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成狠狠捶打着地面,心裏懊悔不已,如果他早知道這世上真有殭屍這種東西,早點相信楊樹林的話,那他買東西的時候肯定會多備上一份,這樣楊樹林也就不至於因為一點點石鹽而丟了命!
想不到他魏東成自以為精明果斷了半輩子,臨老卻害死了一個孩子!
偏偏這孩子還是為了幫他而死的!
想到這裏,他甩手重重的給了自己兩耳光,因為太過用力,眼淚都被抽了出來,他心裏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得給楊樹林的父母一個交代,就算把自己女兒過繼給他父母,也在所不惜。
然而就在此時,楊樹林的聲音卻在一旁響起:「魏叔你這是幹啥?」
魏東成猛抬頭,臉上的神情一下就僵住了,楊樹林居然從火坑旁繞了過來,正一臉納悶的瞧着他,雖然模樣有點灰頭土臉,卻連一點燒傷的痕跡都沒落下。
魏東成又驚又喜,一下從地上竄了起來,衝上前緊緊抓住楊樹林:「你沒事?沒燒着你?」
楊樹林聞言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魏東成以為他死了,所以才會露出那副懊喪欲死的神情麼?看來這老頭還真是個有良心的人,也不枉他拼命幫他這一回。
「當然沒燒到,我可還沒活夠呢,怎麼會拼死讓你點火?」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啊,你可真是差點把我嚇死了。」
魏東成激動的抹了一把老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定了定神:「可我剛才明明看到你被卷進了火里,你怎麼一點事兒都沒有?」
楊樹林笑道:「魏叔肯定眼花了,哪有的事兒,你這邊一扔火柴我就閃了,就憑我這速度,火燒的再快又哪能燎得到我。」
說完,他不等魏東成再追問,便岔開了話題:「不過咱們可得當心着點,別讓火燎到房梁,萬一再把房子給點着了,那可就熱鬧大了。」
事實上火坑附近並沒有房梁,棚頂的彩鋼瓦離地兩米多,也不懼火燒,他這麼說,只是為了岔開話題罷了。其實在魏東成點火的那個瞬間,他根本沒機會閃開,但他卻喚醒了白小薇,白小薇的鬼火隔開了烈焰,他才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兒跟魏東成吹牛逼。
他不想讓白小薇顯露人前,被人知道他養鬼事小,若是再惹來陰差的注意,事就大了。
汽油燃盡,火坑中的烈焰漸漸熄滅。
坑中一具燒焦的屍骨散發着陣陣焦糊的氣味,卻是再也不可能起屍的了。
楊樹林長出一口氣:「看它剛才那樣子,活着的時候應該是個建築工,是被人害死的。兇手定然跟他有深仇大恨,只要查一查這棟樓臨近完工時有誰失蹤,就能確定此人的身份,順藤摸瓜就能查出疑兇,只是屍骨怎麼會被火燒了,有點不好解釋。」
他一邊說一邊看着魏東成,不知魏東成會作何打算。
魏東成沉吟着沒說話,孫敬黨卻已經爬了起來:「校長,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事兒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了,捅到警察那裏,恐怕也是不了了之,弄不好還會把樹林兒牽扯進去。」
孫敬黨其實是擔心把自己牽扯進去,但他也看得出,魏東成現在更在意楊樹林。
「好吧,就讓他入土為安,死了還在害人,想必生前也不會是什麼好人,這也算是遭了報應。」魏東成並沒有一味古板下去,這讓楊樹林多少放心了些。
但三人還沒來得及做下一步動作,就見那隻得了自由的公雞非但沒有跑開,反而嚇得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對着閣樓深處的一個通風道哀鳴不已。
楊樹林眼睛一眯,揮手止住了二人:「事兒還沒完!」
他抽刀緩步逼近通風道,一眼瞥見管道中閃動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他心裏一緊,低聲呵斥:「誰!出來!」
只聽風道中一聲低微的悲鳴,緊接着慢吞吞的鑽出一條小黑狗來,那雙亮澤烏黑的大眼睛裏滿是無辜,爬出來之後也不敢亂竄,伏在他腳前一動不動,好似在求饒一樣。
魏東成見狀驚奇道:「這不是樓下馮家跑丟的那條銀黑狐嗎?」
「玄狐?魏叔,你認識它?」
魏東成點頭:「我們那個樓口一樓養的,養了沒多久就跑丟了,想不到鑽到這兒來了。」
楊樹林轉頭瞄了一眼那胖嘟嘟的黑狐狸,心裏豁然開朗,難怪他之前在樓下差點中了幻術,原來是這個小東西在作怪!
銀黑狐又叫玄狐,在東北和俄羅斯一帶都有出產,模樣與狗有七分相似,成年玄狐也就七八十公分長,但腿長,腰細,尾巴粗,耳朵直豎,身上的皮毛銀黑相間十分華美,百年前就有人工馴養,至今已經成了著名的毛皮獸。
但他眼前這隻,通體毛色黝黑髮亮,除了鼻頭和耳朵尖各有一撮銀白的毛之外,其他地方一點雜毛都沒有,而且腰也不細腿也不長,活脫脫就是一隻胖胖的蝴蝶犬,要不是魏東成知道它的來歷,幾乎就無法分辨。
可也正是這些特異,讓楊樹林更加確定這隻玄狐是通了靈的妖畜。
玄狐自古就是受人膜拜的靈物,世上有很多關於它們的傳說,據說一萬隻玄狐中就有一隻天生通靈,靈智甚至比人都高,這些通靈的玄狐能藉助天地間各種便利修行,而且比其他妖畜更容易得道,得道的玄狐,比其他狐仙法力更強,簡直是佔盡了老天的便宜。
但楊樹林知道,玄狐在沒有得道之前其實很弱,除了耍耍小聰明,靈覺敏銳,會使些幻術之外,基本就沒什麼能威脅到人的地方。
而他面前這個小傢伙,顯然是發現了房頂埋的這具凶屍,便想把它鼓搗起來為它所用,若非如此,一具凶死的屍體又怎麼可能無端屍變?還變得這麼詭異莫測!看黑凶之前的情況,真要是被它得了逞,一般情況下就沒什麼東西能威脅到它了。
想通這些,楊樹林忍不住笑了,揪着玄狐的頸皮就把它拎了起來:「小賊貨,個頭不大,膽子到是不小,得嘞,這回讓我堵在這兒了,你說怎麼整吧。」
他這話一出,小玄狐居然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兩隻短粗的小爪子拱了起來,衝着楊樹林拜了又拜,看得魏東成和孫敬黨都嘖嘖稱奇。
楊樹林見它聽得懂人話,笑得更得意了幾分,他早都聽佟贏嬌說過,古時候就有薩滿和狐仙相伴一生的事情,就連當初讓他們頭疼好幾天的黃姥姥,也曾與一個人類相處數十年。
當時他就琢磨,要真能抓一隻靈狐養着,肯定能平添不少助力,想不到今個還真讓他給撞上了,更重要的是,這傢伙毛茸茸肥嘟嘟的模樣,白小薇肯定會喜歡。
「魏叔,殭屍的事就是它在搗鬼,這東西正常人根本養不了,我就把它帶走了。」
魏東成雖然驚異,但自然不會管這種事,見他要走,死活不肯,說什麼也要留他到家裏吃飯。楊樹林還真是餓了,可惦記着還在住院的余大力,哪肯在此多留,掃尾的事情交給魏東成自己處理,他直接就想走人。
魏東成無奈,只得一再感謝,並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千塊錢塞給他,算做酬勞。
這要擱在之前,楊樹林說不準還真就收了,可眼見魏東成連個傳呼都不捨得買,他眼下又不缺這幾個錢,豈會要他的錢,只收了一百,權當意思一下,勉強從魏東成的手底下脫身。
楊樹林並沒直接去醫院,而是讓孫敬黨開車拉着他回了寢室,寢室沒人,應該是都去了醫院,他留孫敬黨在客廳,自己進屋鎖上了門,拉好窗簾,這才將白小薇叫了出來。
白小薇一見玄狐,果然喜歡得愛不釋手,抓在手裏使勁兒揉搓。
玄狐嚇得活像只受了驚的刺蝟,縮成了一個球形,腦袋埋在肚皮上,看都不敢看白小薇一眼。可即便變成了毛球,仍舊躲不開白小薇的蹂躪,被捏得啾啾直叫,一個勁兒的想往楊樹林哪兒躲。
楊樹林看得直翻白眼,他這才知道白小薇有嚴重虐待狂傾向,喜歡就喜歡唄,也不能往死里捏咕啊:「行了,擱你這麼個稀罕法兒,沒兩天它就得讓你稀罕死!」
「這是師兄給我的禮物嗎?就知道師兄最疼我了!」
白小薇把它往床上一放,嬌笑着墊起腳環着他的脖子,嬌小的身子幾乎掛在他身上。
楊樹林無奈的任由她掛着:「算是給你找個伴吧,不過這小傢伙賊的很,要是一眼看不到,肯定會被它溜了,怎麼帶着它是個難題。」
白小薇一伸手又把它抓了過來,拎到面前笑嘻嘻的問它:「小玄玄你會跑嗎?」
小玄狐嚇得使勁兒晃悠腦袋,一副唯恐答應慢了會變成烤狐狸的樣子。
「嗯,乖啊,以後你就叫小玄玄了,不許搗亂,不許開溜,否則讓我捉到,哼哼!」
白小薇握緊小拳頭沖它比劃了兩下,才對楊樹林笑道:「師兄放心好了,它不敢跑的,不管它跑到哪兒都躲不過我的眼睛,你說對吧小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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