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麒烈的技擊並不算高明,按他自己說的,他那兩下散手在黑甲軍里充其量也就是個九流貨色,可他的性子敢打又敢拼,出手又從不按常理,只求一刀殺敵,至於手段是不是正大光明,他根本不在乎,但也正是這種無跡可尋,近乎無賴的出手,秋意濃曾評說,這虎子將軍打起仗來看着是頭瘋虎,但他每一擊出手都在兇猛中藏着一種讓人無發判斷的靈動,所以總能在生死一線之間,搶先一步噬到對手要害,所以連這艷甲飛將都常自嘆說,如果是比試身手,他頂多一招就能把澹臺麒烈打於馬下,可要是拼生死,那他寧願去獨挑一支百人隊,也不願和這頭瘋虎較量。
朔月刀在澹臺麒烈手中微微向下,等着老和尚過來和他拼命,澹臺麒烈看得出,這老和尚不但是名勇將,而且還有一身很驚人的技擊本事,這應該就是中原人所稱的武功,單論武力,黑甲軍中除了小秋,大概只有蕭盡野能有把握取這老和尚的性命,不過澹臺麒烈還是笑咪咪的等老和尚殺過來,他很想用手中刀會會,傳聞中神秘莫測的中原武功。
而且,戰千軍既已一齊出動,那這一仗後,該被收的屍就絕不會是他虎子澹臺的。
一干戰千軍已分從各處殺向橫衝都,圖成歡不從正面硬攻,卻領着麾下破軍勁卒斜向衝上,「八千人敢死拼我百萬大軍,橫衝都!你們今日也算是讓老夫長了點見識!」有了澹臺麒烈的正面牽制,橫衝都圓轉無痕的陣勢已有了幾道極難察覺的裂縫,而這樣的縫隙當然逃不過圖成歡的眼睛,他故意讓過橫衝都幾列先鋒,隨即象根鋼釘似的往橫衝都中段直接插了進去,一入敵陣,這白須皓髮的老人頓顯屠城破軍的凶將本色,「來而不往非禮也,老夫也讓你們長個見識,我們這些戰千軍是憑着什麼成為名將的!」
圖成歡率先入陣,兩頭蛇霍合雒,霍合鋶兩兄弟立即分從左右夾擊,不用互相言語告知,幾名戰千軍打的都是同一個主意,蠶食!橫衝都此陣取攻不取守,那就先定住橫衝都的進攻,再從中切入,一步步蠶食掉他們的兵力。
有了戰千軍的加入,戰局頓時呈膠着狀態,橫衝都雖然人人奮戰,但他們此戰意在直取敵帥,此時深陷敵陣,攻勢被阻,幾名大將都知這逆境是澹臺麒烈一手造成,而且黑甲軍的兇悍之氣都被澹臺麒烈挑起,也開始不要性命的向橫衝都反撲,再這樣僵持下去,每拖延一時,不但會多出一分兇險,也會喪失刺殺拓拔戰的機會,若不能奪帥,那殺死再多黑甲,他們八千人的赴死也只是英勇,而非輝煌。
「先殺了這頭虎子!」軒轅如夜在陣中槍旗一指,便要向澹臺麒烈衝去。
「你是主帥,不可輕易離開陣心!」儒生鳴鏑一馬搶先,「我去幫火衲子,忠源,替我掠陣!」說畢,鳴鏑掌中青鋒劍翩若飛龍,衝出陣外,
這時,火衲子正被一隊黑甲軍纏住,他急欲殺了澹臺麒烈為徒兒報仇,禪杖連揮帶砸,殺了七八名黑甲,可圍攏的黑甲軍越來越多,眼睜睜看着澹臺麒烈就在十幾步外向他冷笑,一時卻殺不出包圍。
兩名年輕道士先鳴鏑一步趕過去幫火衲子,兩人各使一根精鐵鑄就,七尺長的鐵拂塵,前端塵須更是用鐵絲編就,一經揮動,既如棍掃,又如鞭抽,端的厲害,兩名道士連殺四五名黑甲,覷得個空檔,其中一人拍馬衝出包圍,殺向澹臺麒烈。
「殺了個小和尚,又來個小道士?」澹臺麒烈咋咋嘴:「再接下來就該來個尼姑了!」他嘴裏說笑,出手卻狠,朔月一刀揮斬,刀刃寒光只取對手咽喉。
道士倒轉拂塵,把拂塵柄當成棍棒一記橫掃,但精鐵鑄就的拂塵依然難當朔月鋒利,噌的斷為兩截。澹臺麒烈正要揮刀削抹道士咽喉,可橫衝都中人豈會連上兩次當,那道士早防着朔月刀鋒利,拂塵一斷,甩手就把手中半截拂塵向澹臺麒烈面門扔去,同時在馬上低頭屈背,竟做了個垂首行禮的動作。
澹臺麒烈往旁一閃,躲過拂塵,臉上仍被拂塵鐵絲颳得刺痛,又見道士打了一半忽然向他做出低頭,不由一奇,「投降嗎?」他腦中剛一轉念,就見一道烏光突然從這道士頸後衣領中飛射而出。
澹臺麒烈再做躲閃以然不及,乾脆就在馬背上坐直了身軀,那道烏光眼看就要射入他額心,一柄彎曲如月的勾刃刀忽從下而上的撩起,一擊削落了那道烏光,然後,就看見澹臺麒烈的坐騎下鬼魅般閃出一名面容森冷的黑甲男子,勾刃刀如弦月般向那道士急斬而去,同時,另一名左手鐵盾,右手長刀的魁偉壯漢也從澹臺麒烈馬後大步走出,一齊攻向道士。
「小道長,下輩子投胎,記得要入我黑甲軍籍!」澹臺麒烈趁着道士被左右夾擊,催馬過去,一刀抹斷了那道士咽喉,又笑着道:「我黑甲軍俸祿高,待遇也好,象我這樣的上將,身邊怎會沒有一兩名厲害角色護着?」
上將戰千軍是黑甲重寶,每一名戰千軍身邊,拓拔戰都配有一名密殺營刺客,一名百人力力士貼身保護,否則,拓拔戰又怎捨得讓心腹愛將做這身先士卒的衝鋒陷陣,這十名戰千軍對拓拔戰來說,每一人都如臂膀般重要。
「小秋,那個道士頸後射出的是什麼東西?」這一次,拓拔戰已完全放鬆下來,「這些中原人搗的玄虛我看不明白,你師從中原名將,對這些該不陌生,能為我指點迷津麼?」
「那個道士背後裝的叫做頸背花裝弩,是一種很厲害的暗器。」秋意濃緩緩道:「這暗器出於中原流傳於江湖的一種武功,專攻敵不備,出奇制勝,非常難防,若非有密殺刺客,小澹臺剛才怕是要吃虧。」
兩邊交戰,心裏最矛盾的大概就是這艷甲飛將,於公,他當然希望黑甲軍能毫髮無傷的獲勝,於私,卻亦希望橫衝都能全身而退,但他心裏也清楚,這個期望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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