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國王子和公主啟程回國的那一天,儀式比當初進帝都還要隆重。
聖德帝親率文武百官,相送到十里長亭,幾乎滿帝都的百姓也都出城相送,那場面據說是盛況空前。
若水卻沒去相送。
該說的話,在那個開遍桃花的山谷中已經說清,他的情意,她無法接受,只能辜負。縱使再見,也只能相對兩無言。
更何況,她早就猜到,那天他來找自己,是特意來向自己告別的。
她坐在窗前,看着院子裏一樹桃花開得滿樹芳菲,手中撫摸着古塤,默默地出神。
直到小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小姐,這是哪兒來的一把破梳子啊,真難看,真粗糙,我去幫你扔了它。」
「別扔。」若水驀然回身,見小桃正站在梳妝枱前,手中拿着那把拓跋小王爺雕刻的桃木梳,一臉的嫌棄。
「給我。」若水伸出手來。
小桃不解地把梳子遞給她,嘀咕道:「不就是個破爛梳子,小姐你至於這麼寶貝嗎?咱們屋裏有得是比這個爛木頭更好的梳子,對了,小姐你還記得嗎?夫人留給你的首飾里,有一把外國進貢來的琉璃梳,晶瑩剔透,比這個漂亮一百倍!我這就去找出來。」
若水微笑不語,把桃木梳放進懷中收好。小桃不會知道,這把桃木梳代表的意義。
那是拓跋小王爺送給她的一顆真心,雖然她不能回報,但她不會漠視別人付出的深情,她會把這份情義,好好地珍藏起來。
小桃找出那個式樣古舊的梳妝匣,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
若水瞅着那梳妝匣上鑲嵌的泛黃珍珠,心中忽然一酸,像是回想起了舊事,她知道這定是原身留存下來的記憶,讓自己心有所感,不禁微微唏噓。
「啊!」正準備翻找梳子的小桃忽然發出一聲驚呼,指着匣中的首飾,顫聲道:「小姐,你快來看,怎麼、怎麼會這樣?」
若水忙起身走過去,往匣中一看,也是大吃一驚,緊緊地皺起了雙眉。
這梳妝匣和匣中的首飾是若水娘親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她原身最珍貴的東西,被柳若蘭花言巧語地哄騙了去,後來在若水用計之下,終於物歸原主。
若水曾經打開來瞧過,裏面的首飾件件精美,有代代相傳的舊首飾,花式古樸,也有柳夫人特意為女兒準備的添妝之物,一枚髮簪,一隻耳環都透着母親對女兒的濃濃關愛。
她怕被觸動心酸往事,不敢多瞧,也不準備再戴,於是吩咐小桃仔細收好,妥善保存起來。
可今天小桃一打開匣子,匣中的首飾竟然變得七零八落,幾乎沒有一件是完好無損的,她拈起一枚碧玉髮簪,剛剛拿在手中,那簪身竟然「啪」地一聲斷成了兩截,簪頭鑲嵌的碧玉滾了滾,摔落在地,碎成了數瓣。
若水心中猛地一痛,記憶如潮水般湧進腦海。這塊拇指般大小的碧玉是柳夫人的祖傳之物,傳女不傳男,傳長不傳幼,傳到若水的時候經歷了整整八代,沒想到今天竟然毀在她的手中!
小桃嚇了一跳,忙俯身去撿拾地上的碎玉,她知道這塊玉對小姐意味着什麼,心裏也是又酸又痛,說不出的難受。她取出帕子,把碎玉包好,看着若水失魂落魄的模樣,想說話,張了張嘴巴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瞪着匣中破爛不堪的首飾呆呆地出神,想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匣子首飾會變成了這般模樣。
若水凝定了一下心神,她知道金銀之器最是堅固,能夠歷久彌新,如今變成這樣,定有原因。
她正準備在匣中翻找,忽然旁邊伸過一隻手,攔住了她,「姑娘,小心。」正是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小憐。
「怎麼?這匣中有古怪?」若水抬眼看她。傾城毒妃:邪王**妻無度:.-e.c
「嗯。」小憐神色凝重,雙眼一眨不眨地注意着匣中,看了一會兒,目光在梳妝枱上一掃,取過一枚桃木簪,在匣中撥了幾撥,露出匣底的一物,說道:「姑娘,你來看。」
若水凝眸瞧去,只見匣底趴着一隻小指甲蓋大小的青金色蟲子,正伏在一枚純金打制的玫瑰花冠上一動不動,只有兩隻小小的觸鬚在微微抖動,顯然是個活物。
「這是什麼?」若水盯着那蟲身上鮮艷的孔雀藍花紋,心裏突然覺得毛毛的。她知道,天下之昆蟲,顏色越是鮮艷,說明這蟲子越是奇異,就像是花紋絢爛無比的蜘蛛,定是懷有劇毒。
「這個叫藍金花蟲,生性最喜食用金銀之物,吃得越多,毒性越烈,尋常人被它咬上一口,就會全身水腫,不治而亡。這隻蟲兒背上的顏色這麼鮮亮,想來定是吃過了不少的金器銀器,這隻盒中首飾中含有的金銀,倒有一大半兒進了這蟲子的腹中。」小憐不假思索地說道。
小桃聽得那藍金花蟲有毒,嚇得臉色慘白,「啊」地一聲尖叫,縮在若水的身後,再不敢向那匣中的小蟲瞧上一眼。
「它可會飛?」若水聽了小憐的話,心中一動,原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所知道的毒物,均是現代常見的。像這麼古怪專吃金銀的蟲子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會,但是它爬行極速,稍不留神,它就會跑得蹤影不見。」小憐搶上一步,「啪」地一聲關上了匣蓋,並取過一塊布條,將匣子纏得緊緊的,這才呼出口氣,「好了,這下子它就跑不掉了。這蟲子只吃金銀之物,卻是啃不動木頭和布料,所以想捉它,也並不為難。只是可惜了姑娘的這一匣子首飾,好端端地竟然變成為它的腹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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