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的目光緩緩轉動,說道:「如果是我,我會先按兵不動,然後等到冊封大禮上,出其不意的給你重重一擊,讓你徹底翻不過身來。」說完,握拳在床上重重一捶,「這女人,當真可惡!」
那姚皇后如果想要對付的人是她,她半點也不在乎,可是她想傷害的卻是她的小七,若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七見她的臉繃得緊緊的,顯然又氣又惱,心中感動。
姚皇后曾經幾次三番的想要害她,她都神色淡淡的,像是半點也不放在心上,極少露出現在這種神情,顯然是因為情切關心,那姚皇后要對付的人是自己,可比要對付她更讓她上心百倍。
「水兒,你覺得我是貪戀榮華富貴之人嗎?」小七突然轉了話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同時臉色凝肅,雙眼一眨不眨的看向若水。
月光淡淡的照在他的臉上,他一雙眼睛顯得又是清澈又是深沉,容色如玉般透明,若水怔怔的瞧着他,嫣然一笑,道:「你這樣出塵絕世的佳公子,豈會是那等俗物?」
小七的眸子眯了眯,閃過一絲笑意,臉上仍是嚴肅的神情,繼續問道:「那你覺得我在乎這個太子之位嗎?」
若水又怔了一下,她收起了笑容,定定的看着他的雙眼,莊容道:「你在乎!而且,非常在乎!你對這個位子勢在必得!」
「水兒!」小七心頭一震,只覺得一股滾燙的暖流瞬間流過心田,他緊緊握住她的右手,依然不眨眼的瞅着她,追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若水覺得他掌心火燙,顯然是心情激盪,她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聲音輕而有力,「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嗎?這皇權榮顯,對你不過是過眼雲煙,你半點瞧它不上。在這以前,你想爭這太子之位,是出於一時意氣和不忿,你的親生之母是皇后,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你會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你初識我的時候,你心中有怨氣,有怒氣,你對周圍的事物都充滿戒心和防備,你處心積慮的想要奪回曾要屬於你的一切,包括這太子之位,小七,我說的對嗎?」
她的雙眼閃亮晶瑩,如一泓清澈的泉水,看得小七心中一陣慚愧。
他眼眸微垂,聲音低啞,輕輕嘆道:「水兒,我在你眼中,真是藏不住一點秘密,你總是能看到我的心裏。」他抬起眼,又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點怕你,我當時就想,這個小女子的一雙眼睛忒也可怕,我在你的面前竟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當時我還曾經動念,要不要把你這可怕的小女子斃於掌底。」
若水咯咯一笑,吐了吐舌頭,笑道:「那小女子我還要多謝小七公子掌下留情,饒了我一條小命兒啦!那後來呢,你還想過要殺我嗎?民」
「後來?」小七撫着她的面頰,目光中滿是深情,「後來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你了,這麼迷人的姑娘,我怎麼捨得殺呢,疼都疼不過來。」
這番話要是在白天,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口來,只是此時月光如水,更像是醉人的醇酒,加上他被若水說中心事,心情激盪,讓他不知不覺的吐露了心底的真情。
若水臉若飛霞,眼神如醉,心中漲得滿滿的,滿是對他的柔情蜜意,那種感覺洶湧之極,簡直要滿溢出來。
她低語了一聲:「小七。」撲進他的懷裏,主動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一個極其纏綿和溫柔的親吻,不摻雜半點情火,兩人相互傳遞的只有柔情和甜蜜。
良久良久,兩人才終於分開。
兩人手拉着手,在月光下含笑而視,自打成親之後,兩人從還沒感覺到像此刻的溫馨,只覺得兩顆心融成了一顆,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再也分拆不開。
若水低語道:「小七,別再對我說甜言蜜語啦,你要是再這麼說下去,我就會變成這天底下最傻的姑娘了。」
小七奇道:「胡說,你哪裏傻了,你明明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姑娘!」
若水搖頭一笑,心道,都說戀愛中的姑娘會變成傻子,自己也沒能例外,要不是對他動了真情,一發不可收,自己現在的腦子也不會變得迷迷糊糊,連那姚皇后的毒計也看不出來。
她靠進小七的懷裏,撫着他寬厚溫暖的胸膛,輕聲說道:「小七,我剛才只是說了一半兒,我說的那都是之前的你。可是現在的你,變啦!」
小七的聲音從胸腔中悶悶的響了起來:「你說說,我哪兒變啦?」
若水的手按在他的左胸上,緩緩說道:「你現在想要這太子之位,已經不是為了報仇,不是為了泄憤,因為你的心性……變了!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起的變化,但是我喜歡你的這個變化。現在的你胸有萬千丘壑,但那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這東黎國的數十萬百姓!你想要幫着父皇治理國家,想要咱們東黎國的百姓們吃飽穿暖,過上幸福平安的安樂生活。小七,我說的對嗎?」
小七卻輕笑一聲,搖頭道:「水兒,我沒你說的這麼好,我也沒想的這麼多,只是這次回到帝都,看到父皇滿頭華發,
tang我真的滿心愧疚,離開帝都五年,都不曾回來探望一次父皇,實在是不孝。父皇治理國家,操心勞力,我只想為他分憂,能讓他老人家少費一點心,盡一盡我多年未盡的孝道,至於這太子之位,我不能讓它落在君天翔的手中,他心胸狹窄,刻薄寡深,這東黎天下要是落在他的手裏,老百姓可就有的苦頭吃了。至於八弟麼,他生性慵懶,不喜歡拘束,他是絕不會想要當這個太子的。這太子之位,在別人眼裏是香餑餑,可在我看來,它就是一副再沉重不過的擔子,我若是不挑起來,還有何人肯為父皇分憂?我只能當仁不讓!」
他說到這裏,雙眼閃亮,眼神中露出又是堅定又是果毅的神氣,若水看在眼裏,不禁心折。
「你既然有這般的決心,小七,我當全力輔你!」
若水仰起臉瞧着他,語氣堅定,然後緩緩說道:「我自幼潛心學醫,是為了救病醫人。但有一句話叫做:小醫治病,大醫治國,直到今天,我才懂得這句話的意思。我只有一個人,一雙手,就算是醫術如神,又能救得了多少病人?而你,卻可以讓全天下的百姓人人都吃得好,住得好,過上幸福安樂的好日子,你,才是當之無愧的神醫啊!」
小七忍不住笑着擰了下她的鼻子,笑道:「鬼丫頭,你今晚的嘴巴怎麼這麼甜?來,讓我再嘗嘗。」
「唔……小七……不要……」
兩個人經過這番傾心交談,只覺得跟對方的心意更是緊緊相貼,至於明日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二人已經毫不在意,只需要兩個人心意相連,攜手與共,就算有再大的困難,兩人都有信心,絕對能夠一一克服!
小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憐惜的撫着若水倦意濃濃的眼皮,柔聲道:「你睡一會兒吧,到時辰我叫你。」
若水迷迷糊糊的道:「嗯,你不睡嗎?」
小七搖搖頭,道:「我不睡了,我運一會兒功。」
若水眼前一亮,坐起身來,道:「那我也練功,對了,小七,你給我的這個玄陰素女功真好,每次練完,我都覺得精神奕奕。」
「不行!」小七一把按下若水,摟着她倒在床上,「咱們一起睡,你要是不睡上一覺,明天就會變成個老太婆,我可不要一個老太婆當我的太子妃。」
若水輕輕一笑,她知道小七這是想讓自己寬心。她當真什麼也不去想,合上眼睛,讓自己迅速進入睡眠狀態。
她一覺醒來,還未睜眼,忽覺身畔的小七已經不知去向,忍不住脫口叫了一聲:「小七?」
「我在這,還不到時辰,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就醒了?」
若水睜開眼來,一眼就看到小七正站在床邊,天色顯然還沒大亮,但天邊的曉色已經淺淺的染上了窗紙,他已經換上了象徵太子身份的明黃色禮服,雖然室內光線昏暗,若水卻覺得眼前一亮,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小七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有點不好意思,心裏卻是甜絲絲的,他溫柔的看着她,打趣道:「鬼丫頭,被人勾了魂嗎?眼神這麼直勾勾的。」
若水眨了下眼,道:「是啊,被你勾了魂。小七,你今天真好看!」
她直白毫不掩飾的讚美讓小七心裏湧上一股衝動,他忍了又忍,才把那股衝動壓了下去,伸手拉她起床,道:「你打扮起來,一定更好看。」
若水輕輕一笑,目光落在一旁的太子妃服飾上,這套禮服華美繁複,尤其是那頂禮冠,全是由跟頭髮細一樣的金絲打造而成,雖然極細,但戴在頭上的份量,可着實不輕。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隨後又挺直了腰,她今天要面對的,說不定要比這金絲打造的禮冠更沉重十倍,百倍。
可是,她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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