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記 第兩百五十九章 帶路

    「姓名？」

    「趙大壯。」

    「職業？」

    「……能不能不說？」

    「嘿，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馬匪也是一個正當職業，殺人放火怎了啦？做的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刀頭舔血的日子』。既然做了馬匪，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霍大俠，聽你這番話，似乎感慨良多啊！」

    霍都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接着問道：「愛好？」

    阿飛翻了一個白眼，道：「大哥，我不過是替你們帶個路，怎麼連這種個人私隱都要調查？太過了吧！不就是幾千兩銀子嗎，老子可不稀罕。」

    霍都用一支筆敲了敲桌子，道：「這不是私隱，這很重要。師傅向來謹慎，我們要用的人須沒有什麼疑點。誰知道你是不是中原的探子，如果你心懷不軌，把我們帶到截然相反的地方怎麼辦？沙漠之中最容易迷失方向，我們時間有限，也不想浪費時間。」

    「你看我像是一個中原的探子嗎？」，苦命的阿飛道。

    「賊眉鼠目，面目可憎，一看就知道你是除了好事什麼都敢做的人」，霍都評價道。阿飛咋舌不已，對這個評價顯然是十分吃驚，順帶着很不滿意。他已經做好了對方懷疑自己的準備，沒想到人家已經把自己歸類為惡人，根本就不用自己解釋。但是這個似乎也太誇張了些，自己這幅尊榮自己是心裏有數的，雖然算不上玉樹臨風，但絕對和面目可憎沒有半點兒關係。

    他覺得霍都此話是對自己美貌的偌大侮辱，睜大了眼睛正要反駁，那霍都補充道：「主要是之前那人要殺你，我們才認定你不是好人。」

    阿飛愣了一下，明白過來霍都說得那人便是之前那專殺馬匪的npc了。想到這裏阿飛心中一動，道：「那人到底是誰？這家話也太猛了，我一掌都接不下來！要不是你們及時趕來，我怕是已經掛了。」

    「嘿！」，霍都臉上顯出一絲奇異的神色，手中一柄扇子「啪」地一張，給自己扇了扇風以示武侯做派，在長發飄飄中霍都侃侃而談：「此人原是中原一大幫派的幫主，到老來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入了空門，當了和尚。當和尚便也罷了，中原人不是說一入空門四大皆空嗎？這傢伙也不知道發了什麼邪，竟然喜歡上懲奸除惡這種費心費力的活。此人武功極高，我師父說即便是他也不見得能夠穩勝。據說當年此人曾參加過中原的華山論劍，只是不知為何沒有留下什麼名氣。」

    阿飛頭腦轉的極快，忽然間想起一個人的名字，差點兒就喊出來但是生生忍住了，臉上卻越發有一些疑惑的神情。那霍都一直盯着阿飛的臉色，見狀目光微動，暗暗額首接着道：「此人手上功夫極佳，一雙鐵掌曾打的恆山派一蹶不振，其人的輕功更是獨步江湖。不少中原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做裘千仞，年輕時有一個極為響亮的外號，叫做『鐵掌水上漂』！」

    「鐵掌水上漂」五個字，隨着霍都說出口，阿飛也在心裏大聲喊出來。

    鐵掌幫幫主裘千仞，活躍於射鵰之中的絕頂高手和大反派之一。年輕的時候便是執掌江湖聞名的大派鐵掌幫，以輕功和鐵掌聞名江湖。第一次華山論劍也受到了邀請，倒是因為有事未能參與，常常感慨自己若是參加，天下五絕的位子一定會截然不同。此人武功極強但是心術不正，曾與金人聯手對大宋不利，第二次華山論劍的時候，被洪七公一番正氣凜然的說辭說得羞愧而逃。因為曾經殺死瑛姑和老頑固的孩兒，被瑛姑糾纏，晚年的時候拜到了一燈大師的門下，以期化解心中的戾氣。

    自那之後他改邪為正，也為江湖做下了不少好事。最終遇到了神功大成的金輪法王，兩人苦鬥三天三夜，裘千仞一招不敵被打成了內傷，在撐着得到了瑛姑的原諒之後與世長辭。

    大武俠時代，金輪法王沒有死，裘千仞自然也有法子復活。無論如何，阿飛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具是一震。怪不得他總覺得此人有點兒熟悉，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鐵掌水上漂。看他在沙漠上奔走如飛，宛如平地的本事，果然不愧是水上漂的大名。而他一掌便是將自己打的像條狗一般，也不愧是鐵掌之名。

    想到這裏，他忽然明白裘千仞為何要殺自己了，改邪歸正的裘千仞殺了不少惡人，想必他看到了身為馬匪且聲望道德值為零的自己，便是起了殺心。反倒是鏡中人、水中月等人，因為道德值較高裘千仞便是手下留情。

    想通了此節，阿飛長嘆一口氣。時也命也，自己這道德值低下的毛病看來是一直要糾纏在身了。就連曾經是大惡人的裘千仞都要幹掉自己，實在是讓他鬱悶異常。好在禍兮福所倚，他因為被裘千仞追殺，反倒是讓金輪法王一行遇到了他並且將其救下，因此他才得以加入金輪法王一夥。

    說是加入，其實也不盡然。金輪法王主要是想讓阿飛帶路走出沙漠，然後去襄陽刺探正在舉行的華山論劍的內情。之所以選擇了阿飛，一者阿飛的身份是馬匪，應該是熟悉沙漠。二者阿飛的道德值為零，一不小心便是墮入江湖匪類，很符合金輪法王這些人的胃口。倘若阿飛道德值稍高一點，他之前便會被瀟湘子一掌給拍死了，根本都沒有機會和法王他們碰面。倘若是再差一點，那裘千仞一上來便會下殺手，阿飛也早就掛了。第三個原因，據面試阿飛的霍都所說，這一路上裘千仞已經幹掉了不少的馬匪，凡是道德值低下的都一掌拍死，防止被金輪法王招募走。凡是道德值好一點的，便是直接擄走，總之是鐵了心的要把金輪法王一行困在沙漠之中。

    裘千仞和金輪法王是老對手了，從小說中打到了遊戲中，阿飛自然也不會去考究這一次兩人動手的原因。不過他猜的八九不離十，這裘千仞一定是知道金輪法王要幹壞事，因此才現身阻止。只是他一個人抵不住法王一夥，因此便用了這個法子來拖延。

    從這個角度來說，裘千仞和阿飛的目的是一樣的，只是裘千仞不知道，而阿飛又不能明說，因此便也誤打誤撞的造就了當前的場面。就連金輪法王也認定阿飛是他們一夥的，或者說，因為阿飛之前被裘千仞狂揍的畫面讓金輪法王等人放鬆了警惕。他們和裘千仞打了不少次，知道裘千仞此人嫉惡如仇，但凡是裘千仞要殺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人。於是阿飛有幸淪為惡人。

    能夠用這種法子打入敵人的內部到也不錯，只是這和黃蓉之前的計劃完全不同了，阿飛只能是見機行事。金輪法王武功極高且心思縝密，否則也不做了蒙古的國師了，他對阿飛還不放心，要查一下阿飛的來歷。所謂查一下，無非就是問問話，看看有什麼破綻。達爾巴不擅長此事，同行的瀟湘子、尹克西、尼摩星號稱蒙古三傑，自持身份不肯做，因此盤問阿飛套口供的事情便是落到了霍都的身上。

    若是拋開偏見，霍都此人倒也是極為健談之輩。從他的口中，阿飛也得知之前那殭屍男便是瀟湘子了，而手持長鞭的男子叫做尹克西，黑瘦的傢伙叫做尼摩星。最為關鍵的便是那金輪法王了，他長得高高瘦瘦，仿佛一個麻杆一般，腦門微微陷下去像是一個碟子。顯然這是一副奇人異士之貌，現在這個奇人正在仰頭看天，口中念念有詞，在聆聽玩霍都的報告之後，法王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朝阿飛道：「知道離開沙漠的路嗎?」

    阿飛心道我只有個系統地圖，能不能走出我也不知道。但是他還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馬匪。金輪法王接着道：「帶我們走出沙漠，你就能得到三千兩銀子。這應該比你做馬匪要輕鬆的多了。」

    阿飛點頭稱是，忽然加了一句：「看來你也是個練武的，有沒有什麼本事可以教我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