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咖啡店位置太偏,平時招待的些都是特別來此尋找清淨的客人,大多是熟面孔。
鍾小情下意識的抬眸,瞧了一眼,
那麼意外,顧恩華的臉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他的腿傷沒有好,仍然坐在輪椅上。
助理將他推到了門口,咖啡店的老闆娘立即迎了上去,滿臉笑容,「顧先生,您來了。」
顧恩華笑的很優雅,點了點頭,「我的腿不太方便,請把我送到老位置,和以前一樣,一杯黑咖,不要糖。」
「顧夫人沒一起來嗎?」老闆娘與夜明晨也熟,碎碎念着最近山里飛來了一群藍色的鳥兒,據說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呢,遷徙來生蛋孵小鳥的,很有趣。
「她出國了。」顧恩華好脾氣的回答。
老闆娘立即羨慕妒忌恨了一番,把顧恩華推到老位置後,退遠了些,把安寧的空間留下給他獨享。
鍾小情的心臟抽緊在了一起,她深呼吸幾次,放鬆了下來。
面對顧恩華,似乎沒有想像之中的困難。
一切情緒,全都消失不見,她捧着果汁靜靜的啜飲,眼神如刃落在遠方,看遠山如黛,看風捲殘雲。
「鍾小姐,又是你?真是,巧!」
顧恩華的聲音,忽然傳來。
店內就只有她和他兩個客人,他眼睛只一掃,便瞧見了她。
初時有些不敢相信,待確認是她,顧恩華極度意外。
下意識的他看向她點的飲品,橙汁、布丁,水果沙拉,和一大盤紅紅的櫻桃,只是沒動了幾口,全都擺在那兒,紅紅綠綠黃黃,特別的好看。
這是所有女孩子全都喜歡的點餐方式,可愛的很,吃了也不會有變胖的困擾。
但是,夜明晨並不會這樣做,在山頂的鳥咖啡,她最喜歡點一份品質上等的牛排,再來一杯醇香紅酒,吃着肉看着鳥。
奇怪,他沒事兒想起夜明晨做什麼,顧恩華不動聲色的按捺住偶爾不受控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以前夜明晨很喜歡來這邊吧,他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理由。
「顧先生,真巧。」她的指甲扣緊了手心,從表情上絕對看不出半分異樣。
「你也喜歡來山頂的鳥咖啡嗎?」他問。
似乎已經忘記了上一次的不愉快,更加忘記了他的腿就是因為喝鍾小情搭訕,活活被易北戰給打斷了腿。
這份心機和忍耐力,還有那強大的控制喜惡情緒的能力,真是令鍾小情極度嘆服。
栽在他手上,並不是沒有原因啊。
「嗯。」
鍾小情垂眸,不是很願意搭理人的樣子。
顧恩華便把輪椅停在了她的旁邊,不說話,也沒離開。
她看風景,他看着她。
她丟來厭煩的一瞥,他回她一抹優雅的笑。
「顧先生的另一條腿也需要人照顧嗎?」她提醒,已經懶的再掩飾敵意了。
「我不明白。」顧恩華的手指捏了捏眉骨,陽光頭窗而入,他的指尖透明,畫面唯美。
又是這招不動聲色的色~誘,多少年了,仍是這一套,不換湯不換藥嗎?
鍾小情壓根不搭話茬,捏了一顆櫻桃,放入口中。
甜的膩人,偏偏嘴裏發苦。
這咖啡店是越來越敷衍馬虎了,怪不得生意那麼差。
鍾小情決定買單走人,有顧恩華的地方,她呆不下去!
她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直接抄起盤子,砸向那張虛偽的面孔。
「鍾小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真的對我有敵意,很深的敵意。」
「從『女神之吻』號上第一次與你見面,我就覺的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對,一開始,我以為是錯覺,畢竟我們是陌生人,而像我這樣的男人,每天有很多女人在爭先恐後、費盡心機的要靠近,頭一次有人那麼討厭我,坦白說,我真是不敢相信。」
顧恩華並不是在炫耀,他僅僅是在闡述事實,所以他的語調一直是那麼的平靜,聽不出起伏。
「就算上次在商場的咖啡店,你陷害我,讓易北戰打斷了我的一條腿,我仍是堅信這其中有誤會。」
「但現在,我確定了,你是真的討厭我,甚至可以說是恨我。」
「鍾小姐,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清晰深刻的恨意,但我不明白,這恨因何而來。」
「我們以前不認識吧?我無意中做過什麼傷害了你的事情嗎??」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你能否給一些提示呢?」
「鍾小姐,我真的不願意讓你莫名其妙的討厭我下去,你對易北戰先生有很大的影響力,你的喜好直接決定了他對我的態度,這對我來說很困擾。」
說來說去,他耐着性子與她講了那麼多,最終目的還在易北戰那裏。
「顧先生??」鍾小情挑起了眉。
他立即聚精會神,聽她說什麼。
「滾。」
紅唇白齒,清晰的吐出了一個字。
「什麼??」顧恩華的表情一夕凝固。
「我的確討厭你,很討厭。」鍾小情的嘴角挑出銳利無情的弧度。
鈔票壓在桌下,鍾小情起身要走。
顧恩華的笑容仿佛定了格一般,被嘲諷、被奚落,並沒有讓他產生任何變化。
準確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鍾小情掙扎了下,沒甩開。
「你是連手臂都不想要了吧!!」她疾言厲色。
「如果你這麼做是要引起我的興趣,那麼,你成功了。」他慢悠悠的鬆開了手指,很紳士的幫她順了順袖子上的褶皺,「鍾小情,我的腿怕是要永遠的落下一些殘疾了,醫生說,復健後,走路仍是會有些跛腳,一邊高一邊低。」
她的太陽穴突突的亂跳。
「雖然這是易先生讓人下的手,但卻是鍾小姐給我留下來的永久印記。」他輕輕撫着膝蓋,如對情人呢喃一般溫柔。
「你想說什麼??」鍾小情忽然間想起了金庸筆下的一個小說人物岳不群,那形象和顧恩華何其相象,外表謙虛文雅、正氣凌然,實則陰狠毒辣,為了野心和目的,捨得下徒兒、妻女,捨得下一切。
小說里的故事,看一看,略作感慨,便算了。
可真的那些殘酷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就不會覺的有趣了。
顧恩華的輪椅向後退了一點點,他抬起頭,笑着,「當一個女人,讓我終身難以忘記時,至少我要去了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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