯定會露出一些馬腳,抓住這些馬腳蘇然就是抓住了機會。
蘇然、老伯、陸漫天三人在菊花園中談話的氣氛是沉重的,壓抑的。
老伯的菊花園,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可愛的地方,而是一個無數秘密商討,無數重大命令發佈的嚴肅地方。
這樣一個嚴肅的地方,也只有老伯的心腹才能夠進來。
一名鴿組的心腹輕快地走進了菊花園,給老伯送來了一個不大也算不上好的消息。
「老伯,門外有一個叫秦中亭的年輕人求見。」鴿組心腹道。
「秦中亭?」老伯微微皺眉,「秦中亭是什麼人?」
「據他說,是魯東秦家的人。」鴿組心腹道。
「魯東秦家是大家族,想必是有這麼一號人。」陸漫天說道。
「只是秦中亭這個名字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想必他並不出名。」老伯說道。
「這麼一個不出名的人來找老伯幹什麼?」陸漫天沖那名鴿組心腹一擺手,道,「把他趕走,老伯現在哪有閒心來見閒雜人等。」
老伯並沒有發話,不過聽到了「秦中亭」這個名字後,蘇然微作沉思,說道:
「這個秦中亭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這人在孫府與萬鵬王開戰前不請自來,一定是有什麼事,見一見這人也無妨。」
「嗯。」老伯點點頭,「這人到底是不是魯東秦家的人,我們還得好好試試他。」
很快,名叫秦中亭的年輕人被帶到了孫府。
這是一個面容冷漠,氣度卻不凡的年輕人。
看到這個年輕人,蘇然心中一驚,因為他居然見過這個年輕人,當然,他並不認識這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也並不認識他。對老伯來說,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有些來歷不明,現在正值孫府與萬鵬王開戰的關鍵時刻,搞清楚這個來訪的年輕人的身份很重要,萬一這年輕人是萬鵬王派來的刺客或間諜那後果將非常嚴重。
接下來為了證實這個年輕人的身份,蘇然、陸漫天、老伯三人開始了一段拷問犯人般的問話。
「你叫什麼?」蘇然首先問道。
「秦中亭。」秦中亭回答。
「哪裏人?」
「魯東。」
「秦雄是你什麼人?」
「父親。」
「他現在好不好?」
「很好,早已入土為安。」
「你剛來到這裏?」蘇然若有所思地提出他要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剛到。」秦中亭回答。
接下來的問話交給了陸漫天。
「聽說你是魯東秦家的人,不知你是秦護花秦二爺的什麼人?」陸漫天問。
「內侄。」
「你既然是秦護花的內侄,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因為我從小跟着家族的海客在海外做生意,從未在中原露過面。」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秦護花?」
「有。」
「秦護花的哮喘病最近好些了沒有?」
「他沒有哮喘病。」
陸漫天點了點頭,不再問話。
「你為什麼會來到孫府?」老伯問道。
「因為孫府與萬鵬王開戰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江湖。」
「孫府跟萬鵬王開戰,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這是年輕人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這麼說你是來投靠我的?」老伯問。
「是。」秦中亭說。
「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放心地收下你?」
秦中亭看了老伯一眼,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裏?」老伯問道。
「既然你這裏不肯收我,我為什麼不去問問萬鵬王他肯不肯收我?」
「既然你都已經來到了孫府,就不要再走了。」老伯說道。
秦中亭停下腳步,轉身。
「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人才。」老伯微笑說道,「我現在正好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
就這樣,秦中亭留在了孫府。
蘇然的身份是孫府的大管家,安排秦中亭在孫府住下來的工作當然由他來做。蘇然帶着秦中亭往給他安排好的住處走去,心中卻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雖然老伯和陸漫天都已經相信了秦中亭,但這個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說謊,因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秦中亭。蘇然只是從他剛才的一句問話,還有一個觀察中就已識破了這個年輕人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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