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誠頓覺一股濃郁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前世今生,他都不喜歡女人用香水,淡一點還行,像賈美玲這樣濃郁的劣質香水很是受不了。
韓立誠側過臉,沖其說道:「往後面坐一點,你說就行了,我耳朵沒問題!」
之前聽韓立誠和吳總、超哥對飈時,賈美玲便知道他是副市長了。三天前一次飯局中,賈美玲曾聽吳總說起過市里新來了一位副市長,才二十六、七歲。當時,她還不信,覺得哪兒有這麼年輕的副市長,想不到今天竟被她遇上了,而且對方還開車送她回家。
聽到韓立誠呵斥後,賈美玲臉上微微一紅,她只顧着幫對方指路了,一不留神靠其太近了一點。意識到這點後,賈美玲不禁從後面偷偷打量了韓立誠兩眼,見其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心底不由得生出一陣強烈的挫敗感。
賈美玲如果不打扮的如此妖艷,不用這麼濃的香水,韓立誠對她的印象也許能好一點,但現實是沒有也許的。
十多分鐘後,韓立誠在賈美玲的指揮下向老城區駛去,一連拐了三個彎之後,她小聲說道:「韓……韓市長,我家就在前面那條巷子裏,你就在巷子口停下來,車開不進去!」
韓立誠輕嗯一聲,將車速放慢了下來,車到巷子口之後,他抬腳將其剎停了下來。
「謝……謝謝韓市長!」賈美玲一連緊張的說道。
賈美玲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去年年底和那吃喝嫖賭的丈夫離了婚,帶着女兒淨身出戶,現在住的這房子是租來的。為了少付點房租,只能選擇又舊又破的老城區。
韓立誠瞥了一眼眼前黑漆漆的巷子,蹙着眉問道:「你就住在這兒?」
賈美玲輕點了一下頭,低聲說道:「前兩天路燈壞了,始終沒人來修,不過沒事,我看……看得見!」
從賈美玲搬過來以後就沒見路燈亮過,巷子裏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看得見才怪呢!
韓立誠瞥了一眼漆黑幽深的巷子,再看看賈美玲身上單薄的衣衫,伸手推開車門後,回頭說道:「下車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韓市長,天這麼晚了,你回去吧,我沒……沒事的!」賈美玲小聲說道。
不送賈美玲回來也就罷了,現在讓她獨自一人走進這漆黑的巷子裏,韓立誠還真做不出來。
「下車,哪兒這麼多廢話!」韓立誠怒聲喝道。
賈美玲聽到這聲後,嚇的不行,連忙伸手推開車門,從車裏下來。她本就穿着五、六厘米的高跟鞋,慌亂中一不小心竟把腳給扭了,輕叫一聲,蹲在了地上。
韓立誠見狀,轉身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緊?」
「沒,沒事!」賈美玲站起身來輕跺了兩下腳,向前走了兩步,雖然有點疼,但還忍受,問題不大。
韓立誠見狀,沉聲說道:「你就不能穿矮跟的鞋,這麼高的跟遲早崴了腳。」
賈美玲輕嗯了一聲,低着頭向前走去,韓立誠掏出煙盒來點上一支煙才開始邁步。
儘管跟在賈美玲身後,但在走進巷口後,韓立誠還是被絆了一下,若不是他見機得快,及時穩住身形,極有可能摔個狗吃屎。
此後,賈美玲放慢了腳步,不時提醒韓立誠哪兒有坑,哪兒有凸起,給人感覺不時韓立誠在送她,而是她在幫韓立誠。
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後,韓立誠沉聲說道:「行了,你走你的,我能看見了!」
賈美玲聽後,雖然不再回頭了,但腳步依然很慢,生怕韓立誠一不小心被絆着。
巷子走了一半的時候,賈美玲停在了腳步,在一間低矮的出租房前停下了腳步,她伸手輕推開門,對韓立誠說道:「韓市長,我到家了,您要不要進去坐坐?」
說到這兒時,賈美玲像是想起了什麼是的,低聲說道:「您是市長,我這家實在是太那什麼了!」
賈美玲如果不說後半句話,韓立誠一定會隨便找個理由推辭掉,這會他只得違心的說道:「剛才喝了不少酒,有點口渴了,到你家喝口水吧!」
賈美玲聽到這話後,心中一喜,她這家別說市長,就連街道辦的辦事員都不願進,當即便開心的說道:「市長,請……請進,院子裏的地不平,您當心!」
韓立誠進門後,賈美玲伸手啪的一聲打開了燈,沖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賈美玲的家只有一室一廳,廚房、衛生間在小院子的一側,和正房成九十度角。
走進家門後,韓立誠藉助燈光看見堂屋裏除了一張不大的桌子外,還有兩張條凳,在牆角處還有兩張破舊的單人沙發。
賈美玲伸手在凳子上輕擦了兩下後,拘謹的說道:「韓市長,您請坐,這條凳看上去不乾淨,實則不髒,我早晨剛擦的,我這就去燒水去。」
「你就一個人住嗎?」韓立誠警覺地問道。
雖說他對賈美玲沒任何那方面的意思,但孤男寡女的這麼晚了共處一室,若是被別人看見的話,難免會生出許多是非來。
「我還有個女兒,名叫媛媛,今年六歲,上幼兒園中班。」賈美玲說道,「這麼晚了,她可能睡了!」
賈美玲的話音剛落,房間裏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的童音,媽媽,你回來了嗎?
「媛媛,你還沒睡呀,媽媽燒壺水救過來!」賈美玲說完,拿起水壺就要往門外的廚房走去。
韓立誠見狀,眉頭輕蹙了一下,沉聲說道:「等會燒水,先去看女兒!」
賈美玲生怕怠慢了韓立誠,這才要去先燒水的,想不到對方卻讓她先去看女兒,連忙將手中的水壺放在一邊,快步向房間裏走去。
片刻之後,房間裏傳來賈美玲關切的聲音「媛媛,你……你怎麼了?頭上怎麼這麼熱,是不是發燒了?」
「媽媽,我頭疼,嗚……嗚嗚……」房間裏隨即傳來了小女孩的哭聲。
韓立誠見狀,連忙走進房間,衝着賈美玲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出去的時候,她就有點不舒服,我給她吃了點感冒藥,現在好像發燒了!」賈美玲不知所措的說道。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氣便不打一處來,怒聲喝道:「你是怎麼做母親的,孩子發燒了,竟然還和別人出去吃飯,你的心怎麼這麼大呀!」
賈美玲聽到這話後,低垂着頭,一言不發,伸手輕輕撫摸着女兒的額頭。
韓立誠見狀,冷哼了一聲,沉聲道:「坐在這兒幹什麼,快點帶孩子去醫院呀!」
「唔!」賈美玲站起身來伸手想要抱女兒,誰知腳下一崴,身體一歪,緩緩被摔在了床上。
「韓立誠見狀,心頭火起,衝着賈美玲怒聲喝道:「把鞋換了,這樣怎麼抱孩子?」
賈美玲聽後,哪兒敢說半個不字,連忙走到堂屋換鞋去了。
韓立誠這才看清媛媛的樣兒,粉嘟嘟的小臉上嵌着一雙大大的眼睛,頭後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辮子,上面別着頭花。小姑娘看上去很是可愛,但臉上的氣色卻很不好,一片蒼白。
「媛媛,來,叔叔帶你去看病!」韓立誠伸出雙手向媛媛做了個抱的手勢。
小姑娘稍作猶豫,還是向韓立誠伸出了手。
賈美玲蹲着身子在堂屋牆角的鞋櫃裏找鞋子,一連找了兩雙,都不合適,鞋跟太高了。將鞋櫃裏翻了個遍,賈美玲才發現她壓根就沒有平跟的鞋,最終迫不得已拿了雙運動鞋出來。
就在賈美玲穿運動鞋的時候,韓立誠已抱着小媛媛走出來了,沖其怒聲說道:「換雙鞋怎麼這麼久,快點,孩子燒的厲害呢!」
「哦,好,好了!」賈美玲也顧不上繫鞋帶了,將其往鞋子裏一塞,連忙站起身來跟在韓立誠伸手出了門。
韓立誠出門後,見賈美玲也跟了出來,蹙着眉說道:「鎖門呀,當心進賊!」
「哦,我……我去鎖門!」賈美玲慌亂的應道。
韓立誠並沒等賈美玲,而是直接抱着媛媛走進了漆黑的巷子裏。
「叔叔,你不要再罵媽媽了,她平時對媛媛挺好的!」媛媛在韓立誠的懷裏說道。
正在鎖門的賈美玲聽到這話後,心裏異常感動,暗想道,真不愧是親生的,知道當媽的說好話了!
「她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燒成這樣,不聞不問,不罵她,罵誰呀?」韓立誠沉聲說道。
韓立誠這話乍一聽是說給媛媛聽的,實則卻是說給賈美玲聽的,言語之間的態度很是嚴厲。
賈美玲聽後,臉上一紅,迅速鎖好門,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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