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楊樹林把耳朵豎得更直了,想從姜源口中聽出林鐵軍的底細。
而姜源卻不知道楊樹林的心思,坐下後看了看一邊站着的薛雨煙,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小薛是剛從派出所調到我手下的,年紀小不懂事,軍哥別跟她一般見識。」
林鐵軍失笑:「算了,她才多大歲數,我瞅着也比樹林兒大步了幾歲吧,跟個孩子有啥好計較的,倒是我家樹林兒這回犯了啥事兒,怎麼我聽着有點玄乎呢?」
姜源苦着臉嘆了口氣:「你現在天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當然不知道了,最近縣裏鎮裏都亂的很,可苦了我們這些吃公家飯的。這不,前兩天醫院那邊出了樁命案,一個壽衣店的女老闆被人給禍禍了,禍禍完還給掐死了。」
林鐵軍臉色微變,禍害女人這種事,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是令人髮指的大罪。
「這跟我家樹林兒有什麼關係?」
「有人指正當天凌晨看到他在附近出現過,而且在案發現場我們發現了一件男式的登山服,破破爛爛的還帶着血,懷疑是嫌疑人遺留在現場的,是重要的物證。可今天小薛看到那件衣服之後,一口咬定那衣服是小楊的。」
「本來就是他的,我絕不可能認錯!」薛雨煙忍不住氣呼呼的插嘴道。
楊樹林聽到此處,心裏不免驚了,壽衣店的女老闆?不會就是甄寡婦吧?
甄寡婦會被人先侮辱後殺?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什麼人能對一個食肉鬼下這樣的毒手?黑白無常?還是牛頭馬面?
前幾天他的確去過醫院附近,不過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兒了,而且他也沒去壽衣店,直接去了周軒的店裏。他也確實有件登山服,可上次去墳地抓血冠蛇的時候已經被扯爛了,回家之後換了下來,不知道讓他媽給弄哪兒去了。
難道是有人栽贓陷害?
他一下就想到了甄寡婦,會不會是她被重創之後惱羞成怒,又不敢再與他正面交鋒,轉而想出這等惡毒的辦法來陷害他?
可細想又覺得不對,甄寡婦的實力至少也達到了陰靈層次,比起白小薇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能使出這麼拙劣的手段來對付他?
何況她也應該知道栽贓就是栽贓,憑他表現出的手段肯定能查出真相,即便查不出來,想溜走的話,警察恐怕也是拿他沒辦法,想借警察的手整死他絕沒那麼容易。
感受到眾人投向他的目光,楊樹林不禁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聽林鐵軍不假思索的回應:「不可能,我家樹林兒不是那種人,大源,你該不會真以為是他做的吧?」
姜源也搖頭,看着楊樹林道:「不會,我在此之前就已經認識小楊了,說起來,他還幫我破過兩個難纏的案子,對他的為人我是相信的。但這次的事情,所有證據都指向他,他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肯定得跟我回去弄個清楚了。」
林鐵軍顯得有些愕然,想不到楊樹林以前就跟姜源打過交道,但是見姜源仍然堅持要帶楊樹林回去,他臉色就有點不怎麼好看了。
且不說楊樹林還病着,就算沒病,他又怎能眼看着楊樹林被警察帶走?
可還沒等他說話,楊樹林就搶先一步開了口:「姜隊,死的那個店老闆是不是姓甄?」
姜源轉頭直視着他:「你怎麼知道?」
楊樹林苦笑:「這事恐怕跟以前那些案子一樣蹊蹺,未必就是人幹的,姜隊能不能帶我去現場看看,說不準我能找出什麼線索來。」
他想的很清楚,既然事涉甄寡婦,不管怎麼說他也得弄個明白,即便姜源不來找他,他也不會放過這件事情。
誰知姜源還沒答腔,牆根罰站的薛雨煙卻忍不住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顯然,她覺得這案子就是楊樹林做的。
楊樹林此時也算明白薛雨煙今天為什麼如此衝動了,想必她是認定了這案子是他做的,而且還是一樁禍害女人的案子,所以才會怒氣沖沖的直接找上門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立刻把他帶回去拷問一番,問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與其說她是正義感爆棚,不如說是關己則亂。
要是別人犯了這樣的案子,薛雨煙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火氣,正因為她自認跟他關係比較好,心裏對他的期望可能比較高,所以驟然得知此事,才會感覺失望已極,等不及逮捕令就直接衝過來找他算賬了。
想明白這一點,楊樹林有點哭笑不得。
薛雨煙還真是對他青眼有加,只是這種垂青他可是無福消受,對這種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的想法絕不會錯的女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他冷冷的回應道:「我想你可能是忘了,你是怎麼被黃皮子附身,又當了多久的孤魂野鬼,最後是什麼人拼命把你的魂兒請回來,又不惜代價把它塞進你的身體裏了。」
薛雨煙鳳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那又怎麼樣,那就能說明你是無辜的?」
「不能。只是讓我懷疑一件事,我們當初給你招魂的時候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誤招了一隻豬魂塞進你身子裏了?要不然怎麼會蠢到如此地步!」
「你!」薛雨煙又氣又惱,伸手就要拔槍。
可沒等她拔出來,楊樹林的長刀已經頂在了她的下頜上,只不過,刀未出鞘。
薛雨煙動作頓住,兇巴巴的瞪着楊樹林。
楊樹林白了她一眼,收回了長刀:「姜隊,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把她調到刑警隊,這種胸比腦子大,動不動就拔槍的女人,恐怕不適合干你們這一行。」
姜源也真是對薛雨煙失望之極,含怒指着門口:「出去!」
薛雨煙跺腳不依:「姜隊!」
「我讓你出去!」
薛雨煙狠狠一甩手:「這案子明明就是他做的,姜隊,你要是相信他,肯定會後悔的!」
說完,她扭搭扭搭的出了門,還回手把門給重重摔上了,弄得姜源尷尬不已,只覺臉上發燒,老臉都被薛雨煙給丟盡了!
楊樹林這才鬆了口氣:「姜隊稍等,我換件衣服就跟你走。」
林鐵軍等人都有些擔心,勸他等身體恢復之後再說。
楊樹林看了看一旁不置一詞,連句客套話都不說的姜源,暗暗嘆了口氣,心裏多少有點失望。雖然姜源嘴上說相信他,可心裏肯定還是有幾分懷疑的,不然也不會連面子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
他此時已經恢復了幾分元氣,雖然還是有些腿軟,但大致已經不礙事了,收拾好東西,拒絕了劉希東等人的陪護,獨自跟姜源等人出了醫院。
不是他狂妄到不需要陪護,只是他心裏明白,哪有嫌疑人被警察帶走,還帶着外人陪護的?即便不帶人,劉山宗和周軒也不會坐在家裏乾等着,肯定會暗中跟來,他也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走出醫院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鐘,楊樹林想先去案發現場看看,姜源沒怎麼考慮就同意了,畢竟案發現場就在醫院斜對面,看一眼又用不了多少時候。
沒想到薛雨煙也堅持要跟着一起去,為了不讓姜源為難,楊樹林也沒多說什麼。
一行四人穿過馬路來到斜對面的一間並不算很大的門市前。
店子沒有店名,老舊的燈箱招牌上沾着褪了色的幾個紅字,壽衣扎花,燈箱下掛着兩個白紙燈籠和一長串塑料銅錢,晚風吹來,燈籠和銅錢齊晃,不用進門就讓人有幾分心慌。
店老闆死了之後,這家店就沒了接手的人,店門到現在還被封條封着。
姜源一揮手,手下上前揭去了封條,打開了店門,開了燈,裏邊一股子腐臭味飄散出來,熏得二人趕緊閃到了一邊。過了片刻,腐臭味飄散的差不多了,楊樹林這才緩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棟老樓,建築格局比較侷促,門市房都是狹長形的,寬只容三人並肩,倒是足夠深,也夠高,上方搭了個吊鋪,平時店老闆應該就住在店裏。
進門左手邊是兩節玻璃櫃枱,裏邊擺着各種壽衣,藍白黃都有,只是顯然被人搜過,顯得有些凌亂。再往裏,左邊靠牆立着一排紙人,不得不說,這扎紙的手藝真是不錯,跟得上潮流,乍一看像服裝店裏的模特似的,只是被微弱而蒼白的燈光照着,顯得有點鬼氣森森。
姜源跟着他走了進來,指着頭頂的吊鋪說道:「屍體是在那上邊發現的,發現時已經腐爛,屍檢報告給出的死亡時間是二十七號晚上十點到二十八號凌晨五點。」
楊樹林聞言沒吭聲,這個時間段正與他趕到周軒店裏的時間相吻合,而且大半夜的又有幾個人會往這種地方來,也難怪警察懷疑他:「誰發現的屍體?」
「隔壁洗衣店的店主,姓趙。他跟死者平時就有來往,這不正好趕上過年,知道她是獨身寡婦,就想着給送點飯菜過來,可敲門沒人應,又聞到屋裏有味,這才找開鎖匠開了門,發現了屍體。」
楊樹林點了點頭,走到吊鋪邊上的梯子前:「我能上去看看嗎?」
姜源點頭。
薛雨煙卻冷不丁補上了一句:「勸你別枉費心機了,現場早就勘察過了,已經定了結果,不管你是想破壞現場還是往裏邊偷塞什麼新的證據,都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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