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躍回家收拾下行裝,準備到松江市去找小九。收拾完了照着鏡子看了看,一米八十多的個兒,兩道劍眉,二目炯炯,齒白唇紅,媽的,長的帥就是麻煩,總是被人騷擾,不過如果自己不這麼帥,小九也未必能看上自己。
到了松江,梁躍才知道,想在這座城市裏找一個人,那就和大海撈針一樣。關鍵是除了小九叫金陽陽之外他在沒有別的信息,咋找?總不能挨家挨戶去打聽吧!
先住下再說吧,在站前找了個叫「君再來」的小旅店,住了個單間。他買了一百張四開的白紙,又買了碳素筆,讓旅店服務員幫他寫了一張尋人啟事,然後自己照着抄。服務員邊幫他寫邊樂,告訴他可以到複印社去複印一下。梁躍說我自己寫才有誠意,她知道我不會寫字,看見我寫了這麼多字就為了找她,一定會來見我的。服務員心想,就你這麼寫能找到才怪。
尋人啟事是梁躍自己措的詞,寫的是:尋我老婆金陽陽,短頭髮,眼睛大,長得好看,愛罵人,小名小九,我是她老公梁躍,我很愛她,她生我氣走了,有人看到請轉告她,我知道錯了,現在很想她,請她一定要來見我一面。
這一篇字梁躍抄了一天都沒抄完,晚上十二點了還有十幾張沒抄呢。他越是着急就越是寫不好,越寫不好就用力捏着筆,手腕都木了,手指也磨破了,最後實在寫不了了,心想這些也差不多了,明天貼完再說吧。第二天一早四點不到他就起來了,拿着一沓子尋人啟事就出了門,買了膠水和刷子,走街串巷就開始貼上了。
一上午貼了四十多張,貼到一個小區的時候,被一個居委會大媽和一個聯防隊員抓住了,人家不讓貼小廣告,把剩下的都沒收了,還讓他把小區里已經貼上的三張趕緊自己撕下來。梁躍心想,沒收就沒收,一會我再買點紙,回去再寫,反正成本也不高。撕着撕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轉身就走,回到旅館一進屋就埋怨服務員:「昨天你幫我寫的時候咋不提醒我把地址寫上呢?這讓小九上哪找我呀!她要是想見我還不的跑回隆安呀!」
服務員一勁兒道歉,她昨天光顧着笑了,把這事也忘了。
梁躍重新買紙,重新再寫,這回把君再來旅店的地址也寫上了。從下午兩點一直有寫到半夜,這回寫的梁躍心裏還挺樂,別看手疼,字可比昨天強多了,寫到後來也不用照着了,都學會咋寫了。一邊寫一邊回憶着小九平時教自己寫字的情景,心裏甜甜的,一時出神,把一張紙全都寫上了小九兩個字。
夜裏十一點了,梁躍準備再寫幾張就睡覺,明天好有精神去貼。
這時門一響,進來一個女的,長長的頭髮披在肩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裙,睡裙薄的透明,看得清她裏邊啥也沒穿,,下邊短的剛能遮住臀部,三十歲左右,擦了一臉的粉,香水也沒少噴,她一進屋把梁躍嗆得直咳嗽。
「你誰呀?走錯門了吧?」梁躍問。
「錯啥,我就是上這屋。」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梁躍。
「那你找誰?」
「找你呀,小老弟,咱玩一會唄?」
「我沒空玩,我還寫尋人啟事呢!」梁躍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不知她想玩啥。
「尋啥人呀,我這不是來了嗎,你長這麼精神少算你點,給三十塊錢就行。」女人說着一抬手睡裙就沒了,脫得那叫一個快,露出了滿是妊辰紋的肚皮。梁躍不認識妊辰紋,抽抽巴巴的把梁躍看得直噁心,他終於明白這女人找他玩啥了,他趕緊掏出十塊錢遞過去:「大姐你快穿上衣服吧,我還得寫尋人啟事呢,等我找不到我媳婦咱們再玩。」
把女人攆出去以後,梁躍胃還不得勁兒呢,心想:一樣是女人長得好賴不說,看看人家小九那體形,看着就來電,這可好,看一眼都能省三天糧食,還敢出來賣,誰買呀?
事實證明梁躍錯了,他上廁所的時候看見這個女人進了另一個房間,隨後就聽見插門聲,梁躍好信兒,還站人家門口聽聽。梁躍這個樂呀: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還真有心不髒的。
他剛轉身離開,進了洗手間,就聽門外腳步聲,有人低聲說:「是時候了,時間差不多了。」接着兩個人從門口快步走過去,剛撒完尿,就聽走廊「咣咣」敲門,梁躍出來一看,是倆穿綠色警察制服的人,在敲剛才那女人進去的那個門。
有戲看了,梁躍隱身在牆角看着,門開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禿頂男人穿這條襯褲打開了門。倆警察一推,把他推進了屋裏,隨手關上了門。梁躍又躡手躡腳的又來到門口,耳朵趴在門上偷聽着。
只聽裏邊說:「你這嫖娼得拘留,再通知你單位。」應該是警察說的。
「別的呀兄弟,我在這是給單位出差,大小我也是個領導,這要是傳到單位我還咋見人呀!」這是那個開門的禿頂。
「害怕啦?那你脫褲子時候咋不好好想想呀?」
梁躍心裏也說:該!讓你不嫌髒。
裏邊沉默一會兒,只聽那個禿頂說:「要不這樣吧,我認罰,多少都行就是別通知家那邊。」
「犯錯誤的事我們也不干,因為這事兒受處分也不值。」
梁躍暗挑大指,還是倆正直的好警察。
警察又說了:「看你說的也挺可憐的,都這麼大歲數了,有兒有女的,也丟不起那人,我們就不立案了,不拘留你了,不過得交點罰款。」
「多少?」
「一千!」
「啊?我沒有那麼多。」
「那沒辦法了,小張,把他銬起來帶走。」
「別的呀,這樣吧,我打個電話,讓我這邊的朋友一會兒送過來。」
「好吧,給你一小時時間,走吧,到吧枱去打電話。」
梁躍一聽,我去,也不是啥好餅。聽見他們往出走,急忙讓開,假裝路過。
屋裏的人出來了,倆警察一前一後夾着那個禿頂,後邊跟着那個花肚皮的女人,再和梁躍擦肩而過的時候,梁躍忽然發現後邊的警察竟然和花肚皮女人對視一笑,眨了眨眼睛。
靠,這不是套兒嘛!他們認識呀,一定是合夥敲詐這老傢伙,這是真的警察還是假警察呀?
回到屋裏,梁躍想:以後不論是多好看的女人,就是倒找給自己錢也不能幹,太他媽陰險了!又一想,我還得找小九呢,找什么女人呀!這想法要是讓小九知道又得挨揍。想到這兒不由有些傷感,他寧願天天被小九揍兩下。也不願意這樣牽腸掛肚地四處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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