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輛捷達車開了過來,展雲飛就認出來,這是禿頭來了。
不過要說奇怪的是,禿頭並沒有停下,一直駛出去老遠,轉了彎不見了。
展雲飛心裏有點莫名其妙,就聽見手機響了。
「展局,是我。」禿頭的聲音傳了過來。
展雲飛道:「你小子就跑是個什麼意思?」
禿頭道:「展局哎,我也是沒辦法,你那邊附近好多圈裏的人,我要是剛才停下,以後想要打聽消息就打聽不到了。」
展雲飛這下有點明白了。
富二代官二代也是有圈子的,查瘦子和段大友都是圈內的人。雖然圈子內部有着矛盾,可是對於展雲飛這種圈外人,圈內人還是一個整體。如果禿頭當眾和展雲飛關係親近,那他在別人眼中就成了叛徒,也會被排斥出圈子。
既然這樣,展雲飛也沒太勉強,道:,「沒啥事兒,現在事情了了,你該幹啥幹啥去吧。」
「了了啊。」禿頭有些失落道,「我又打聽到一個新情況,如果事情了結,那就算了吧。」
展雲飛被他吊起了胃口道:「新情況,你說說
禿頭這小子也夠奸詐,知道展雲飛肯定會問,這才嘿嘿笑道:「展局,我這可是動用圈內的人脈才得到的消息。」
展雲飛道:「你小子,恩,你乾的不錯,表揚你一下。」
禿頭得意一笑,這才把打聽到的事情說出來,道:「段大友開了一個名煙批發,就在煙酒公司批發部對面。他利用他爹的路子,拿便宜的煙,批發價格比煙酒公司低,生意很不錯。」
「恩。」展雲飛應了一聲,心說這種事自己也管不來呀。
雖說段大友的競爭手段並不那麼光明正大,可是誰叫他有路子呢?何況,煙酒公司是國營企業,展雲飛也犯不着去給煙酒公司打抱不平。
這時禿頭又道:「如果這樣也就算了,可是我聽說,他那個煙酒批發不規矩!」
「不規矩?」展雲飛不怎麼抽煙,就是有時候吸煙也是耍煙,嚴格說對煙他不太懂,對其中門道就不太了解。
禿頭索性挑明了,道:「就是假煙!」
「臥槽。」展雲飛脫口就罵了出來。
要知道,段大友的爹就是廣陵捲煙廠總經理,他拿煙便宜,所以別人才去他批發部里買煙。可是誰知道,這傢伙乾脆上假煙,這也太黑了。不過想想,他拿到的煙再便宜,也不如假煙便宜不是?
禿頭道:「也不是人人都用假煙,一般熟人都是真煙。要是來一個比較生的面孔,他就可能給你假煙了。」
展雲飛心說這段大友可真夠黑的,他又問道:「他批發部營業到幾點?」
禿頭道:「我過來的時候還開着呢。」
要說這禿頭小子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都已經把點兒都踩好了。剛好廖團副還沒過癮,那就這麼着吧。
展雲飛放下手機,剛巧孫永強攔下兩輛出租車,展雲飛喚了一聲:「永強,去煙酒公司批發部。」說完,他鑽進其中一輛車。
孫永強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煙酒公司,不過老大既然發話了,那大家就跟着去唄,兩輛車一前一後,奔向煙酒公司批發部。要是注意下,還可以輛保時捷遠遠的吊在後邊。
煙酒公司批發部對面,東華名煙專賣。
這個時候煙酒公司已經關門了,東華這邊還開着門,不過也滅了大燈,顯得裏邊不是很明亮。
兩個營業員都是男的,年紀不大,坐在櫃枱後邊鬥地主。
兩人正在賭得帶勁,外邊走進來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
「你們這硬盒中華多少錢一條。」喝醉的男子醉眼惺忪,操着一口江城口音。
「對面500,我們這兒450。」段大友開這個店就是擺明搶對面煙酒公司的生意,所以店裏的夥計報價都是帶着比較的。
「那給我來兩條……算了算了,四條吧。媽了個巴子,既然來了廣陵,就去婆家親戚,我也不抽煙,都想不到買。」喝醉酒的男子不可避免的話多,嘴裏罵罵咧咧着掏錢包。
兩個打關牌的營業員聽他這一說,頓時對視一眼。
外地人送人的喝醉了酒不會抽煙……兩營業員心說,這種人來買煙,如果不給他假煙,那我就是傻叉!
想到這裏,兩人關牌也放下了,很熱情的笑道:「是啊是啊,這年頭娘家人都得罪不起啊。」
說話之中,其中一個人就打開後邊的柜子。
他們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哪邊放的是真煙,哪邊放的是假煙,當下就拿出四條假煙,用一個膠袋裝好,直接扎進袋口。
「一千八。」營業小伙熱情的把袋子遞出來。
「不會是假煙吧,我這可是送老婆的叔叔。」男子一邊摸皮夾,一邊問了一句。
「怎麼會呢,我們這是廣陵出名的正規批發部。」兩個營業小伙還是緊張了一下,不過個男子連錢包都找不到的迷糊樣,他們還是依然把膠袋給遞了出來。
男子正是喝多了的廖雲,他找到皮夾,數出18張遞給兩個營業小伙。
「好勒,好走了您吶。」兩個營業員都是暗自偷笑,今天這一筆,他們個人來說每人就有三百塊提成!對老闆來說就賺更多了。假煙也分檔次,這種假煙是比較假的一種,一條才五十不到,現在賣450,賺大了。
不過讓兩個男營業員沒想到的是,這個醉漢買完煙還沒走,後邊又走進來幾個男人,道:「廖哥,可別買到假煙啊。」
後邊跟着進來的是孫永強他們,這是事先早就安排好了,廖雲買完煙,孫永強他們進來查/br>
讓人想不到的是,櫃枱裏邊有一個男營業員認識孫永強。
大家都是外邊混的,就算沒打過招呼,那也是臉熟不是。
所以永強進來,那個男營業員就知道這事兒不好,不對!
「大哥,煙拿錯了。」這個營業員猛地伸出手,就想要把膠袋搶回去。
廖雲怎麼可能讓他搶到,手一縮,就躲開了。
這個營業員的反應,讓所有人都明白,這煙有貓膩。
孫永強走過來接過這一袋煙,就放在櫃枱上,一把撕開膠袋,準備當場驗貨。
兩個營業員趕緊撲上來,想要搶煙。孫永強他們不含糊,嘴裏叼着煙,操起一張方凳,指着兩人含糊道,「再動!誰動我打誰!」
兩個營業員都不敢動了,不過有一個嘴上凶得很,開口冷道:「朋友,你們想怎麼來?要錢要煙?」
他們八成以為這些人想要來敲詐的了。
「要你麻痹。」孫永強冷哼一聲,拆開一條硬中華的塑料封口,撕開外邊的包裝,拿出一包遞給杜秋林,然後自己也拿了一包拆開。
杜秋林都沒拆,用手捏捏外殼就扔在櫃枱上,道:「這麼面,假的。」
孫永強已經拆開一包,每人分了一支。他點起來抽了一口,就扔地上踩滅了道:「別說廠絲接支了,這種煙連高仿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中仿,太假了,車站那邊賣三十塊一條。」
假煙也是有很多說法的,廠絲煙就是說從正規廠里搞來的絲,然後生產包裝,雖然外表不是真的,可是口感和真品一樣。接支煙就是換過濾嘴,打比方,將5塊錢的煙換上20塊的過濾嘴,換一個包裝,就是20塊的煙了。
至於高仿,那就是假貨,純假。
而眼下東華批發部賣的,連高仿都算不上,抽到嘴裏一股香精味。
事到如今,那兩個營業員嘴上還凶得很。一個人冷着臉道:「幾位朋友,大家都是外邊混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另一個也道,「我們能在市煙酒公司對面開店,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明告訴你們,這邊是段少的店……」
他還沒說完,廖雲抬手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罵道,「我管你媽什麼段少窄少,你賣假煙給我怎麼說?」說完,揪着他的衣領,隔着櫃枱把他向外拖,口中吼道,「老子買煙是送給未過門媳婦的叔叔,老子婚事黃了你賠得起嘛?」
這傢伙理虧,死死抱着櫃枱,嘴裏還凶,「小崽子,你特麼送你麻痹的煙!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設的局!還有那個孫永強是吧,我告訴你,這裏是查瘦子的場子,你去打聽打聽!」
他已經聽出來了,這些人根本不鳥段大友,所以乾脆把查瘦子給說了出來。
「好啊,這是你說的,這是查瘦子的場子!老子是煙草局局長,兒子在外邊賣假煙!這父子兩個果然不錯!」孫永強道。
這傢伙心中後悔,不該說這句話,不過他也了,這些人不是為錢也不是為煙,這些人就是來找事來的!
但是他還有一點不相信,那就是你們這些外邊混的小混混,你們還能拿查瘦子怎麼樣?要知道人家查瘦子是黑白兩道都有人,你們說白了只佔一道!
想到這裏,他又道:「關你們鳥事,你鬆開,我打個電話給我們老闆。」
孫永強道:「打毛的電話,這種店不規矩!賣假煙!砸了這賣假煙的破店!」
當下眾人全部都行動起來,噼噼啪啪一頓砸,其中廖雲最猛。他是苦主,砸得理所應當,拿着一張方凳,見玻璃就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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