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之與君同在 第15章

    「公主,過幾天就是百沐節了,您打算怎麼準備?」

    沐蘅正拿清水擦拭劍身,聞言,眸中含笑,「以前過節,宮中多半是擺宴席,搭戲台子慶祝。那些個歌舞表演年年看也覺得無趣,這次我準備去宮外看看,普通百姓是如何過節的。」

    心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出宮想來也是好的,畢竟有莫將軍保護着您,心兒還是在宮裏看那萬年如一日的戲吧。」

    沐蘅嗔笑:「你啊,越發貧了,我出宮怎會不帶着你?」

    「那公主可有和皇上說過?若是沒有令牌,想偷偷溜出去怕都麻煩。」

    「傻丫頭,這些事還需你來提醒。我今早便和父皇說過了,你看這是什麼?」說着便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

    「皇上就這麼答應了?雖說皇上疼愛您吧,卻從來不放心您出宮的,這次怎麼?」

    沐蘅把擦好的劍小心地掛在床頭,笑道:「本來是不允我出去的,我便和父皇說,讓莫將軍陪我一道出宮,有他保護,父皇怎會不放心?」

    心兒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公主,您真這麼和皇上說的?你以前可不會說這些的。」

    「正如你所說,父皇也並非沒有讓我成婚的意思,有幾次也問起過。如今,既然我心意已定,便該讓父皇知道我心裏屬意的是誰,剛好借這次機會探探口風,莫到後來錯點了鴛鴦譜。」

    「那皇上的意思是─」

    沐蘅笑着搖頭,「你啊,若是父皇看中的不是他,怎會讓他護送我出宮呢?平常倒是機靈,如今這腦子可不知怎麼轉的。」

    心兒癟了癟嘴,「我這是關之深,問之切。」

    沐蘅無奈,「看來真不該讓你看那些話本子的,你這性子再磨磨可真就成那裏的紅娘了!」

    心兒腦袋耷拉下來,一臉哀怨,心想: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沐蘅見狀,忍不住要笑,想起來還要去找踏雪,生生地把那股笑憋了回去,正色道:「心兒,你着手收拾些東西,我去和皇嫂道個別,約莫吃過飯再回來,你們吃吧,別白白地等我了。」

    心兒無精打采地應了聲好,沐蘅無奈一笑,自行去東宮找踏雪了。

    沐蘅先去書房,見書房沒人,便猜到此刻他們在哪裏作什麼了,也不消下人帶領,熟門熟路地去了薈芳園。

    那本來是殿內一處後花園,沐贇時常在那裏飲茶練劍,不過一直沒取名字。自踏雪嫁來後,見那裏花草開得漂亮,環境清幽,且空氣中浮着股淡淡的花香,便給它取名薈芳園。

    沐贇一時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第二天卻已命人把刻着名字的牌匾搬來了。如此看來,踏雪心裏的幸福是可想而知的。

    沐蘅踏進園子,果然沐贇和踏雪都在。

    沐贇身着常服,手上拿着本治國經略,坐在花旁的石凳上看書。

    步入秋季,沒有春日的百花爭奇鬥豔,卻有秋菊傲霜綻放。沐蘅見這裏的菊花開得甚好,她對菊雖不甚了解,但有兩株卻還是認得的─一株名為西湖柳月,一株為鳳凰振羽。花如其名,一株顏色翠綠清雅,如同月夜下西湖邊的嫩柳;一株雍容之下顯出華貴,好似翱翔九天的鳳凰。品類不同,格調也不一致,但整體看來,倒是十分和諧。

    花如此,人亦如是。

    此時,踏雪便在那怒放的菊花旁,看似小心翼翼地採集花瓣。為何是看似?因為就沐蘅所見,已經有好些花被她碰掉了。踏雪每弄壞一朵,便抬起頭往沐贇那裏看去,見他並未看着這邊,才有膽量去糟蹋下一朵。可是據沐蘅所見,沐贇早就知道她在幹些什麼,只是懶得拆穿,且他眼中的笑意分明,只是樂得不說罷了。

    沐蘅心頭一暖,一抹笑爬上眼角,上前兩步道:「皇兄,皇嫂。」

    沐贇聞言,放下手中書本,面上是純淨溫暖的笑,「阿蘅,你來了。」

    踏雪聽見聲音,也忙着站起來,只是起身起得太猛,一個不留神就仰面倒去,幸而沐贇動作快,接住了她,不然若摔在這鵝軟石上怕是夠嗆。

    「怎麼這麼不小心。」沐贇神色緊張,連出口的話聽着都是緊繃繃的。

    踏雪笑着打哈哈,「我是聽見阿蘅來了,想和她打招呼,一不小心……」見沐贇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踏雪說話的聲音也慢慢變小了,最後乾脆不說了。

    見情勢不太對,踏雪一把掙開沐贇的手,躲在了沐蘅後面,「這次是真的不小心,以後定會好好注意的!」

    沐贇無奈地搖搖頭,「你哪次都說是不小心,總不注意着點,以後若是真摔着了,也好叫你長個記性。」

    「是了是了,我以後會注意的!」踏雪心知沐贇並非真的生氣,這番鬧鬧只當是夫妻間的情趣了。眼睛一撇,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摘了許久的花瓣全落在了地上,不禁有些心疼,忙着去把它們拾起來。

    沐蘅見了也彎下腰去幫她一起撿,只是有些納悶,好好地採花瓣做什麼,「這是用來幹什麼使的?」

    沐贇沒好氣笑道:「你問問她。」

    踏雪清了清嗓子,「古人云『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只是這園中沒有木蘭,只有秋菊,所以……」所以我就只能打菊花的主意了。

    踏雪望了一眼沐贇的神色,繼續說道:「我覺着你□□常處理國家政務也着實辛苦,想着自己也該為他做些什麼,碰巧前幾天讀詩讀到這一句,便想着給他做一頓「菊花宴」,這才來糟蹋菊花來了。」

    「那糟蹋二字用的甚妙,只是不知夫人糟蹋了這麼些花,可有成果了,餘下的幾株可禁不起什麼風霜了。」沐贇支着下巴含笑打趣道。

    踏雪起身,把花瓣抖落進一個小竹籃,悻悻地搖了搖頭,「沒有。」

    此時沐蘅突然笑了起來,望着她們的眼神有些分明,「從沒見過哥哥還有這麼一面的,如今你們這般倒很好。」

    沐贇笑而不語。

    踏雪也聽出沐蘅的言外之意,顧不得羞紅了臉,忙岔開這個話題,「阿蘅,你此刻來找我們可是有什麼事?」

    沐蘅點頭,「嗯,馬上就是百沐節了,往年都在宮裏過,今年想着出宮看看,便過來和你們打個招呼,省得你們擔心。」

    一聽沐蘅又要出宮,沐贇臉色不由一緊,「阿蘅,上次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如今你怎麼……如此出去,實在不安全!」

    沐蘅寬慰道:「皇兄,不礙事的,父皇命莫易隨我同去,我相信他會保護好我。」

    踏雪本來還琢磨着讓沐贇隨她去,這樣她也可以趁機出去玩玩,一聽莫易也去,若是求她帶着自己不知是不是不太合理了。

    見踏雪突然靜下來似在思索什麼問題,沐蘅心知她也想出去玩,使了個眼色給沐贇,沐贇一把把她拉回身邊:「別瞎想了,阿蘅說要出去已經令我很是擔心,你若是再出去那真是添亂了!」

    見沐贇神色一本正經的,踏雪只能打消了這個還未成型的念頭。


    沐蘅在旁看着,覺得這個皇嫂的性子有時候和心兒倒是很像,至少在皇兄面前是的。

    沐贇又和沐蘅交代了好些話,才稍稍放了點心,沐蘅正要告辭,被踏雪一手拉住,「阿蘅,再幫我一個忙。我托心兒買的東西,教她別忘了啊。」

    「什麼東西?」沐贇和沐蘅同時看着她問道。

    踏雪不好意思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不過一些頑意兒。」

    的確是沒什麼,也就幾本話本子。只是踏雪心知沐蘅不許心兒看,沐贇估計也不樂意自己看,自然不會把這說出口,只能打個哈哈過去了。

    沐蘅點頭,「放心吧,那阿蘅告辭了。」

    「路上小心!多注意安全!」

    沐蘅走了,沐贇便又回到石凳上看書去了,踏雪不願打擾他,又狠下心去「作踐」那些菊花了,不時地發出一些感嘆。

    沐贇聽了「咳咳咳」幾聲,踏雪立馬噤了聲。只因她背對着沐贇,自然瞧不見他此刻臉上的笑,也望不到他眼裏的寵溺。

    沐蘅回到寢宮,心兒已經把行囊都收拾好了,連男裝都穿上了,看樣子迫不及待出宮了。

    沐蘅也快些換好了衣裳,把心兒喚過來,一起塗上那修顏的藥膏。也管不得她情願不情願,雖是扮成男子,也不能叫人瞧出破綻。總歸安全是第一要緊的。

    離宮門還有好一段距離,沐蘅便瞧見了他。一身白衫,一柄佩劍,一支玉簫,遠遠地站在那裏等着她。

    雖然見不真切,沐蘅卻知道他此刻臉上大概也是帶着笑的,一如往常,淡淡的笑意透着疏離,唯獨對她才卸除臉上的偽裝。

    望着自己身上的一身月白長衫,和腰間的明月劍,沐蘅覺着很滿足,有一種溫暖慢慢地把自己包裹起來。

    沐蘅想着快走兩步過去,他卻已經慢慢朝這裏走過來了。步伐輕盈矯健,卻十分堅定。

    沐蘅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子。看着他走過來,眼裏也只看得到他。

    走至她面前,毫不猶豫地牽起她的手。沐蘅看着緊扣的十指,不由心頭一暖。

    兩人並肩前往,自是有情有意的,可憐心兒一個人跟在後面,還好莫易把自己的貼身小廝帶來了,替心兒拿着行李,不然也着實憋屈。

    眼看着到了宮門口,莫易才慢慢鬆開了手。今日在宮門執勤的是寧遠,上次是他救了他們,沐蘅倒還記得她的模樣。

    「來者何人?」莫易,寧遠自是認識的,只是沐蘅今日又是一身男裝,寧遠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沐蘅笑着從懷裏拿出令牌遞給他,「寧將軍,多日不見,這便不認識我了?」

    寧遠又打量了好些工夫,才看出來是沐蘅,連忙低頭請罪,「原是公主,末將一時眼拙了,望公主恕罪。」是了,剛剛太子的人才來招呼過,說公主要出宮,自己怎麼才一會就忘了。

    「我近日出宮幾天,怕是又要麻煩你們了。」

    「公主放心,太子殿下已和末將打過招呼了,末將等人定會好生保護着公主。」

    沐蘅點頭致意,便和莫易,心兒一道出去了。

    出了門,外面早已備好一輛馬車,小廝在前面駕馬,莫易陪着沐蘅和心兒坐在車裏。

    「我們要去哪兒?」

    「先去城外我的住處,這幾日就現在那裏住着,若是你看了覺得不喜歡,我們再去尋其他的地方。」

    「公子,放心,我們家小姐定會喜歡的,畢竟是您……。」

    沐蘅好好地看了她一眼,心兒突然覺出一股涼意,一句話還沒說完,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若是覺得累,便在我肩上靠會兒,估摸着也快到了。」

    沐蘅搖了搖頭,卻主動拉起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大而溫暖,讓人安心。

    心兒見他們如此這般,想起話本里的男女也是一樣郎情妾意,自己在這裏活生生地受罪啊!假裝閉目養神,不一會兒卻真的有了睡意,加上馬車一顛一簸,不多久就睡着了,以至於到了地方,心兒還熟睡着。

    「這丫頭一睡着,便不容易醒。不然你們先進去,我陪她會兒,等她醒過來。」

    沐蘅輕輕拍打着她的臉,「心兒,心兒,我們到了,快醒醒!」

    莫易見狀凝思了會兒,喚來了自己的小廝,「阿誠,把心兒姑娘抱進去,小心莫驚動了她。」

    阿誠便是之前一直給沐蘅送絲絹的,和心兒也算打過交道。誠然那是些不好的回憶,如今主子發話了,再不情願也只能好生地把她抱到裏屋去了。

    沐蘅這才放心地進去了。

    他這屋子在城郊,不算太大,可也着實不小了。依山傍水,在外看,景色已是很美。

    進了屋子,推門便是一叢篁竹,清幽得很。慢慢往裏走,則是穿插着種了不同時節的花草樹木,想來這裏是不會因為季節變化而失去芬芳的。

    再往前有一口小池塘,清澈透明,倒映着湛藍湛藍的天。池子裏養了幾尾金魚,此刻若是夏天,怕是在荷葉之間追逐嬉戲了。池塘上架了一座石橋,斑斑駁駁的石塊,十分有感覺。前面約莫是一個乘涼的亭子,過了亭子見着幾處房子,想必是正屋了。

    四處又看了看,外面見着並不算大,誰知裏面竟大有春秋,如此雅致的環境,沐蘅很是喜歡。

    莫易輕輕拉過她的手,「覺着如何?可何你的心意?」

    沐蘅不吝嗇地點頭:「甚好。」

    「你一貫住在將軍府,何時得了這麼好的地方?」

    莫易眼裏勾起一絲笑意,「早在之前便着手弄了,大約也才建好兩三年,想來你會喜歡這種格調,如今看來猜的倒是不錯。」

    沐蘅納悶,「你那時便知道我喜歡什麼了?難不成這是特意為我建的?」

    莫易俊眉微挑,「算是,也不全是。這是為我們而建,為你也為我,是我們的家。」

    沐蘅覺得眼眶有些發熱,扭開頭問道:「若是,當初我沒有答應你呢,這裏會只有你一個人,還是……」還是站着其他的女子。

    莫易從背後輕輕環過她,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白皙的頸項,貼在耳邊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不會,不會有其他人,我會一直等,等那個迷路的人找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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