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易依舊早早起床,來到藏經閣。
這段時間流連於藏書閣,倒是頗有幾分大學生涯,習慣泡圖書館的他,少林寺的藏經閣不就是高校的圖書館麼。
他見玄清大師依舊在藏經閣門外揮動笤帚,打掃場地。
「玄清大師,早!」
「呵呵,舍利小師父,今天這麼早到藏經閣,莫非又要修習哪一部高深佛經?」
玄清這位高僧,在周易眼裏,還是比較順眼的,修為不差,與人和善。
「阿彌陀佛,大師說笑了。小僧在您面前,哪敢說什麼高深佛法喲。」
玄清將笤帚立在一旁,雖然有幾分老態龍鍾,但是精神矍鑠,卻是絲毫沒有日薄西山的滄桑。或許這就是少林僧人修身養性的結果。
周易打量着這位老僧,這位高僧隱約之間,有他無法企及的高度與深度,諱莫如深,有時感覺玄清是一泓清溪,恰當地滌盪着他的心田,有時感覺又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幽譚,神秘莫測。
「舍利小師父,年輕人修佛,立佛心,心善入佛,心惡入魔。好比一汪清河,梳理河道,水流通暢;堵塞河道,關閘塞流,一旦泄閥,洪水猛獸。佛可度人,亦可害人,順則佛,逆則魔,你可明白?」
玄清不知為何倏地要對自己說這番話。不過,周易聽來,倒也是字字璣珠,非常受用。
他欣然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多謝大師指點!」
「指點說不上,你要謹記,修佛在於一個『悟』字。悟透了,天地玄機,瞭然於胸,悟不透,一葉扁舟,如履薄冰。」
悟?周易腦袋倍兒大,難怪會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估計是修佛的和尚受到得道高僧的指點迷津,雲裏霧裏,不知所云。
「嘿嘿,大師,小僧沒有做錯什麼吧?」周易憨然笑了笑,好奇地問了一句。
玄清回過神,尷尬地笑了笑,「沒有,當然沒有!老衲剛好了悟了一些佛理,便與你分享。」
嗦嘎,我就說這老和尚一大早,神經兮兮地嘮叨沒完沒了,還以為昨晚腦袋被門夾了呢!周易一臉無辜,指了指藏經閣,「那大師沒什麼吩咐的話,小僧就先進去了。」
「好,去吧!」
周易如獲特赦令一般,一溜煙跑進藏經閣,拍了拍胸口,仙人板板的,莫生氣,莫生氣,深呼吸,深呼吸。哥還是去謄寫《法器寶典》吧!聽你丫的嘮叨,耳朵都起繭了。
玄清望着周易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我從佛中來,捨身立佛心。利法乾坤變,一笑泯恩仇。世事玄機藏,逍逍猶自在?遙知九天道,佛鍛卷歸宗。」
「玄清大師,好詩,好詩!」洛寒雪身影出現在藏經閣門外,看了一眼周易消逝的背影,笑着豎起了大拇指。
「少白,這不是一首詩,但它又是一首詩。」玄清有點故弄玄虛地道。
「不是一首詩,又是一首詩?呵呵,大師,太高深了。不懂!」洛寒雪尷尬地笑了笑。
「善哉,善哉,這是一首關於舍利小師父前途的預測。」玄清坦言說。
「關於小和尚前途的預測?」洛寒雪「嘶」了一聲,「我從佛中來,捨身立佛心……咦,大師,小和尚這『捨身』什麼的,他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玄清笑而不語,半晌,才悠然地道:「天機不可泄露,少白,若是將來舍利印證了老衲這詩中蘊含之意,你就會明白了。」
「哦!大師,那我先進去了。」洛寒雪笑着,便走進了藏經閣。
玄清拾起笤帚,繼續清掃地面,平靜的臉色,宛若靜如平鏡的湖面。
周易依舊走到角落裏,找到那本《法器寶典》,奮筆疾書,謄寫着典籍中的內容。
洛寒雪在書架間徘徊,雙眸其實是在尋找周易的身影,當她看到周易在藏經閣的角落裏,嘻嘻一笑,從書架上隨意取了一本《三論玄義》,然後踱步走到周易所在謄寫典籍的位置。
她歪斜過腦袋,雙眸好奇地盯着周易謄寫的內容,默念道:「法器寶典,法器一,法器名:萬獸無疆,
攻擊力:999點--攻無不克,戰無不獸,
煉器法:集天地之氣,以無法為有法,攻心為上,萬法歸宗,
器質:千年玄鐵,
功能:捕獵萬獸,無疆無域,逢獸必捕,取其靈骨。……」
「哦,原來如此,小和尚,你尋找千年玄鐵,就是從這裏看到的……」洛寒雪幽幽地說了一句。
周易驚詫地抬起頭,「寒……少白,你幹嘛?想嚇死人呢!」
「我還想問你呢,你想看書就到藏經閣來,你謄寫這什麼法器……」洛寒雪毫無顧忌地說。
「噓!噓!」周易連忙阻止,壓低聲音說,「小聲一點,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發現。」
洛寒雪白了他一眼,「你做了,還怕被人知道麼?」
「哎呀,一時半會跟你扯不清楚,你先一邊呆着看佛經去。有機會我再跟你解釋。」周易環顧了一下四周,幸好,藏經閣除了吳天來了,其他人都還沒有來。
不然被人發現,又得給人說三道四的。
女人的名字應該叫:麻煩!
周易瞪了一眼洛寒雪,又繼續低下頭謄寫《法器寶典》,這種時候謄寫是最好的。
人少,神不知,鬼不覺的。
「哎,小和尚,今天早上怎麼其他人都沒有來藏經閣呀?」不一會,洛寒雪又低聲問了一句。
周易眼睛裏都寫着「女人:麻煩」,瞟了一眼洛寒雪,「我哪裏知道呢,估計都去戒律院了。」
「好像也是,昨晚銅質鬼面人的事,玄虛大師他們估計都在商量呢!」洛寒雪嘟噥了一句。
「哼,他們商量個屁,不想着法子整我們就不錯了。反正都得罪他們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才不當他們一回事呢!」周易釋然地道。
「哎,小和尚,把你的筆跟紙給我!」洛寒雪伸手從周易的面前,把筆墨奪了過來。
「哎哎……幹什麼呢?我還要謄寫經書呢!別鬧了!」
「哪鬧了,你給我嘛!」
周易執拗不過,只好把筆墨紙張給了洛寒雪,洛寒雪將紙鋪開,蘸了蘸墨,洋洋灑灑地揮筆寫了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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