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之第二更)
說起來杜達耶夫才是車臣最委屈的領導人之一,畢竟他是車臣各位領袖中的異類。杜達耶夫是一名典型的無神論者,對所謂的伊斯蘭的教義也沒什麼興趣,只是為了利用瓦-哈比教派的極端-教義發動聖戰,以求達到車臣獨立的目的。
所以他看起來比任何一個瓦?哈比還要像瓦?哈比,但是骨子裏卻是純正的異教徒。不過杜達耶夫的做法顯然是吃力不討好,因為世俗教派向來與極端教義不和,就算因為外敵當前被迫聯合,但是私底下兩個教派衝突不斷,而杜達耶夫的妥協和退讓更是讓兩派之間的衝突越來越頻繁。從戰場坑隊友到私下的械鬥,就連杜達耶夫也對哈?瓦比派開始頭疼了起來。
但是聖戰必須進行下去,所以杜達耶夫必須選擇犧牲離經叛道的卡德羅夫,來穩定人心。他甚至想默許瓦哈比派侵吞掉卡德羅夫的勢力,來壯大車臣分裂主義勢力的力量,一個團結統一又驍勇善戰的派-系是他不二選擇。
杜達耶夫的飲鴆止渴,自然受到瓦哈比派系的熱烈歡迎,他們勾結在一起策劃如何對付卡德羅夫。杜達耶夫甚至從前線召回自己的親信馬斯哈多夫,說服他聯合瓦哈比派系來執行一次軟禁的行動。
畢竟卡德羅夫是車臣世界的精神領袖,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處死卡德羅夫,到時候造成的蘇菲教派反彈將會讓車臣的局勢更加的惡劣。
從前線被召回的副總統馬斯哈多夫帶着一臉的猶豫前往杜達耶夫的辦公室,自從蘇聯軍隊宣戰以來,車臣武裝力量就沒有在前線有過重大的捷報,幾乎都是剛剛取得一絲的小勝利,就被蘇聯軍隊的空中打擊抹消的一乾二淨。他們將地空協同作戰發揮到了極致,俄軍剛剛早已襲擊,機槍陣地還沒守穩,後腳就遭到了戰鬥機的空襲打擊。
連蘇聯提出的口號也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只要車臣不投降。留地不留人。
而且這個口號也得到了貫徹和執行,蘇聯軍隊所過之處幾乎就沒見過活着的車臣俘虜,只有一地的殘骸,還有集中掩埋的屍體。
馬斯哈多夫搖搖頭。將這些消極的念頭拋到腦後,想着接下來怎麼面對杜達耶夫,走到門前的他先將武器交給駐守的士兵,然後敲了敲門,等待杜達耶夫的傳喚。
裏面的杜達耶夫說道。「請進來吧,馬斯哈多夫。」
馬斯哈多夫推門進去,他有些意外的看見杜達耶夫居然沒有站在沙盤前參考局勢,而是一臉茫然的坐在沙發上發呆。當他看到馬斯哈多夫之後,杜達耶夫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馬斯哈多夫,我的朋友,最近怎麼樣了?」
杜達耶夫開口第一句不是他最關心前線戰事如何,而是說最近怎樣了。馬斯哈多夫內心隱約感到一陣不安,這種反常的問候讓馬斯哈多夫提高了警惕心。
馬斯哈多夫拉了張椅子坐下來。見對方沒有反應才說道,「我最近過的還好,哦,對了,杜達耶夫總統,你剛才是怎麼知道進來的人是我的?」
「哈哈,我的朋友,也就只有你一個人才會恪守禮儀的敲門啊,不像某些人啊,目無遵紀。哼。」杜達耶夫的一語雙關,更加證明了馬斯哈多夫內心的疑慮,心想接下來他應該有秘密事件要找自己商討,還是不好的那種。
「馬斯哈多夫。我問你一個問題。」杜達耶夫雙手插在口袋裏,他不等馬斯哈多夫的回答,直接說道,「你覺得我們的總參謀長卡德羅夫是一個怎樣的人?」
「呃?怎樣的人?」馬斯哈多夫愣了一下,他悄悄的觀察着臉部表情變化,想了一會兒才給出一個籠統的。不帶個人看法和感情的回答,「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戰士,伊斯蘭世界的中堅力量,車臣人民的精神領袖。」
「唔,車臣世界的中堅力量啊,那假如這個中堅力量失去了控制,我們應該怎麼辦?假如他調轉了槍口成為俄國人的走狗,我們應該怎麼辦?這個問題,馬斯哈多夫副總統有考慮過嗎?」杜達耶夫望着馬斯哈多夫,逼迫他做出一個選擇。
馬斯哈多夫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終於出現了,他在心裏默默的想到,難道世俗派和極端教義之間的矛盾真的爆發了嗎?杜達耶夫這明顯是逼迫我站隊啊。他謹慎的回答,「我覺得杜達耶夫總統應該以大局為重,不要見得風就是雨,挑撥離間的人不少,或許他們也有自己的目的呢……」
「夠了,馬斯哈多夫,我不需要聽到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我只需要知道,你願意做還是不願意做?」杜達耶夫又強調了一邊。
氣氛變得異常的沉默和可怕,馬斯哈多夫第一次感到辦公室的溫度比室外的嚴冬還要寒冷,考慮了許久他才慢慢的回答,「是的,我願意做。」
馬斯哈多夫軟弱的性格最終讓他選擇了妥協,在瓦哈比派系的威逼利誘面前,他別無他法。畢竟馬斯哈多夫只是名義上的總指揮,士兵真正願意效忠的,是那些各自的派系勢力。簡單來講,此時點像日本江戶時代的藩國,下面的大大小小軍隊頭目效忠於實際軍隊掌權者,各大教派軍隊,而各大教派軍隊則效忠於馬斯哈多夫這位「幕府將軍」。
沒有真正武裝力量的馬斯哈多夫此時心情別提有多鬱悶了。
「很好,我的朋友。」杜達耶夫喜形於色,他拍拍馬斯哈多夫的肩膀說道,「我很高興你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車臣人民不會忘記你的決定。」
「呵呵。」馬斯哈多夫無力的笑了笑,他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自己以大局為重的此舉是正確還是錯誤,他回過頭問杜達耶夫,「你打算幾時動手?這種在於迅速而不是遲緩,拖得越久被敵人反殺的可能性越高。」
杜達耶夫小聲的說道,「行動就在今晚,我之所以讓你表態是因為馬斯哈多夫你掌握着總統衛隊,這是一支不可小覷的武裝力量,我不允許今晚行動出現閃失。」
馬斯哈多夫恍然大悟,原來杜達耶夫擔憂的事情就在這裏,要是自己的總統衛隊出了差錯,那可是比抓捕行動失敗還要要人命的。假如馬斯哈多夫當時拒絕了杜達耶夫的請求的話……
他的眼神無意中瞥見了那支藏放在角落裏的霰-彈槍,頓時冷汗直流,原來杜達耶夫早就做好了滅口的準備,一旦他選擇拒絕,自己恐怕不能活着走出這道門了吧。
「還有一件事,馬斯哈多夫。」杜達耶夫從衣架上取下了藍灰色的大衣穿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出門,「你的總統衛隊今晚的管轄權歸我,你在我的房間裏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起來,一切都會結束的。」
杜達耶夫說完這句話,提起了角落裏的霰-彈槍,也沒跟馬斯哈多夫解釋一句就拿着它出了門,隨着那一聲關門的聲響,空蕩的辦公室內就只有馬斯哈多夫一個人來回踱步的聲音。他無奈的向着杜達耶夫離開的方向說道,「這算是軟禁嗎?軟禁了卡德羅夫,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取代他的武裝力量了嗎?別忘了啊杜達耶夫,卡德羅夫的兒子拉姆贊?卡德羅夫也不是一個善茬呢。」
可惜對方再也聽不到他這句忠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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