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曼楨這邊學習工作一切順利的時候,顧偉民也如願考上了北平大學,這麼多年的兼職經歷,讓他攢下了自己大學學費的同時為人也成熟了起來,對待家庭有責任,有擔當,對曼璐的偏見也消失於無形。
他是顧家的長子,儘管長輩們有諸多錯失,但出發點都是為了他和傑民。只是想起過去幼稚的自己,偉民心裏對曼璐的愧疚日益加深。
這種愧疚在他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意外收到曼璐寄過去的五百塊錢的時候達到頂點,這個越來越堅強的大男孩在那一天痛哭着,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他知道曼璐始終和曼楨有聯繫,否則每次在家裏遇到困難的時候曼楨從哪兒弄來的一大筆錢?
既然曼璐不想和顧家其他人有所牽連,偉民識趣的沒有過去打擾對方。
不過在坐火車去學校那天,他托曼楨給曼璐捎了一封信,信了是他遲來的道歉以及感謝。
其實不管是他之前的偏見怨恨還是現在的道歉感激,對曼璐來說都無關緊要。她願意照拂顧家,不過是看在自己佔用了人家女兒身體的面子上,再說她也不缺錢,漏給顧家的錢不過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麼。
隨着第一本小說的連載接近尾聲,曼璐也有了一定的讀者基礎,常常能收到讀者們寄過來的交流信和小禮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算是一炮而紅了。
等她第二部小說開始連載的時候,申報主編提高了她的待遇,在原來的基礎上翻了一番,為的就是這獨家發表的版權。
曼璐和申報的合作相當愉快,第一部小說的出版權也交給了對方。申報投桃報李,很快給她聯繫好了出版社,第一批新書上市的時候,短短一個月就賣出了五千冊,這還只是僅僅在上海這一個地方的銷售量。
可以說每十個人里至少有一個人買了這本書。
靠着小說和寫歌帶來的收益,曼璐的資產迅速暴漲了幾萬塊錢,成為一個小富婆。
與曼璐舒坦的生活相比,杜飛這段時間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
主要是他跟何書桓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住在一塊總是有些磕磕絆絆。他看不慣何書桓腳踏兩隻船,在陸家姐妹中左右搖擺的行為,而何書桓也不滿曾經身後的跟班突然脫離開來,在工作上混的比他都好的事實。
曾經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倆,現在不說是相看兩相厭但也離分手那天不遠了。
這不,當何書桓發現了陸依萍的日記後覺得自己被人欺騙了感情的他把心裏所有的不滿與憤恨全都發泄了出來。
原本杜飛看在他失戀的份上忍受着他的無理取鬧,對他好言安慰。但是對方蹬鼻子上臉,話是越說越難聽,不僅是叱罵依萍的無情無義,也指責杜飛忘恩負義。
杜飛冷眼旁觀聽了半晌,心寒不已。
原來在何書桓看來,他杜飛現如今的成就全是靠着何陸兩家的勢力得來了,要不是當初何陸兩人的大力舉薦,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混呢!
當時何書桓的罵聲很大,曼璐坐在二樓客廳都聽得一清二楚。早在何書桓腳踩兩隻船的時候曼璐把他踢出了朋友名單上,對他的行為分外不齒。
若不是對方談戀愛之後幾乎都是在外面吃飯,曼璐一定會把伙食費退回去,讓他滾蛋!
現在嘛,聽着對方不斷作死,曼璐能夠斷定杜飛很快就會和他分道揚鑣。
果然,兩天之後,何書桓就搬出了梧桐路。
他搬走的那天晚上,杜飛在曼璐那兒吃飯的時候喝得大醉,畢竟是相處多年的好兄弟,弄到如今這種地步,在開朗的人也會受傷。
這時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多餘的,曼璐默默陪着對方喝悶酒,聽他醉言醉語的傾訴內心的苦悶。
原來粗神經的杜飛心裏也藏了不少心事,借着這次大醉,他把平日裏不想說的或者無處可說的話全抖了出來。
其中讓曼璐最為吃驚的是他十句話里有七八句都提到了曼楨,話里話外都是對她滿滿的讚賞。
不管是胡言亂語還是酒後吐真言,杜飛對曼楨有好感的事估計是真的。
想起每次曼楨來的時候杜飛的種種表現,曼璐第一次感慨自己的遲鈍。
這對小冤家雖說每次都針鋒相對,不停鬥嘴,但也間接說明兩人關係不一般。只是很可能這兩人都沒意識到對彼此的心意,曼璐決定推波助瀾一把,促成這對姻緣。
畢竟這兩人不管是家世還是性情方面,都比原劇中既定的另一半要更般配。
情深深的劇情走了大半的時候半生緣的劇情還沒開始,原本曼楨應該在她畢業沒多久就遇上男主的戲碼,在杜飛無意的參合下故事走向了另一個未知的方向。
半生緣的劇情也由此炮灰掉了。
曼璐對此喜聞樂見。
對曼璐而言,她可以不主動招惹劇情人物,但看到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被人誘拐騙色而無動於衷她也沒那麼冷血。
在夜上海從幾個小流氓手中救回了醉的一塌糊塗的陸夢萍,曼璐把她帶回來自己家中。回來的時候被杜飛看見了,曼璐簡單解釋了事情經過,就在杜飛擔憂的目光中把人扶上了樓。
杜飛曾經和陸夢萍見過幾次,雖然他和何陸兩人掰了以後少有來往,但他還是決定去陸家走一趟,告知此事。
此時已近深夜,陸公館一切如常,陸振華已經睡下了,王雪琴出去打牌了,尓豪和如萍都不在家。
杜飛從看門人的口中知道陸家幾位主子的去向,滿心失望,偌大的一個陸家竟然沒有發現一個人發現陸夢萍失蹤的事。
他請對方進去通報一聲,不管怎麼說陸夢萍的父母都在,應該會管這事吧。然而對方吞吞吐吐的就是不答應,說自己地位卑微,不敢吵醒脾氣暴虐的『黑豹子』。
杜飛無法,只好站在陸公館的鐵門外,等到尓豪他們回來。半個小時後,終於等到了人,但尓豪渾身酒氣,醉的不省人事,如萍扶着他站都站不穩。
幫忙把人搬進了陸公館,杜飛說明了來意。
如萍看了看表,指着身上的污跡和沙發上醉醺醺的人,為難的說:「我家司機回鄉下了,他這個樣子我也走不開。你看能不能讓夢萍在你那兒歇一晚,我明天過去接她。」
如果梧桐路只有杜飛一個人住的話,如萍不會說這話,但現在夢萍已經歇在了女租客那兒,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大不了她明天多帶點謝禮過去給人家租客賠罪。
話說道這份上杜飛也是無言以對,他心情複雜的離開了陸公館,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鐵門內明明是夏天卻突然覺得有點冷。
曾經讓他羨慕不已的大家庭,原來也沒有那麼多的人情味。他以為如萍至少會問問夢萍的情況怎麼樣,可她卻一點不關心。
臉上的表情也是煩躁不耐,唯獨沒有擔憂。
杜飛推着自行車在街上晃蕩,走着走着,突然抬頭發現自己走到了八角胡同。
遠處時不時幾聲犬吠和嬰兒的啼哭聲讓他一下子感到了人間煙火的味道
顧家二樓還有昏黃的燈光透了出來,杜飛抬首仰望,看到窗戶上的兩個投影,其中一個像極了曼楨的身影。
杜飛鬼使神差的停放好自行車,在窗戶下吹了一段怪怪的鳥叫聲。這個是他曾經和曼楨一起去野外採集野生動物照片的時候學會的,當時還被曼楨嘲笑了一番。
鳥叫聲還在繼續,二樓的窗戶突然探出一個腦袋。
杜飛咧着嘴傻笑,驚喜的向對方揮了揮手。
不一會兒,曼楨走了下來,身上披了件薄外套,平日裏紮起來的頭髮隨意披散着。她在兩步之外站定,不解的問:「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事嗎?」
杜飛嘿嘿一笑,說:「沒事,沒事,就是路過。」
曼楨信他才怪,八角胡同和梧桐路在兩個相反的方向,他這路過也真稀奇。
不過人都來了,曼楨也不打算拆穿他。敏銳的察覺到他此刻的心情不好,曼楨找了個地方坐下,跟他聊點開心的事或者談談工作上面的事。
果然,杜飛聊着聊着很快就被曼楨帶歪了,完全釋懷了之前低落的情緒。
樓上顧母一邊糊着火柴盒,心裏暗自嘀咕曼楨下去好久了怎麼不上來,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便放下手裏的工作,披了件衣服下樓了。
看到曼楨和杜飛沐浴在月光下坐在一塊兒聊天,顧母吃了一驚,隨即捂着嘴偷笑。想起之前曼楨信誓旦旦的保證,顧母也不去驚擾了這對小鴛鴦,又悄悄地離開了。
上了樓,想到曼楨好事將近,顧母心裏便高興,便一陣一陣的發笑。
曼楨和杜飛分開後回來看到顧母這個樣子,奇怪的問道:「媽,你笑什麼?是不是有什麼高興的事,說來讓我也樂一樂唄。」
&有,沒有!」顧母連連搖頭,看着曼楨年輕姣好的面容心裏很是得意,她兩個女兒都長得好看,雖然曼璐不在身邊了,但有曼楨在,她就坐等女兒女婿孝敬囉!
追問了幾次也問不出什麼名堂,曼楨索性也就不去管她了。
這廂杜飛心情愉悅的哼着小曲兒騎上車走了。他覺得曼楨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決定以後再有心情不好的時候還來找她聊天。
至於為什麼,杜飛還沒意識他對曼楨的不同,等到曼楨遇上沈世筠之後他才察覺自己對曼楨的感情。
那時候曼楨因為採訪的緣故和沈世筠剛有接觸,對他的印象不錯,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發展,就被杜飛幾次明里暗裏的攪局,和沈世筠的關係也僅僅保留在有好感的基礎上。
直到很多年後,杜飛幸運的抱得美人歸,談及自己追女朋友時幹過的挫事兒,曼楨才發現原來杜飛還有腹黑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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