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毒 第二章（下）黃色液體

    齊佳魅一路狂奔，有一種雙腿不聽身體指揮的感覺，等她衝出自由港，來到河畔的時候，再回頭，清楚看到先前自己與霍華德所住的那家酒店已經完全燃燒了起來，自由港內的人也是四下奔走逃竄着，不少人也跑向她這個方向。

    此時的齊佳魅還未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呆呆地看着，本能告訴她應該繼續逃，可是該逃向什麼地方？到如今她連自己是誰都沒有搞清楚。

    遠處那幾個人跑向齊佳魅，其中兩個人邊跑還發出恐怖的哀嚎，那副模樣將齊佳魅都嚇得夠嗆，同時她也在矛盾着，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害怕？這種感覺本不應該出現在自己的內心的。

    緊接着，跑過身邊的一個人突然倒地，滿地打着滾，其他人沒有停下來，繼續狂奔着。齊佳魅立即蹲到那個人跟前，剛俯身下去，發現那人的模樣和先前霍華德一模一樣，全身變成了黑色，而且皮膚也開始一寸寸的裂開，隨後裂開的皮膚縫隙當中開始滲出鮮血來，緊接着那人蜷縮成一團，像是一個球一樣。

    齊佳魅起身來，一步步退開，眼角的餘光又掃到跑遠的那個人身上，他們也開始接二連三倒下。齊佳魅立即奔過去查看，發現所有人的模樣都和霍華德死前一模一樣，並且身體內部還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骨頭正在裂開一樣。

    齊佳魅轉身便跑，朝着鐵甲船的方向跑去，跑到之後，發現鐵甲船正在釋放着煙霧彈，而且煙霧之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藥味。

    齊佳魅知道所有的事情肯定都是從這艘鐵甲船開始的，她必須得上船查看，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佳魅跳進河中，在河中繞行了一圈，朝着鐵甲船另外一頭游去，試圖找到入口進入鐵甲船內部，可此時的鐵甲船已經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連原先可以看到的炮口都封死了，等她跑到鐵甲船上端的時候，發現那裏的出入艙口也從內部封死。

    齊佳魅知道，也許自己呆在這艘船的周圍還算安全，去其他的地方可能更危險，她只得躲在鐵甲船上端的甲板之上，靜等着事情的變化。

    就這樣，齊佳魅在鐵甲船的甲板上等了整整一天，這一天的時間中，她無數次想合上眼安睡一會兒，因為心中的恐懼讓她十分疲勞，眼前的一切都好像似曾相識，好像是在多年前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一樣。

    一天之後，齊佳魅清楚地聽到炮口蓋板打開的聲音，但艙口依然沒有打開，隨後那艘鐵甲船的觀察鏡從一側升了起來，開始朝着自由港內觀察着。

    齊佳魅清楚，這艘鐵甲船執行的也許就是釋放那種病毒的任務，而這個病毒的散播期現在看來，應該需要至少一天的時間，這就是為什麼鐵甲船在一天之後才開始恢復運作的主要原因。

    觀察鏡升起的同時，齊佳魅繞到後方，她擔心自己被觀察鏡發現，可當她順着觀察鏡的方向朝自由港看去的時候，在燃燒的濃煙之中她看到了大批的人邁着古怪的步伐朝着這邊走來。

    齊佳魅舉起望遠鏡看着，等着第一個人從濃煙中走出來，出現在她可視視線之中的時候，她看到那人外表掛着一層乾枯的皮膚，脖子周圍的皮肉完全掉落了，裸露出來的是黑色的金屬骨骼。

    齊佳魅以為自己看錯了，調整着望遠鏡仔細看着，又將視線投向在那人身邊的其他人，發現所有人都是那副模樣。

    「機械人？」齊佳魅傻眼了，放下望遠鏡，隨後又舉起來，「怎麼可能？哪兒來的這些機械人？」

    眼前機械人的數量十分龐大，至少數百個，一窩蜂地朝着鐵甲船的方向襲來，鐵甲船似乎早有防備，將炮口的蓋板打開之後，將一門門老式山炮從其中推了出來，而船體也逐漸開始調轉方向，將左側船舷對準了機械人來襲的方向。

    鐵甲船頂端的齊佳魅此時已經能聽到鐵甲船中的喧鬧中，船員正在呼喊着裝填炮彈，隨後還聽到那個自稱叫X船長的人，大聲喊道：「等它們距離咱們100米之後再開火，那是這些武器發揮威力的最佳距離，大家都不要慌，這艘船很堅固，就算我們失去了武器，沒有了彈藥，也可以平安撤退出來！」

    齊佳魅突然間想起霍華德死前的模樣，加上這群機械人的模樣，她意識到應該是瓶子中的那種蠕動的黑色液體將這裏的人變成了機械人，不，確切的來說是機器行屍！

    行屍……自從齊佳魅被霍華德救起來之後，她每次聽到行屍這個詞語的時候，腦袋都會隱隱作痛，現在也一樣，她意識到行屍這個東西肯定與自己的回憶有關係，說不定是因為行屍自己才失去記憶，而在睡夢中，她也無數次夢到冰塊，厚厚的冰層外似乎有人在晃動，好像自己曾經被冰封到什麼地方了一樣。

    終於，機器行屍到達了距離鐵甲船100米的位置，X船長一聲令下，上下雙艙內的12門山炮一起開火，12枚炮彈朝着那群行屍飛去，隨後四下炸開，炸開的瞬間，炮彈濺射出黃色的液體，無數的機器行屍因此倒下，倒下的同時沾到那些黃色液體的機器行屍的金屬骨骼開始腐蝕熔化，很快大部分的機器行屍都變得殘缺不全，但依然有不少的機器行屍還在跌跌撞撞朝着這個方向慢慢走來，失去雙腿的直接用雙手爬行着，身體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用刀叉在盤子上划過的那種聲音，讓齊佳魅覺得心裏如貓抓一樣難受。

    戰鬥很快結束，一百多個機器行屍變成了支離破碎的零件，那些爬行到一半的機器行屍，也因為黃色液體腐蝕速度的加快而停止了運動。

    齊佳魅呆呆地看着這一切，就在此時，那艘鐵甲船船身朝着水下猛地一沉，隨後開始行駛，齊佳魅立即站起來，思考再三，雖然她很想跟着這艘船離開，看看它的最終目的地是什麼地方，不過如果離開了，她就無法觀察到自由港隨後發生的事情了。

    她需要知道在這裏之後會發生什麼，只有這樣才能搞清楚為什麼有人會在這裏釋放這種可怕的「疾病」，同時她也需要時間和設備，來檢驗下瓶子中的那種黑色液體是什麼東西。

    齊佳魅跳進河中，朝着河畔邊游去，等她離船之後，原本朝着自由港中的觀察鏡調轉了方向，轉向了齊佳魅的位置，而在觀察鏡之後，緊盯着齊佳魅在水中遊動身影的X船長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第一步計劃成功了。」X船長按下自己手腕上的通話器，對其中說，隨後通話器閃爍着紅燈，傳輸着像是摩斯電碼一樣的訊號，X船長又道，「明白，我會按照命令將船開啟巡航狀態，暫時不會離開得太遠。」

    ……

    半個月之後，被毀壞的自由港內。

    唐術刑和那錦承躲在廢墟之中，從縫隙之中觀察着飛來的那三架無人機。

    無人機的速度已經減慢，還是在自由港上空徘徊着，因為飛行的高度很低，單是用肉眼都能看清楚無人機機翼下掛的那些導彈。

    「是輕型導彈，XA-1型號，美國滅亡之前，國防部開發的最後一種無人機便攜式導彈，分為XA-1和XA-2導彈，XA-1導彈屬於組鑽地型，可以穿透15米左右的鋼筋混凝土層面，然後起爆，XA-2屬於高爆燃燒型，殺傷半徑大，不過我們頭上這兩架更麻煩。」遠處的顧焰已經退回了一側的叢林之中，因為先前的制高點太容易被無人機觀測到了。

    唐術刑立即問：「為什麼說麻煩？」

    那錦承也看着唐術刑，期待着顧焰的答案。

    顧焰從樹葉的縫隙中緊盯着緩慢飛行的無人機：「這種機型一看就屬於智能型無人機改巡航導彈，說直接點，這東西等於是無人自爆機，攜帶導彈武裝不說，在危機時候，可以飛臨到目標的上空，拋棄本身的機翼，以極快的速度朝着目標襲去，造成的爆炸是XA-2導彈的五倍左右。」

    那錦承感嘆道：「看來抵抗軍是完全接收了前美國的所有技術和裝備。」

    「不，是尚都全面接收了，全球抵抗軍方面得到的核心技術很少，武器裝備也都是曾經帶來的，不過絕大部分都是美國駐海外基地中的裝備，不過拿得出手的東西都屬於威脅較大的，這就是為什麼全球抵抗軍沒有在歐洲戰場上盡全力的原因之一，他們的高層很清楚，抵抗軍總部所在的北非不能失守，一旦失守他們沒有任何退路。」顧焰依然抬頭看着，「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靜等着這些無人機離開吧，看樣子這些無人機不是來襲擊目標，只是來巡邏的，油料用完之前，這些東西就會回去。」

    「只能等待了。」唐術刑縮在角落，維持着屍化狀態，而在他對面的那錦承也進入了屍化狀態，兩人看着對方的模樣，都笑着搖搖頭，因為那模樣太難看，太可怕了。

    維持屍化狀態是為了降低體溫，因為他們也不知道無人機是不是會監測地表的溫度，而人體的正常溫度與其他的溫度有着明顯的區別，一旦掃描，兩個人的位置立即就會被監測出來，到時候一枚導彈過來，兩人無處可藏，只能被炸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