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記 1047飛刀之下的抉擇

    李尋歡這個名字仿佛有魔力，小小的酒肆在這一剎那變得安靜，只有秋風雨的尖叫聲在不斷的迴響着。阿飛竟也是手一松，紅纓哐啷一聲掉在了桌面上，他趕緊一把抓起來抱在了胸前。

    在浩如煙海的武俠史上，每一段時期總有一個風雲人物獨領風騷。在古大大的異次元世界中，就有過所謂的「十年」之說。在他的筆下，第一個十年是沈浪的十年，第二個十年是李尋歡的十年，第三個十年是葉開的時代，第四個十年則屬於公子羽。

    當然了，公子羽並不是真正的主角，後世武俠迷們評價，均認為第四個十年的真正主角是傅紅雪。這四個十年，分別代表了古系武俠道、神、仙、聖的不同境界，也將古大大的武俠世界串聯了起來。

    這其中小李探花李尋歡是最為傳奇的一個風雲人物。他承上啟下，四個十年的人物都和他有些關聯。他的小李飛刀更是武俠史上獨一無二的暗器。無論任何時候，無論在任何時空，但凡是提到暗器二字，排名第一的永遠不是什麼暴雨梨花釘和孔雀翎，也不是什麼霹靂彈和乾坤扇，而是一柄三寸七分的飛刀。

    飛是小李飛刀的飛，刀是小李飛刀的刀！

    這句廢話之所以如此流行，是因為它代表了暗器界的最高境界！

    大江湖早有傳言，江湖上能夠用暗器擊中東方不敗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唐門的唐老太太，另一個就是李尋歡。只不過唐老太太用的是暗器陣法，她不是一個人，需要若干個人配合施展漫天花雨陣方可。而李尋歡就不同了，他就是一個人，一柄飛刀。他的飛刀例無虛發，江湖公認連東方不敗都躲不開。

    當然了，躲不開是指肯定被射中受傷，至於能不能一刀斃命，就要看東方不敗和李尋歡之間的較量了。無論如何，李尋歡都是大江湖時代的頂級高手，尤其當他手裏有刀的時候，就和東方不敗一樣，是無敵的象徵。

    因此當秋風雨尖叫着喊出「李尋歡」這個名字時，所有人都驚呆了。三個少年npc也是難以自持，握着長劍的手不停地顫抖，一副看到偶像的模樣。其他npc的心情則完全不同，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尤其是丁春秋的一張臉，仿佛是便秘了十天一樣難看。

    卻見那李尋歡微微一笑，道：「不曾想多年之後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而且還是個年輕人，這實在是讓人高興!」他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然後身體慢慢的舒展開來，原本那顯得有些弓腰的身子卻是變得筆直了。

    他遠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蒼老，尤其是當他的名字回歸之時，他身上忽然間籠罩了一層神秘的魅力。即便是額頭上的皺紋也平添了浪漫主義的色彩。

    那秋風雨的臉因為極度的興奮而紅了起來，她強忍激動，大聲道：「李探花的名字何人不知？即便是再過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人忘記的。大俠，你沒看他們嚇得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怎麼說話的！」阿飛趕緊瞪了她一眼，慍怒道：「女孩子家怎麼能口無遮攔，尤其還是當着李探花的面！」秋風雨吐了吐舌頭，卻是依舊躲在他的身後，目光灼灼的望着李尋歡。

    李尋歡卻是爽朗的一笑，道：「我很喜歡這個小姑娘……聽說她是你的妹妹？」

    「是！」，阿飛也是激動道。

    小店老闆變李探花，他內心裏一開始是拒絕的。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今天的大麻煩便不再是麻煩了。即便是東方不敗忽然出現在眼前，阿飛甚至都不會感覺到絲毫的害怕。

    「是表妹嗎？」，李尋歡忽然這樣問道。

    阿飛愣了一下，搖頭道：「這倒不是。」

    「那真是……真是太好了！」，小李探花不知為何說出了這樣一番話，目光變得有些悠遠。一旁的老闆娘瞪了他一眼，旋即將手中的鐵勺往桌面上輕輕一磕，道：「別說這些沒用的話！這麼多人房子都坐不下了，該想想怎麼辦吧！」

    「等等，老闆娘，你是林詩音還是孫小紅？」，阿飛忽然間問道。不過很快他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大聲道：「啊呸，林詩音哪有你這麼年輕，是我糊塗了。」

    這句話挽救了孫小紅的心情，也讓房間中的npc都是鬆了口氣。卻見孫小紅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你花了大價錢包了場，今天我就要用這個勺子在你的頭上開一個洞！既然都知道我們是誰了，那各位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眾人都是寂然無聲，當然沉默不代表他們很冷靜，相反大伙兒的心裏都在奔馳着數量不等的草泥馬。等了一回，見大伙兒不說話，孫小紅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諸位且找個位置坐下，別讓我再看到站在的人。沒有凳子就給我坐地下……」

    npc們沉默了一兩秒，忽地那紅櫻跳出來大聲道：「小李飛刀又怎麼樣？諸位，他的飛刀已經出手了，綠柳已經替我們消耗了他的飛刀，現在他手裏已經沒有飛刀可用了……」話沒說完他便是戛然而止，驚駭的瞧見，李尋歡又是伸手在那堆蔥花中摸了摸，竟然又摸出一柄一模一樣的飛刀來，然後他用抹布擦了兩下，擦得精光雪亮，緩緩的舉在了胸前。

    還有一把？！

    不是傳說小李飛刀只有一柄嗎？

    那孫小紅冷笑道：「世人都道李尋歡只有一柄飛刀，連傻子都知道用炮灰來吸引他出刀。所以我特意給他打造了一堆……至於這一堆有多少，你們可以試試看！說不定他就這一把呢！」

    這句話讓npc的臉色又黑了一層，阿飛卻是差點兒要噴了。試試看？哪個傻子會跑出來試刀？那堆蔥花堆得像小山一樣，誰也說不準裏面還有多少把飛刀。如此一來，李尋歡即便站在這裏不動，幾乎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房間內的所有人都清場了。

    那紅纓的一張臉登時變得比丁春秋還難看，他左右看了看，發覺其他人都不再看他，即便是看他的人，目光也都是如看死人一樣。他如遭大錘重擊，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閉了閉眼睛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果斷席地而坐，一句話也不說！

    這個舉動讓大伙兒都是一愣，孫小紅輕輕笑了一聲，道：「孺子可教！」完了她又補充道：「要知道，你這個決定可是保了你一條命。」

    那紅櫻登時鬆了一口氣，心知他這一賭算是賭對了！

    似乎紅櫻帶了一個好頭，第二個坐下的卻是妙僧無花。他臉上的震驚之色已然斂去，見事不可為便是淡定的坐下，竟然還客氣道：「既然是李探花，那小僧就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了！沒想到還能在大江湖碰到聞名天下的李探花，真是三生有幸了！」說着還朝李尋歡的方向拱手致意。

    阿飛見了直翻白眼，心道這貨的臉皮之厚也真是世所罕見了。不過梟雄就是梟雄，能屈能伸，無怪乎能夠擾亂江湖混亂了。

    接下來便是連城璧、逍遙侯、丁春秋。他們都是不發一言的坐下，老老實實的，沒人再作出毫無意義的反抗。這幅場面讓阿飛和秋風雨看的目眩神池，這些人聯手固然不會弱於李尋歡，但是那柄飛刀的威懾力實在是太大了，竟沒有人敢再度出頭。

    那孫小紅笑道：「很好，很好。小店自從開業以來就沒有這麼熱鬧過。苦盟主……」

    「叫我阿飛好了！」，阿飛立刻道，「追命三爺都這麼喊我。」

    孫小紅微微一笑，道：「哦，這時候也和我套近乎了？」

    「那是！誰不想和小李探花拉上關係？」，阿飛直白道，「可是我不像那些不長眼睛的老怪物，竟然對李探花的老婆不敬。我知道小李探花最聽他那漂亮老婆的話了，和你套近乎就是和小李飛刀套近乎。」

    房間中的氣氛登時古怪，那孫小紅咯咯直笑，道：「果然是武林盟主，說出來的話都不一樣。那我問你，他們既然都老老實實的坐下了，你準備怎麼招呼他們？」

    「都殺了！」，阿飛直接道。

    這句話讓場中的氣氛登時一變，逍遙侯等人立刻握緊了自己的武器，緊張的看向了李尋歡。

    不過孫小紅卻是搖搖頭，道：「我家老頭子不喜歡殺人，如果他們不做冒犯的事情，他是不會主動出手的。」

    阿飛呆了，道：「這算是怎麼回事？」

    「我們是獨立的江湖勢力」，孫小紅解釋道，順便理了理頭髮，「無論是對東方不敗還是葉孤城，我們兩不相幫，也不會主動幫助你來對付其中一方。莫非你以為就憑這一萬多兩銀子，就可以換取小李探花為你出手，而且還是一下子對付這麼多人？」

    阿飛愣了一下，他想起了系統的平衡設定。是了，不付出足夠的代價，不可能有足夠好的收穫，系統向來是如此。好一會他才道：「那我能做什麼？難道就放他們走？」

    孫小紅一笑，道：「誰說要放他們走了？你可以走，不過可以將他們一直留在這裏，直到你包場的時間到了為止。」

    阿飛大喜，忽地一躍而起，道：「真的可以這樣？」

    「這是客官的權力」，孫小紅吟吟笑道。

    「我包場的時間能有多長？」，阿飛道。

    孫小紅道：「半天吧！大概有三個時辰！」

    「再給我加一倍！不，加十倍！」，阿飛掏出一大把銀票往桌子上一放，「哼哼，一定要把他們關個幾天幾夜，千萬不能放出來。」

    npc的臉色都綠了，紛紛瞪大了眼睛怒視他。

    孫小紅卻是笑道：「哎喲，那可不行。最長十二個時辰……」說着她從阿飛銀票中挑挑揀揀，順走了幾個面額大的。

    「那就十二個時辰，整整一天！」阿飛大喜。

    在他看來，十二個時辰之後，很多事情就已經定了。沒有了逍遙侯、連城璧等人，日月神教的高手勢力也會去了大半，只剩下一個童百熊和快活王，這可就好辦多了。那無花再也忍不住，道：「李探花，孫夫人，這似乎不合規矩，你們這麼做可是會影響到日月神教的。雖然我不是神教的人，但我也要公平說句話了。」

    孫小紅卻是搖搖頭，道：「誰讓你們先惹我們了呢？按照系統設定，這可不違反規定。尤其是你，丁春秋！你之前的舉動，已經決定了你接下來十二個時辰內的命運。」

    丁春秋胸口起伏，臉色鐵青卻不敢說一句話。

    阿飛哈哈大笑，道：「丁老怪你也有今天！看來你的狐朋狗友都被你給害了，哈哈，哈哈！」

    眾人都是沉默了，好一會那無花忽然道：「孫夫人，如果丁春秋死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是不是就一筆勾銷了？」

    這句話讓大伙兒都是一愣，那丁春秋呆了一呆，忽地臉色大變，怒道：「無花，你……你想做什麼？你想殺了老夫保全你自己嗎？」說這話的時候渾身發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怒的。妙僧無花卻是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孫小紅微笑。

    那孫小紅也是呆了一呆，好一會才深深地看了無花一眼，道：「如果他死了，我和他的恩怨就是一筆勾銷了。」

    「好極了！」，妙僧無花淡淡一笑，「能夠消除與孫夫人及李探花的恩怨，小僧可是什麼都願意做的。諸位想必也是吧！」

    逍遙侯、連城璧以及紅纓相視一眼，他們都是桀驁之輩，幾乎毫不猶豫在一瞬間就是做出了決定。等這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丁春秋的時候，丁春秋已經臉如死灰了。

    他癱坐在那裏雙拳緊握，心裏不知作何想。雖然素來知道自己合作的這群人，都是餓狼猛虎，心如蛇蠍之輩。但他仗着逍遙派的毒功以及機敏的心思，也都是把自己視作是猛虎之一，只有他算計人，沒有被別人算計的時候。沒想到這關鍵時刻，第一個被犧牲的竟是會是他！堂堂星宿派的掌門人，威震江湖的星宿老仙，竟是會落到這般田地，可笑，真是可笑！

    丁春秋的嘴裏一片苦澀，終於明白了與虎謀皮的滋味了。且在無花等人準備朝他出手的時候，他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腦袋嗡地一聲響。

    「不，我不能死在這裏！」

    於是他大叫一聲，猛地跳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