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不確定是什麼的聲音將自己吵醒,雅雯是翻了個身,正想要睜開眼睛確認時,一道突如其來的光線,卻立刻是刺得她立刻轉身,背對住那道光線。
「對不起,吵到你了?」 光線消失之後,秦奮的聲音是隨之傳來,接着雅雯便能感覺到秦奮躺上了床來,因為床墊是微微地朝他睡得那個方向是沉了下去。
然後,臥室恢復到了一片靜默之中。
「現在幾點了?」秦奮的安靜,讓雅雯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剛過三點。
」他答道,然後四周圍是又再度陷入到了一片靜默之中。
這個人是不是忘了該對她說句話? 雅雯是等了一會兒,他依然默不作聲。
「你才下班?」雅雯問他。
「嗯。
」 然後又無下文。
「工作做完了?」 「還沒有。
」 秦奮此刻疲憊的語氣,讓雅雯的心在一瞬間是柔軟了下來。
「累嗎?」雅雯是轉身面對他,柔聲問道。
「嗯。
」 雅雯伸手先碰觸到他的手臂,然後滑過胸膛,向上找到他最近以來愈見消瘦下來的臉頰,輕輕地撫觸着。
「有沒有吃晚餐?」 「有,差不多十點多,吃了一個飯盒。
」 十點多? 那距離現在也有四五個小時了,肚子應該餓了吧? 「那現在肚子餓嗎?要不要我去給你做點宵夜吃?」雅雯是將床頭的燈給點亮,坐起身來問道。
「不餓,現在只想睡覺。
」秦奮是側過身去,不知道是為了要躲避光線,還是躲避她的煩人。
「哦。
」雅雯是微僵的輕應了一聲,只好又將將床頭燈給關掉,然後安安靜靜的躺回床上去,閉上嘴巴,自己也不再開口說話了,以免打擾到他睡覺。
臥室里再度陷入一片沉靜之中,無奈,還有無力感從四面八方襲來,壓迫着雅雯全身,讓她是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雅雯想要翻身,用力的甩開這種難忍的感受,想要尖叫要它們都滾開!別再來糾纏自己! 但卻不敢亂動一下,害怕會吵到身旁疲累想睡的秦奮。
閉着眼,僵着身體,雅雯是一夜無眠到天明。
家裏好安靜,客廳牆上的時鐘指着深夜十二點的方向,秦奮又晚歸了,而且又忘了要告訴她。
雅雯是坐在客廳里,有點擔心,還有點難過,因為之前她就已經跟秦奮說過,晚歸一定要打個電話跟她說,否則她會擔心,秦奮說好,結果卻一次,又一次的在事後跟她說他又不小心忘記了。
秦奮每次說忘記的時候,總是帶着微笑,讓雅雯覺得自己,自己好像太愛擔心了,而且是有點小題大作的感覺,所以這件事情到最後總是不了了之。
可是同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讓雅雯覺得好無力,也好累。
雅雯自己當然是知道秦奮的工作忙,但是打一個電話回家,應該花不了他多少時間的。
而且這件事,雅雯已經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了,甚至還曾經好幾次的,在他忘記的時候,主動打電話給了他,提醒他下次要注意打電話,結果秦奮卻總是在說好之後,就又將它給忘記了。
他是真的忘了? 還是根本就沒將她的話放在心裏? 雅雯是忍不住要懷疑,在秦奮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她這個老婆的存在? 如果有的話,又怎會如此輕易的就忘記了她在家裏等着他,而且擔心着他呢? 大門外,突然的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
秦奮回來了,時間是十二點三十分。
雅雯是從座位上站起來,秦奮則剛好推門而入。
「嗨,老婆,還沒有睡啊。
」秦奮是微笑着向她揮揮手。
「你現在懷着孕,怎麼還沒有睡?」 「我正要去睡的。
」雅雯是淡然的回答,然後舉步朝着臥室走去。
「老婆。
」秦奮是突然叫住她。
雅雯是面無表情的回頭看着他。
「發生了什麼事嗎?」秦奮是關心的問道,感覺雅雯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
「你應該很累了吧?先去洗澡吧,洗完澡之後,我們再談。
」 不知道該不該為他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緒,而感到高興,雅雯是輕嘆了口氣。
「沒關係,我不累,有什麼話。
我們現在談就行了。
」秦奮是指了指客廳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雅雯是靜靜的盯着他一會兒,突然輕吐了一口氣,走回到了沙發邊上坐下來。
而秦奮這個時候,則選了她對面的位子坐下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秦奮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但雅雯此刻是仍是沉默的看着他,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
「老婆?」秦奮遲遲等不到回應,便催促的叫道。
「你今天晚上,要晚回來沒有打電話告訴我。
」 秦奮是輕愣了一下。
「對不起,我又忘記了。
」 很好啊,他也知道自己是『又』忘了。
雅雯全身是有一種突然有種無話可說的疲憊感。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在生氣嗎?」見雅雯是又沉默不語,秦奮是眉頭輕蹙的問道。
「我並沒有在生氣。
」 「如果你沒有在生氣,不會是現在這種表情的。
」秦奮的眉頭在一瞬間又皺得更緊了一點,「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情,你有必要為這種事情生氣嗎?」 雅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只知道她自己是連一點強顏歡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秦奮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去洗澡吧,我想睡了。
」雅雯是說完後就想起身。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你老是要為了這種小事情生氣?」見雅雯是完全不想理會自己,秦奮是有些小發火的問道。
既然他想談,那就談吧。
「如果這只是一件小事情,為什麼你做不到?」雅雯是犀利的反問他。
「我不是做不到,只是有時候忙起來就會忘記。
」秦奮是捺下性子解釋。
「你不是有時候會忘了,你是常常忘記!」 「所以?」秦奮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你就一定要為這種事情對我發脾氣嗎?」 「如果我忘記的話,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 「我打了電話給你,秦奮,你會接嗎?」 「我什麼時候沒有接了?」 「你經常沒接!」雅雯是也有些火了。
「沒接是因為我當時正和合作夥伴談生意,那種時候不方便接電話,事後我不是都有回你的電話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秦奮是既生氣又疲憊,不懂自己都這麼忙了,這麼累了,為什麼回到家,自己的老婆還要擺臉色給自己看。
兩個不爭氣的秦家堂兄弟先後跟秦淑媛翻臉離開公司,留下一大堆的工作全部都落到了他的頭上,讓他忙到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天來用。
其實他很羨慕起家其他的兄弟可以這麼灑脫,說走就走,他就辦不到,因為他是長房嫡子,不只是因為秦家幾兄弟裏面,只剩下他一個人還留在公司里幫秦淑媛的關係。
更因為他還得考慮到自己老婆的娘家和秦氏的合作關係,這才是真正讓他是動彈不得的主要原因。
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辛苦,有一半是為了她! 雅雯是不體諒他也就算了,竟然還為了這麼件小事情鬧彆扭,是嫌他還不夠累,不夠忙嗎? 「是呀,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呢?」雅雯是無力的輕扯唇瓣,自嘲般的喃喃自語。
「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說出來」聽出雅雯嘲諷的語氣,秦奮是生氣的沉着臉問道。
「沒有。
」雅雯是不想說,時間已經不早,他明天還要工作。
雅雯是在心裏自嘲的一笑。
她真是很沒有用的,心情都已經糟糕透了,竟然還在為他着想。
「去洗澡睡覺吧,已經一點了。
」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自己先去睡吧。
」秦奮是面無表情的開口說。
雅雯是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便徑直的轉身,走回房間裏去睡覺。
雅雯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其實只要他平安的回來就夠了,自己根本用不着為這種事情跟他吵架,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不,也許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她覺得秦奮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也不愛她。
他不愛她,這才是令她最不滿,與無力的真正原因。
真正愛一個人,會時時刻刻把她放在心裏的,會想聽對方的聲音,想知道對方現在在做什麼,就像她每 天在家裏想念他的心情是一樣的,可是他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是這樣的。
秦奮去上班時,從來沒有主動打過一個電話給雅雯,也許是覺得下班回家就能看見她了吧,所以就沒有那個必要,但是出差的時候也沒有又該怎麼說呢? 結婚這幾個月來,秦奮是總共出差過四次,兩次是到香港出差五天四夜,兩次是到美國整整兩個禮拜,不管是哪一次,秦奮都沒有主動給過她打過一次電話,每吃都是她想他,所以才拿起電話,打給他的。
也許愛情不該用彼此誰付出比較多,來評判彼此誰愛的比較多,或者是誰不愛誰,但是他總是忘了家裏還有她這個老婆,真的是讓她無法釋懷。
除了打電話的事情之外,還有其他的太多事情了,都讓她覺得秦奮根本就不在乎她,不愛她。
而之前跑去意大利追回她時,只是因為他不想輸給自己的學生。
哪個結婚沒有蜜月的,或遠或近,都是去了的,雅雯想他們的蜜月旅行,恐怕已經成了一個永遠完成不了的夢。
這是之一,秦奮還總是忘記自己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是之二。
他說:我會早點回來的;這個周末我們一起去看電影;晚上一起到外面吃飯;下個月就能出國了,我們去 秦奮總是在給她承諾,很多的承諾,但是再給她希望後,一次又一次的食言,讓雅雯是滿心的期待,變成充滿失望,還有傷心。
或許他是無心的,因為工作太忙的關係,身不由己無法兌現承諾,但是他至少應該給她一句道歉的話,不應該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認為好像他根本就沒約過自己,或者是允諾過自己一樣。
婚後的秦奮給雅雯的感覺,說明白了,真的就只有不在乎,還有不愛她這幾個字來概括。
其實話說回來了,他也確實是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在乎她,或者是愛她之類的話,是她自己傻,自己笨,一頭栽進旋渦里,相信他一次又一次,然後又毫無保留的對他付出一切。
可是秦奮都已經是她的老公了,自己能不對他付出一切? 她愛老公有什麼不對? 她只希望秦奮能夠多在乎自己一點,多愛自己一點,只要能讓她感覺到一點點就夠了,她就能心滿意足。
只要一點點,只要一點點 帶着這樣的祈求,雅雯是帶着混沌的意識,慢慢的沉入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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