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雲飛轉過身來來道:「火先生!是龔玉龍先生讓我來的!」
火成岩的嘴唇明顯的抽動了一下,他的雙手重新落在展雲飛的肩背部,他用龜桑國語對酒井凌子說道:「凌子小姐可不可以替我翻譯一下!」
酒井凌子和展雲飛對視了一眼,火成岩顯然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
展雲飛慢慢坐起身來,火成岩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工作,他裝出十分詫異的樣子道:「這位先生不想繼續做下去了嗎?」
展雲飛盯住火成岩冷靜的說道:「我知道你聽得懂我所說的一切,我來自台島,是龔先生的朋友,這次來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火成岩一言不發的向門外走去。
「火先生!」展雲飛在身後大聲的喊道。
火成岩微駝的背影在門前稍稍停留了一下,他用日文回答說:「我叫火岩華生。。。。。。」房門在他的身後緩緩關閉。
「也許他真的不是你要找的賭神火成岩!」酒井凌子輕聲說道。
展雲飛搖了搖頭道:「他一定是,無論他怎麼偽裝,夠無法隱藏住他那雙神奇的手!」他站起身來:「我去找他!」
酒井凌子嘆了口氣道:「就算他真的是你說的賭神火成岩,他可能也不會承認,他早就不是賭神,現在的火成岩只是一個普通的龜桑國老人。」
展雲飛再去找火成岩的時侯,他已經離開了「三井溫泉」,這無疑已經是對自己身份的默許。
展雲飛和酒井凌子踏着積雪向火成岩的居所走去,讓他們意外的是火成岩並沒有回家。問過他周圍地鄰居才知道。除了工作的溫泉浴場,火成岩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前面雪松林。
火成岩的住處離雪松林不遠,大雪雖然停歇,可是地上的積雪很厚,每前進一步都顯得十分吃力,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足足花去了兩人半個小時的時間。
他們輕易就在雪松林外發現了一串腳印,展雲飛和酒井凌子對望了一眼。看來火成岩果真在這裏。
火成岩默默的站在雪松林內,他的前方有一個拱起的雪丘,裏面埋藏着他有關過去所有的回憶,只有在這裏他才能回憶起過去的一切,極度的痛苦在無情的折磨着他的內心,展雲飛的突然出現,再次勾起了他對過去痛苦的回憶。
火成岩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他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的皮肉,想用身體的創痛來沖淡內心的痛楚。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微駝的肩背猛然挺直了,他憤怒的回過身去:「不要再跟着我!」
火成岩的怒吼聲在空氣中迴蕩,樹枝上的落雪簌簌落了下來。
展雲飛和凌子停住了腳步,站在距離火成岩五米處的地方和他對峙着。
「你究竟想證明什麼?」火成岩用國語憤怒的大喊着,他向前跨出了一步。
酒井凌子緊張抓住了展雲飛的臂膀。
展雲飛平靜的說道:「火先生有沒有聽說亞洲賭王爭霸賽的事情?」
火成岩淡淡的笑了笑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展雲飛平靜的說道:「我心目中的火成岩是一個驕傲的人,他的生命里容不下任何一次的失敗,我相信他不會放棄這個找回自我的機會。」
火成岩漠然的仰起頭來道:「你要找的是賭神。不是火成岩,你面前的火成岩只是一個普通的瞎子,他甚至無法照顧自己的生活!」
展雲飛激動的說道:「火先生!難道你真的決定就這樣生活下去,以前的恩恩怨怨全部都可以忘記嗎?」
火成岩慢慢的蹲下身去,他的手輕輕撫摸着前方的雪丘道:「在我來到這個小鎮的第一天,我就把有關自己過去的一切埋在了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包括我的驕傲和自尊!」
展雲飛緊緊攥起了雙拳。
火成岩道:「你說得不錯,我至今無法忘記過去的種種恩怨。可是我已經明白,造成那場悲劇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是我的驕傲和好勝心害死了我的親人!」
說到這裏火成岩抬起頭,然後接着道:「我已經不需要再證明什麼,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跟我分享。。。。。。」一種難以描摹的酸楚感湧入火成岩的內心,可是他卻無法宣洩自己的這種感情。因為他早就不會流淚了。
火成岩走到展雲飛的身邊道:「老龔能夠讓你來找我,就證明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並不是我不願意幫你。。。。。。」
火成岩他舉起自己的那雙手道:「我的內心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鬥志,就算我答應跟你去,等待我的也必然是失敗的結局。」
展雲飛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終於明白眼前的這位火成岩已經再也不是昔日的賭神,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盲人按摩師。
「對不起!我不會再來打擾您的生活!」展雲飛有些無力的說出了這句話,他牽起酒井凌子的手轉身向松林外走去。
火成岩的這番表白讓展雲飛徹底失望,一個失去鬥志的賭神和普通人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他必須重新籌劃針對這場大賽的計劃。
「你真的不跟我走?」展雲飛輕聲問。
酒井凌子默默的點了點頭,低頭繼續為展雲飛收拾着行李。
展雲飛忽然從身後把她的嬌軀緊緊的擁入懷中,酒井凌子轉過俏臉,她已經是淚流滿面。兩人用力的吻在一起,唇舌拼命的糾纏着。
「跟我走!」展雲飛捧住酒井凌子的俏臉道。
酒井凌子毅然的搖了搖頭道:「我一直在想火成岩說過的話,自從來到這座小鎮,我就將自己所有的過去埋葬了起來。。。。。。」
展雲飛的雙目濕潤了,他理解凌子的選擇,她厭倦了江湖中的腥風血雨,永遠不想回到那種生話中去。
「我會想你的。。。。。。」展雲飛的聲音充滿了離愁。
凌子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她的俏臉上仍然掛着兩顆晶瑩的淚珠道:「傻瓜,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到這裏來,我會陪着你看雪景,泡溫泉。。。。。。」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展雲飛在她柔軟的嘴唇上深情的吻了一下,拿起行囊向門外走去。
「展雲飛!」凌子流着淚水再次追了出來,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雪花。
展雲飛溫柔的為凌子拂去髮髻上的落雪,卻驚奇的發現那雪花並沒有融化。
凌子也留意到了這件事,她解釋說:「這是火山灰,因為這裏的四周佈滿火山,所以經常會有火山灰飛揚出來,這也是北海道為什麼遍佈溫泉的原因。。。。。。」
這時他們的腳下忽然感到一陣輕微的晃動,兩人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絲驚異。
展雲飛笑着說道:「這裏的地震是不是也很多?」
凌子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更加劇烈的一次震動從他們的腳下傳來,強烈的震動將兩人摔倒在地上。幸好有地上厚厚的雪層緩衝,兩人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頭頂傳來一陣悶響,短時間內空氣中已經充滿了刺鼻的硫磺氣息,天空也開始變得陰鬱起來,灰白色的火山灰在空中飄落的越來越急。遠處的山頂升騰起一股白色的煙霧。
展雲飛愕然的望着眼前的情景道:「不會是火山噴發吧?」
酒井凌子搖了搖頭:「這座火山已經沉睡了一百多年,像這樣的情況每年都會發生幾次。」
酒井凌子她指了指停車場的方向道:「我還是早點送你下山,不然火山灰又會引起交通阻塞了。」
展雲飛點了點頭,兩人用圍巾遮住口鼻,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路上的小鎮居民都在跑向自己的居所,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最好還是呆在密閉門窗的房間內。
兩人來到停車場的入口處,風力在短時間內增大了許多,夾雜着空中的火山灰和地上的積雪迎面扑打在他們的身上,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展雲飛嘆了口氣,越來越惡劣的天氣情況讓他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就在他們即將靠近汽車的時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頭頂響起,兩人的身軀再次被震倒在地上,他們抬起頭向山頂的方向望去,伴隨着這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一條耀眼奪目的巨型火龍從火山口中沖天而起,整個陰沉沉的天地被映成一片紅彤彤的色彩。
一團團的白煙在火龍的周圍不斷上升,整個天幕被火山灰形成的煙塵遮得嚴嚴實實。
天色頓時黑暗了下來,耀眼的岩漿順着山坡向下緩緩的流動。
展雲飛和酒井凌子緊緊擁抱在一起,激動的看着這大自然難得一見的壯觀景象,他們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
當他們從最初的震撼中反應過來,馬上就沖向前方的吉普車,展雲飛大聲說:「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小鎮距離火山口太近,用不了多長時間岩漿就會淹沒這裏的一切。」
酒井凌子點了點頭,展雲飛的判斷沒錯,灼熱的岩漿會將這裏變成一片火海,她主動坐在了駕駛座上,對這裏的地形,她遠遠要比展雲飛熟悉的多。
開始意識到危險的小鎮居民爭先恐後的從家裏沖了出來,停車場上很快就聚滿了逃難的人們。
酒井凌子迅速啟動了引擎,吉普車緩慢的向盤山公路駛去,火山灰很快就在雪層上積下了厚厚的一層,它極大的阻礙了汽車行進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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