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網[超多]。更多最新章節訪問:ww。我年紀很大了,不過是樣貌上看起來比較小。」李敏說,邊說,邊微笑。
眾人見她談笑風雲,或許樣貌看起來是比較年輕,但是,論談吐,無疑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能具備的知識和氣質。
雲姐夫『婦』倆,在心頭鬆了口長氣。
白小璐感覺母親捏自己那一下白捏了。可是,看對方這張臉,真的很年輕。讓他心裏隱約浮現起另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大美人姑姑為此笑笑,和緩氣氛說:「這說明,李醫生真的是具有永駐青『春』的神奇醫術,我更該多請教李醫生了。」
對,對。其餘人附和着。
李敏發現,這位大美人姑姑的老公和孩子,才真正算得上是那種不會說話的,比白家人更不會說話。
一頓飯吃完。在飯桌上,直接擺上了茶點和水果盤。
天冷,李敏不敢吃水果。其餘人慢慢吃茶,閒聊幾句,但是顯然注意力不在這個上面。
瞅了個空兒,李敏見到白小璐的示意以後,與白小璐前後走出了包廂。
在餐廳里找到一個可以單獨說話的地方。
白小璐問她:「怎樣?能看出我姑姑的病怎麼樣嗎?」
「她得的是人臉辨識障礙症。」李敏說。
站在她對面的白小璐儼然是怔了一怔,可見,他姑姑這個病,如果不對人家明說病情,幾乎沒有人能識別出來。不僅因為這個病本來比較少人患病,是種稀有病種,極少人知道這個病名,而且,他姑姑,是個很能隱藏自己的人,平常做的事,患病前患病後,都幾乎一樣,如果不主動說,以他姑姑的本事,根本沒人能覺察出來。
他原本不和她說,為的是考驗她的能力。沒有想到,這樣的難題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任何難題。
「李醫生,你真的很有本事。」
感覺,他這個人,要口裏說出來一句誇人的話都很難。李敏說:「我這就算是,接受白老闆一句認可了。」
「李醫生不用謙虛,我是來虛心請教的。」白小璐低着聲音說,「不知道李醫生想到了辦法沒有?」
「辦法,我想到了一個。但是,不知道她的手術醫生是哪位。給我一點時間,我整理下資料後讓你送過去。」
白小璐吃了一驚。
偷偷跟來的,躲在旁邊聽着的雲姐,一樣震驚。
這麼多年,多少海內外名醫都沒有一點法子的事情,居然,現在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有了破局的希望。
「我看她的情況——」李敏琢磨着說,「不是完全的病症,如果是完全的病症,可能無論是哪個醫生都好,現階段,都回天乏術了。」
不是完全的病症?
雲姐擰了下眉頭,感覺到自己背後有人,回頭一看,見包廂里那幾個男人都一塊走出來了,不知道何時走到她後面,一塊聽着。
白小璐畢竟是外行人,聽着不是很明白,追問:「李醫生可不可以說詳細一點。」
「我猜,她不是說,完全是,每個人的五官都辨認不出來,也就是說,她這個功能喪失屬於可逆的一種狀態。對腦神經學來說,完全病變的話,是不可逆的。該慶幸這種可逆,等於說給了她一個有可能康復的機會,只要找到破機。」
「你可以說慢一點嗎,李醫生?你說,她不是每個人的五官都辨認不出來,你怎麼知道的?」
李敏對此,可不得不先說一句:「白老闆,我如果說,你姑姑是有過人的眼『色』,你心領神會就夠了。」
白小璐剎然一愣。
「或許,你姑姑不能把我的五官完全認出來,可一些細節,她能看得見,如果是個完全病症者,是沒法看清楚人臉這個細節的。比如說,我真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的話,恐怕黑眼圈,眼袋,眼角都可能出現了一些細紋,都是避免不了的。可你看,我有嗎?」
她看起來,是很年輕,雖然懷孕,但是那皮膚,絕對是水嫩到,沒有在用化妝品的情況下,這樣的天然美,是只有青『春』期的少『女』才能擁有的青嫩。
白小璐聽明白了她的話,道:「謝謝。」
語氣里保持了一種慎重,在於,不敢肯定,她的判斷,以及治療方法,對他姑姑是不是有效。畢竟,都經歷過這麼多失敗的求醫過程了。
李敏表示理解。
「接下來,你放心,我會和我姑丈說的。到時候,我會親自送你到我姑丈的單位給你看看。」
白小璐說這話的時候,那些躲在旁邊偷聽的一路人先撤退了,因為眼看那兩人的對話是要結束了。
雲姐想,自己原本是怕兒子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但故意說的謊話,所以,特意跑過來偷聽,結果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兒子光明磊落,讓她卻是無話可說了。
旁邊,丈夫和小姑的姑爺說着話。
「我看,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你知不知道,白『露』以前有她說的那些症狀嗎?」
「我只聽高大帥說過,她好像能認出一兩個人的面孔,但是,具體怎麼回事,很難說的清楚。從西醫角度來說,認出一兩個人,和完全沒有認出來人,在治療方法上,沒有特別大的區別。但是,她是中醫出身,可能對此的認識不太一樣。或許,她有什麼好的建議,不過也得等到她把具體的措施拿出來。」
「我感覺,她這人有些奇怪,但是,真的是很有本事的一個人。」白哲這樣的欣嘆,似乎代表了現場所有人的意見。
當然,他們不會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病人,免得一場空歡喜,把病人再次打擊了。
雲姐是想不明白了,如果照李敏現在和她兒子吐出來的實話,豈不是說,李敏真的是,只有多少歲來着?
她家裏人不擔心嗎?
可是李敏的談吐,知識,文化水平,怎麼可能只有十幾歲,完全自相矛盾的一個人。搞到她都快糊塗了。
除去這些來講,這個『女』人,有本事,又能幹,而且,長得很漂亮,擁有氣質,是個,很難的『女』人。兒子,未來要是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女』人,對方沒有男人的話,那倒是可以考慮的。
難怪兒子這麼多年在外,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女』人,原來是自己兒子眼光高。
雲姐突然對兒子有了進一步了解,不得不嘆,自己做父母那麼多年,好像,還比不上一個陌生的『女』人,給她兒子帶來的變化多。
是緣分嗎?
「你不覺得她長得像誰嗎?」
前面的兩個男人,掉回頭看她,對她這句話像是頗感費解。
像誰?
雲姐笑着搖了搖頭。
那晚上,和這群人聚會以後,胡大哥開車過來,把李敏送回了鍾老的家。
鍾家夫『婦』其實並不知道她今天一天的遭遇,只聽她說找到以前的朋友,和朋友一塊逛了一天的街,到現在才回來。因此,對她這時候才回來並沒有感到特別的疑問。
李敏走進鍾宅的時候,鍾家夫『婦』倆在客廳里沖茶看電視。見她回來,鍾夫人站起身說:「我給你熬了『雞』湯,補身子的。你等會兒,洗完澡,喝一碗再睡。瞧你身體瘦的,到時候生孩子不容易。」
看回自己的身子,李敏知道自己是屬於怎麼吃都吃不胖那種。懷了孩子,這個增胖的速度也是一般般,主要是勞累所致。
「謝謝你,鍾夫人。」李敏覺得『挺』愧疚這些老人的。有些話不能說,只能是默默藏心裏去。
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買了一些可以換洗的衣服,李敏在鍾家裏洗了個熱水澡。[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接着,回到客房裏,似乎這一天裏,終於有了單獨休息的時間。
她懷孕以後,其實都蠻嗜睡的。只是,今天可能剛在白家睡過了,反而現在有些睡不着。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腦子裏像是有影像和聲音在不斷的來回碰撞着。
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好像是的。夢見了,那個巫醫的詛咒聲,在她手背上吐的那一口黑血。
你覺得你可以逃得掉嗎?我們巫王,到哪裏都會看着你的!
滿身的汗水,仿佛『潮』涌一樣。
李敏睜開眼,看見了天『花』板,一口一口喘着氣。
是心理作用嗎?
巫醫的詛咒什麼的,本就是藉助人的心理作祟的一樣東西。
抬起左邊那隻手,看了看,那口污血,早就被她洗乾淨了,什麼詛咒,哪兒都沒有留下。卻是那個楊某人,死的真是有些奇怪。
大叔,還有古代的那些人,不知道現在都怎麼樣了?
回北燕了嗎?她在古代的貓爹,回興州了嗎?東胡人失去了頭以後,應該是潰敗不成樣的了。趁機直搗東胡老巢,她相信,以她老公那些名揚天下的謀士,絕對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如果解決了東胡人,再有高卑人結盟,如今,最該着急的,應該是京師里的那位了。
京師里的話,不想放掉她的人,可遠不止萬曆爺。想她肚子裏的孩子,都快六七個月大了。李華以及李瑩的孩子,應該都差不多了。
李敏的眸光里,幽然地閃過一道光。
大明王朝,京師,皇宮裏。
子時,一輛馬車,匆匆地經過神武『門』進了皇宮裏。
萬曆爺身邊的王公公,站在霄情苑面前,看着馬車的琉璃燈在黑夜裏搖搖曳曳的,疾走一步上前。
馬車停了下來以後,王公公上前說:「三王妃來了。」
來的人,正是李瑩。
綠柳把腳凳放在馬車邊上,十分小心的,先用自己的腳放在腳凳上踩了踩,等確定是穩固了之後,才敢出聲:「三王妃,到了。」
同時,綠柳小心掀開馬車的帷幕,李瑩從裏面鑽出來時,身邊一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一直攙扶着她。即便如此,李瑩走路,好像踩着高蹺一樣,整個身子打着擺子,好像隨時猶如稻草一樣栽倒在地上。可見得她身子有多羸弱,一被風吹的話,有可能被刮上了天去。
王公公看她穿的那身棉襖,仿佛比她原本的身子骨都要來得『肥』厚,使得望過去,好像是被子裹着一根竹竿似的感覺。
一個『女』人,懷孕都這麼多個月了,李瑩現在,都差不多有六個月身孕了。但是瘦成這樣,肯定是不正常的。她的肚子,在寬敞的衣服的遮蓋下,卻明顯顯得不是很大的樣子。
王公公忽然想起,之前不知道自己哪個徒兒,到太醫院的時候,聽了人家太醫說,說是魯太醫也好,周太醫、劉太醫等,好像,都對於三皇子府的請帖,顯得相當畏懼。
但是不管怎樣,三爺朱璃,在朝廷里,在皇上的心裏,都是有一寸地位的。三王妃現在懷了朱璃的孩子,皇上的孫子或是孫『女』,太醫院的太醫倒也不敢說,直面拒絕三皇子府請他們過去給李瑩看病。
李瑩那個脾氣,太醫院的人,不止是太醫院的,上上下下都很清楚。李瑩是那種隨時隨地,可能在背後『插』人一刀的人。
誰敢拒絕李瑩,李瑩絕對會在背後『插』對方一刀。
王公公自然也是知道這個三皇子王妃很愛面子,畢竟有她姐姐當年在皇宮裏的威風。李華當年,在皇宮裏可是都當面給過皇太后好看的人,可見其李家這幾姐妹的『性』子都有多驕傲。
李華現在是被打入冷宮了,可是,李華懷着龍胎,隨時可能會因為出生的皇子或是公主而扳回一局。王公公反正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趁火打劫。
在皇宮裏呆久了的老人就是不一樣,心『胸』寬廣一些,不像那些年輕的一樣急功近利,有那個耐心,願意這會兒吃虧一點,委屈一點,是眼界遠一點,知道在這個皇宮裏,最好是寧願不得罪人,給人條生路,或許到頭來能給自己留點後路。
李瑩見着大雪天裏,寒冬臘月的季節,以王公公這個年紀,這個地位,其實,可以在溫暖的房子裏高枕無憂,隨便派個徒兒小太監來這裏接她就是了。可是,王公公沒有這麼掉以輕心,親自出『門』站在風雪裏來接她。
看看王公公這張被北風颳得一面紅一面白的老臉,下巴的鬍子沾的全都是凍結的雪球,活像一個雪人似的。李瑩心裏面也突然浮現起一種特別傷感的感覺。
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屈就的。
想王公公願意出這個面,只能說,是看在了她們李家姐妹有可能翻身的份上。如果,她姐姐這回,不能生個健康的孩子出來,那就——
李瑩的眉頭一皺。
綠柳知道她皺着的眉頭是因為什麼。看看吧。在冷宮裏,其實,一個被皇上廢了的娘娘,哪怕真要生產了,本該受到的是冷落。
什麼叫做冷落?那就是,無論是皇上,或是六宮,都不會對這裏產生半點關注,讓這個產『婦』和孩子都自生自滅就是了。
這其實才符合冷宮『女』子的慣例。然後,等孩子出生以後,這個孩子,還不一定會被抱到皇上那裏。因為皇上都不喜歡這個『女』人了。會『交』給皇后來處理。孩子,是要抱到皇后或是皇太后那裏去的。皇太后現在病重沒有辦法承擔起這個重責,只得由皇后來處理。
可是,現在霄情苑裡等着的那些宮『女』太監,不是皇后宮裏的,都是萬曆爺宮裏的。
為什麼?
因為萬曆爺對李華舊情難滅嗎?
誰知道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六宮裏,現在一個個,尤其皇后,應該會有所緊張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六宮都安靜的,好像都在等着看一場戲一樣。
皇后不聞不問,完全把這個權力『交』給了皇帝。讓人感覺是,皇后對這件事兒,像是燙手山芋,恨不得有誰給接過去。當然,除了皇后,似乎六宮裏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因此,皇帝願意親手接過這個事兒,對所有六宮裏的娘娘,小主來說,都是一件十分慶幸的事。
綠柳聽說過,之前,皇帝不是沒有嘗試叫後宮裏哪位小主來幫手這個事的,結果,探問下去以後,沒有一個人敢接手這個事。
萬曆爺當場惱羞成怒,可想而知,李敏那時候說的一些話兒,早在宮裏傳開了,成為眾所皆知的醜聞。
皇后對李華沒有妒忌心,六宮裏,現在沒有哪位娘娘或是小主,都能對李華有這個妒忌心。說實話,都是後宮裏的『女』人,像是常嬪那些心軟的,如今,都是對李華有些同情憐憫了起來。
說句實在話,這個事兒,李華錯了嗎?
要說錯,那李華母親那幫娘家人祖上,可能才是罪魁禍首,這是按照李敏李大夫的話來說。可是,終究,皇帝認為,這樣的錯,發生在普通人家可以,但是,絕對不可以發生在皇家。
錯,任何人都可以錯,皇帝選的『女』人,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怎麼可以有錯?!
所以說,真正殘酷的是帝王家。
萬曆爺沒有辦法容忍一點瑕疵,尤其是對於服『侍』自己的『女』人。
李瑩的眉頭再打了一個疙瘩。
想這事兒,皇帝終究沒有辦法忍受,可當年,皇帝卻能忍受朱璃到現在。唯一可以說明的問題是,皇帝,其實不是不可以容忍自己那出生以後有點殘缺的孩子。那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問題其實在於,李敏,李大夫,把真相給說出來了,才導致皇帝不能容忍這種明知可以避開的錯,他這個皇帝是被人糊『弄』以後,導致了這樣錯誤的結果發生。
李瑩知道,她那個二姐是可以保守秘密的,可是,李敏偏偏說了出來,在節骨眼上說了出來。
如果她們當初姐妹倆和自己母親,對李敏好一點的話,是不是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了?
不,不可能!
李瑩對此斬釘截鐵,虎不與狼為謀。兩虎相鬥,必有一死。
不是李敏死,就是她們死,這點是不用質疑的。
夜裏那風颳的厲害,從馬車下來,走到霄情苑『門』前的時候,費了李瑩不少勁兒。眼看,這腳都要邁過『門』檻進去了。李瑩一個哆嗦,把腳收了回來。轉身對王公公說:「公公歇在哪兒?」
王公公的老眼裏頓時閃過一抹凌厲,是想這個『女』人,到底是有兩把刷子的。而且,再好的姐妹情深,事關自身利益的時候,哪有那麼容易輕而易舉地犧牲自己?
李瑩現在,可是孕『婦』的身份了。大肚婆,進產房是不吉利的。見其它產『婦』產子,都是不吉利的。
應該說,如果不是宮裏連發了三條說李華病危的信,李瑩倒不至於非得趕在這個時候進宮探望大姐。
可是,人總得為自己着想。李瑩『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皮,眼神堅定。
王公公見她是下了決心不進去的,好歹她是三皇妃,總不能讓她在這裏站着給被風颳出了『毛』病,到時候,挨罰的都是他們這群奴才了。
「三王妃,請。」王公公權衡之後,領她來到霄情苑旁邊的一間瓦房。
這些瓦房,一看就是新建起來的。可能是在有身孕的李華被打發到冷宮以後,才建起來的。
一共是三間連接起來的瓦房。剛建成不久的。雖然外表看起來由於趕工的原因顯得簡陋一些,但是,裏頭家具,卻是一應具全,擺的整齊乾淨,是經常有人打理的狀態。
王公公領着李瑩是到了左邊的瓦房。中間的瓦房,大『門』緊閉。李瑩猜想,這恐怕是,龍椅上的那位主子下令建起來的地方。
畢竟那會兒,事情真相被揭『露』以後,皇帝沒有急着把李華和孩子怎麼樣了,都是因為,皇帝放聲要和李華打賭。
其實仔細琢磨,說是萬曆爺要和李華打賭,不如說是,萬曆爺和李華,都要和李敏李大夫打賭。
李大夫說的話是真是假,等李華的孩子生出來以後,一切都有了結論。而李華孩子的結果,將直接影響到她李瑩身上,這是不言而喻的。誰讓她和李華是親姐妹呢。
進了屋裏以後,李瑩用力抓着婆子的手,走到榻邊,坐上去,嘴裏不停地吐氣。不僅僅是由於累,更重要的是,這個心,跳的厲害。想着今晚就可以知道結果了,對自己不知道是好是壞的結果。
綠柳給她倒了杯熱水。李瑩接過以後,吩咐說:「給王公公上杯茶吧。公公大冷天的,半夜裏都在這裏守着,可辛苦了。還有,本妃從府裏帶出來的那盒點心,給王公公嘗嘗。」
王公公當即是感『激』不盡。
說句實話,在這裏他是接連代替皇帝守了快半個月了。像今晚這樣的情形,隨時有主子過來查問,他肯定是不敢背地裏自己開小灶吃夜宵的。不小心被查崗的主子看見,那就完了。
天冷,肚子又容易餓。在外面站久了,年紀大點的他,都鬧起了頭暈眼『花』。
綠柳聽了李瑩的吩咐,從馬車上取下了那盒點心,給王公公親自打開了,說:「是三爺今兒在京師里逛的時候,從有名的八仙齋買回來給三王妃吃的。因為知道三王妃近來胃口不太好。」
朱璃再怎麼討厭自己老婆都好,不可能餓到自己的孩子。這點朱璃心裏有分寸。男人都是這樣。李瑩對這點也早也看透了。
說來說去,孩子才是王道。
王公公笑顏逐開,也不知道,是為李瑩高興呢,還是因為看到點心高興,對李瑩拱了拱手:「奴才感謝三王妃賞賜的點心。」
「王公公不需客氣。平常,王公公,對於華小主,以及本妃,都十分厚待,本妃心裏很清楚。」
「雜家不敢當。」王公公答。
說完這話,王公公吞了下口水,倒也不客氣了,拿起那傳說中八仙齋有名的酥油餅,滿口咬了起來。綠柳給他再倒了杯茶。
李瑩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不是說,她肚子不餓。只是她不太敢吃。
作為孕『婦』,懷孕期間,吃多點東西增胖是必要的。但是,她這個身子骨本就偏弱,再有,她請過的很多穩婆,都和她說過了。說是,怕她吃多了,營養都到她孩子身上去了。到時候胎兒太大的話,她肯定要難產。因為她自己吸收不好,恐怕吃了的東西,她自己都不吸收,所以孩子必然超重。
朱璃不知道這事兒,因為,她肯定不敢告訴他。告訴他還得了,以為她故意餓他的孩子。
王公公不用幾口,一隻酥油餅下了肚子,看李瑩看着自己吃相目不轉睛的,反而快不好意思了起來。
李瑩收回了目光,垂眉像是看着自己微隆的肚皮,說:「王公公,本妃其實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吃了人家的東西,肯定是口軟。王公公這個宮中老人,肯定是知道這個道理的,說:「三王妃有話請說吧。」
「本妃問一句,除了皇上,有沒有人來探望過華小主?」
「華小主身在霄情苑,按照宮裏規矩,沒有人敢過來探望華小主。」王公公說的是實話,六宮裏哪有人願意來冷宮沾晦氣,肯定沒有人願意。
「原先的靜妃娘娘以及容妃娘娘——」
「這兩個娘娘,都住在霄情苑。」
宮裏哪有那麼多冷宮,每年新進來的『女』人都那麼多,都快沒有地方給人住了。肯定是,打入冷宮的『女』人,擠在一塊算了。
「聽說靜妃和容妃都病了——」李瑩問。
生病的人,和個孕『婦』住在一起可不好。
王公公嘆一聲氣。這個冷宮,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牆壁年久失修,都透風。
下個雨什麼的,瓦片漏雨,寒濕,被移到這裏住的主子,以前又都是養尊處優的,不用住上幾天都得生病。
應該說,李華的運氣已經很好了,懷上孩子以後,能在這種冷宮裏一直活到現在。
「靜妃和容妃都是風寒。三天兩頭病一次。太醫院的人都有來過。三王妃其實不需要太過擔心。」王公公別有深意地說。
太醫院肯派人到冷宮這裏來給人看病,充分說明了萬曆爺似乎並不打算讓這幾個『女』人這麼快死。
李瑩想,這算不算是她姐姐李華的最後一道希望,一道曙光。
只要皇帝不讓人死,終究,總是有點法子的。
夜裏路上,一隻宮轎沖這裏匆匆忙忙趕着路過來了。
屋子裏的王公公吃完酥油餅,已經用袖子抹乾淨了油膩的嘴巴,走出去迎接客人。
李瑩起身,走到窗戶邊上,借着燈光努力想看清楚夜裏趕過來的人。仔細看清楚了以後,心頭一驚,這來的人,不就是魯太醫嗎?
魯仲陽在風雪裏弓着背走出轎『門』,貌似這半年裏頭,也老了不少。
王公公上前,小聲和他匯報情況:「劉太醫在裏頭,說是見紅好久了,現在孩子生不下來。」
太醫是不能進到『女』人生產的地方的,只有接生的婆子在屋裏頭忙碌。
劉太醫只能按照規矩在屋外等,然後給裏面的穩婆指示。
魯仲陽『摸』着下巴被風吹起來的小鬍子,眯着被風雪刮的睜不開的眼睛,說:「我都知道了。」
李瑩心頭突突地跳,魯仲陽這人,是誰都請不動的佛,只有皇帝能讓魯仲陽動彈。不用多說,肯定是萬曆爺讓魯仲陽來的。
這一方面說明了李華的情況嚴重,另一方面,則是皇帝這是有決心不讓李華和李華的孩子死。
萬曆爺這心口裏堵着一口氣呢。
對這點,魯仲陽這隻老謀深算的狐狸一樣很是清楚。他皺緊着眉頭,走兩步遲一步。
其實,劉太醫差人報給他的信兒,比王公公現在說給他聽的嚴重多了。當然,這都是因為,太醫說的話,王公公這種外行人肯定不懂。
走了幾步,快邁到『門』檻的時候,魯仲陽好像才發現了旁邊的瓦房裏透出的那點燈光,對那燈光里的『女』子像是眯了下眼睛之後,望回王公公:「是三王妃嗎?」
「是的,魯大人。」王公公點頭,「三王妃和華小主是姐妹。」
「這我知道。」魯仲陽道,「她不進去,是對的。多好的姐妹都好,這會兒進去,都不是什麼好事。」
王公公聽見他這話以後,心裏一震,接着,感覺身體都被凍僵了。
魯仲陽的這句話,顯而易見根本不是什麼好話。
李華,只怕是凶多吉少。
風颳着,刮到窗戶上,李瑩仿佛能聽見魯仲陽的那句聲音。她心頭一瞬間揪成了麻團,五臟六腑都能揪成了一塊。接着,一陣恐懼抓住了她。
宛如排山倒海的海水一樣,快要淹沒她了。
窒息。
「三王妃!」綠柳和婆子尖叫着,從兩邊扶住她。
李瑩吸氣,拼命吸氣。
婆子在她耳邊說:「三王妃,千萬別緊張。您這樣打哆嗦的話,會小產的。」
聽見這話,李瑩連呼吸都不敢了。直讓她們兩人把她抬回到榻上。
生孩子,對古代的『女』人來說,是一場噩夢。最壞的結果無疑是自己和孩子一塊奔赴黃泉了。
如果自己沒了,孩子也沒了,等於,什麼都賠光了。
現在,李瑩都開始想,如果,自己不用這個孩子來綁住他,是不是不會輸的這麼慘?
不要,她不能輸!
她必須想辦法。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連魯仲陽,連太醫都治不好的病人,有誰能治?
對,李大夫。
她必須把李敏找回來,來救李華和她自己!
今晚,大明的皇宮裏,註定是最不平靜的一夜了。
『春』秀宮裏,莊妃、華妃等,都坐在皇后的宮裏,好像一塊兒在為李華和李華的孩子祈禱着。
幾個『女』人坐着,坐了會兒,都覺得寂寞難耐,肯定是要開始說起話來。
莊妃說:「聽說,皇上在御書房裏,一直都沒有走。」
萬曆爺像是在處理政事,日理萬機。但是,知道萬曆爺『性』子的人,都知道萬曆爺到了這個年紀以後,其實開始注重保養自己的身體,基本上,不會讓自己熬夜辦公。
這意味着,萬曆爺心裏頭也很不踏實。
結果如果不好,不是李華和孩子怎樣倒霉而已,恐怕,皇帝都得因此倍受煎熬。
「隸王妃——」華妃也是掂量了許久,才敢出這句聲,只聽有人來報,說是魯仲陽都去了霄情苑,可想而知,李華這個病情,恐是一路往不好的方向奔了。不得不說,「隸王妃或許不識人情,『性』格有那麼點讓人覺得不討喜,可終究是個能人。」
莊妃聽到這話時,故意去望了皇后一眼。
孫氏手裏捏着一串紅眼的珠兒。這串珠兒,據說是從高卑送過來的。高卑國,盛產各種顏『色』的美『玉』。聽說那高卑國王的王冠,都是五彩繽紛,好像孔雀開屏一樣的華麗。
「隸王妃是嗎?」孫氏低着眉,琢磨手中這串寶『玉』,「隸王妃是個能人,正因為是個能人,可真不是什麼人都能駕馭得了的。」
對這點,莊妃深表贊同:「皇上,其實也費過心機想討好她,但是效果甚微。『女』人,終究一顆心都系掛在男人身上。倘若一開始,沒有王氏母『女』從中作梗,如今,隸王妃和三爺在一塊的話,那絕對是美事一樁了。」
華妃對莊妃這話明顯不太贊同,在心裏嘀咕。以朱璃那目光,能看中李敏那種病癆鬼?不如說,是天意『弄』人。如果隸王不是被傳說死了的話,李瑩都不一定會敢悔婚。
「算了——」孫氏把寶『玉』手串兒,扔在身邊的姑姑手裏,起身說,「本宮要去歇息了。」
莊妃等人一驚,卻也趕緊起身,恭送孫氏。
一群人,在孫氏離開後,自個兒嘀咕起來。
皇后怎麼不等消息了呢?
各有各的說法。
「莫非,皇后娘娘是覺得這事兒已經有了結果,皇后娘娘心裏有數了。」莊妃琢磨皇后的心理說。
華妃不以為然,都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對李華的這個情況,華妃認為,皇后心裏不會沒有底,道:「我看,華小主要生這個孩子,沒有三天三夜,都難以等到這個結果了。不是,皇上下令了,把最好的人參,都送到霄情苑裡去了嗎?」
李華孩子生不下來,據說是因為力氣不夠。住在冷宮裏,身子養的不好,所以力氣不夠。如今,太醫使勁兒給李華灌參湯,希望給李華補氣。
對這個說法,知情人聽完大致都是一笑了之。
莊妃冷冷的牙齒,帶盡嘲諷:「都住進霄情苑去了,能把身子養成這樣,也夠奇葩的了。」
說的是,其實李華難產,是由於胎兒太大了,所以很難生出來。冷宮那種地方,本來是吃不好讓人營養不良的地方,不知道李華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把胎兒都能養到難生的地步。
果真是夠奇葩。
莊妃和華妃一塊坐上轎子時,華妃環望了一周,發現有些熟悉的人都不見人影,問:「唐修容呢?」
「不用問了。」莊妃答她,「肯定是去了景陽宮了。」
這後宮裏,本就是世態炎涼的地方,多的是隨時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景陽宮裏,一樣燈都點着,到了半夜。
朱公公生怕自己主子餓着,特別從廚房裏偷了點點心出來,給主子留着。
淑妃這兒,肯定沒有皇后熱鬧。有人來過,但是都被她打發掉了。來她這人的人,都尋了什麼心思來,她都一清二楚。
朱公公給她倒着茶時,說:「今晚上,霄情苑那邊,怕是不會有結果了。『春』秀宮都沒了動靜。」
淑妃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完他這話是頓了一陣功夫,再說:「你說,如果她在的話,一切是不是不一樣?」
朱公公肯定知道她是在說誰,為此不得不對她說了一句實話:「貴妃娘娘,那個人,據說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有人說她是回到天上去了。北燕,高卑,都不見她的人影。當然,護國公和高卑皇室都不承認這點。如今,天下對此是眾說紛紜。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像貴妃娘娘所想的那樣,缺了她,這個天下就不成樣子了。」
淑妃是望向,今天下午,皇帝來過,但是,忘了帶走,留在她屋子裏的一件皮裘。
是皇帝,都大概在想這個問題,所以跑到她這裏來了。總想着,她應該知道對方在哪裏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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