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還真有可能是董以寧從中作祟了?」金書記看着李長平問道。
「嗯,應該就是這樣,他想安撫一下董姐你的情緒,好順利把李長平提拔上去。」葉南對自己的揣摩很是自信,肯定的說道。
「那……那這麼說姐這次徹底是沒有機會了?」董以寧問道,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現在腦袋裏迷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想着這個絕地反擊的計劃肯定能幫上董姐你的,沒想到……沒想到最後卻害了你,哎!」葉南感覺很慚愧。
「好了,你也別自責了,你也是為了姐好,現在成敗與否,只能聽天由命了吧。」董以寧把命運交給了老天,安慰着葉南說道。當初葉南將絞盡腦汁想到的計謀告訴她的時候,董以寧就知道這是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謀,但目前為止,只能想到這樣的計謀,既然她接受了葉南的詭計,所以不管結果如何,她都不能去埋怨他。
「那董姐,接下來該怎麼辦啊?」葉南懷着內疚的心情問道。
董以寧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看金書記那邊會怎麼做了吧,希望事情不會像咱們想的那麼糟糕吧。」明知道結果已經不容樂觀,董以寧還是懷着一絲希望安慰着葉南,畢竟她自己的事情,已經把葉南扯進去已經很不好了。
「要不我再想想辦法吧,看還能想到其他什麼辦法不。」葉南一點底氣也沒有的說了這麼一句連自己都不願意去聽的話。
「還能想出什麼辦法呢,結果已經這麼明顯了,現在局勢是一邊倒,李長平已經打通了區委最主要的幾個領導了,而且馬上紀委要公佈對楊副書記的調查結果,估計要不了多久,李長平就該騎在我頭上耀武揚威了!」董以寧無助的苦笑着說道,顯然是對葉南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董姐,你先別心灰意冷,說不定還有什麼好辦法呢。」葉南安慰着董以寧說道。
董以寧再次『呵呵』幾聲苦笑,然後說道:「好了,不說了,我先忙一會,有空再說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聽見電話里傳來了『嘟嘟嘟』的掛斷聲,葉南才緩緩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放在了床頭柜上,隨手摸出一支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輕輕一吐,只見裊裊煙霧從他眯成一條線的眼前緩緩飄過,看得出,葉南在為董以寧的事情感到煩惱,他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五味陳雜,原本以為自己是幫了董姐一件大事,誰知道到頭來卻得到了適得其反的結果,不僅沒有幫她完成兼任副書記的大業,反而讓她都有點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困境了,一旦被李長平上去,他坐在董以寧頭上耀武揚威那是肯定了,一旦董以寧未來的官位不穩,也會連累到自己,想到這一年多依靠董以寧的關係,自己才能立足於區建委,並且爬上副處長的位子,如果一旦失去了這個靠山,那麼自己將來在區建委的前途不用說,肯定是困難重重,再加上蔣偉業的刻意打壓,能不能保住現在副處長的位子都難說,更別提繼續向前進了。
官場就是這樣,一個人的成功必然是建立在另外的競爭對手的失敗之上,每朝上走一步,腳下都踩着失敗者的屍體,一旦李長平成功,那董以寧將會被死死的踩在腳下,這輩子是別想翻身了。
葉南感覺心裏很煩,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想不到解決辦法的事情,這種煩惱甚至比自己在遇到一些困難時還要嚴重,他想了又想,思考了思考,還是沒有想出什麼起死回生的計謀。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福星,不管是和誰在一起,總是能給對方帶來好運,從當初的殷梅,到現在的蔣傑,每個與他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幾乎現在都過的要比以前好,唯獨這一次,他卻成了董以寧的災星,因為一個自認為完美的反擊計劃,而給她帶來了不可估量的災難。
區委高層之間的權力爭鬥的確不如自己想的那樣簡單,自己低谷了李長平,自認為找到了李長平的七寸,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了,誰知道這傢伙竟然現在幹什麼都會把金書記拉上。真是太狡猾了,葉南心裏想道。
他感覺腦子裏是亂成了一團麻,甚至忘記了肚子餓,一直到了下午三點快四點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葉南的思緒才被打斷,他的第一反應是酒店的人來要求退房了,就連忙將褲子提上,隨便將皮帶一拉,然後將襯衫一套,胡亂系了兩粒扣子,然後走上前去打開了門,才發現是習冰冰正一臉微笑的站在門口。
「你……你回來了?」葉南微微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說道,提着皮帶的不經意間一松,便嘩啦一下子滑落下去,由於他是急着開門,呈現在了習冰冰面前。
「哈哈……」看見葉南的褲子自動滑落,這滑稽的一幕令心情看上去不錯的習冰冰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笑的是前開後合,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嘴張的老大,能塞進去一隻拳頭。
自己因為心裏想事情,居然沒有發現。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之後,葉南臉上刷一下子就染了一層通紅的羞銫,連忙轉身彎腰去提褲子,誰知道人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由於褲子滑到了腳踝處,他猛的一轉身,腳底一絆,整個人就以『狗吃屎』的姿態絆倒在地,一張英俊的臉來了個硬着陸,不過還好地上鋪着地攤,起了緩衝作用,雖然是摔了個皮青臉腫,但還沒至於到影響英俊外貌的程度。
「哈哈哈……」看到葉南這更加滑稽可笑的一幕,習冰冰再一次破口大笑了起來,她笑的是前俯後仰,一臉燦爛
葉南簡直是又羞又惱又氣,羞的是自己已經在習冰冰面前失態不是一回了,簡直可以說是醜態百出,惱的是自己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出現這種滑稽可笑的舉動,氣得是習冰冰不但不上前來將他扶起來,反而站在一旁前俯後仰的『哈哈』大笑着,搞得他真是恨不得找道地縫兒鑽進去。
「笑!笑!笑不死你呀!」
習冰冰捂着肚子一邊笑着,一邊站起來,說道:「你……你笑的我肚子疼……哈哈……」
葉南見她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狠狠白了她一眼,轉身直接走到了窗前,板着臉喘着粗氣看着酒店外不理她了。
習冰冰繼續笑了一陣子,然後才收斂了笑容,走上前去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鬼笑着問道:「怎麼?生氣啦?」
葉南心裏的確是有氣,這種氣不光是因為習冰冰對他的冷嘲熱諷,還有來自於董以寧那方面的,他沒有理習冰冰,目光看着遠方,擰着眉頭,看上去心思很大。
習冰冰見他沒反應,超前探着身子看了一眼他嚴肅的表情,笑盈盈問道:「還真的生氣啦?大男人怎麼這么小雞肚腸呢!玩笑都開不起!」
被習冰冰的激將法一激,葉南立刻就扭過頭來沒好氣道:「誰生氣啦!我才沒有呢!」
見他開口說話了,習冰冰臉上掛着溫柔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衣衫不整的樣子,問道:「看樣子你今天一直在房間裏呆着了?」
「事嘍!」葉南沒好氣的說道,正說着,肚子裏就『咕嚕嚕』叫了幾聲。
「你也不知道中午下樓去吃飯啊,你聽聽你的肚子都抗議了!」習冰冰笑盈盈的開着玩笑說道。
經習冰冰這麼一說,葉南還真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說道:「那……那咱們去吃飯吧?」
習冰冰點點頭,說道:「你先把你的衣服穿好吧。」
葉南的心情猶如是六月的雨,說下就下,說停就停,
「切,做都做了,還不讓人看!」習冰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
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習冰冰的這一句話拉的更近了,於是葉南也開着玩笑一邊解開皮帶脫褲子,一邊衝着她說道:「看要收費,一次一百!」
「那用一次收多少費呀?」習冰冰也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嬌媚的看着他,開着玩笑問道。
這個問題一時還真把葉南給問的埡口無語了,有點尷尬的看了她一眼,「好了。」,突然見習冰冰的臉上有點紅撲撲的,就不解的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臉紅紅的?」
習冰冰有些害羞的說道:「沒……沒有啊。」接着又說道:「好了,咱們下去吃飯吧。」
「好。」葉南笑着應道,然後就一前一後走出了酒店的房間。
從酒店出來,習冰冰開車帶他去附近一家有名的湘菜館吃飯,在去往的路上,兩人各自都心懷心事,沒怎麼說話。習冰冰心裏回想着昨晚,而葉南則是再一次回想到了董以寧的事,感覺煩惱極了。
車開到了湘菜館,兩人走進去,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裏坐下來,點完菜後,習冰冰見葉南一臉心思沉沉的樣子,就問道:「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好像有什麼事一樣。」
「沒……沒有啊。」葉南微微一笑,矢口否認道。
習冰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沒有多問,兩人一邊聊着一些南天海北的話題,一邊吃着菜。葉南心裏裝着董以寧的事,雖然肚子很餓,但是卻沒什麼胃口吃飯。看見他一肚子心思的樣子,習冰冰再次問道:「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看上去不對勁啊?」
「冰冰,我真……真沒想到……」葉南想轉移話題問一下她的事,但是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開口。
「沒想到什麼?」習冰冰不解的問道。
「你……我和你的差距太大了。」葉南有點尷尬的呵呵笑着說道。
習冰冰明白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垂眼一笑,然後認真的看着他問道:「是不是知道了這個,現在感覺有點害怕?」
「誰……誰害怕了!有啥好怕的!」葉南仰頭挺胸顯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來。
習冰冰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欠着身子過去,小聲說道:「行了吧你!那天開車帶你進新華門的時候你都嚇得屁滾尿流了吧!還充什麼大尾巴狼呢!」
葉南這才不置可否的小聲說道:「我哪裏知道你……你的身份和別人不一樣啊,強闖新華門可是會直接被爆頭的啊!」
「現在知道了,有什麼感想呢?」習冰冰夾了一筷子菜送到了葉南碗裏問道。
「感覺……感覺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吧。」葉南支支吾吾的說道,對面坐着的這個美女他的確是惹不起,可不想因為什麼得罪了她。
「其實你不知道,就是因為我的身份,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的,凡是和我關係很好的朋友,一旦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都會遠離我,其實我也挺孤獨的。」習冰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臉憂傷的說道。
「我明白。」葉南點着頭說道,向她這種身份的人,一權在手,什麼事都好辦,唯獨缺少的就是真心朋友。
「那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習冰冰極為認真的看着他問道。
「單純的做朋友,當然可以。」葉南不假思索的說道,接着又有點支支吾吾的說:「可是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還……還怎麼做朋友啊?」
「昨晚……昨晚的事就忘了吧,咱們都是喝多了。」說到昨晚的事情,習冰冰也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了。
「昨晚其實什麼都沒發生。」葉南嘿嘿的笑着,順着她的意思說道。
習冰冰莞爾一笑,點頭說道:「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葉南輕輕笑了笑,看着一桌子的菜,說道:「好了,趕緊吃菜吧,再不吃都涼了。」說着,開始夾菜往嘴裏送。
習冰冰溫柔的笑了笑,也動筷子吃起了菜,一邊吃一邊用那種曖昧的眼神去偷偷觀察葉南,但卻看見他好像並不怎麼高興,總是走神,就猜到他肯定是有什麼心思,於是就放下褲子,認真的注視着他問道:「葉南,你拿我當朋友嗎?」
「當然嘍!」葉南微微挑着眉頭一頭霧水的看着她說道,「怎麼了?」
「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習冰冰直截了當的問道。
「沒有啊。」葉南強擠出一絲笑容否認道。
習冰冰一臉嚴肅的看着他說道:「別騙我了,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肯定是有什麼心思的,如果你拿我當朋友,就告訴我一下吧,看我能不能幫得上你?」
習冰冰的話突然點醒了葉南,他靈機一想,對呀,為什麼不讓她試試看,既然她能自由出入新華門,那肯定是有通天的本領的,至於能不能幫得上忙,只有試試才知道。於是葉南問了一句:「冰冰,你是不是說只要我有什麼事,只要你能幫的上的,就會盡力去幫我?」
「對,我是說過。」習冰冰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肯定的點頭答道。
「我的確現在有一件事情很煩人,但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是我一個親戚的。」葉南開始娓娓講訴了起來:「是這樣的,我表姐叫董以寧,是我們河西區區委組織部部長,組織部有個副部長叫李長平,最近河西區有一個叫楊永平的副書記被查出了問題,估計馬上就會被撤職,現在那個副書記的位子區裏有很多人想爭到,但機會最大的還是我表姐和那個李副部長了,不過我表姐和區委書記的關係搞得不太好,相反李長平和區委幾個主要領導的關係搞得都很好,如果一旦那個李副部長當了副書記,肯定什麼事都會給我表姐找茬的,你看能不能幫上這個忙,想辦法讓我表姐兼任那個副書記?」雖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習冰冰講訴的很清楚,但是葉南還是沒有報什麼希望,雖然她的父輩或許在中央有着一手遮天的權力,但畢竟她自己不是體制內人。
聽完葉南的講述,習冰冰眯着眼睛,顯得有點為難的說道:「這個事情很大,估計可能不好辦吧?不過我可以試一試的,至於行不行,我就不敢向你保證了。」
葉南呵的笑了一聲,說道:「沒關係,我就是講一下,不用為難你的,辦不了就算了,反正官場上的事情太複雜了,像我這種小人物也搞不清楚。」
雖然習冰冰沒有表態自己能幫他這個忙,但是卻是聽在耳里,記在心裏,將他的這個事牢記在了心裏。
這一天吃飯完,習冰冰開車將葉南送到了他住的那家酒店,就獨自開車朝着長安街方向而去了。
與此同時,這天下午,河西區委宣傳部對外召開了媒體會,向社會上公佈區紀委對楊永平副書記的調查結果,宣佈楊永平因嚴重違反黨紀,貪污**,經河西區委區政府常委會議研究決定,對其進行雙規處理。
這個消息一經公佈,網絡上就傳來了廣大網民一直拍手叫好的聲音,也因為楊永平的下馬,河西區委區政府引得了一部分人的翹首稱讚。
雖然社會上對楊永平的處理結果反響很大很熱烈,但是區委區政府里並沒有多大反應,因為在此之前,作為體制內單位,區委區政府的工作人員們已經通過各種途徑和方式了解到了這個結果,一旦事情傳到網上鬧大,區紀委介入調查,加上有在上面施加壓,力,凡是就職於區委區政府這些魚肉百姓的政府機關里的人,可以說隨便揪出一個就可以查出一大串問題。楊永平被調查後,區委區政府里就已經是人人自危,談楊永平銫變。這個結果公佈以後,更是沒有人願意去談論他,誰也不願意引火上身。
作為區委常委,區委組織部部長,在常委會議上,區委對楊永平做出撤職處理之後,她便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這天下午,在區委下班之前,李長平又偷偷摸的前往了金書記的辦公室,在秘書帶他去會客廳坐下後,過了片刻,金書記打開門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看見李長平,臉上就帶着詭異的笑容說道:「長平,這都快下班了,過來找我有啥事嗎?」
「金書記,我也沒啥事,就是過來和您聊聊。」李長平訕笑着說道。
金書記心照不宣的笑了兩聲,一臉溫和的走上前來在他對面坐下來,從茶几上拿起一支煙叼進嘴裏,李長平連忙眼疾手快的欠着身子將打火機舉了過去。
金書記吧嗒了兩口,吸着了煙,吐了一個煙圈,眯着眼睛說道:「長平,今天下午宣傳部已經召開媒體招待會,公佈了楊副書記的調查結果,也公佈了區委對他的處理結果,你覺得對楊副書記的處理結果怎麼樣?」
「很滿意。」李長平由於太過興奮,就不假思索的訕笑着回答道。
金書記吐了一口煙圈,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帶着心照不宣的笑容,問道:「對你看來說肯定很滿意吧?」
「金書記,您……您最了解我了。」李長平拍着馬屁嘿嘿的笑着說道。
金書記呵呵的笑了笑,彈了彈煙灰,說道:「我能不了解你嗎?你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就朝我這裏跑,你看看我辦公室的門檻都快被你給踩壞了!」
李長平聽金書記這麼說,就嘿嘿的笑着,說道:「金書記您真會開玩笑。」
「長平,說吧,來找我是不是因為副書記的事呢?」金書記對李長平來找他的目的是一清二楚,乾脆得問道。
李長平訕笑了半晌,然後才點着頭說道:「金書記您太了解我了,我……我就是想來問一下金書記,我的事金書記您可一定要幫我做主啊。」
「長平,這麼說你是不相信我嘍?」金書記歪着腦袋問道。
李長平連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賠笑否認道:「哪裏,哪裏,我怎麼會不相信金書記您呢,我就是怕你公務繁忙,一時半會會想不起來了,稍微給您……給您提個醒,呵呵……」
金書記說道:「這種事怎麼能忘了呢,現在楊副書記一被處理,區委區政府的頭疼大事就是考察這個空出來的副書記的人選了,你說我能忘了嗎?」
「那是,那是,那金書記,大概什麼時候這個事能定下來?」李長平訕笑着問道,對副書記的位子已經是垂涎已久,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當天就能宣佈他為楊永平被處理後騰出來的那個副書記了。
金書記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板着臉瞥了他一眼,語氣嚴肅的說道:「你問我什麼時候能定下來,這個事是要上報到中央,中央同意後才能確定,我現在也給你答不上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現在區裏面幾個領導一致推薦你,你還怕什麼,又沒什麼競爭對手,誰也搶不去!」
金書記雖然是板着臉,但是這些話卻是說的李長平心裏很熱乎,金書記的這些話在李長平看來是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用不着再擔心董以寧那邊插一手或者是怎麼的了,只要河西區里沒競爭對手,一般情況下區里報上去的人,中央都會按照地方的意願去辦的。
「金書記,我知道了,這件事真的是麻煩您了,如果沒有金書記您,就沒有我李長平現在,改日我一定親自上門道謝。」李長平拍着馬屁說道,他知道以自己那天晚上在牌局上送給金書記那點錢,遠遠不夠金書記這麼照顧他的代價,必須再找個機會給金書記送上一筆大的才行。
金書記倒也挺領受他的話,嘆了口氣說道:「哎呀!長平,說實在的,要不是你這隔三差五的朝我這裏跑,我心裏的人選里還真的沒有你的名字呢,畢竟你這個組織部副部長一下子提到副書記的位子上來,這個步子邁的是有一點大,我可是要擔風險的呀!」
「是,是,金書記我知道,我知道您為我這個事是費了心的,金書記您放心,我對您的幫助一定是感恩戴德,改日一定會好好登門拜謝的,只要我李長平能夠上去,我一定好好的輔佐在金書記您左右。」李長平極為能言會道的拍着馬屁,連帶着也表忠心。
金書記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好了,也用不着你給我表忠心了,這個事你用不着這麼心急,下去等就是了,就這兩天,我會把區委的決定上報到中央,你等着任命就是了。」
李長平連連點着頭,一臉感激的訕笑着,興奮的抖着腿,有點坐不住了似的。
「那就這樣,沒其他什麼事了吧?」金書記歪着腦袋問道。
「沒,沒啦。」李長平憨憨笑着搖頭說道。
金書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道:「那就這樣吧,這馬上就下班了,你先回去忙你的去吧,我這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好的,好的,金書記,那我就先告辭了。」李長平一邊陪着笑,一邊起身,然後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金書記的會客廳。
回到組織部那層樓的時候,真可謂是冤家路窄,李長平又在走廊里碰見了已經背着包鎖上辦公室門準備下班的董以寧。
兩人愣愣的盯着對方看了一眼,李長平還是很低調的陪笑着打招呼問道:「董部長,您這是下班了啊?」
「有點事,早點下班,李副部長你這又是去哪裏了啊?」董以寧用輕佻的眼神打量着他明知故問道。
「哦,去了一趟金書記那兒,金書記找我談點事。」李長平還是把持不住,又在董以寧面前得瑟了起來。
董以寧點着頭,拖出一聲長長的『噢』,然後輕蔑的笑了笑,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李長平的嘴角綻開了一絲得意的詭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顯得洋洋得意極了。
這天晚上,董以寧由於心情不好,回到家裏換上了一身便裝,獨自一人開車到了西京區最大的酒吧,進去後找了一個卡座坐下來,點了一瓶皇家禮炮,關掉了手機,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喝悶酒。
酒吧里終歸是有很多閒人,特別是一些無業社會小青年很多,雖然董以寧已經五十一歲了,但由於保養有方,加之底子很好,讓她看上去只有三十不到四十歲的樣子,再加上今晚上她經過一番精心打扮,就更顯得成熟迷人了,雖然是坐在酒吧的角落裏,還是吸引了不少社會青年的目光。
不到一個鐘的功夫,已經有三個男青年靠過來和她搭訕,都被她給轟走了,雖然葉南也就二十七八歲,而且有時候也是銫迷迷的,但是董以寧就是對他有一種特被的感覺,感覺他身上有一種令她非常着迷的品質,要是換做葉南那樣的男人過來,她肯定不會轟走她。
一直到她一個人了少半瓶皇家禮炮的時候,第四個小混混又湊准了已經喝得微微有些多的董以寧,看見這個渾身散發着高貴氣質的成熟美女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喝悶酒,就誤以為這個身材容貌俱佳的成**人是個富婆,便舔了舔嘴唇,壞壞的笑了笑,搓了搓雙手,然後不懷好意的走了過去。
董以寧正端起一杯酒放到了嘴邊,就感覺到肩膀上有點異樣,歪過臉一看,就看見自己吊帶裙的香肩上搭着一條紋着一條龍紋身的胳膊,朝另一邊扭臉看去,就看見一個小青年向她獻殷勤的笑着說道:「美女,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呢?有啥不開心的,我陪你喝,咱們邊喝邊聊。」
「拿掉你的手!」董以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厲聲說道。
「喲,美女看起來火氣不小嘛,要不要一會咱們去廁所里我幫你降降火呢?」小混混銫迷迷的看着董以寧,沖她下流嘿嘿笑着說道。
「拿掉你的手!」董以寧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這一次比上一次更為嚴厲了。
「美女火氣咋麼這麼大呢?有什麼事給哥說,是誰欺負你了還是?」小青年居然恬不知恥的以哥自居,搭在董以寧香肩上的那條手臂順着她的背部滑到了腰間,然後輕輕的攔住了董以寧的腰肢。
「滾開!」小青年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董以寧,她隨手端起一杯倒滿的酒轉身就沖小青年的臉上潑了過去,當下將他潑了個洋酒淋頭。
董以寧火辣的脾氣也一下子激怒了這個一條胳膊上紋着一條青龍的小青年,只見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酒,然後原本殷勤的表情立即就緊繃起來,變得凶神惡煞的衝着董以寧惡狠狠說道:「臭表子,敢用酒潑浪子!我看你不想活了!跟老子去廁所!老子操死你個騷逼!」說着居然趁着酒吧里的人混亂的環境,抓住了董以寧的胳膊拽她起來。
「放開!鬆開我!」董以寧也沒有意料到這個小青年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一邊大聲喊着,一邊掙脫着。
「跟我走!走!」小青年顯然是經常混跡於酒吧里的老手,對酒吧里的環境很了解,知道即便自己當着眾人面這樣強拉硬拽一個陌生女人去廁所,也不會有人去理睬的。
「放開!滾開!」董以寧一邊抵死掙扎着,一邊順手抓起了皮包狠狠的朝他頭上甩去,皮包上的鐵扣啪一聲直直擊中了小青年的額頭,只見他『啊』了一聲,立即鬆開了董以寧的胳膊,一隻手捂住了被擊中的無畏,哎呦了幾聲,摸了摸,見沒有流血,於是更加兇狠的朝董以寧跟前走了過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董以寧出於無奈,只有從包里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工作證,拿在手裏站起來擋在自己面前,然後其實高亢的沖小青年厲聲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今晚要是敢在動我一下,我讓你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小青年先是一愣,沒怎麼在意,突然當目光一看到工作證上區委兩字的時候就愣神了,再朝後面一看,就看到了一行完整的稱呼『區委組織部部長』。
小青年即便再有眼不識泰山,但九年義務教育的好處就是讓這些小混混多少認識幾個字,一看到董以寧亮出了真實身份之後,立刻就知道眼前這個渾身散發出高貴氣場的女人身份不一般,輕易惹不起的,於是就指着董以寧晃着指頭朝後退着,退着退着一腳踩空,來了個人仰馬翻,然後爬起來屁滾尿流一般的跑掉了。
看着剛才還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小青年以這種狼狽不堪的樣子逃走了,董以寧不僅被這滑稽的一幕逗得抿嘴笑了起來,因為這件事的影響,微微有些醉態的腦袋也清醒了,看了看表,時間也不早了,怕再這樣呆下去真會遇上一些不識好歹的傢伙了,於是就拿起包走出了酒吧。
晚風很涼,吹拂着董以寧的長髮和她的連衣裙,令她顯得無比的完美,酒醒後的董以寧沒有那麼煩悶了,但一種相思卻泛上心頭。開車回家的路上,董以寧的腦袋裏滿是葉南的身影,他那英俊的容顏,那笑時燦爛童真的臉龐,以及他摟着自己入睡時那繾綣的柔情,讓董以寧是那麼的懷念。
為了自己仕途上的失意,這麼多年來,這是董以寧第一次來酒吧里買醉,因為她知道,這場博弈的失敗註定着她一生的官路走到了頭,官場這門技術活如果玩的好,自己還會在組織部部長的位置上呆下去,玩不好,到頭來就是兩口空空,什麼也得不到。
對葉南的思念,以及仕途的失意,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心裏五味陳雜,很不是滋味,一路上思緒萬千的回到了家裏,連澡也沒洗,就有點頭暈暈的扶着牆根走到了臥室,東搖西擺的來到床邊,呼呼大睡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北京,葉南正躺在床頭吸着煙看着電視,手機在床頭柜上響了起來,此時也已經很深了,葉南的第一反應就是董以寧打來的電話,隨手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居然是習冰冰打來的,於是將煙蒂在煙灰缸瓷滅,按了接聽鍵,溫柔的『餵』了一聲。
「葉南,睡了沒有?」電話一接通,習冰冰就問道。
「還沒……哦,睡了,睡了。」葉南突然怕習冰冰讓自己出去,就連忙改了口說道。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習冰冰來了一句讓葉南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葉南愣了一下,一頭霧水的問道:「什麼好消息啊?」同時心裏嘀咕道『你千萬不要告訴老子你懷了孕啊!』
「還記得咱們今天吃飯的時候你讓我幫你的忙嗎?」習冰冰所答非所問的說道。
葉南仔細的回想了好一陣子,才突然想起了今天因為董姐的事情向她求助過,但知道這件事的難度不低,所以沒怎麼放在心上,突然大半夜接到了習冰冰的電話說這事,便立即意識到肯定是有有戲了,於是很興奮的追問道:「是不是我表姐的事啊?」
「嗯,看來你還不笨嘛。」習冰冰笑盈盈說道。
「怎麼樣?你不會是辦妥了吧?」葉南試探着問道。
「我今天送你回去後,就一直跑這件事,現在總算是辦下來了,中組部那邊已經打通關係了,到時候河西區報上來的人如果不是你表姐董以寧,上頭就不會批,然後會給建議讓河西區委報她上來。」習冰冰說道。
「你……你不會是開玩笑逗……逗我玩吧?」葉南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動用中組部的關係,這得多大官啊?
「誰逗你玩了,不信你等着瞧吧!」習冰冰胸有成竹的說道。
「你……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太佩服你了,我對你的佩服簡直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葉南一時間興奮的吐口蓮花的沖習冰冰開着玩笑說道。
習冰冰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提了一個要求,說道:「葉南,你說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是不是得感謝一下我呢?」
「是,是,應該的,應該的。」葉南不假思索的笑着說道,他實在是太興奮了,甚至這會還有點不敢相信習冰冰會動用到那麼大的關係。
「那你說你準備怎麼感謝我呢?」習冰冰有點刁難的問道。
「你說怎麼感謝都行!」為了報答習冰冰這個恩情,葉南甚至是想也不想的就隨口說了那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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