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行人便投宿到一個小鎮的客棧里,那客棧不大,卻乾淨整潔。所幸楊堅這一次南巡想要微服私訪,因此也沒帶多少人,連阿寶、東貴、洛容、洛生、蘇威等人一起算上,也不到二十個人,投宿在這小小的客棧里是剛剛好。
吃過晚飯,眾人便各自回房。
獨孤伽羅抱着小楊俊,安排洛生與楊廣同屋住下後,便與楊堅一起回了房,兩人相視一笑,便在屋裏坐下閒聊,聊的事情無關家國天下,就只是些瑣碎的日常而已。
夜色漸濃,其他房間的燭火次第熄滅,楊堅扒着門縫四處瞧了瞧,便重新關好房門,回身沖獨孤伽羅點了點頭。
獨孤伽羅吹熄房間裏的燭燈,而後就抱着小楊俊坐到房間的一邊,是與床所在的位置截然相反的一邊。那裏剛好有一處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獨孤伽羅正坐在那裏。
楊堅則翻身上床,扯過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在房間裏各據一方,誰都沒有動作,誰都不理誰,靜靜的,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等了許久,楊堅都快要真的睡過去了,獨孤伽羅正想着他們是不是猜錯了,門外就有了動靜。
輕微的腳步聲之後,門閂被人用匕首輕輕挑開。看着匕首在門縫間艱難地移動着,就知道來人的技藝並不熟練。
楊堅撇撇嘴,悠閒地將雙手疊在腦袋下面枕着,靜靜地看着門縫間那遲鈍的一抹銀光。
獨孤伽羅也毫不在意似的,將裹着小楊俊的小棉被再掖緊一些。
門閂終於被挑開,雖然途中發出了一些聲響,但聲音微小,若房裏的人真的睡着了,也不會被吵醒。但門外之人是就打算這樣推門而入?那不管這房裏住的是誰,他恐怕還來不及做些什麼就要吵醒床上酣睡之人了。
楊堅和獨孤伽羅正同時腹誹來人的大意,卻見門外之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放着那挑了門閂的門不管,又在那一側的窗戶上戳了個洞,而後探進一根細細的竹管,吹出一縷白煙。
獨孤伽羅心想她終於是有幸見識到這神奇的一幕了,雖然不知道那縷白煙是否真的能從門邊擴散到床上並產生使人昏迷的作用,但保險起見,獨孤伽羅還是捂住了自己和小楊俊的口鼻。
另一邊的楊堅也屏住了呼吸,但也不是那麼在意,趁着那人還沒推開房門的時候揮着衣袖扇了兩下,就又恢復了呼吸。
看樣子這家客棧的老闆也算是忠厚老實了,竟還會相信戲文里的這些橋段,真不是個做壞人的料啊。
楊堅和獨孤伽羅兩人又等了大約兩刻鐘,房間的門才被人推開,此時,獨孤伽羅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終於見着一人進來,可進來的卻是客棧所有夥計里看着最忠厚老實的,而且看他往床邊走的那顫顫巍巍的步子,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擅長做這種事情,說不定這是他生平的第一次,而他毫無經驗的第一次就這樣獻給了非常有經驗的楊堅和獨孤伽羅。
楊堅突然長嘆一口氣,不等那人在床邊停穩腳步,楊堅就坐了起來,不耐煩地抓抓頭,問道:「你到底是要偷還是不要偷?磨磨唧唧的煩死人了!」
見楊堅突然坐起來,那人先是一怔,繼而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揮拳打向楊堅。
這一拳虎虎生風,倒是嚇了楊堅一跳。
楊堅匆忙躲開,從床上跳到了地上。
「還以為只是個尋常人,可怎麼是個練家子?」楊堅撓撓頭。
「主君。」洛生不緊不慢地出現在房間門口,冷眼看着房間那個慌亂的男子,「要將他綁了送官嗎?」
一聽說要將他送官,那個男人便等不得楊堅的回答,嚇得立刻沖向門口,似乎是打算蠻橫地衝破洛生的守衛逃出去。
洛生是在外面旁觀了這個男人從開門到進屋的整個漫長過程,因此也是以為這男人只是個普通人,等從這個男人勢如破竹的氣勢和微妙的步伐上判斷出這男人也是習武之人時,洛生已經失了先機。
「洛生當心!」楊堅立刻衝過去要幫洛生一把。
獨孤伽羅也騰地站了起來,抬腳就將身旁的一個圓凳踢了出去,那圓凳瞬間滑開好遠,裝上了男人的腿。
男人被這圓凳一絆,立刻就摔倒在地。
獨孤伽羅沒想到那圓凳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看着摔了個五體投地的男人,獨孤伽羅也是愣住了。
雖然習武,卻並沒有什麼經驗嗎?先前他們在大堂里吃晚飯的時候也是一樣,若不是這人的言行舉止太不正常,他們也不會懷疑這家客棧是個黑店,虧他們還打算陪着他們好好玩一玩的,結果卻只有一個沒經驗的倒霉鬼來送死?
「主君,怎麼辦?」將男人制服,洛生抬頭看向楊堅。
雖說這人是來偷東西的,可卻莫名覺得他很可悲,都不值得他們費力押着他去見官。
楊堅也為難了。
原本以為是個壞人,他們抓了人就送去當地官府,可此時楊堅也莫名同情起這個被一張圓凳打敗的男人,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楊堅轉頭看向獨孤伽羅,卻見獨孤伽羅也搖了搖頭。
三個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見門外一聲高喊。
「刀下留人!」
三個人給嚇了一跳,隨即抽了抽嘴角。
這家店裏怎麼都是些喜歡聽書看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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