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再起:職場天王之底牌 第764-766章 冷血和熱血

    第764-766章 冷血和熱血

    「李順是個仗義的人,是個講義氣的人,他沒讓老秦跟過去,獨自到了墓前,然後在二子和小五的墓前磕了三個頭,」四哥說:「然後,李順就坐在他倆的墓前抽煙,沉默地一直抽煙,一直就這麼坐了三個小時。」

    我的心再次被震動,怔怔地看着四哥。

    「我躲在遠處,用望遠鏡一直觀察着李順,我看到,他坐在那裏邊抽煙邊流淚,似乎流了很多淚,似乎一直在默默地流淚。」四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動情。

    「哦……」

    「李順很冷血,卻也有熱血。」四哥說了一句。

    我沒有說話,心裏頗有感慨。

    我心裏突然湧起一個疑問,李順到二子和小五的老家去拜祭他們,為什麼帶着老秦去,為什麼不通知我?為什麼帶着老秦去到了之後卻又不讓老秦過去?

    「等有時間,你帶我去莊河,我要看看二子和小五。」我對四哥說。

    「嗯……」四哥應了一聲,接着說:「對了,最近伍德和皇者都不在星海,他們一起到日本去了。」

    「哦……」我心裏感到小小的意外,李順剛從日本殺了人回來,伍德突然攜皇者去日本,何意?伍德去日本,會不會和李順有關呢?抑或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伍德這個人,我怎麼越來越感覺有些看不透……似乎這個人做事神出鬼沒的,又似乎他有什麼複雜和高深的背景。」四哥說。

    「他是日本黑社會山口組的一個頭目,他和日本人的淵源很深……至於其他的,我對他也不了解。」我說。

    「哦……」四哥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個皇者,整天跟在伍德身邊,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很簡單,伍德的貼身隨從,心腹干將,最得力的親信!」

    四哥聽了,半天沒有說話,眼裏帶着沉思的目光。

    「怎麼?你感覺皇者哪裏有不對的地方?」我說。

    「這個……不好說……我對皇者的印象都是通過你還有小親茹的片言片語得到的,我和他直接打交道並不多……這個人……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我總覺得他極有城府,是個掩藏的很深的人,他的內心和他的言行似乎相隔萬里。」四哥說。

    「最近我沒有見到他,不過,之前他倒是幫過我幾次忙,當然,他幫我的忙,都是不損害他的利益的,而且,我也幫過他的忙,他似乎是想償還我的人情。」我說。

    「你說的幫他的忙是指安排小親茹工作這事吧。」四哥說。

    「是的。」

    「這個忙……其實可以不算是什麼忙……難道你真的以為皇者除了找你就無法保證小親茹的安全了?你以為皇者真的除了在海珠的公司安排小親茹就無法給她找到更好更安全的工作了?」四哥說。

    「那……你的看法是……」

    「我的看法是,此人做任何事都是有深遠或者特定目的的,雖然我現在想不透他為什麼非要找你安排小親茹,但是,我總覺得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四哥說。

    四哥的話讓我不由深思起來……

    這時,四哥低聲說了一句:「不說了,小親茹過來了。」

    我於是裝作打哈哈的樣子對四哥說:「夥計,你找的這活不錯啊,有穩定收入,好好干哈……」

    四哥面無比表情地點點頭,不說話。

    「嘻嘻,你看,他不會和你說話吧。」小親茹笑呵呵地走過來,上了車,然後四哥發動車子走了。

    海珠關好公司的門,走過來:「哥,走吧。」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我和海珠一起向我的車子走過去。

    走到車跟前,我和海珠上車,我邊發動車子上了馬路邊正要問海珠想吃什麼,突然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海峰的。

    「在什麼方位」海峰說。

    「在海珠的公司門前……正要開車走!」我邊說邊對海珠輕聲說:「是海峰打來的。」

    海珠點了點頭。

    「海珠和一起的?」

    「是的!」

    「不要走,在原地等我5分鐘,我正在出租車上,馬上到你們那裏。」海峰說着掛了電話。

    我扭頭對海珠說:「海峰5分鐘之後到!」

    「哦,好啊,我們一起吃晚飯……我好幾天沒見他了。」海珠說。

    「想吃什麼?」我問海珠。

    「我想找個環境安靜點的地方,吃什麼都行,只要安靜就好,我想清靜清靜腦子。」海珠用手扶着額頭。

    「那……我們去上島吧,吃西餐。」我說。

    「嗯,好。」海珠點點頭。

    我看着海珠:「待會兒海峰來了,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海珠勉強笑了下,接着說:「怎麼?你擔心在你的哥們面前露餡?怕你哥們看出來你欺負他妹妹?」

    我笑了,說:「哎——我欺負你了嗎?死丫頭,我只是不想讓海峰替我們操心。」

    海珠笑了下:「你放心,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讓海峰看出我的情緒變化的……再說了,就是你真的欺負了我,我也不見得找海峰去告狀。」

    「為什麼?你可以去告狀的!」我說。

    「我沒那習慣。」海珠說了一句。

    我知道海珠是那種有事喜歡自己兜着的人,心事除了我,一般不會和別人說,甚至對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和我說幾成。

    一會兒,海峰到了,二話不說,直接上了車後座:「吃什麼?」

    「哥,我想去吃西餐,上島,可以不?」海珠回頭看着海峰,笑呵呵的。

    「行,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海峰痛快地說。

    然後我開車就走,海珠就和海峰聊天,海峰似乎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搭地敷衍着海珠。

    到了上島,我們直奔二樓,要了一個小單間,點了西餐和飲料。

    這時海峰對海珠說:「阿珠,你好幾天沒和爸媽打電話了吧?」

    海珠說:「是啊,這幾天很忙的,好累的。」

    海峰說:「死丫頭,再忙也不能忘了爹娘啊,我今天剛給爸媽打完電話,去,現在就給爸媽打個電話,媽都想死你這個小棉襖了。」

    海珠笑着摸出手機就要打,海峰眼珠子轉了轉,說:「出去到大廳打,別吱吱歪歪地打擾我和易大俠聊天……別幾句話就掛了,和媽多聊會兒。」

    「知道了。」海珠嘴巴一撅,站起來拿着電話出去了。

    海珠一出去,海峰忙關上門,然後回身坐下,這時,我看到海峰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嚴峻嚴重起來。

    我這時才看出海峰剛才是故意支開海珠,他有事要和我單獨說。

    「什麼鳥事,說!」我知道海峰喜歡故弄玄乎訛詐我,看着海峰滿不在乎地說。

    「***,見鬼了,今天我在洲際大酒店招待客戶,你猜我遇到誰了?」海峰瞪眼看着我。

    「你說我才知道,你不說,我上哪裏猜去!」我漫不經心地說。

    「我靠——你猜不出來的,你想都想不到。」海峰說。

    「誰啊?快說——少給我賣關子!」我說。

    「我擦,我看見段祥龍那***了……他到星海了!」海峰表情誇張地說。

    「哦……」我不動聲色地看着海峰:「你看到他了。」

    「是的……我看到段祥龍了,」海峰說:「當時我正在酒店大廳送客人,正好就看到他從電梯裏走出來,和一個年級相仿黑乎乎的平頭男子一起出來的……剛一開始看到他,我都有些懷疑自己認錯了人,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這麼巧會在這裏遇到他……

    「可是,我的眼睛看的分明,確實是他……我看到他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我,我於是想,大家畢竟是同學,是朋友,是老鄉,既然遇到了,招呼總是要打一個的,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和理解啊,我於是就想過去給他招呼下,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我說。

    此時,從海峰的話里,我猜到那個平頭黑乎乎的男子應該是阿來。

    「沒想到他對我裝作視而不見,腦袋往旁邊一扭,接着就想離去,似乎看到我顯得神情有些慌亂,想快速避開我……」海峰繼續說:「我當時覺得有些納悶,還有些生氣,媽的,你明明看到我了,卻給我裝逼看不見,你越是裝看不見,越是想避開我,老子還非要叫住你不可,我倒是想看看段祥龍怎麼和我說話……我於是就緊走幾步跟過去,沒想到我越是走得緊,他越是避地緊,大步流星直奔門口。」

    「哦……然後呢?」我說。

    「然後……我正要追過去,看到他突然低聲不知對那個黑乎乎的平頭男子說了句什麼,接着那傢伙突然就停住擋住了我的路,兩眼冷冰冰陰森森地看着我——」海峰說。

    「嗯……然後呢。」我看着海峰。

    「然後……我就對那傢伙說你不要擋住我,我要和段祥龍打個招呼,說段祥龍是我同學。」海峰說:「我剛說完,那傢伙就把右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說了一句『你認錯人了——』,接着就一用力,我靠,那傢伙力氣很大,當時我的肩膀就疼得鑽心,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那傢伙又說了句『不准跟着我們,否則要你命!』,說完,那傢伙就轉身走了,我站在那裏,看到段祥龍和那傢伙一起鑽進了一輛麵包車,接着車子就離開了酒店。」

    說完,海峰不由又揉揉肩膀:「媽的,這裏現在還疼呢,那傢伙是不是練過,怎麼這麼厲害!」

    聽完海峰的敘述,我的心裏有些後怕,海峰不知深淺貿然和段祥龍打招呼,他不知道段祥龍現在和黑道有勾搭,現在的段祥龍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學同學,更不是以前的生意人,他已經變了。當然,段祥龍不是以前的他,我也不是從前的我了。

    歲月在流逝,曾經的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從前。

    第765章圖謀不軌

    「你不該非要那麼執着和他打招呼的。」我淡淡地說:「既然他裝作沒有看到你,你有何必呢……同學又怎麼樣?朋友又怎麼樣?你這樣做,其實很危險,你知道不知道?

    「我猜和段祥龍在一起的那個傢伙一定是他的隨從或者保鏢,一定是有幾手功夫的,你屁點功夫不會,你閒得蛋疼去招惹他,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下次再遇見他,遠遠避開,裝作沒看到,記住了沒有?」

    海峰怔怔地看了我一會,說:「我想和他打招呼,並非僅僅是打個招呼那麼簡單,我其實是懷疑他來星海的動機。」

    「什麼動機?」我看着海峰。

    「我懷疑——」海峰湊近我低聲說:「我懷疑這***來星海,動機不純,說不定,他是來找冬兒的。」

    我眼皮不抬,端起一杯咖啡慢慢喝着。

    「這***一直對冬兒圖謀不軌,心懷邪念,現在冬兒在星海,你也在星海,他極有可能是知道了冬兒的去向,然後就趕到這裏來的……他說不定就是專門來找冬兒的。」海峰說。

    「那又怎麼樣?你以為冬兒和我現在還有關係嗎?」我說。

    「雖然……雖然冬兒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但是,但是……也不能讓段祥龍這逼樣的去招惹冬兒,他是個心地骯髒的傢伙,心術不正……不管怎麼說,不管冬兒現在是不是把我們當朋友,我們還是要關心關心她的,畢竟,冬兒是為了你來到星海的,畢竟,冬兒和你有過那一段關係……畢竟,我一直覺得,冬兒雖然對我們有成見,但是,她的本質其實沒有那麼差……我不想看到冬兒受到段祥龍的傷害。」海峰說。

    我默默地喝着咖啡,沒有說話,心裏泛起一陣陣苦澀的漣漪。

    「我看,我們有必要去通知冬兒,提醒她提防段祥龍。」海峰又說。

    我抬起眼皮,看着海峰:「海峰,這事你不要摻和了,我會去做的……記住我的話,再見到段祥龍,千萬不要去招惹他,你就當從來和他不認識。」

    我的表情很嚴肅。

    海峰看着我,默然不語。

    半晌,海峰說:「其實,我知道冬兒對你一直沒死心,她一心想挑撥離間你和海珠的關係。」

    我的目光沉下來,看着海峰。

    「有一點我一直不明白,既然冬兒現在這樣,這樣對你不死心,當初……當初她又為什麼非要離開你,為什麼要做的那麼絕情。」海峰說。

    「你關心的事情太多了。」我說。

    「我知道冬兒對我和海珠有忌恨情緒,但是我並不責怪她,我其實覺得冬兒也挺不容易的,為了你,不遠千里從寧州來到星海。」海峰繼續說:「雖然我一直想讓海珠和你好,但是,當初,我並沒有任何想拆散你們的想法,我是一直想你們好的,但是,她自己卻親手毀掉了自己的愛情,既然她不珍惜,既然海珠已經成全過一次她,那海珠現在和你在一起,也是誰也說不出什麼的……

    「這一點,冬兒應該能理解,但是,她似乎就是不能想通,就是認為是我和海珠對她採取了什麼陰謀詭計才讓你和她分開的。唉……我這個小人的惡名算是在她心裏紮下跟了……不光是我,還有海珠。」

    海峰發出陣陣苦笑。

    我說:「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過去的就讓它永遠過去吧。」

    我的聲音有些嘶啞,還有些沉重。

    海峰看着我:「你心裏還有冬兒,是不是?」

    我看着海峰:「現在這種形勢,你說這話有意思嗎?」

    海峰說:「你不說其實我也能理解,畢竟,冬兒是你的初戀,你們有過那麼久的在一起的時光……初戀,總是難以忘懷的,我懂!」

    我說:「海峰,這個話題你能不提嗎?你煩不煩,累不累?你怎麼那麼愛操心。」

    海峰嘆了口氣,」我說這些,其實是想提醒你珍惜現在,好好對待我妹妹……我可是就這一個妹妹……還有,我最鐵的哥們,只有你……我把自己最親的妹妹交給我最鐵的哥們,你說我能不操心嗎?」

    我說:「我知道……好了,不談這個了……說說你的事情吧,你和雲朵現在怎麼樣了?」

    海峰聽我提到雲朵,怔了下,接着說:「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她,愛慕她……雲朵對我從表面上看實在挑不出任何瑕疵……只是,我想得到的是她的真正的內心,而不是身體……我一直在努力,我想我終究會用自己的真誠融化她的心,得到她發自內心的愛。」

    我聽懂了海峰的話,我明白了海峰和雲朵的現狀,想到海珠下午在辦公室里說的話,我心裏不由深深嘆息了一聲,感到幾分無奈和無力,還有對雲朵發自內心的疼愛和憐惜。

    「世界上有兩件事是永遠也勉強不了的,小時候是學習的興趣,長大了,是愛情。」海峰頓了頓,又說:「其實,在愛情里,有時候,一個建議你離開的人,可能是最愛你的。一個希望你放棄的人,可能是最關心你的。一個渴求不再聯繫的人,可能是最掛念你的。一個默默離開的人,可能是最捨不得你的。我們的操蛋人生,就是在這樣矛盾而糾結里渡過。愛並不是一場在一起的遊戲,愛恰恰是種掛念你而不得不離開的痛楚。」

    我看着海峰:「此話何意?」

    海峰說:「無何意,說說不行?」

    我說:「你的心裏在想什麼?」

    海峰說:「沒想什麼。」


    我看着海峰:「你在給我裝逼。」

    海峰兩手一攤:「我裝你個頭……你去死吧……少詐我……」

    我說:「你心裏是不是覺得有些苦,有些累?」

    海峰說:「苦怎麼了?累又何妨?苦是生活的原味,累是人生的本質。你走得再遠,站得再高,得到的再多,都脫離不了苦與累的糾纏。人生就是一種承受,一種壓力,我們在負重中前行,在逼迫中奮進。無論走到哪裏,我們都要學會支撐自己,失敗時給自己多一些激勵,孤獨時給自己多一些溫暖,努力讓自己的心靈輕快些,讓自己的精神輕盈些……你說是不是?」

    我看着海峰,沒有說話。

    海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說:「好苦的咖啡,忘記加糖了。」

    我思忖着海峰剛才的話,依舊不語。

    我們一時都沉默了。

    這時,海珠推門進來了,臉上的神情顯得很輕快,看來和媽媽打了一通電話讓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打完了?」海峰看着海珠。

    「是啊,打完了,和媽媽好好聊了半天。」海珠笑呵呵地坐在我身邊。

    「真快。」海峰說。

    「嘻嘻……」海珠笑起來,接着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哎——你倆這會都幹嘛了,怎麼都不吃東西呢。」

    「這不是等你來一起吃嗎?」海峰說着站起來:「可惜,只能你倆一起吃了,我剛接到單位電話,有要緊事要回去處理。」

    「啊……你不吃了?什麼事這麼急,吃完再走不行嗎?」海珠說。

    我看得出海峰無心和我們一起吃飯,他今晚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段祥龍的事情的,或許他晚上真的有安排。

    「不行啊,必須要走。」海峰說着伸手摸了摸海珠的頭:「丫頭,陪着你的情哥哥慢慢吃吧,你的親哥哥要先走一步嘍。」

    「真的要走?」我坐在那裏抬頭看着海峰。

    「嗯……」海峰沖我點點頭,眼神動了動,似乎在提醒我不要忘記他告訴我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那好吧,我不留你了。」

    然後海峰告辭離去,剩下我和海珠。

    「哎——海峰老哥可是真夠忙的,做個單位的負責人也不容易,這錢賺的好辛苦。」海珠自言自語地說。

    我說:「阿珠,吃吧。」

    「嗯……」海珠點點頭。

    我們默默地吃飯。

    「我媽剛才和我打電話的時候,問起你了。」一會兒,海珠輕聲說。

    「哦,你爸媽身體都還好吧。」我說。

    「嗯……都好。」海珠說:「爸媽平時倒還悠閒,就是掛念着我和海峰,還有你……」

    「我們都是大人了,不用掛念的。」我說。

    「話是這麼說,我也是這樣和媽說的,但是,老人的心卻總是心不由己的,兒走千里母擔憂啊……」海珠說:「做父母的心,或許只有我們為人父母之後才能真切真正了解和體會。」

    我點了點頭:」嗯……」

    「媽問起了我們的事情。」海珠說着看了我一眼。

    「哦,怎麼說的?」我說。

    「問我們什麼時候定親。」海珠說:「按照我們老家的風俗,總是要先定親再結婚的。」

    「呵呵……」我笑了,看着海珠:「你怎麼說的?」

    「你先說你是怎麼打算的?」海珠笑看我。

    我說:「一切聽老人家的……聽雙方家裏老人的意見。」

    海珠滿意地笑了,說:「呵呵,我也是這樣和媽媽說的……我媽的意思是早點把親事定下來,這樣老人家心裏也安穩……當然,我媽說了,也要徵求你父母的意見。」

    「嗯……」我點點頭:「我爸媽早就盼着我把兒媳婦娶進家門了……早就盼着抱孫子了。」

    海珠開心地笑了,笑了半天,眼裏卻又閃過一絲不安和隱憂,半晌說:「你是獨子,你爸媽當然希望你能有個兒子,能給你們老易家傳宗接代。」

    我說:「說不定,我到時候火力猛一點,弄個龍鳳胎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珠又笑了,眼裏還是帶着那麼一絲不確定的隱憂。

    我說:「怎麼?看你似乎沒有信心?難道你不認為我的小蝌蚪具有非凡的活力嗎?」

    說着,我伸手捏了捏海珠的鼻子。

    「有信心……怎麼能沒信心呢。」海珠似乎被我的話逗開心了,帶着神往和憧憬的眼神說:「哎——要是真的能生一對龍鳳胎,該多好啊……到時候,兒子就起名叫克克,女兒就起名叫珠珠……要是真的能那樣,我們該有多幸福啊……」

    我打趣道:「倒時候你兩個小兔子,兒子閨女一人喝一個,就沒我的份了。」

    「去你的,沒正經!」海珠伸手打了我一下,嬌羞地笑了。

    吃完飯,我們又喝了一會兒咖啡,聊了半天公司的事情,看看時間不早了,叫來服務生,結賬,然後出了房間,準備離去。

    我們準備穿過大廳。

    大廳里燈光很溫馨,三三兩兩的客人邊喝咖啡邊輕聲交談,舒緩的音樂在空間裏輕柔地瀰漫着。

    海珠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邊走,海珠邊隨意往四周看了一下。

    突然,海珠的腳步停住了,眼神怔怔地看着大廳靠窗的一個角落。

    第766章美麗的疼痛

    我也停住了,順着海珠的目光看去。

    我看到了秋桐,此刻正孤單地坐在靠窗的一個座位,面前放着同樣孤單的一個杯子,正托着下巴側臉默默地注視着窗外燈火闌珊的城市。

    秋桐的神情似乎很沉靜,沉思的目光似乎很憂鬱和深邃……

    我不知道此刻的秋桐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看着孤獨的角落裏孤獨的秋桐,我的心突然一陣悲酸的絞痛。

    海珠站在那裏注視着秋桐,我站在海珠身後默然無語。

    一陣歌聲輕輕飄過來:「我將在深秋的黎明出發,伴着鐵皮車廂的搖晃,伴着野菊花開的芬芳,在夢碎的黎明出發……再見,青春,再見,美麗的疼痛,再見,青春,永恆的迷惘。」

    汪峰的歌聲有些嘶啞,充滿人文思想,孤獨蒼涼而憂鬱,如同此刻的秋桐,如同此刻我的心。

    我默默注視着依舊安靜而沉靜地秋桐,注視着她那看不到眼神的目光。

    「雨會從記憶的指間滑落,帶着血中漫舞的青鳥,帶着風中悲鳴的草帽,從燃燒的風中滑落,再見,青春,再見,美麗的疼痛,再見,青春,永遠的故鄉。」

    歌聲在繼續,我的心也隨之起起落落……

    海珠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看着海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海珠抿了抿嘴唇,接着徑直向秋桐的方向走去。

    我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剛走了幾步,海珠突然又站住了。

    我向秋桐方向看過去,突然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走到秋桐的座位旁邊,站在秋桐對過。

    這身影是夏季,此刻他正笑着和秋桐打招呼,秋桐從沉思中被打擾,帶着意外的表情看着夏季,接着也笑着說了幾句什麼。似乎夏季也是來這裏喝咖啡,剛無意中看到秋桐,就走了過來。

    「這不是三水集團的夏老闆,夏雨的哥哥嗎?」海珠回身看着我,小聲說。

    「嗯,是……」我看着正在交談的夏季和秋桐,看到夏季坐在了秋桐的對過,看來夏季對這次邂逅很珍惜,想和秋桐單獨聊天。

    海珠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他們一眼,接着一拉我的胳膊:「趁他們沒看到我們,我們走吧……不打擾人家交談了。」

    我似乎沒有聽到海珠的話,眼睛還是直直地看着夏季和秋桐,看着正在笑談什麼的他們。

    此刻,我的腦子裏沒有什麼意識,突然就反手一拉海珠的胳膊,接着徑直就往夏季和秋桐走過去。海珠被我拉着,稍微被動了下,接着也跟了過來。

    我和海珠走到他們面前,夏季和秋桐看到了我們。

    我鬆開海珠的手,然後看着夏季和秋桐,笑了下:「你們好啊……」

    「夏董事長好……秋姐也在啊……」海珠也同樣笑着說了句。

    秋桐看着我們,笑了:「哎——這麼巧,剛遇到夏董事長,正好又遇到你們……來,坐。」

    夏季看到我們,顯得有些小小的意外,眼神里還略微閃過一絲遺憾,接着就笑起來:「易老弟,海老闆啊,還真巧,我剛在包間裏和朋友吃完晚餐出來,正好看到了秋總,剛過來,你們也來了。」

    我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夏季的旁邊,海珠也坐在秋桐身邊,我說:「是啊,很巧,我和海珠也是剛才包間裏吃完晚餐,剛要走呢,恰巧看到你們。」

    秋桐這時招手叫了服務員,給我們每人又要了一杯咖啡。

    大家突然都沉默了,似乎一時都覺得不知說什麼好。

    一會兒,夏季看着秋桐說:「秋總好友雅致,自己一個人邊品咖啡邊看夜色。」

    海珠接過去:「呵呵,秋姐向來就是有雅興的人……不比我,整天就知道做生意賺錢。」

    秋桐笑了:「哎——夏董事長,海珠妹妹,可別這麼說,我是個簡單的人,只是沒事的時候喜歡自己獨坐一會兒。」

    夏季說:「那我們三個人的出現,豈不是打擾了你的興致了?」

    秋桐說:「獨坐有獨坐的意境,群聚有群聚的風趣,都不錯啊,都別有意味……我可沒說不歡迎你們啊……」

    大家都笑起來。

    夏季說:「其實,有時候,繁忙的工作後,我也喜歡獨坐……喜歡一個人獨坐黃昏。」

    「呵呵……獨坐黃昏……夏兄看來也是喜歡一種別具的意境。」我說。

    夏季微笑了下:「獨坐黃昏,在海邊或者山頭,看暮色一點點漫過來,像一幅橘紅色的柔紗,將天地朦朧在一片溫暖的畫圖中。一個人坐在曠野,對一天蒼茫滿地迷濛,盡情享受黃昏的靜美,確實很有味道。」

    海珠和秋桐都看着夏季,秋桐說:「看不出,夏董事長還如此具有小資情調。」

    夏季笑笑:「其實,蒼茫是一種美,朦朧也是一種美,自然界的一山一水又有哪一處哪一時不美呢?其實,用心去感悟,用敬畏的目光去看待我們周圍的山川、河流和廣袤的原野,即便獨坐黃昏,感受到的仍然一種溫馨,一種蘊藉。雖然有那麼一點點惆悵和孤寂,但盈貫身心的仍是無以言表的美。」

    得到秋桐的讚揚,夏季似乎越來越有興致了。

    「嗯……夏董事長給我們描述了一副美麗美妙的動感人與自然和諧融合的畫面……很美。」秋桐點點頭。

    夏季開心地笑了,看着秋桐說:「似乎,秋總喜歡獨坐夜色啊……」

    秋桐微微一笑:「也許吧。」

    夏季說:「那麼……秋總說說獨坐夜色的感受。」

    海珠顯得很有興趣的樣子看着秋桐:「秋姐,夏董事長剛才抒發了獨坐黃昏的意境,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獨坐夜色的感受……和獨坐黃昏有什麼區別。」

    秋桐淡淡地笑了下:「其實,同樣的風景,在不同心境的人眼裏心裏,感受是不同的……其實,我真的是喜歡夜色,喜歡在夜色里獨坐……因為夜色里,有許多令人遐想的意境,在夜色中,不知讓人夢寐着許多的漂泊……獨坐夜色里,你可以輕輕地對問自己:人生為什麼這麼的艱難困苦?生活為什麼這麼樣的豐富多彩?社會為什麼這麼樣的複雜多變?」

    我們靜靜地聽着,我看着秋桐沉靜的神色,耳邊傳來那蒼涼滄桑的歌聲,腦海里浮現出一幅畫面,似乎漸漸有一些感覺在緩緩填充這一方夜色的空洞。

    似乎此刻的我,想從那夜色里尋找答案,想從中尋找到亦客和浮生若夢在深夜裏所留下的那麼一點點光影,似乎在我心靈深處的那一道道傷口上,種植着四季常青的花草和那些餵養人類的穀物……

    「其實,一切都是空的,最實際的莫過於夜色的樸素與真摯,它能深深植根於我們每一個人的心境,如果我們的心的難以平靜,那麼在我們眼前的每一件事物都是不平靜的,都充滿着難以理解的過程和風華。」秋桐繼續輕聲地說着,緩緩轉過臉,凝視着窗外無邊的夜色。

    我的心微微顫動,秋桐說一切都是空的,但是我明白,一切又都是真實的景象,這景象在自己的心地上,永遠着許多風雨和陽光冷暖,在人與人之間的那些痕影里匆匆……

    夜色的愴然,在天地之間猙獰了許多大小的形象,流連着愛和恨的波折,還有那些看得見的看不見的目光,就在許多孤獨的景象里,似乎都明白了那一個個的為什麼。

    「秋總的話別有味道。」夏季點點頭:「是的,不管面對什麼樣的風景,心境最重要,只有心靜如水,才心有靈犀,只有心平氣和,才天地有情,只有心滿意足,才冷暖無怨……其實,不管是黃昏還是夜色,在每一片光景里,都顫慄着生活的交響。」

    海珠聽着,沉思着。

    秋桐轉頭看着夏季:「夏董對自然和人生,似乎又很多感悟。」

    「哪裏,一點淺見而已。」夏季說:「其實,看風景可以調節人的心境,我喜歡疾風暴雨,更喜歡看風平浪靜,我喜歡在電閃雷鳴中站立,卻更喜歡享受風雨過後的安寧和平和。」

    「何以這麼說。」秋桐看着夏季。

    夏季說:「自然和人是息息相關的,大自然的疾風暴雨和電閃雷鳴,那只不過是它短暫的鋒芒畢露,但是,鋒芒太過,終究會傷了自己,終歸它還是要恢復平靜……做人做事其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秋桐不說話,帶着欣賞的眼光看着夏季。

    我看着夏季:「夏老兄看來對此感悟頗深。」

    海珠說:「夏董事長的意思是說做人不能鋒芒太露,不然會傷了自己,是不是?」

    秋桐笑了,看着海珠說:「妹妹你很聰明,領悟地很快……我想夏董也是這個意思吧。」

    夏季笑着點點頭:「嗯,我的看法是,做人確實不可鋒芒太露,鋒芒看似尖利,其實是傷人傷己的角。」

    我說:「願聽夏兄詳解。」

    夏季看了一眼秋桐,說:「我看還是讓秋總來詳解吧……秋總一定比我的認識深刻。」

    夏季似乎是想故意通過這個來觀察試探秋桐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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