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又有人來回稟,皇帝和秦康樂同時起身,皇帝披了一件衣服,坐在龍床上,聽着太監回稟。
秦康樂也穿好衣服過來了,一併聽着。
「回陛下,瑾王殿下的高熱退了。多虧了三公主。」
「老天保佑。」
「是父皇庇佑。」
「怎麼多虧了三公主?」皇帝欣喜之後自然聽到了後面半句。
「回陛下,瑾王殿下一直在昏睡,喝不下去藥,偏又發着高熱,太醫院的太醫們束手無策,還是王妃想起來公主的囑咐,用對了法子,高熱這才退了的。」
「康樂?」
「應該是那烈酒退熱的法子。」
「烈酒退熱?」
「正是,女兒在邊關得的偏方兒,邊關長有戰爭,多是外傷,偏又缺醫少藥的,那高熱最是要人命,命大的挺過來也有傻了的,後來也不知道是誰研究出來的法子,用烈酒擦身體,尤其是額頭,手心,腳心這三個地方,只要不間斷的擦拭,大多數的高熱都能退下來,傳的神乎其神的,上次女兒高熱,身邊無藥,也是用了這個法子,所以臨走的時候女兒就囑咐了皇嫂一句,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幸虧你心細,這幫子庸醫。」
「這些不過是鄉野偏方,所以太醫們才不知道。」
「什麼鄉野偏方,管用就行。」皇帝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這句話讓秦康樂瞬間有管它黑貓白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貓的即視感,低下頭,強忍笑意,在抬頭已經恢復正常:「父皇,王兄高熱退了,您睡吧,想來也不能有什麼事兒,就別讓他們一個時辰就來通報。」
「嗯。」皇帝點頭。
秦康樂再次服侍皇帝躺下,同梁琦出了寢殿,重重的賞了報事的小太監,這才回去休息。
皇帝早朝,這一天所有人都非常識相,沒有人—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奏本,皇帝心情不好,就不能上趕着找死當炮灰,所以皇帝很快就到了勤政殿,然後發現秦康樂已經等在那裏了,心裏十分熨帖。
「怎麼不多睡會兒呢?」皇帝第一次覺得心疼秦康樂的睡眠問題。
秦康樂心中內牛滿面,真是太不容易了,想起賴床的問題真是一把辛酸淚,可惜她還是只能說:「每日已經習慣了,而且女兒想陪着父皇,也想第一時間知道瑾王兄的狀況。」
「難為你了。」皇帝坐下開始看奏本,翻開一本,卻是半天沒動,一直都看着第一行第一個字,心中怎麼的都無法平靜下來,他是派人弄斷了瑾王的韁繩,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騎馬騎不快,最多從馬上摔下來,運氣好的話根本就沒事,他只是想用這件事治璟王一個不恤手足的罪名而已,剝奪他成為儲君的機會,他絕對沒想過害死瑾王,那是自己的兒子,而且現在事情鬧大了,他要如何處罰璟王呢?太重的話自己也對不起他。
枯坐了兩刻鐘,一個字都沒看下去,皇帝合上奏本,扔到御案上道:「康樂。」
「女兒在。」
「奏本你先看看,無軍國要務你批閱。」
「父皇,這、這不好吧,不如女兒念給你聽?」
皇帝擺擺手,嘆氣:「朕實在看不下去,你先批閱吧。記得用硃筆。」
「女兒遵命。」
皇帝點點頭,對梁琦道:「擺駕瑾王府。」然後抬腳往外走。
「是。」梁琦跟了出去,開始吩咐小太監一方面是皇帝出行的事兒,一方面就是給公主擺一把椅子,然後又讓一隻等候在外面的雙翠進去伺候。
秦康樂坐到椅子上,打開奏本,開始細細的觀看,將那些請安的,以及原本有例可循一一批覆,至於那些缺人的,考核的,她則是單獨放了起來,這些東西不是她能做主的,所以還是不要討嫌的好。
秦康樂看的很快,午膳的時候已經將奏本看完大半,能批閱的都批閱了,不能批閱的也都分的清楚明白,感覺腹中飢餓,放下硃筆,這才吩咐冬翠:「傳膳吧。」
「是。」冬翠連忙出去傳膳。
吃了一個安安靜靜的午膳,秦康樂接着看奏本。
皇帝去瑾王府,見瑾王再也沒有生命危險,長出了一口氣,賞了太醫,又誇獎瑾王妃賢惠,重重的賞賜一翻,這才回皇城。
無論皇帝怎麼去看瑾王,朝臣們也只是送藥材等等,尊敬着卻不夠親厚,瑾王的手臂已經確定會有殘疾,儲君之位沒他的份兒,那麼只要恭敬就好,不用親密,相比於瑾王,朝臣的目光還是都放在了三公主的身上,批閱奏本,這代表什麼?代表權力,真正的權利,實權,可以安排人手,可以培養自己的嫡系,可以……無數好處,簡直比內閣大臣還有權力,這樣的公主誰敢得罪。
珹王得到信息的時候,真是暴跳如雷,那個娘們有什麼好?父皇因何如此寵愛?
皇帝回來的時候,秦康樂正好將奏本全部看完。
「父皇萬福。」
「嗯,都看完了?」
「都看過了,女兒只將請安的奏本還有有例可循的批閱了,至於需要調動人員以及考核的,女兒不懂,都在這邊,已經分好了,父皇可以隨時看。」
皇帝眼睛一亮,秦康樂的事辦得深得他心,如果秦康樂不顧前後的將奏本全批閱,他心中反而不會高興,這樣識進退才好,以後在奏本上才能更加的幫助自己,不會越界。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謝父皇。」秦康樂一福身,然後道:「父皇也要保重龍體,這些奏本女兒看過,雖然重要,卻沒有十分要緊的。」
「嗯。」皇帝點點頭,更加滿意。
秦康樂上輦回明玄閣。剛上輦,婀娜就道:「公主,德沛公主和德妃娘娘都在明玄閣等候公主。」
「嗯。」秦康樂眯着眼睛微微點頭,德妃過來無非是來感謝的,這個無礙。
到了明玄閣,剛剛下輦,就看見德妃與德沛公主迎了出來。
「大皇姐,德妃娘娘。」
「三皇妹……」德沛公主的眼眶已經紅了。
德妃更是泣不成聲。
秦康樂一陣無語,只好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爭取壓紅。
「看我,一下子竟哭了,三公主,我和德沛公主是來道謝的。」
「裏面請。」秦康樂這才找回做主人的感覺,然後又道:「瑾王兄是我的親兄長,遇到了,救他是我的本份。」
「三公主快別這麼說,你厚道,拿他當親哥哥,可有些人卻非如此。」德妃一想到自己兒子騎的馬韁繩被人動了手腳,恨不得活剮了背後主使。
「這事兒還沒查完,父皇親命了大理寺正卿去查,那些人都是辦案老手,肯定會查出真相的。」
「正是,這事兒雖說是璟王殿下負責的,但是璟王殿下絕對不會背後傷人。」
「嗯,璟王兄的性子我們都了解。」秦康樂心中嘆惜,皇帝爹一貫疼惜兒女,可惜對孩子的性情掌握的不好,這種暗下手,背後傷人的事兒哪怕德妃現在怒火中燒都知道璟王做不出來,他當初怎麼就想栽贓給璟王呢?
「三皇妹,皇嫂說如果不是你給的那個退熱的法子,那幫子庸醫便是束手無策,這樣算起來,你救了王兄兩次。」
「雖是鄉野偏方,卻蠻管用。」
「正是。」德沛公主很是感激,璟王和他一奶同胞,感情自然與其他人不同。
「三皇妹,你的眼底怎麼發青?」德沛公主開了公主府,晚上自然不在皇城住,上午她又去看瑾王,入了宮,就立刻同德妃趕來明玄閣,因此不知道秦康樂昨晚去靜思殿的事情。
「父皇昨夜擔心瑾王兄,命人一個時辰傳一次話,我昨晚去靜思殿陪着,因此睡的少了些,今晚好好睡一覺也就補回來了。」
「原來如此,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同母妃先回去。」
「嗯。」秦康樂點頭。
德妃有些臉紅,主人不在,她與大公主在這裏呆着很是失禮,只是那種感恩的心情實在是讓她非常想在第一時間道謝,此時看到秦康樂發黑的眼底,所以臉紅了。
「德妃娘娘,你只說感謝我可是不依的,我記得宣德宮中有一艘玉雕船,很是精緻,明兒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明玄閣看到。」
「一定能看到。」德妃滿臉喜色,一點兒都不心疼寶貝。
秦康樂親自將人送出明玄閣,這才沐浴更衣,沒到晚上,德妃就派人將船送了來。
「三公主金安,娘娘派奴婢將玉船送過來給公主賞玩兒。」
「替我謝謝德妃娘娘。」
「娘娘說了,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公主殿下喜歡玉,這玉船到了公主的手裏,也是它的福氣。」老嬤嬤滿臉陪笑。
秦康樂用手中的象牙扇子捂嘴而笑。
秋翠則賞了老嬤嬤一個荷包送人出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5s 3.88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