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登時放下心來,想都不想的道:「這個自然,水兒,你說這吸毒,該如何吸法?」
「自然是用嘴巴吸嘍。」若水眨了下眼。
「好,老八,你傷在哪兒,我來幫你吸毒。」小七點了點頭,朝老八走近身去責。
老八臉色一變,倒退數步,神色尷尬地道:「不、不必了吧,小弟的傷真的不礙事……」
「是麼?當真不礙事?八弟,你就別強撐着啦,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手腳發麻,指尖冰涼,有一股寒意從傷處直透肺腑,不瞞你說,這百虱毒入口雖然無礙,但是一旦進入血液之中,若是不把它吸出來,它會讓你全身麻癢難當,傷口潰爛流膿,等到那股寒意通到你的心臟,你就毒發無救了。」若水神情嚴肅之極,煞有其事的說道。
老八一聽,心都揪緊了,他確實覺得一股寒氣正在向心臟處蔓延,不由得白了臉色,顫聲道:「那、那……」
「傷在哪了,快說!我馬上幫你吸出來!」小七不耐煩了,大手一伸,一把抓住老八的手腕,把他拖到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老八的臉驀然漲得通紅,他扭捏着看向小七,低聲道:「七哥,我……」一邊偷眼去瞄若水。
若水好整以瑕地看着他二人,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老八,你應該是傷在了……臀部吧?民」
「什麼?」小七的臉一下子綠了,一下子鬆開了老八的手腕,不敢置信地瞪着老八。
老八尷尬的乾笑了幾聲,伸手撓了撓頭,結結巴巴道:「七哥,我、我不會讓你幫我吸、吸那個、那個……毒,我這就馬上出去找人,找人幫我吸……」
「來不及啦,老八,最多再有半柱香的時間,你的毒就會蔓延到心臟,小七,你還不趕緊幫八弟吸毒?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着八弟在你面前毒發身亡麼,他可是為了你才中毒受傷的啊!」若水睜着一雙妙目,眨也不眨地看着小七。
小七臉黑如鍋底,咬牙切齒地瞪着老八,低吼道:「老八,你他娘的有點出息行不?在哪中毒不好,偏偏要中在……那個地方!」
老八一臉委屈地說道:「我也不想啊,那伙黑衣人實在是厲害,我打他們不過,只好轉身逃之夭夭,哪知道他們中有不少暗器高手,什麼毒針袖箭飛梭,紛紛向我射來,差點把我射成馬蜂窩,我左騰右閃,還是沒能全部閃開,只覺得屁股上一痛,已經中了一枚暗器。」
小七氣惱之極,但是看到老八那委屈的神色,又止不住的心疼,他大步走到床邊,把老八往床上一扔,正要扒他褲子,突然回過頭,沉聲道:「水兒,你先出去。」
若水使勁憋着笑,差點忍出內傷,她一臉正色地看着小七,嚴肅地說道:「小七,這就是你不對了,老八中了毒傷,我身為一名醫者,若是袖手旁觀,豈不是太過冷血無情?所謂醫者父母心,這個時候,你們不要把我看成他的七嫂,而要把我看成一名大夫!我要是不親眼看到他傷口的毒發情況,怎能放心?」
小七登時大為躊躇,不得不說若水說的話句句在理,如果她不在一旁瞧着,八弟的毒若是有異狀,自己又怎能處理?可是,如果當真讓她瞧八弟光着……臀部的模樣,他說什麼也接受不了。
老八聽了若水的話,臉都綠了,他死死抓緊自己的褲帶,拼命搖頭,他打定主意,就算是毒發而亡,也絕不讓若水瞧見自己這個樣子!那簡直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若水看到他二人又是緊張又是尷尬的為難模樣,尤其是老八,那臉色難看得和龜殼一樣,忍不住撲哧一笑,覺得壓在胸口的鬱悶之氣出了一大半。
這個該死的老八,讓他成天給小七出鬼點子捉弄自己,現在自己就讓他嘗一嘗被人捉弄的滋味!
她這麼破顏一笑,小七和老八都愣了。
小七呆呆地看着她的笑顏,猛然醒悟,叫道:「你、你在捉弄我們!」
他又氣又急地跳起身來,伸手便去抓若水,心想這個鬼丫頭,竟然想出這個法子來戲弄自己,非好好教訓她一下不可,要不是自己及時發現,當真去給老八吸毒,那可真是……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若水展開輕功,在室內左躲右閃,但她哪裏是小七的對手,三兩下就被小七牢牢抓住手腕,她咯咯嬌笑,笑得彎下腰去。
小七見她如一朵鮮花般在風中搖擺,心中一動,湧上來的氣惱不知不覺消了大半,但他不願服軟,仍是板着臉,氣呼呼地道:「鬼丫頭,你要戲弄老八,也就罷了,為什麼連我也一起戲弄?我又哪裏得罪你啦?」
老八登時在床上叫起屈來:「什麼叫戲弄我也罷了,我也沒做什麼得罪七嫂的事啊!」
若水止住了笑,沖他一瞪眼,板着臉道:「老八,你做過的事,你清楚!你說,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老八的眼神登時躲躲閃閃,支吾道:「我、我也是為了、為了你們的……幸福啊!」他忽然挺了挺胸,理直氣壯地說道。
「哼,砌詞狡辯
tang!」若水狠狠白他一眼。
「水兒,八弟得罪了你,你以後再罰他好了,現在他中了毒,你快說,該如何醫治才好?」燭光照耀下,小七看得清清楚楚,老八的右臀位置血肉模糊,傷處流着黑血和膿水,形狀極是怕人。
「嗯。」若水點點頭,她胸中悶氣己除,也不再捉弄二人,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床前,正準備俯身細看,老八忽然臉一紅,猛的抬手捂住了傷處,叫道:「別看,別看!」
若水沒好氣的道:「喲,你還知道害羞啊!你那位置有什麼好看的,你以為我樂意看啊!」
她對着小七努了下嘴巴,說道:「小七,你把他傷處附近的衣料剪開,我來幫他處理一下傷口,替他逼出毒素來。」
「怎麼逼毒?不、不會是吸、吸毒吧?」小七心有餘悸的問道。
「自然不是。我怎麼會用這種笨法子!」若水嫣然一笑,起身走到外間,取了重樓、冰片、三七、麝香等幾味藥材,用藥缽磨成粉末,然後調了點蜂蜜,拿到床前。
這時小七已經割開了老八傷口處的布料,露出猙獰可怖的傷口來。
老八滿臉通紅,把臉埋到了枕頭裏,咬着牙一聲不出。
若水這時卻不再嘲弄他,她神情認真地看了看傷口,取出小銀刀,將傷口處的腐肉輕輕刮掉,然後取了帕子,蘸了清水替他洗淨傷口。
老八半點也沒覺得疼痛,反而覺得傷口處一陣陣的清涼,很是舒適,但他一想到自己受傷的那個部位,全身就是一陣緊繃。
若水清理完傷口,把藥缽遞給小七,說道:「你替他塗在傷處,如果看到傷口流出黃水,就馬上擦掉藥膏,再塗一次,等到傷口不再流水,他體內的毒就除盡了。」
先前雖然明知道若水是在給八弟治傷,小七還是忍不住心裏醋意翻騰,老八更是全身僵硬無比,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時聽若水這麼一說,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若水見到二人如釋重負的模樣,心裏輕輕一笑,站起身來,走到外面洗淨了手,然後坐在桌前,托着下巴靜靜凝思。
她現在眼前也是出現了一團迷霧,原本她認定那幕後黑手是姚皇后,可是據今天發生的事看來,這幕後之人的手段比姚皇后高明何止數倍,他隱身在暗處,利用攝政王這枚棋子,把冊封大典攪成了一團混水,當事情敗露之後,那周元又懂得利用攝政王的弱點,激得他殺人滅口,不露半點破綻,這人……究竟是誰?
還有老八在皇陵遇到的那伙神秘黑衣人,又是哪方人馬?
這皇陵之中,莫非當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還有那二十年前,毒手蠱王遇到的貴人,又是何人?
她煩惱地揉着眉心,越想越是頭痛,忽然站起身來,走到門外,仰起了頭,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只見朗月在空,群星閃爍,她怔怔地看了一會,煩亂的心緒慢慢變得平和下來。
既然斷掉的線索無法追查,那她就查一查老八帶回來的訊息,那伙突然出現皇陵附近的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她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皇陵之中必有古怪,這伙黑衣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皇陵,難道說……小七的親娘當真是在皇陵之中?
若水心裏忽然閃過這個念頭,心中一寒,倏地打了個冷顫。
蠱王明明告訴她,前皇后並未離世,如果她當真被葬入皇陵,那這二十年來,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或許,蠱王的話也並不作數,就算當年她未死,但事隔多年,她是否尚在人世,還是未知之數。
若水咬着嘴唇,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心中的疑慮告訴小七。
她想到小七是從一出生就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並且二十多年來還持續承受着子蠱的折磨,心裏就感覺到一陣陣酸楚。因為一個母親對於孩子的關愛是有多重要,她是最清楚不過。她暗自握緊拳頭,堅定了一定要幫小七找回生母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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