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間有一絲只可意會的憂愁,這樣更添加他的魅力。小女生們見了,會不由自主的心疼。這絲憂愁不是故作悲傷,而是一種骨子裏的。
「虔誠!」東方靜吃完米粥後,用紙巾擦拭嘴巴。忽然說。
陳凌微微一怔,看了東方靜一眼。又繼續喝粥。
東方靜輕聲道:「陳凌,我記得一本國術志里描述過一位劍術高手。這個高手每天和他的劍睡在一起,他對他的劍的愛,超越了一切。所以他足夠虔誠,也因此他成為了絕頂的劍術高手。那麼你覺得你對你所追求的大道夠虔誠嗎?是真的愛它,還是想利用它,來達到你的目的?」
陳凌怔住,東方靜的話讓他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捫心自問,沒錯,他喜歡武術。武術是他的靈魂所在。只不過現在,心雜了,因為現實中,他有太多束縛。這些束縛已經淹沒了他對武術那種發自靈魂的愛。
陳凌沉默的思考了一會後,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現在的心足夠繁雜了,必須好好的去理。只不過,他對東方靜的這個提醒感到意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道理?」
東方靜淡聲道:「沒想過為什麼,突然就說了。」
這是她的大實話,她的心性,也是個不屑說謊的人。
隨後,東方靜又道:「你是一個謎。初一看你,會覺得很好理解你。但越接觸的久,就越難以看透。我也很好奇,你將來究竟會走到一個什麼程度。」
陳凌沉默下去。
「將來,西崑侖和大楚門有否有合作的一天?」半晌後,陳凌的腦海里突然蹦出這個念頭。但隨即,他便否定了。西崑侖全部是一群傲上天的人,也不屑和大楚門合作。他們現在也頂多看得起造神基地。而大楚門,顯然是不入法眼的。
再則,陳凌也想起了之前西崑侖的咄咄逼人。這樣一想,對東方靜剛剛生出的一絲好感便又消滅殆盡了。
下午四點,火車停靠深圳羅湖火車站。
驕陽如火。
陳凌和東方靜出了火車站。站外是東廣場,廣場上人流穿梭。從西藏到深圳,從西崑侖的世外仙山,隔絕一切。再到這繁華之都,如果心境不夠,一定會有所迷失。
李紅淚親自開車來迎接陳凌,陳凌和東方靜一出火車站,美麗冷艷,一身火紅衣裳的李紅淚便上前來。對陳凌恭聲道:「門主!」聲音很小,主要是不讓過往的人聽到。
陳凌嗯了一聲,便隨李紅淚上車。
李紅淚看了東方靜一眼,將仇恨掩飾下去。她也知道,東方靜與門主達成了協議。門主為了這件事九死一生,她如何還忍心去讓門主為難。
李紅淚開來的車是一輛黑色大奔。陳凌與東方靜坐在後面,李紅淚平穩啟動車子,打轉方向盤,朝前方街道上開去。
兩邊街道各種商鋪,大型賣場,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這是一幅繁華的浮世繪。
雖然天氣依然很熱,但街上還是有不少養眼的美女。大多都穿着性感的短裙,或是緊身牛仔包臀裙。
若是以往,也許陳凌會邪惡的想下。要是東方靜穿這麼火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不過現在他卻沒這個心思。
車子穿行出一條繁華街道,轉十字路口,來到一條稍微安靜的街道。這條街道上卻多是賣電器產品的。兩旁的梧桐樹格外的高大茂密。
也是在這時,陳凌看到了街道旁一副場景。
三名城管圍住了一對中年夫婦。中年夫婦在開着小三輪賣西瓜。而陳凌注意到時是因為那一聲啪嗒的清脆響聲。陳凌看過去時,只見兩名城管跳上三輪車,將西瓜不要命一般的往下砸,踢。那中年丈夫是個瘦小的男子,見了這情狀,發了瘋的去扑打沒上車的城管。他的妻子是個黝黑的婦女,也跟着一起去打那名城管。
這城管是個壯碩的青年,大概覺得比較冤,老子沒去砸,你們打老子幹嘛。而且猝不及防下,被中年婦女抓中了臉。這一下便惱羞成怒了,一腳蹬向婦女的腹部。中年婦女立刻痛成了蝦米,再也無力進攻。那中年男子見妻子被打,更是暴怒。一把咬住壯碩城管的手,死也不鬆開。
壯碩城管不由痛地罵娘,對上面砸西瓜的兩個城管怒罵道:「操你麻痹的,還不快來幫忙。」他同時一個肘擊,砰的一下擊在中年男子背上。
中年男子一下沒咬穩,便撲通撲在了地上。
壯碩男子看見被咬的胳膊血淋淋的,而且痛的鑽心。不禁勃然大怒,罵捏捏的道:「操尼瑪,咬你爹。」一腳踢上去,將中年男子踢成了蝦米。他還是不解恨,又踢了兩腳,踢一腳,罵一句。
那兩城管也跳下車來,另一個更直接,道:「看哥的。」說着一下跳起,跳起他那一百六十斤重的身子,狠狠碾踩在中年男子身上。
啊·····中年男子發出悽厲的慘叫。這慘叫,帶着絕望無奈的氣息。
旁的路人見狀,全都遠遠避開。其中一名城管對想拍照的行人指手罵道:「拍什麼,看不到我們在執法嗎?再拍把你手機砸了,說你呢,你還拍,戴眼鏡的小傻逼。」
中年男子吐出一口鮮血,哀聲慘叫。踩他的城管哈哈大笑,那壯碩城管又上去補了一腳。剛好這時,那中年婦女見狀目眥欲裂,爬起來狠狠的抓向壯碩城管。壯碩城管見狀怒罵道:「操,老子好欺負是吧。」說完不顧胳膊疼痛,一把抓住中年婦女的頭髮,往下一按,一膝蓋頂了上去。頓時,中年婦女滿臉都是血,鼻子也破了。
壯碩城管對旁邊的城管笑起來,道:「哥這招帥吧,以前玩雙截龍時沒少用這招。」
「停車!」陳凌不顧這兒正是車流來往,一旦停下,就違反交通規則,也會造成堵車。對李紅淚冷聲道。李紅淚也注意到了,當即停車。「門主,我去處理。」李紅淚道。她認為,這種事,自然不勞門主萬金之軀親自動手。但是····陳凌已經血紅着雙眼,砰的一聲一腳踢開了奔馳的車門。然後朝那三名城管走去。
東方靜清清冷冷的看着,她理解不了陳凌的憤怒。天道無情,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且說陳凌快步邁了過去。壯碩城管和另外兩名城管看向怒氣值滿滿的陳凌,不禁意外。
陳凌上前,二話不說。先將跳起踩人的城管抓住,手一旋轉,便將他甩在了地上。那一甩的力量,頗為沉重。踩人城管摔倒時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壯碩城管與另一名城管見狀罵一聲操,便揮警棍鏟向陳凌的腦門。
陳凌反手一揮,將兩人的警棍奪了過去。接着上前,一腳踩碎那踩人城管的手。是連骨頭踩碎的那種,那聲音發出,讓人聽了都覺得痛得鑽心。踩人城管立刻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那一旁的路人看了,大覺解氣。有的連忙用手機悄悄拍攝。這且不說,殺氣騰騰的陳凌並不停止,連續三腳,卡擦卡擦卡擦將這踩人城管的另一隻手踩碎,兩條腿也踩碎。這踩人城管發出悲天蹌地,極度哀嚎的慘叫,叫得慘絕人寰。
但現場,卻沒一人同情。反而不少人暗中叫好。
陳凌真正怒到極點,不會殺人。而是讓他活着比死了還難受。刷的一下,雙指探出,又將這踩人城管的雙眼戳瞎。這一幕就有些嚇人了。
那壯碩城管和另一名城管不由嚇傻了。陳凌轉身,閃電抓住壯碩城管的頭髮,蓬的個膝頂過去,頓時鮮血飛濺。這壯碩城管當場斃命。最後一名城管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沒命價的逃跑。陳凌手一揚,警棍飛出,狠狠貫穿這城管的後腦勺,鮮血彪飛,這城管當場死亡。
場面太血腥了。
圍觀的人開始覺得解氣,後來就是害怕了。
陳凌不理這些人,做完這一切,才發覺心裏的意氣痛快到了極點。他手一彈,甩掉手上的血,來到了車上。本來那些被堵車的車主還想咒罵呢,等看到這一幕,那還不嚇得屁滾尿流。
見我不平事,衝冠一怒,血濺五步!這就是陳凌的道,是他的靈魂真諦!
東方靜沒有被城管打人觸動,但當她看到陳凌狠狠的將那踩人城管殘忍對待時,她感受到了陳凌內心的熱血。
赤子心腸!東方靜心中喃喃的念。素來大道之上,講究合天道,無情,無義。以萬物為芻狗,像陳凌這種心態,能夠有現在的修為,本身已經是異數了。
陳凌回到了車上,對李紅淚冷聲道:「紅淚,你去善後。另外將這對夫妻送入醫院,妥善安排。事情不要鬧大,不要曝光。」
「是,門主!」李紅淚說完便開門下車。陳凌便開了車,繼續回香港。
「你為什麼會這麼憤怒?」車子開出老遠後,在過羅湖橋時。東方靜淡聲問陳凌。
陳凌詫異的看了眼東方靜,繼續認真開車。他道:「難道你不覺得應該憤怒嗎?執法也罷,暴力執法也罷?但起碼要對天地有敬畏,要有起碼的人性。就算這對中年夫婦不對,但是何至於此要如此踐踏?」
這世間,越是無知的人,越肆無忌憚,越是殘忍。
這是因為他們心中沒有敬畏!
只有知道因果,敬畏的人,才不會去如此踐踏人性!
東方靜與陳凌是恩怨交雜,她起初要陳凌下跪認錯。也是有要養自己大勢的原因。但東方靜,李易這種人,卻絕不會去以辱人為樂。
聽了陳凌的話後,東方靜卻道:「他人自有因果,又與你何干!天地更是無情,一旦降災,地震,洪流,所殺之人千千萬萬,與眼前相比又算的了什麼。」
「天地殺人,並不辱人!」陳凌斷然道。隨後,他道:「如果是街上,有人被殺了,我會認為這是因果使然。但辱人,踐踏人的尊嚴就不行。」
「你還是小心你自己的因果吧。」東方靜不以為然,道:「他人的因果,他人會自己去承受。但你沒有資格代表因果去懲罰。也許你修為上不去,與這其中就有一定的聯繫。」
「就算有聯繫,我也顧不得。」陳凌這次倒是無比堅定,道:「若然我不管,我心中會不痛快。我若不痛快,修為便是更無法再有寸進。」
東方靜微微一怔,隨即道:「你有你的信念,我有我的執着。誰對誰錯,將來時間會給答案。」說完後便也不再多說。
回到海邊別墅後,東方靜並不進門。而是讓陳凌準備,然後趕緊去墓地了結此事。
陳凌便也雷厲風行,讓李紅妝,周飛,文濤召集眾門人前往墓地。同行的還有流紗,海青璇。歐陽麗妃則沒有去。大楚門的事情,她不會去介入。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軍方,吳文忠在知道深圳城管當街被陳凌殺了之後,怒不可遏。
這件事是在單東陽的介入下,被當局壓制了下去。總不能讓警察去抓陳凌吧?陳凌會束手就擒嗎?鬧起來,大家都不好看。
也因此,吳文忠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單東陽是通過電話匯報的。
「首長,這件事我找當事人詢問過。」單東陽道:「事實上,這三名城管是與城管隊長關係密切,家裏都有一些關係。所以特別的飛揚跋扈,這一年來,他們有很多行為都非常過分。但被下面壓住了。今天的事情,他們三人的行為已經超越了做人的底線。」
「就算再不對,他陳凌也不該如此無法無天。至少可以給你一個電話,讓你派人去解決,去拘留。如果真是罪無可恕,我們也可以商量出方案來。他如此做,眼裏一點國法的概念都沒有。」吳文忠仍然怒氣難平。
單東陽深吸一口氣,道:「老首長,西崑侖已經敗了。從此不得首領允許,全部不許出山。我們以後還需要跟陳凌合作,有很多地方需要他的協助。所以····」
吳文忠道:「所以我才會憤怒,居然要向他妥協。這是我們軍方的恥辱。」頓了頓,道:「就算和他合作又能如何,現在大楚門的實力明顯跟沈門不在一個層次上。」
「氣運!」單東陽耐心的解釋道:「老首長,大氣運的降臨,而陳凌這幾次的表現,都充分證明了,他有大氣運在身。」
吳文忠陷入沉默。這一次和大楚門的隔閡很深,不過隔閡不是問題,只要利益相同,大家都不會執着於隔閡。大楚門對比沈門,顯得羸弱。那麼政府,軍方的支持就顯得至關重要。
話是如此說,軍方要跟大楚門合作,還需要一個中間人來斡旋。吳文忠縱使不願意,現在也必須未雨綢繆。於是在沉默半晌後,他對單東陽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與陳凌見個面。」
單東陽微微一喜,忙道:「是,老首長!」
傍晚六點!
香港西環以南,朝一個山坡上走,便能看到一個蔥蔥鬱郁的偌大墓地。有專門的守墓人守護。
傍晚六點,還是有許多人來祭奠親人。
在這片樹林掩映下,夕陽在山間那邊,似乎快要落入海水之中。這時候的夕陽紅的悽美而溫柔。
彩霞印染在夕陽周遭,樹林之間起了風。
大楚門清一色的女弟子,包括李紅淚也飛快趕了過來。周飛,文濤,海青璇,流紗也全部都站在了李飛鳳和小三兒的墓地前。陳凌臉色肅穆,第一個獻上花。然後緩緩的鞠了一躬。死者為大,這個鞠躬,李飛鳳和小三兒是可以接受的。
隨後,是李紅淚她們這幫姐妹一一上前獻花。白色的菊花形成了一片花海。她們姐妹情深,這時候獻花過後,各自臉上渲染着悲傷的情緒。
流紗和海青璇也獻上了花。
最後,大家的目光都在東方靜身上。
東方靜衣袂如雪,臉色沉靜。她緩步來到了墓前,對於她跪下認錯,此事便算了結,眾成員也接受了這個結局。畢竟門主已經做的很足夠了,為了這事也付出了太多。她們不能不知足,能夠得到東方靜這樣的人跪下認錯,便也都覺得就如此吧。
就算殺了東方靜,人死也不能復生!
東方靜站在墓地前,但是,她沒有下跪。她凝立了大約五分鐘,一動不動。周圍的人也都沒催她,陳凌也了解這事對她來說有多難。但陳凌不可能繼續寬容。
這是給死者的告慰,給大楚門的眾成員一個交代。
「陳凌!」東方靜忽然回身面對陳凌,她的面色淡然,道:「不好意思,我不能下跪。我做事,全憑喜好。全是我認為我應該做的,所以殺她們,我不認為我有錯。」頓了頓,道:「就比如你今天殺三個城管,他們的家人一樣也會痛。但你絕不會因此認錯,更不會因此低頭。」
陳凌眼中寒芒綻射,道:「你的意思是·····?」
東方靜緩緩的盤膝坐了下去,她閉上眼,道:「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現在,我的命在這兒,你來取吧。」說完這句話,她便緘口不言,也沒有打算繼續開口的意思。
陳凌的眼神變的複雜起來,不止是陳凌,流紗和海青璇看東方靜的眼神也變的複雜。眾大楚門成員同樣莫不如是。不管她所做的行為是否對錯,但是她這份執着,這份寧死不認錯的執着還是讓人動容。
「你可以殺我,但是你無法令我的靈魂屈服!」這就是東方靜給陳凌的一種信號。
非常強大的靈魂和執着,她無牽無掛,所以可以坦然受死。
很多大修為的高手,比如古魯斯,田野農。他們都害怕死亡,為了活着可以做出許多妥協。
但是真正偉大如東方靜這種,寧願死也不認錯的,卻是極少數。心內的執着,無所畏懼,可以死,不可以受辱。這樣的心境註定她能夠走的更遠。
東方靜的修為在陳凌之上,敗給陳凌是閱歷不夠,而非能力不夠。
在某些方面,無論是東方靜,還是陳凌,沈默然,首領,都有共同點。那就是,寧死也絕不受辱。
陳凌會去妥協,不是因為他怕死,而是對親人的在乎。就如東方靜為了李易向陳凌下跪。但他們絕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活着,而去屈服,而卻改變自己內心的執着。
東方靜閉上美麗的眼眸,她的臉蛋在殘陽餘暉照耀下,美麗得有些不真實。晚風吹拂,她的髮絲也飄揚起來。這是一個絕對的冰雪仙子,美麗的不沾染塵世任何俗物。
「你當真寧願死,也不肯認錯?」陳凌緩緩問,語音深沉。
東方靜緩緩吐出三個字,道:「動手吧!」
眾大楚門成員全部默然,雖然佩服東方靜的寧死不屈。她們也絕不會因此去寬容,任由姐妹無辜而亡。陳凌也不可能因此而憐香惜玉,他不再廢話,來到東方靜面前。默然一瞬,深吸一口氣,運指如風,一指勁力點在她的太陽穴上。
隨後,東方靜應聲而倒!
陳凌轉身,對海青璇道:「將她的屍體送回西崑侖。」
「是,門主!」海青璇應道。
朝聞道,夕可死!
並不是東方靜的矯情,而是她內心的驕傲與執着。沒有人會拿生命來矯情。
在陳凌點出那一指的剎那間,東方靜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水。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臨死之前是為何而哭?
陳凌隨後離開了公墓。
李紅淚與海青璇一起安排東方靜的後事,她們看的分明,門主那一指是含了真力,已經斷絕了東方靜的一切生機。
事實上,東方靜也確實停止了呼吸,六脈俱停。
海青璇連夜乘坐歐陽家的專機前往西崑侖。
陳凌在晚上八點回到了海邊別墅,現在的海邊別墅顯得寧靜美好。別墅里的燈光充滿了溫馨,這兒只有安騰和相川,以及幾名大楚門成員暗中保護。別墅里則是傭人,歐陽麗妃與許彤。
陳凌心頭不可避免的有些感觸,東方靜在最後一剎的眼淚讓他聞到了一絲憂傷的氣息。
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不得不為。
在這氣運大改革的洪流中,他只能身不由己的去朝上攀爬。
歐陽麗妃親自做了晚餐,晚餐很清淡,小米粥,銀耳蓮子湯,一些好吃的韓國泡菜。
燈光很溫馨!陳凌陪着歐陽麗妃和許彤一起吃,場面也透着家的味道。
許彤乖巧的給陳凌夾菜,小丫頭長的越髮漂亮可愛。她乖巧的讓陳凌心疼。
不可自覺的,陳凌又想起了妙佳和許晴她們。她們還好嗎?八個月之後,我能救出你們嗎?
吃過晚飯後,陳凌在海灘上練習浴火金蓮訣。血液的密度在提升,力量,氣血的混合也更加的圓轉如意。
這個提升的速度是穩步上升,但對於只有八個月時間的陳凌來說,則顯得焦灼。
可修為這種事情,必須穩步,循序漸進。世間那兒又有一步登天的童話?
心頭煩悶的陳凌強行練習了三遍浴火金蓮訣,三遍練完後,血液開始不對頭。渾身灼熱,而且頭昏腦脹。過猶不及就是陳凌現在的狀況。無論是無始訣,還是浴火金蓮訣,一旦強度超過了身體承受度,那就會產生反效果。欲速則不達!
陳凌用了一個小時的調理,方才讓身體舒服起來。但因為剛才的強練,他至少三天之內不能再練習這兩種法訣。
十分鐘後,海灘邊,聽着海濤拍岸聲音的陳凌給厲若蘭打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酒店總統套房的大床上。陳凌將穿着黑色職業裝的厲若蘭壓在床上。
凌晨一點,經過四個小時的飛行。海青璇乘坐的專機降落在西崑侖的降落坪。
這種響動,立刻驚動了西崑侖的弟子。
馬上有弟子上前喝問,海青璇跳出飛機,面對西崑侖弟子,沉聲道:「我乃大楚門海青璇,東方靜已死,請你們派人來領屍體。」
頓時,這個消息讓那西崑侖弟子驚呆了。隨後,這西崑侖弟子立刻回去通報李易。
五分鐘不到的時間,李易與凌浩宇一行弟子風馳電掣的趕了過來。李易臉色悲慟欲絕,凌浩宇一眾弟子也是憤怒悲傷。
李易搶先快步來到海青璇面前,夜色中,月光下,李易不像是一代宗主,而是痛失女兒的父親。「靜兒在那裏?」李易忍住痛苦,厲聲質問海青璇。
海青璇返身上了飛機,將東方靜的屍體橫抱了出來。李易看清楚,頓時身子一晃,差點站立不穩。他接過了東方靜,悲慟的發不出聲音。
李易不敢相信,他將東方靜置放在地上,伸出手指觸她鼻息····確確實實已經沒有了呼吸。
「靜兒····」李易閉上了眼睛,那一刻,海青璇看到了他臉上那種極致的痛。那種痛,就跟自己失去妹妹一樣時,痛得沒辦法來形容。
凌浩宇悲怒交加,上前一步,冷厲的逼問海青璇,道:「為什麼會這樣?今天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將你碎屍萬段。」
海青璇面色絲毫不變,道:「這是東方小姐自己的選擇,她不願磕頭認錯,選擇了死亡。」
「諸位節哀!」海青璇說完後,掃了一眼悲傷的眾西崑侖弟子,然後轉身欲上飛機。
「且慢!」李易站了起來,忽然道。
海青璇看向李易,淡淡道:「怎麼,難道宗主要殺我泄憤不成?」
李易眼中閃過一絲悲哀,道:「請姑娘在此歇息一宿,我想知道一些關於靜兒的具體情況。拜託!」他是一宗之主,此刻姿態之低,令人詫異。
這也說明了他是多麼的在意東方靜。海青璇猶豫了一瞬,不忍拒絕他的要求,便道:「可以!」
「浩宇,將靜兒帶回去。」李易向海青璇點頭道謝,隨後對凌浩宇道。
凌浩宇點頭。
海青璇被安排在石室休息。而在西崑侖的主殿裏。東方靜的屍體安靜的躺在石床上。李易擯退了所有弟子。
從東方靜上山時,便一直跟隨李易學藝。這麼多年來,兩人之間如師如父。李易終生不娶,他把凌浩宇和東方靜看做了親生子女。這時候的痛是難以想像的。
東方虹是東方靜的妹妹,現在也被李易拒絕進來。因為李易想起了聖皇的話,舍利子可助靜兒躲過一次死劫。再則李易看東方靜的臉蛋,實在太過安詳,而且還有紅暈存在。就如熟睡一般,實在不像是死了。
不過李易沒有急於動手,因為他不了解清楚,怕會引起大楚門的繼續責難。眼下第一是要確定靜兒是否有救。第二要確認到底是大楚門有意給靜兒一條生路,還是一個疏忽。
上午七點,雖然落地窗的窗簾拉緊,陽光無法照射進來。但在床上的陳凌已經感覺到了陽光的明媚。今天是一個好天氣,陳凌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的厲若蘭還熟睡着,雪白的香肩裸露在外,她的髮絲柔順如瀑布。
真是好一副海棠春睡圖。莫名的,陳凌的心情好了起來。順其自然,順流而上,若空自糾結反而更加影響修為。要讓手裏的沙子自然在手上。陳凌通過這場激烈的性徹底想通了。
不開心,糾結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陳凌想起什麼,覺得對厲若蘭有些愧疚。便穿了衣服,親自下樓去買了早餐。
厲若蘭醒來後,看見陳凌買回早餐,莫名的還是有一絲感動。所有的不滿便也煙消雲散。「蘭姐,需要我餵你嗎?」陳凌端了一碗粥,微微笑道。他的笑容溫柔,和煦,陽光。厲若蘭昨天還覺得他有心事,這一刻卻是真正放心了。
「哈,好啊!」厲若蘭臉蛋微微一紅。顯得嬌羞無限。
陳凌便端粥坐到床前,給厲若蘭餵了幾口,厲若蘭便不好意思,自己端起來吃了。陳凌跟厲若蘭吃完早餐後,便先獨自離開了酒店。畢竟陳凌和厲若蘭的事情還是個秘密。
就算李紅淚她們的情報查到,也是保密的。誰敢泄露門主的秘密啊!
陳凌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處理羅飛揚。他回到海邊別墅後,換了一身乾淨的黑色襯衫,戴上墨鏡。然後跟歐陽麗妃告別,便由周飛開車,離開了海邊別墅。
陳凌走後,他換下的衣服,歐陽麗妃在洗衣間裏找出來。她忍不住聞了一下,立刻聞到了女人的香水味兒。
歐陽麗妃不是傻子,她能想到一些東西出來。這一刻她心裏極其難受,但她卻知道,她沒有責問陳凌的資格。最後,她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陳凌和李紅淚一起動身,帶了羅飛揚前往北京。私人專機被海青璇乘坐去了西崑侖。所以陳凌他們只有坐航班客機。也是這個時候,陳凌萌生了要自己買一架專機的想法。想到就做,陳凌立刻拜託流紗幫忙聯繫。流紗自然義無反顧,當下着手去辦這件事情。
同時,陳凌讓任佳佳到北京。這是對她的一個交代。至於其中,他為此犧牲了多少,他不會跟任佳佳提及隻言片語。
下午四點!
北京國際機場,陳凌和李紅淚帶了羅飛揚出了機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單東陽居然來接機了。
單東陽開了一輛路虎。
「陳凌兄弟!」單東陽一身白衣襯衫,挺拔不羈的站在陳凌面前,開口喊。
「東陽兄!」陳凌對單東陽改觀了很多,雖然海青璇與他有仇,但是他們之間的仇恨,陳凌到時不會去阻攔。而現在,他也不會因此去記恨。這聲東陽兄倒是喊的情真意切。單東陽微微意外,陳凌便淡淡一笑,道:「多謝你跟東方靜為我求情。」單東陽一怔,道:「你怎麼知道?」
陳凌卻不解釋。李紅淚押了羅飛揚上了路虎。羅飛揚老實的很,他以為回北京是一條生路,心裏還是有僥倖的。
陳凌也上車,坐在單東陽身邊的副駕駛上。單東陽啟動車子,道:「現在去哪兒?」
陳凌道:「我還要等一個人,你先幫我找個地方住下來。」
單東陽點頭。
單東陽安排陳凌住在一個四合院裏,這四合院裏很是僻靜。附近鳥語花香的。
李紅淚抓了羅飛揚看守起來。單東陽則與陳凌在書房裏坐下。單東陽親自給陳凌泡茶,茶是上好的毛尖,泡好後,茶香四溢。
單東陽坐到陳凌身邊的藤椅上,道:「羅毅那邊,我們封鎖了消息。他現在還不知道你帶着羅飛揚過來了。」頓了頓,道:「陳凌兄弟,你準備怎麼處理?為什麼會突然來北京?」
若是之前,陳凌也懶得回答單東陽。現在他相問,陳凌卻如實道:「我打算當着羅毅來看羅飛揚死。」
單東陽色變,語音不自覺顫抖,道:「陳凌兄弟,你何必要如此····羅毅將軍非常寵愛羅飛揚,你若一定要殺,又何必要當着他的面?」
陳凌看了單東陽一眼,道:「不是我要殘忍,這是對羅毅的懲罰。我不殺他,是顧忌軍方的面子。實際上,羅毅比羅飛揚更可惡。不是他的驕縱,羅飛揚如何能如此囂張跋扈。我還要讓羅毅知道,他的兒子不是頹廢的不怕死,那不過是羅飛揚的伎倆。說到底,還是他羅毅的溺愛過甚。」頓了頓,道:「我更要羅毅明白,真正害死羅飛揚的,是他自己。」
單東陽聽了陳凌的這番慷慨激昂,頓時說不出話來反駁。
「對了,陳凌兄弟!」單東陽半晌後,轉移話題,道:「老首長要見你一面。」
陳凌聞言,卻並不覺得意外。道:「可以,你安排時間吧。」
「好!」單東陽鬆了一口氣。
下午六點,任佳佳與蔡嵐來到了北京。由李紅淚開車前去迎接。
回程的路上,任佳佳和蔡嵐坐在了路虎上。李紅淚平穩駕駛,她長的美貌冷艷,以前身上有種戾氣。現在卻平和多了。
任佳佳喊着她姐姐,小丫頭對陌生人非常會套近乎。
李紅淚也並未拒人於千里之外,她覺得只要是門主的客人。那她就必須尊重。
「姐姐,凌哥哥喊我們來是因為什麼呀?」任佳佳好奇的問道。因為陳凌在電話中並未解釋清楚。李紅淚怔了一下,隨即道:「我們一直在抓的羅飛揚,也就是猥褻那些小女孩幕後太子爺被我們抓過來了。現在是要處決他,也算是給你們一個交代。」
「啊····」任佳佳不禁激動起來,幾乎要落淚了。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如今善惡到頭終有報,怎能不歡喜。這是一種信仰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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