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的一天註定是離不開葡萄酒的,浪漫的法國人不喜歡酒精度很高的威士忌,也討厭充滿泡沫容易讓人發胖的啤酒,在他們的眼裏葡萄美酒就如同浪漫的法國情人一樣,果香濃郁不至於辣口,而且後勁十足也能夠讓人感受到飄飄然的感覺。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美酒和美人都是法國人的最愛,不過萬事都有一個度,如果喜歡的過頭了當然就會誤事的,這一點在法國偵探皮埃爾的身上展現的一覽無餘。
巴黎狹窄昏暗的小胡同里,藏着數不清的酒館,很多酒鬼往往是早上一開門就泡在了裏面。煙霧繚繞的酒吧裏面,有詩人、音樂家、畫家、落魄的商人、受傷退伍的老兵,當然還少不了柔情似水的脫衣舞娘。
皮埃爾是這裏的老客了,他的胳膊放在吧枱上,腦袋枕在上面眼前就是一杯殷紅的葡萄酒,他正透過清澈的酒漿欣賞脫衣舞娘的舞姿。
這是皮埃爾自己發明的一種欣賞美人的方法,當舞娘的身影透過紅色的酒漿映入眼帘之後,扭曲的影像就帶有了如同醇酒一樣獨特的風味。
「太漂亮了,可惜我囊中羞澀,如果有一杯頂級的波爾多美酒在這裏,倒影出來的美人影像肯定更加的完美……」
自言自語的皮埃爾還沒說完呢,只見晃動的酒漿裏面閃出一隻大手,一枚金法郎被拍在了桌子上。
「給這位偵探先生換一瓶波爾多美酒……」
皮埃爾詫異的抬頭打量,卻發現一名穿着中校陸軍服的軍官正站在了他的面前。
「哦,是你啊,謝里夫!你不是在北非服役嗎?難道現在那些沙漠原住民已經能夠理解法國文明的偉大了?他們不再鬧事了嗎?哦你不要看我,在你的眼神里我看見了陰謀的影子……「
謝里夫中校惋惜的看着皮埃爾輕聲說道「我的好友啊,其實以你的實力現在早就應該升為大校了,可是你已經在少校這個位置待了七年了,人生又能有幾個七年呢?」
「我實在不明白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少將的女兒已經訂婚了,你為什麼還要去勾引?」
「不不不……」皮埃爾一點臉紅的意思都沒有「我的好友,你不能這樣看待問題,我所追求的就是純粹的愛情,是永恆不變的愛情……」
「閉嘴!」謝里夫中校鼻子都快氣瘋了「愛情?從大學校園一直到現在,你究竟追求過多少姑娘?一百個還是兩百個?你就是個瘋子……」
「拿着你的葡萄酒跟我走,有新的任務給你,這次是一件大功勞,如果你能圓滿完成的話,也許你能升到和我同樣的軍階,趕緊走……」
皮埃爾暈暈乎乎的去抓自己的帽子,嘴裏還一個勁的嘟囔「哦,就不能再等我一會嗎?美麗的姑娘現在身上就剩一絲布條了,你讓我用美酒欣賞欣賞……」
「閉嘴,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你那噁心的變態習慣了,祖國需要你……」說話間皮埃爾被謝里夫給生拉硬拽了出來。
酒吧外已經是深夜了,涼爽的風讓皮埃爾清醒了一些,他這才發現小巷裏面已經停好了一輛馬車,甚至馬車前後還有十名騎兵護衛。
「是憲兵衛隊?負責情報的憲兵衛隊?天啊,這是出什麼大事情了?」沒等皮埃爾問完呢謝里夫已經把他推上了車廂,一隊人馬開始向城外跑去。
「皮埃爾,你也是從憲兵情報總部走出來的,我就不跟你重複保密紀律了,我要告訴你一個絕密情報,就在三天前,海軍在西西里島附近發現了一大片船隻殘骸,經過確認應該就是失蹤的護衛艦海馬號……」
「不僅如此,我們在塞的港的情報人員,還發現了一隊非常神秘的中國人,而且這些人還受到了普魯士情報人員的保護,看樣子級別非常的高……」
謝里夫塞給皮埃爾一個鼓鼓囊囊的皮包,打開裏面全是一份份的絕密情報,皮埃爾一邊看,一邊聽謝里夫介紹,漸漸的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這是我從事情報工作以來遇到的最離奇的一份了……中國人、普魯士人、從西奈半島入地中海,我們的護衛艦還莫名其妙的沉了一艘,天下還有比這更離奇的事件嗎?」
皮埃爾以前是法軍情報機構的金牌分析員,最擅長在錯綜複雜的情報海洋中,找到相互的關聯點,找到隱藏的蛛絲馬跡。要不是七年前勾引少將家的女兒在床上被抓了一個正着,他的官運可能不至於上校。
大大的歐洲地圖在皮埃爾的膝頭展開,每一份情報發生的地點和時間被準確的標註在上面,很快一個只有他能看懂的網格出現了,這名情報官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這時候的皮埃爾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玩世不恭,臉上也沒有了絲毫的醉意,他又恢復到以前那名嚴謹的情報官時的樣子,看來七年的沉默並沒有消磨多少他的才能。
「錯了,你們都錯了,企圖用封鎖直布羅陀的方式來堵這些中國人的方法是絕對錯誤的,我們的對手很狡猾,他們不可能走那裏,傻子都知道我們和英國人會封鎖海峽的……」
「哦,皮埃爾!你說的很對,從發現殘骸後,我們就開始重點關注意大利了,現在普魯士和意大利是准同盟關係,意大利人肯定會提供掩護的……你猜猜看,我們在羅馬南部的海濱漁村里發現了什麼?」
「我們發現了數十名海馬號護衛艦的倖存水手,從他們的嘴裏我們還原了整個事件的全過程,我們相信這群中國人正在普魯士人和意大利人的掩護下,向北方進發呢……」
「不對,肯定不對……」皮埃爾突然叫了起來「你們都被騙了,這群狡猾的敵人肯定不會走意大利,中國人的思維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幾千年來所積澱的陰謀詭計多的無法想像……」
「置於死地而後生,而後生……我猜到了,這群中國人現在就在法國,他們登陸的地點很可能在馬賽……」
謝里夫當時就愣住了「你說什麼?自投羅網!這怎麼可能呢,瘋子也不會選擇過境法國啊?你為什麼有這樣的判斷……」
皮埃爾苦笑一聲「我說我是直覺你肯定不能相信,但是所有情報的隱藏指向都衝着一個方向,那就是奧地利和普魯士之間的緊張的局勢,如果我的分析沒有錯的話,普魯士國內已經做好了和奧地利的戰鬥準備……」
「現在這件事是整個歐洲外交的焦點,這些中國人秘密和普魯士人聯繫,他們只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即將到來的大戰,這說明中國人已經開始嘗試干預歐洲的事務了……」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時間,他們必須要在戰爭發生之前抵達普魯士,而現在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在哪裏?不是直布羅陀,也不是意大利,就是咱們法國本土……」
謝里夫都聽傻了「你是怎麼知道普魯士要和奧地利開戰的?你不是已經排除在情報系統之外了嗎?你怎麼會知道高層絕密的情報?」
皮埃爾揚了揚手中的皮包「這裏面不已經寫的很清楚了嗎?如果我不能從這裏分析出歐洲現在的局勢,我想你們也不會想起啟用我。」
皮埃爾能成為金牌的情報分析官,自然有屬於他的絕活,在他的心中錯綜複雜的情報編織成了立體的網格,每觸動一個節點都能帶動所有網格發生變化。就是用各種各樣的架設推斷,藏在情報網後面的秘密開始一點點的浮現了。
「如果是我來安排他們的偷渡路線,我會這樣選擇。如果沒有擊沉護衛艦,我會選擇讓他們走意大利或者直布羅陀,但是當他們炸毀了護衛艦之後,我反而要堅定信念繼續向法國進發……」
「從馬賽偷渡上岸,沿着羅納河跟索恩河乘船北上,過里昂直奔第戎,在第戎下船換乘馬車,幾百公里外可就是德意志聯邦的土地了……這條路看起來很危險,但是在實際操作下反而更安全……」
皮埃爾的分析讓謝里夫徹底折服了,就在馬車一路向西去堵截這群偷渡者的路上,一道道命令隨着傳令兵的快馬開始向四面八方飛去,幾乎法國東部所有的電報線路都開始繁忙了起來,數不清的臨時關卡被設立,甚至連索恩河上都開始游弋武裝小艇,檢查過往的船隻。
這是一場法國和普魯士之間的暗戰,無數情報人員在秘密的進行戰爭,沿着羅納河跟索恩河一線,無數的普魯士間諜巢穴被法國陸軍所包圍,數十名高級間諜暴露了,有的死在衝突現場,有的被關進了秘密的地牢。
隨後普魯士人的報復更加猛烈,他們甚至組織諜報人員武裝襲擊軍營、火藥庫還有警察機關,企圖轉移這些法國人的注意力。
僅僅三天的時間,四座法軍兵營遭到了燃燒彈的攻擊,兩座彈藥庫被摧毀,六所警局受到不明武裝分子的衝擊,法國人損失慘重。
雙方已經殺紅了眼,高傲的法國人已經失去理智了,他們開始嚴查所有危險分子、可疑人士,寧可抓錯一千不可放過一萬,他們的視線果然被普魯士人給干擾了。
多虧了皮埃爾依然冷靜,他一眼就看明白了普魯士人的計謀,他更知道這一切都是煙霧彈而已。皮埃爾一直在堅持着自己的判斷,隨着他手指在地圖上繼續北移,一個個的關卡開始快速向北方綿延,圍捕肖樂天的大網馬上就要扣到關鍵人物了。
「謝里夫,我的老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一份發自漢堡的情報呢?現在漢堡正流傳着一個很離奇的消息,卑斯麥居然從東方挑選了一批僱傭軍?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的,但是我堅信這個傳言有90的概率是真實的……」
「我更相信,這一隊神秘的偷渡客,跟這些東方的僱傭軍有着直接的聯繫……對了,就是這裏,第戎以北二十公里處,給我加三座臨時哨卡,盤查一切行人……」
「我有一種預感,大魚就要落網了!」說完,仰頭又是一大口葡萄酒,不過這回喝酒他可是越喝越冷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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