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印 第十三章離開

    「師父。」瞧着越來越虛弱的毒祖，張子凡一聲驚呼，就要踏步上前。

    「不要碰我，現在我全身都是毒，無法護你周全。」毒祖一聲冷哼，眉宇間的痛苦之色再次增加了一分。

    他解開腰間的一塊漆黑色的玉佩和一本薄薄的小冊子，而後道：「若是你拜入萬毒門的時候，只需要亮出這毒龍佩，自然有人可以教你高深的法訣，這本《毒經》你也一併帶走吧，裏面講述的是修行界一些罕見毒藥的配製以及解法，還有進入萬毒門的路線圖，相信以後會對你有用。」

    此時，毒祖臉上的黑氣越來越重，就像是攀上了一股黑霧一般，看起來頗為的恐怖，並且那渾身上下流淌而出的彩色血液也是開始變得烏黑髮紫，隱隱有一股腥燥之味傳出，裸露而出的皮膚開始了潰爛。

    已經毒氣攻心的毒祖再次望了張子凡一眼，而後微微的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暗道：「算了，就讓毒丹隨我一起葬了吧，以免帶給他殺生之禍。」

    「咳咳……」

    毒祖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嘴角處道道血跡流淌而出，身上的生機正在消退，精芒閃動的眼眸開始變得暗淡無比，顯然是處在了彌留之際。

    張子凡愣在了原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想起自己剛剛拜師，師父就要離去，那眼中也是有着一抹隱隱的哀傷。

    「師父……」張子凡一聲悲呼，跪在了地上，淚眼模糊。

    「子凡，我且告訴你，修行界之中弱肉強食，不需要仁慈，當狠則狠，否則害的會是你自己。」毒祖的聲音中驟然變得嚴厲起來，頓時把一旁的張子凡嚇了一跳，眼中微微露出了驚懼之色。

    「是，師父，弟子明白。」張子凡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明白？你根本不明白，你知道狠是什麼，要如何做？」毒祖臉上的冷笑之色更甚，態度和剛才兩者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就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

    「師父，我……」張子凡一時語塞，愣在了當場。

    「殺了我。」毒祖的眼眸森寒，目光灼灼的望着張子凡，冷聲道。

    「師父……」張子凡內心不由一陣懼怕，自己竟然要親手弒師，這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做的。

    「剛才你不是明白到底什麼是狠嗎，現在就向我證明，殺了我。」毒祖依舊是冷喝出聲，那無神的眼眸更顯得凌厲了許多。

    「師父，我不能。」張子凡頓時搖了搖頭。

    「我不死，那麼死的將會是你。」本來生機消亡的毒祖竟然在此時變得盛氣凌人的許多，一道道微弱的光芒在周身浮現，鋒銳沖天。

    「我們兩個今天只有一個能夠活着。」毒祖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滿臉的森寒，殺機凌然。

    「師父，你……」張子凡眼露驚懼之色，身體下意識的向着後面倒退了一步。

    「你沒有選擇，殺了我，要麼你死。」毒祖冷喝出聲，再次逼了上來。

    張子凡身體畏畏縮縮的後退，不敢近前，下意識的緊了緊袖口中的無鋒斷劍。

    「看來你是選擇後者了，那好，我就成全你。」毒祖腳掌踏着地面，就像是猛虎一般頗為的兇狠，伸出手掌就像着張子凡的額頭拍了過去，虛空竟然傳來了陣陣破風之聲。

    「啊……」

    張子凡一聲驚呼，緊閉着眼眸，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無鋒劍，向着前方刺了過去。

    「噗」

    一聲悶響在四周響起，斷劍無鋒直接插進了毒祖的胸膛之內，烏紫色的血跡頓時流淌而出。

    預料中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張子凡睜開雙眸，望着插入毒祖身上的無鋒斷劍，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滿臉的驚駭。

    「我……我竟然殺了自己的師父。」張子凡愣在了原地，望着面前的毒祖，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哈哈，這才是我的弟子。」毒祖滿臉都暢快的笑意，望着面前的張子凡，大笑道：「好徒兒，不必介懷，為師命中有此一劫，我毒祖縱橫一生，能夠死在自己弟子的手中，為師甚至欣慰。」

    「師父，我對不起你。」張子凡嘴唇都在哆嗦，眼中淚光閃現，跪了下去。

    「我毒祖的弟子豈會如此的軟弱，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能讓天下人負我，想要在修行界之中立足，必須心狠手辣，起來。」毒祖的語氣中已經帶了些許厲音，喝道。

    張子凡緊咬着嘴唇，嘴邊都是滲出了血跡，眼中不住的有淚光滾落，伸手抹了一把眼淚，而後站了起來，立在了一旁。

    「你且過來，我交予你一個保命的底牌。」似乎想起了什麼，毒祖直接道。

    張子凡附耳傾聽，這個保命底牌是一句話，一句可以致萬毒門與生死之間的話，毒祖告誡，只有到性命攸關的時候才能說出，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輕易示人。

    「在我死後，就把屍體燒了吧，即使死也不願那些所謂的正道看到我這副模樣。」

    此時，他臉上已經黑氣籠罩，渾身上下都是充斥着一種死亡的氣機，頗為的濃郁，劇烈的毒氣就像是煙霧一般充斥四周。

    「我毒祖這輩子殺人無數，唯一一件讓我欣慰的便是收了你做弟子，上天待我不薄，哈哈……」毒祖一聲暢快淋漓的大笑，似乎解脫了一般，而後他便是失去了生息，徹底的身死魂消。

    「師父啊。」張子凡無力的跪倒在地，悲聲疾呼，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憂傷，毒祖再怎麼說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中，每逢想到自己親手弒師，這就像是一座山嶽一般牢牢的壓在了他的心中，直愈讓他喘不過起來。

    張子凡在原地失聲痛哭，嗓子都沙啞了，眼睛都哭腫了，面對毒祖的屍體，他竟然沒有害怕的感覺，只有無盡的悲憤之意。

    過了良久，他才從這悲憤之中回過神來，而後踏步走出了山洞，來到了外界之中，尋到一些乾柴，鋪在了毒祖的身上，而後又找到兩塊火石，點燃了乾柴。

    烈火在熊熊燒灼着，照應張子凡的臉色都是一片火紅，他神情發愣，眼中儘是無盡的哀傷之意。

    片刻的時間，那乾柴便已經燒完，此時，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儘是一些骨灰，張子凡細心收集，把它裝入了罐子之中，小心的整理了一番。

    一點微弱的金芒突然在骨灰中閃現而出，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扒開上面的遮掩物，一顆小指大小的彩色珠子立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張子凡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這顆彩色的珠子不知道是何物鑄成，頗為的堅硬，入手處顯得清涼無比，隱隱有一種異香傳來，讓人的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他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暗驚異，這顆珠子總共分為五種顏色，紅，橙，綠，藍，紫，均勻的分佈在了這顆小指大小的珠子之上，層次分明，而在彩色的珠子之內，則是有一種液態的物質在流轉。

    「是了，這一定是師父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了，無論如何我都要保存他。」緊握着這顆彩色的珠子，張子凡滿臉的堅定之色。

    收集完骨灰之後，他便尋到了一個頗為幽靜之地，山清水秀，綠樹成蔭，作為了毒祖的棲身之地，在墳前行三跪九叩之禮，認真的拜祭了一番。

    「師父，請您放心，我一定會遵從您的安排，進入萬毒門拜師修行。」他跪在墳前，認真發誓道，態度頗為的誠懇。

    收起斷劍，帶着毒經和毒龍佩，他直接離開了此地，從山外走去，沒想到這條山脈頗為的龐大，入眼處群山連綿，難以尋到什麼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