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見秦崢笑的一臉開懷,劉振業滿心歡喜的以為人家已經愉快的接受了自己的收買,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神神經質般的年輕人翻臉竟然比翻書還快……
仿佛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劉振業的笑聲硬生生的止住,表情化作一片陰冷,「秦少這算是什麼意思?」
「說你這老東西不要臉唄。」秦崢漫不經心的撇了撇嘴,眯着眼笑呵呵的打量着表情仿佛吃了蒼蠅的中年人:「自己不要臉就算了,還真以為全天下人都和你一樣德性嗎?傻逼!」
「你……」劉振業臉色鐵青,憤怒的抬起手直指秦崢,還沒等張嘴說什麼,下一刻鐵青的臉色驟然浮現出一片不健康的暗紅色,捂着胸口身形向後一個踉蹌。
「爸!你怎麼樣了?」劉澤神色大驚,慌忙忙扶住快要跌倒的父親。
「沒……我沒事。」劉振業微閉着眼睛,嘴唇發紫臉上一副痛苦的表情,卻故作堅強的艱難擺了擺手。
算計了別人一輩子,本以為憑自己的手段,對付個年紀才僅和自家兒子大小的年輕人完全是手到擒來,卻沒想人家竟然根本就不買自己的賬。
更可惡的是,這混蛋不買賬就算了,偏偏剛才還裝作那麼好說話的樣子,擺明了從一開始人家根本就是在把自己拿來當猴耍啊!
玩了別人一輩子,到頭來卻讓別人結結實實淋漓盡致的玩了一回,那種尊嚴被人踩在腳下踐踏的屈辱感也只有劉振業自己才最能體會的清楚。
一晚上情緒大起大落,先前是各種擔驚受怕小心謹慎,加之這一刻被激起的滿心屈辱憤怒的情緒,劉振業終究是讓刺激的有些受不了了,胸口一陣氣血上涌,直衝頭頂的眩暈感,直讓他頓時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
面前就是沙發,可劉振業卻強忍着身體的不適,依舊儘量保持着筆直站在原地,足足緩了好一會兒,臉色這才逐漸恢復些正常氣色,看向秦崢陰沉道:「秦少當真要把事情做絕?」
「你這人還真奇怪了。」秦崢做出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沒事來你這坐坐吧,看把你倆嚇的跟孫子一樣,你不歡迎我也沒說什麼吧,可我這都要走了你竟然還不讓,我說……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腦袋有毛病啊?」
秦崢裝傻充愣外的功夫劉振業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但饒是如此,面對他這般一邊裝還不忘一邊大肆羞辱自己的囂張行為,劉振業依舊是氣的全身發抖。胸口一陣發悶,趕緊深呼吸幾口努力的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
「既然秦少這樣說,索性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劉振業語氣稍頓,緊接着聲音低沉道:「今晚秦少要是聽到了什麼,希望你全都忘掉……當然,作為補償,只要是劉某人能力範圍之內,條件你儘管提出來。」
秦崢不屑一笑:「我要是不答應呢,你能奈我何?」
「那是秦少的自由。」
劉振業眉宇間的神色愈發的凝重,緩緩道:「但這對秦少而言,那樣做貌似也並沒有什麼好處吧。我想,與其做那種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可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不理智的事情,秦崢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利己利人,何樂不為呢。」
秦崢冷笑:「你這是在威脅我?」
劉振業搖頭,沉着一笑道:「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實事而已。誰讓人咬了一口卻不想咬回去那都是假話,這是自然界的生存的法則。同樣,若是有人敢觸動了我的利益,我自然也要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的反咬一口……」
「我劉某人雖然沒有多大的本事,但在這東海的一畝三分地上經營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有些能量的,別人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也不會讓別人好過……當然,這也是我的假設而已,是撕破臉魚死網破還是大家一起尋求共贏,決定權在秦少自己的手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少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不是嗎?」
劉振業一臉認真的表情看着秦崢說道。
秦崢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目光卻是轉向劉澤。
「這個道理我可比你懂,所以我向來不怎麼喜歡主動去招惹別人,畢竟自己沒好處還要惹一身騷……但有些人偏偏就不懂,這該怎麼辦?」
「人家早都伸着舌頭張着嘴撲上來要咬我,我當然首先要一棍子打回去了,可有些東西就是賤不知道疼怎麼辦,一次沒咬成還想咬第二次……這種事兒吧,就算知道它沒那本事咬到自己,可也鬧心啊。」
「我這人其實挺隨和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記仇……借用劉總剛才的話,既然有人不想讓我好過了,我自然不可能讓他好過。」秦崢一挑眉,直視着劉澤笑呵呵問道:「劉少,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劉澤氣的臉色煞白,秦崢話里的意思他何嘗聽不出來,分明就在罵自己是條亂咬人的狗,放在平日遭受這樣的屈辱他早就忍無可忍,即使沒本事弄死人家,那也要想方設法罵回去才舒服點,可此刻的形勢下,由不得他不忍着。
兒子被人這麼糟踐,劉振業的臉色一時間有些難看,臉上卻不得不擠出一縷笑意,呵呵道:「犬子缺乏管教,以前得罪了秦少的地方,我這個當父親的在這裏代他給秦少道個歉,再說他在秦少手上已經得到不少教訓了,我用人格擔保,保證他下次不會再有眼無珠去冒犯秦少了。」
「聽上去這態度挺誠懇的哦。」秦崢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還沒等父子二人鬆口氣,隨即話鋒一轉,冷笑道:「你覺得我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裏來,就為了聽你一句屁用都不管的道歉?」
「跪下!」劉振業稍微猶豫一陣,突然對着兒子喝道。
「爸,你在說什麼?」劉澤一臉震驚看着父親。
「做錯了事就要勇於承擔,給秦少跪下,算是你的道歉!」劉振業毋庸置喙嚴厲訓斥道。
劉振業當然明白,雙方一切矛盾的根源其實就是自家兒子和人家之間那些破事兒,如果不是這層恩怨在其中,人家又怎麼可能拿着自己的把柄完全一副毫無緩和餘地的咄咄逼人態度。
此刻看來,想要在那個把柄上和人家談條件,當務之就還是要化解掉兒子和人家之間的矛盾,雖然做法有些屈辱,但和徹底撕破臉之後自己所面臨的局勢相比,這些根本屁都不算。
「爸!」
「讓你跪下!不然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噗通……」
劉大少雖然心高氣傲,雖然滿心屈辱,但他不代表他就不明白今晚那些話一旦讓秦崢散播出去之後所產生的嚴重後果,所以……他跪了。
「犬子如此秦少也看見了,他已經知道錯了,還希望以前的不愉快秦少能別忘心裏去。」看着屈辱下跪的兒子,劉振業默默的嘆息一陣低聲道,聲音中透着幾分疲憊,今晚的一切來的太突然的了,以至於毫無準備之下驟然陷入了這般的被動局面讓他措手不及,唯有低聲下氣委曲求全。
「你兒子的態度有了,你呢?」只是淡淡的瞟了眼跪在地上雙目赤紅的劉澤,秦崢也沒去挑剔人家態度認不認真,反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劉振業問道。
劉振業臉色一變:「我不明白秦少的意思。」
「你兒子因為他的不長眼現在已經跪了,那就勉強算他過關吧。」秦崢摸了摸下巴,繼續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上次遇上遭遇了點小意外,我可是差點命都丟了,那次應該不是你家劉大公子做的吧?」
看着秦崢說到這事時候臉上心有餘悸的模樣,劉振業的表情頓時如吃了一斤大便般的難看。面對秦崢的振振有詞,只覺得一陣羞憤交加忍不住有種破口大罵的衝動。
的確,上次那些人確實是自己派出去的也不否認,可尼瑪你都把我兒子弄成那樣了,我這個當老子的心疼兒子找你報仇有錯嗎?別說還沒能把你怎麼着,就是弄死你也活該啊……再說了,那次的事又不是沒聽那些回來的人說,是你把我那些人差點弄死好才對吧,可怎麼現在到你嘴裏竟然就顛倒過來了,不帶你如此無恥顛倒黑白的好不好?
「你還不想承認?」秦崢面色一厲,冷笑盯着劉振業問道。
「你到底想怎樣?」劉振業咬着牙低吼道。
「很簡單,就想讓你道個歉而已。」秦崢玩味道:「做錯了事就要勇於承擔,貌似這話有點耳熟,剛才是誰說的來着?劉總可千萬別給你兒子當壞榜樣哦。」
劉振業一陣沉默。
秦崢靠在門框也不說話,一邊悠然自得的嘬着雪茄,一邊耐心的等待着劉振業的反應。
「秦少果然好手段……」
劉振業慘然一笑:「今天我劉家父子栽在你手裏我劉某人認了……以前的冒犯我自當給秦少個滿意的交代,但也請秦少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話音剛落,帶着一臉的屈辱之色,劉振業屈下身,緩緩朝着腳下柔軟的地毯上跪了下去。
嗖……
一道人影閃過,門口已然沒了秦崢的身影,與此同時,劉振業剛彎下的身體也停頓住了。
「你……」劉振業抬頭,訝然的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扶住自己的秦崢,滿臉不解。
「讓你道個歉而已,沒必要下跪這麼隆重吧。」秦崢笑呵呵道:「好歹也這麼大年紀了,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呢,再說,我這也承受不起不是?」
「既然不想讓我跪,那你早說啊,害的老子浪費姿勢,你這混蛋知不知道!」
一瞬間,內心咆哮不已的劉振業表情無比精彩,不知道氣憤讓人家又玩了一次,還是該慶幸自己好歹沒有真跪下去。
「你這人雖然不要臉了一點,但態度不錯,以前的破事就暫且不提了吧。」秦崢爽朗大度的哈哈笑道。
「今晚的事?」劉振業試探問道,這才是重點。
「今晚我不是在家睡覺嗎?」秦崢眉頭一挑,看向劉澤:「我有來過這裏嗎?」
秦崢驟然爽快的態度讓劉大少父子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和之前反差有些太大,但終究還是讓人鬆了一口氣,劉澤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跪着呢,慌忙搖頭肯定道:「當然沒有!」
「我來過嗎?」秦崢又看向劉振業。
劉振和笑的比秦崢更加暢快,哈哈的搖頭道:「秦少說什麼呢,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你怎麼可能來我這裏,不是嗎?」
「記住你們自己說過的話哦,到時候可別耍賴說我私闖民宅什麼的就不好了。」秦崢一臉鄭重其事認真道。
「我又不是傻逼……」
劉振業父子同時暗想着,然後不約而同重重點頭。
「既然這樣……那再見……」
秦崢轉身走向門口,打開大門瀟灑離開,只是背過身去之後臉上那一抹冷笑劉家父子是怎麼也不會發現。
…………
「他……就這麼走了?」
看着消失在門口的秦崢,劉澤從地上站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看着父親問道。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混蛋為什麼突然就變的這麼爽快,看樣子應該是已經答應保密那些話了,可竟然連封口費都沒要就這麼走了,着實有些奇怪。
「奇怪……」坐在沙發上,劉振業擰着眉頭深思道,顯然也覺得秦崢的態度有些反常。
劉澤試探的看着父親,不確定道:「他這算是答應了?」
劉振業不確定的的點了點頭,沉聲道:「無論如何,這個人不能留!」
自從猜測到那些話讓秦崢聽到之後,在劉振業的心中這個人就必須要儘快除掉,至於剛才花費那麼大的代價要求秦崢保密,充其量也就是在給自己的行動爭取些準備時間而已,至少要確保對他動手之前那些話不至於傳入李倩華的耳朵里……
而現在看樣子,目的應該是達到了。但想到那個年輕人剛才有些過於爽快的反常反應,劉振業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心下反倒是愈發一陣不安的感覺。
「終究怕夜長夢多啊……」劉振業深思片刻,看着兒子道:「今晚就動手,儘量多找些信得過的人,帶上傢伙,這個人不能活過明天!」
劉澤頓時一臉興奮:「哼,任他身手再好,我就不信他能擋得住子彈!我這就去準備,絕不會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記住……」劉振業叫住迫不及待要離開的兒子,補充道:「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代價這個人今晚都必須要死……你就別出面了,讓別人去做。告訴他們,就算萬一到時候被查到頭上逮進去了,我能撈就撈,撈不出來也絕對不會虧待他們家裏人的,讓他們放心去干!」
「我會安排好的。」劉澤認真點頭道,這方面即使父親不交代他也考慮的到。
「你去吧,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上樓休息。」劉振業說着緩緩站起身。
「放心吧。」
劉澤這才剛轉身,耳邊突然間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猛的回頭一看,父親竟然已經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上,蒼白如紙的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嘴唇烏紫雙眼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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