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總是被打臉
吳橋沒有辦法,只得依照命令,對金屬網轟炸。
很快,那些熱氣球一樣的東西被擊落在地,金屬網造成的障礙被徹底地清除了。
片刻之後,達雷爾發回最新的指示:「行動繼續。」
「……」
&然已被對方發現,但是機會實在難得,如果這次被他逃了,下次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我和由條很有信心,憑藉我們此番兵力,即使突襲計劃失敗,也是一樣可以拿下戰鬥。」
「……少將,」吳橋又勸他道,「我總覺得他們是有準備的……」
&大可能。」達雷爾否定了吳橋的猜測,「火龍果計劃是一級機密,所有人必須嚴格地保密,目標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情報事先已經被泄露了出去——我們不能因為沒根據的懷疑就放棄掉行動,過于謹慎只會導致好機會被一次次地浪費。」
「……」吳橋也沒辦法反駁他。
達雷爾,性格一向都不是謹小慎微的,他會很大膽地排兵佈陣。
吳橋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支持他的觀點,無非只是直覺罷了,雖然他的確是經常有着野獸般的直覺。
現在,他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金屬網被破壞之後,登陸部隊在槍林彈雨中成功登陸了。
他們投下假的機甲,假的機甲立刻就遭到了很猛烈的攻擊。
基地防禦系統瘋狂地針對着外來的入侵者,與此同時還有大量生物兵器,醜陋的昆蟲們見到動的東西就狂暴地撕咬,整個下方根本就是一片混亂。
吳橋他們很冷靜地觀察一切——觀察那些炮彈還有那些蟲子都被藏在那裏。
&觀察片刻之後,達雷爾下令道,「第一編隊攻擊左側塔樓、炮台,第二編隊攻擊右側,第三編隊解決地面上的所有生物兵器!」
他的指令剛過,各個編隊就開始了動作。
吳橋處在第三編隊當中。
看着那些昆蟲,吳橋心裏突地一陣疼痛。
他第一次看見這種蟲子,就是那次野外培訓之時。
他依稀能還記得,那天天挺藍的,雲彩也是棉軟軟的,一切都很美好。當時,他、蕾拉,還有其他同學都很興奮,因為終於可以離開課堂,真正前往野外森林訓練,倒也算是。在出發前,海倫娜還偷偷問他,可不可以帶些吃的,晚上結束之後大家烤火唱歌的,當時自己還笑着說應該不可以,訓練就是訓練而已,沒有準備其他活動。
降落在森林裏的時候,蕾拉看見一片小花,還指着讓大家去看。吳橋也低頭瞧了瞧,紅紅的確實很可愛。他完全沒想到,那個時候倒映在他眼瞳中的那抹血紅,竟預示着他人生的一個轉折。
那天之後,阿夸什和他都去了翔龍之翼,他就再也沒有過過那種平靜的生活了,全班和樂融融的事好像發生在上世紀,從此他就無時時刻不像一根繃緊的弦。
現在情況與那時卻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野外培訓沒有荷槍實彈,此刻鴉九確實裝備精良。
並且,吳橋現在操作機甲非常熟練。
他的五指在屏幕上飛速劃着,只一瞬間就鎖定了多個目標。
隨着「轟」地一聲,六發炮彈齊齊出膛,以每秒400米的初始速度飛向了那些怪物!
炮彈出膛之時,鴉九還「吼吼」地叫了兩聲,給它的武器配了音。
炮彈分別打向五隻昆蟲。
昆蟲外殼極為堅硬,然而炮彈卻更堅硬,那些昆蟲背上外殼瞬間裂痕遍佈、分崩離析,炮彈並沒直接穿透,而是將外殼打碎了。同時,在反作用力下,炮彈也力竭了。
昆蟲們發出尖利的叫聲,生物本能讓它們很恐懼,可是它們確實無處可逃。
吳橋再次同時鎖定它們六個。
這回,沒有外殼保護的它們瞬間便化作了一團團的肉泥。
很簡單……
吳橋想着,繼續他的操作。
在三支編隊的合作之下,那些昆蟲迅速地消失着。
不過,因為數量實在太多,還是用了好一陣子。
&將……」任務完成之後,吳橋又聯繫了達雷爾,「我依然是覺得不對。」
「……」這回,達雷爾也沒法很肯定了。
因為,的確是不正常。
這裏只有自動攻擊系統和昆蟲們,沒有看見任何翔龍之翼的人反擊。
&將……」吳橋問,「該怎麼辦?」
很快,達雷爾回答說,「照常登陸,徹底搜索。」
「……」
由條的決定嗎……
吳橋也能理解。
總不可能行動之時,只要對方不做抵擋,縮在後面唱空城計,就當真被嚇得退兵了吧——那以後打不過就都藏着好了。
&達雷爾又確定了下,「還是把基地翻過來看看。」
「…>
於是三個編隊炸平了一塊地,讓後邊的部隊得以登陸上來。
在無人的星球上,眾人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擊部隊進入建築查看,一定小心行事,其他人員留在地面搜查。」由條又命令道。
吳橋作為「其他人員」,自然是在地面上的。
混編部分默契不好,劃分搜查範圍之時,一度出現一些混亂,不過很快得以解決。
吳橋在他自己範圍之內走着。
旁邊都是蟲子屍體,一塊一塊到處散佈,那副樣子令人作嘔。
吳橋強自忍着噁心,將一塊塊的都撥開,在地上耐心地尋找着可能有的入口——不管是藏人的入口,還是藏武器的。
就在吳橋因為噁心精神有些不能集中之時,鴉九突然「哎呀媽呀」大叫一聲一飛沖天!
「……」吳橋完全就沒反應過來。
鴉九速度極快,瞬間升到很高。
「……鴉九,」吳橋問,「你怎麼了?」
&詐詐……詐屍了!!!」
「……什麼?」
&個肉塊剛才動了一下!」
「……你眼花了吧。」吳橋無語了。
鴉九膽子太小,最近看了很多神啊鬼啊之類的劇,整天杯弓蛇影,怕鬼怕得每次到了黑暗中就開始哆嗦。
&有!」鴉九仿佛受了極大侮辱,「沒有!真的是詐屍了!」
&吳橋剛想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就被突如其來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打斷了。
他向下方看去——
下方火光一片連着一片,爆炸聲音此起彼伏,就好像過年時被點燃的煙花。
吳橋很驚訝地看着這一切,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
冷靜了下之後,吳橋終於知道,這並不是己方開火,而是被算計了。
那些昆蟲,體內全有炸彈,生命還持續時,炸彈不會觸發,而生命一旦結束了,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炸彈就會自動爆炸。吳橋推測,炸彈的抑制也許是通過感知體溫或者感知血液流動或者神經傳導等等來完成的。
這個策略極為管用。
炸彈雖然強大,個頭卻是很小,而且被藏在不易被攻擊到的部位,吳橋沒有發現哪個炸彈滾出來了,而且,即使滾出來了,藏在血肉當中不認真看也是難以察覺。
蟲子成屍體後,死狀極為噁心,氣味更是難聞,沒人能想到要仔細查看,反而會有些將眼睛移開,連精神都無法集中,難以發現那些極小型的炸彈。
況且,對於正常的人來說,即使看到屍塊動了,第一反應也是覺得也許只是自己眼花,想要仔細再看一看。
某種程度上講,他被鴉九救了。
鴉九怕鬼,看到「詐屍」的一瞬間,立刻全速度逃之夭夭,這才終於躲過一劫。
昆蟲數量眾多,遍地都是,那些藏在巨大昆蟲身體中的炸彈威力驚人,在它們周圍的很多機甲被波及,瞬間就被炸得千瘡百孔甚至支離破碎,彈飛的碎片忽隱忽現,然後很快就被熊熊的火光所吞噬,再也看不見了,就像從來不曾存在一樣。到處都在燃燒,連成一片火海。很多沒有收到傷害或者受到傷害較小的機甲衝出火海回到空中,張開的機翼在身體兩側,背後是成片的亮光,吳橋看不清那些機甲的樣子,只覺得像涅槃後的鳳凰一般。這些機甲,要麼是離炸彈較遠,要麼是炸彈啞了炮,要麼是炸彈在昆蟲被打死時也被弄毀了。
吳橋立刻一個俯衝,告訴鴉九飛近一點。
他在上方盤旋搜尋,想要去救那些雖然活着但是機甲受損無法脫離地面的人。
然而,在火與煙中,卻什麼都看不清……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即使當時沒被炸死,想來也是凶多吉少……不是在機甲外被燒死、嗆死,就是在機甲中被活活地烤死。
他來之前從未設想過這種場景——在火光沖天的荒地上,在滿地瓦礫的殘垣中,看着戰友成片死去。
吳橋雖然知道下方聲音很大,但在耳中卻是很小,因為耳朵早已經被震得發麻。
「……」
又是這種無力之感……
數着已逃出來的人,吳橋的心越來越涼。
他期待着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他身邊,然而那種事情始終沒有發生,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會有多少犧牲。
緊接着,吳橋聽見遠處又是傳來一聲爆炸的巨響。
「……!!!」
是突擊隊!
剛才已經深入地下建築的突擊隊同樣遭遇到了變故!!!
而那些人,連機甲都沒有!
吳橋立刻接通了達雷爾。
&沒事吧?!」
達雷爾說:「……我沒事。」
吳橋急道:「突擊隊那邊同樣出事了!」
「……我感覺到了。」
&吳橋說,「我只是想向您報告,我和鴉九毫髮無傷,如果需要進行救援,我們可以立刻行動。」
「……好的,我知道了。」達雷爾頓了一下,「由條正在統計傷亡,相信很快會有任務。」
&白。」
吳橋又試着聯繫他小隊的人。
仿佛神祈眷顧一般,另五個人都還活着。
他的兩個朋友也沒遭遇厄運——大概因為被攻擊時受損,蘇憶青旁邊的昆蟲沒有爆炸,紀遙則是受了不輕的傷,萬幸的是他立刻讓機甲趴下,只被一枚炸彈炸到,並未受到連續傷害。
很快,吳橋就接到了命令——他被派去尋找還活着的突擊隊員。
吳橋所在編隊,和突擊隊,完全沒有關係。可是……突擊隊自己成一隊,目前全在地下建築之中,所以必然會從其他編隊抽調。
至於地上情況,則有其他人員負責。目前,爆炸已經結束,處處都是濃煙,很多隊員仍在機甲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已經陣亡。
吳橋帶着縮小後的鴉九進入地下建築。
裏面都是斷壁殘垣,四周都是坍塌的磚塊,飄着淡淡的血腥味兒。
吳橋他們挖了很久,才終於找到了三個活着的人。
那三個人全身是血,有的地方皮膚都變成了焦黑色甚至已碳化,眼睛全都紅通通的,舌頭不自覺地向外伸着有的還在吐着東西,可見疼痛已入骨髓。
吳橋他們還找到了一些屍體。有的小伙子濃眉大眼的,有的小姑娘皮膚很白淨,都正處於花一樣的年紀。
……
一天之後,更專業的救援隊伍到達,吳橋他們撤出建築,被送回了各自基地休養。
吳橋聽說,此番行動損失慘重,傷亡人數遠超預估。
吳橋告訴達雷爾說,地下建築裏面有人住的痕跡,並且能夠看出撤離得很匆忙,對方絕對提前得知了他們的行動。
「…雷爾說,「建築中的炸彈……是個□□。」
「……」
&另一顆行星遠程操控炸彈不太現實,而且也很容易被人給追蹤到,因此他們選擇用了更保準的□□。」
「……」
&人使用□□,這點說明……我們之中確有叛徒。」
「……」吳橋不想相信他們之中有這種人存在,可事實卻讓他不得不相信了。
他感到非常難理解:怎麼就會有人為了一己私利,願意將千萬萬同胞置於苦難,讓其他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達雷爾又說道:「知道詳細計劃的人並不算多,我們已經有了幾個懷疑對象,我會分別提供不同的假情報,讓背叛者自己主動露出馬腳。」
「…>
出乎達雷爾意料的事是,背叛者很狡猾,他們的試驗完全失敗了。
敵方對假情報根本無動於衷。
而且,不但對假情報無動於衷,還根據真情報偷襲得手兩次,又使帝國遭受到了重創。
吳橋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得到,現在達雷爾的基地,相比那次很失敗的總攻之前,基地空曠了非常多。
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
而前後不過才幾星期而已。
吳橋也不能做什麼,只能繼續訓練還有訓練別人,偶爾過去看看紀遙。
紀遙被昆蟲炸彈所炸傷,一直都在醫療室中養傷。
至於蘇憶青,有空就會過去陪着。
吳橋看着他們兩個,有時就會想到談衍。
他……如果和談衍在一起,也會這般地恩愛嗎?
要是自己傷了,談衍也會像蘇憶青一樣,每天想辦法讓他開心麼?
蘇憶青和紀遙實在是很和睦。
因此,當吳橋有天看見他們吵架時,驚訝得簡直懷疑自己看錯了。
&憶青。」吳橋在病房的門口聽見紀遙的嘆息聲,「你……對軍人這個身份,到底還是沒認同感。」
吳橋:「……?」
&對……」那邊,紀遙又道:「當初,你選擇考軍校,是迫不得已的,你想要學的,是你的藝術,是無國界的,更廣的東西……當然也為了我,因為我想從軍。」
&有。」吳橋聽見蘇憶青為自己辯駁道,「對於成為一名軍人這事……好吧,我當初的確是不情不願,但是,我現在早已經承認它了。」
&看不出。」紀遙苦笑了下,「今天有活動吧?你又裝病沒去。」
「……我確實有點懶。」
紀遙搖了搖頭:「不是懶的問題。你總游離在外……你不覺得你自己是部隊當中的一員吧,也不看中同伴……你是個藝術家,是嚮往自由的,和這格格不入,感覺留在部隊從軍真的對你是種折磨……你不喜歡很機械的戰友們吧?他們好像只會聽從長官命令。」
「……你現在還傷着,我不想和你吵。」蘇憶青開口說完這句話之後,鐵青着臉站起了身,走到門口發現吳橋愣了一下,隨即拉着吳橋出去,並且「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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