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盡風情向小園
不到兩小時,車已到主城收費站。
許植在車上假寐了片刻,現在精神恢復了些。他抬手看了看表,對向小園說:「現在我沒時間送你回家……」
向小園是個體貼入微的好姑娘啊,向小園立即打斷他:「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回……」
許植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向小園立即住嘴。
許植繼續如此安排:「我先要回家去取一份材料,你隨我一起。下午我要去高院一趟,大約需要兩小時,你在高院附近逛逛街,或者去咖啡廳等我。晚上我們一起吃飯,之後我送你回家。」
向小園愣愣的看着他。
許植斜瞟了她一眼:「有意見嗎?」
向小園舉手發言:「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許植:「你說。」
向小園弱弱的問:「這算是約會嗎?」
講到這裏,連目不斜視、愛崗敬業的小毅都忍不住嗤笑一聲。
許植面上一黑,輕咳一聲,訓斥道:「你有見過在高院約會的嗎?叫你腦袋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向小園「哦」了一聲,望向車窗外,略微失落。
過了一會兒,許植煩躁不堪的說:「你覺得是就是吧!」
向小園這才多雲轉晴,轉身對許植甜甜的一笑。
那個笑容璀璨如花,許植極不自在的轉過頭去,俊臉上降下一朵紅雲。
車停在本市一片高級江景小區裏面,許植說了聲:「等我,我馬上就來。」就要下車。向小園突然叫住他,問:「你家裏幾個人呀?」
許植說:「就我一人,我爸在北京。」
向小園羞赧的問:「我可以上你家看看嗎?」想了想,又說:「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這個問題本不該由一位女孩主動提出,但許植覺得,向小園問這話的時候,那一低頭的溫柔着實讓他怦然心動。
許植撐在車門上,附身看着她,看她的臉由白轉粉再轉酡紅,許植的內心萬里無雲,笑着說:「只要你喜歡。」
向小園喜不自勝的跟着許植身後。進了電梯,許植按了2>
向小園在心裏掂量一番,還是忍不住,故作揶揄的問:「你經常帶女孩子來吧?」
許植居高臨下的掃了她一眼,眼角帶笑,卻沒回答。
許植的房子不是向小園想像的奢侈洋墅,甚至不是複式,目測兩百來平的大平層,裝潢精緻典雅,不輸任何商品房的樣板間。黑白灰的主色調,和房間主人的脾性完全相符。
屋內整潔乾淨,一塵不染,看得出定期有保潔人員上門打掃。
向小園在廚房看看,又去書房逛逛,廚房僅是擺設,書房比客廳還大,裏面各類藏書因有盡有。向小園也是愛書之人,一臉羨艷。她對附身找材料的許植說:「我可以參觀你的臥室嗎?「
許植頭也不抬:「請便。」
向小園小心翼翼、慎重其事的踏進主臥。
這是他每日睡覺的地方,幹練簡潔。
主衛的洗漱台上,只有一瓶男士洗面奶,一隻牙膏和電動牙刷。
整個臥室沒有拖泥帶水的裝飾,也沒鋪張浪費的擺設,濃郁鮮明的直男氣息撲面而來。
主臥的露台上,擺放着一架巨大的天文望遠鏡。向小園好奇的湊近去看了看,什麼也看不清。
她置身許植的臥室,仿若走進了他靈境的更深層,似乎就能離他更近了。
正當向小園坐在許植的大床上,聚精會神的撫摸着毫無褶皺的床單時,許植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雙臂環抱於胸,若有興致的看着她:「你在找什麼?」
向小園說:「啊,沒有。」她就要站起身。
許植卻突然逼過來,將她壓在床上。
他雙手撐在她的耳邊,居高臨下,面帶揶揄的看着他:「在找長頭髮嗎?」他更靠近一些,聲音染上一絲沙啞,低沉而性感,一雙深邃如潭的雙眸蠱惑人心:「還是避孕套?」
向小園仰躺在床上,嚇得一動不動,看着上方的男人擺出大型貓科動物捕食的勢在必得的架勢,她大氣也不敢出。
她那頭漂亮烏黑的長髮,均勻的在床上鋪灑開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受驚的小獸,倉皇失措的盯着與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許植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他的氣息密密麻麻的向她襲卷而來,向小園終於感到心臟承受不了,她雙手死死的徒勞的抵住他的胸膛,同時她緊緊閉上眼睛。
她又緊張又害怕,她甚至感覺到抵在她雙腿之間那個硬如玄鐵的怪獸,她不敢妄加猜測下一秒要發生什麼。
但她內心深處又隱隱有個聲音在祈禱,讓她的渴望快點來臨吧,讓她受的折磨早點結束吧。
向小園那副英勇就義的模樣讓許植嗤笑出聲,他點了點她俏翹的鼻尖,假裝慍怒:「現在知道怕了?以後不許隨便進出男人房間,」他停頓了一秒,魅惑的說,「特別是臥室。」
向小園屏着呼吸,一動不動,也不睜眼。
許植覺得好笑,莫可奈何拍拍她的臉:「你聽到沒有!」
向小園幾不可察的點點頭。
許植本欲嚇唬嚇唬她,點到即止。
這時卻有點捨不得了,掌心下的觸感柔嫩光滑,他在她臉上反覆摩挲。嘴上仍然道貌岸然的教訓:「也不是小孩了,能有點最起碼的提防之心嗎?」
但她那羞赧慌張的模樣實在可愛,他又附身,惡意的靠近她的耳朵,舌頭在那羊脂白玉的耳廓上輕輕刷過,「信不信我現在吃了你。」
向小園全身一顫。
她突然想起那個充滿戲劇性的一晚,在深夜的酒店裏,這個男人也是這樣爬在自己身上,她腦中情不自禁的浮現起那天,他遊走遍她全身的手指,還有他纏綿悱惻,技術高超的吻。
向小園全身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懸在半空的心劇烈跳竄,大腦一片空白,不能做出任何反應。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浪潮在她小腹隱隱翻滾,她難受的掙扎了一下,喉嚨里情不自禁的發出抗拒之聲,卻被此時*的氣氛渲染得如同□□。
許植的聲音渾厚低沉,他輕笑:「這麼敏感?」他索性低頭,在那張微微輕啟的,毫無防備的朱唇之上輕啄一口。感覺又香又軟,滋味還不錯,他忍不住又嘗了一口。
然後向小園就哭了。
淚水從她緊閉的眼縫潺潺流出,直徑滑向耳邊。
許植慌了,撐起身子問:「怎麼哭了?嚇唬你的!」說着,他就要起身。
向小園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了下去,「別走!」
她說,別走。她睜開雙眼,然後她將唇貼上他的。
她的吻熱情又羞澀,她將手指深深□□他濃密的發里。那是她能鼓起的最大的勇氣。
她伸出軟軟的舌頭,輕輕的,在他的唇上舔舐,然後她退後半分,凝望着他的眼睛,赧赧然又痴痴然。
許植心神悸動,再也做不到不動於衷,他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了下去。
唇齒相交的瞬間,兩人都在心底發出滿足的喟嘆。
他纏着那隻,剛才撩撥得他心煩意亂的小舌頭不放,肆意吮吸,嬉戲挑逗。
他又發現她的耳後特別敏感,只需用舌頭輕輕一刮,她就情不自禁的渾身顫慄,出聲討饒。他本不是善人,於是他的唇舌不停的在她的耳後嬌嫩的肌膚上流連,輾轉。
她幾乎情難自已,她忘情的喊:「許植!許植!」
他的聲音已經沾染着濃濃的情.欲。他愛憐的哄她:「叫阿樹。」
她又喊:「阿樹!阿樹!」她的雙目半闔,意亂情迷。
她白皙的手臂抱着他的頭,愛戀的,深情的撫摸他的發。
她似歡愉,似痛苦,似哀求。她□□灼心,不知如何是好。
她只好不停的喚他的名字。她只好承受他火辣的熱情,與之抵死纏綿。
許植終於放過她的耳垂,又回頭將她模糊不清的低喃一口吞下。
他終於不再滿足與此,他一雙粗糙的大手四處遊走,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種下熾熱的蠱,她感到心慌難耐,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
許植身下,她皎潔如月的身子寸寸展露,勾魂奪魄。許植的目光越發深沉,眼看下一刻就要擦槍走火。
這時,許植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植爆了句粗口,不管不顧,繼續吻上那朝思暮想的,飽滿豐盈的紅唇。
耳旁的手機鈴聲卻孜孜不倦,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
向小園終於率先找回一絲理智,她感到頗為尷尬,推了推他,說:「快接吧,萬一有什麼急事呢。」
許植半撐起身子,掏出手機,一把取出電池,然後將兩片手機殘骸拋到身後。
向小園見狀就要起身,許植再次壓下去,痛苦又霸道的威脅:「別動!」
他伏在她柔軟膩滑的身子上,呼吸越發粗重,帶着明顯的克制,「讓我多抱你一會兒。」他啞聲說。
她果然乖乖躺在他懷中,不再動彈。
許植的某個地方脹痛得難受,他將她緊緊壓在身下,恨不能嵌入自己身子裏。
調整平息了好一會兒,許植才戀戀不捨的撐起身子,最後在她嬌俏的鼻尖上咬了一口,沙啞着嗓子說:「今天時間不允許,暫且放過你。下次你沒這麼幸運了。」
向小園不做聲響,她將眼睛死死閉上,不去看他那魅惑的眸子。
許植忍不住,又親了親她,這才站起身。
身上的重量突然撤離,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向小園終於又能呼吸了,她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又隱約帶着小小的失落。
這是怎麼了,在愛情面前,她是個少女,又是個*。
許植瞟了她一眼,她躺在床上,衣帶鬆散,露出迷人的鎖骨,雙頰酡紅,媚眼如絲。他差點克制不住要將她就地正法。
許植丟下一句:「把衣服整理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說完毅然走出房間。
她這才慢慢坐起身來,她輕輕捂住胸口,裏面的那顆心在剛才幾乎叫囂着沸騰着呼之欲出。
兩人回到上車時,向小園臉上紅潮未散,眼神飄忽不定。她將衣領高高豎起,擋住脖子上他壞意種下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她不看許植,也不主動跟許植說話。許植進去高院之前對她說:「你自己安排時間,別走太遠,完了我會聯繫你。」
向小園只是微微點頭,也不應答。
許植離開了之後,向小園便如一灘稀泥,瞬間癱軟下來。
她魂不守舍的走進一間咖啡廳,隨便點了杯鮮榨果汁。然後將自己藏在最隱蔽的角落裏。她不需要回憶,回憶不請自來。她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一顰一笑,一個戲弄的挑眉,或是一個挑逗的眼神……
她像被他抽去了靈魂,她的視線已經偏離了原本的正常的方向,她變得沒有自我,他在哪裏,她的目光就在哪裏。
她望向玻璃窗,裏面那個女人,滿臉紅霞,還帶着傻笑。
她想,他終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吧,是吧。
後來許植打來電話,前後剛好兩小時。
向小園在電話里說了咖啡廳地址,許植讓小毅先回去,自己開車去了。
向小園看到許植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的臉紅了。之後的那一整天,她的臉一直紅彤彤的。
許植在她對面坐下,自然的端起向小園的咖啡杯,驢飲一口,然後說:「我們走吧。」
那時是下午兩點,吃飯嫌早,向小園問:「去哪?」
許植說:「去商場。」
向小園挺詫異:「你要買什麼嗎?」
許植自作聰明的說:「你們女人約會不是都愛買衣服鞋包之類的嗎?」
向小園白了他一眼,氣鼓鼓的說:「請你別把我和你之前的那些女人相提並論。」
許植絞盡腦汁講了幾個生硬的笑話,向小園依然沒理會,許植只得說了老實話:「唉!老實說,其實我從沒和女人正經八百的約會過,女人逛街愛買東西,也只是聽朋友說的,我實在不知道約會該做些什麼。我只是……想讓你高興一些。」
向小園依然沒看他一眼,但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光,緊抿着嘴,丹唇邊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向小園低頭擺弄着裙角,小聲說:「我現在就很高興呀。」
許植問:「那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向小園眼珠一轉,拍着巴掌喊:「我們去動物園吧!」
許植嘴角微抽。
成年人眼中的老虎大象當然沒孩提時的吸引力了,不過此次動物園之旅再次驗證了高智商人群的優勢:許植只是在為向小園排隊買棉花糖時,因實在無聊隨意瞟了門票上的地圖幾眼,就能在向小園迷路後,準確的說出最近的觀光車集合點。
向小園本來還不信,以為他只是恰巧對所在的位置印象深刻,找來一張地圖要他背。許植覺得無聊,不屑一顧,架不住向小園軟纏硬磨。
許植彎下身指了指自己的臉,向小園嗔怪一聲,左右看看四下無人,湊上去快速親了一口。
許植這才滿意,果然將地圖上所有地名按照先後次序一字不差的背了出來,連公廁都沒落下。偌大一個野生動物園啊!好幾座山連成一片的野生動物園啊!僅是觀光車的路程就有四段啊!向小園這才感到驚恐,看許植的眼神驚為天人。
走了一天,送向小園回到家已是晚上八點,兩人都精疲力竭。許植將車停在向小園的小區門外,下了車隨着她走進去。
兩人走在小區靜謐的夜裏,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纖長。
向小園想到馬上的分離,有些捨不得,這兩天就像做了一個童話般的夢,夢中幾乎一直和許植在一起,她已經不能忍受和他有分毫的距離。
明日夢醒,他是不是又會失去聯繫,思念的日子又那麼遙遙無期。
向小園說:「阿樹,是不是又會有段時間見不到你了?」
許植說:「嗯,我馬上要去紐約,後天的飛機。」
向小園問:「什麼時候回來?」
許植說:「一兩個月吧。」
向小園沉默了,一天她都受不了。兩個月,等他回來,這座城市的梧桐都開始柳絮飄飄了吧。
許植擦覺到她的落寞,低頭問道:「怎麼了?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向小園自嘲的笑:「是啊,這次還算好的,至少知道你去哪裏,去多久。」
許植詫異的問:「你想知道我的行蹤,不會打電話問嗎?」
向小園說:「你為什麼不給我打?」
許植好笑道:「我工作起來太忙了,再說,你打我打不是一樣嗎?」
向小園望着腳下一片小水池,帶燈光的小噴泉下,幾條錦鯉有氣無力的遊動。她摘了片葉子丟進池子裏,兩隻小魚立即擺着尾巴遊了過來。
向小園悠悠的說:「肯定不一樣。」
許植問道:「怎麼說?」
向小園又從包里取出沒吃完的餅乾,攆碎了餵給錦鯉吃。不過一會兒,整池的魚都圍了上來。
向小園突然說:「你知道我和前夫為什麼離婚嗎?」
許植道:「不知道。」
她捏着一塊餅乾,拋得遠一些,魚群外圍一隻小魚叼住餅乾,飛快的游開了。
向小園說:「因為我一直懷不上孩子。雖然這不是□□,卻是導致湯宋同意離婚的最根本的原因。連芳洲那個女人,能正大光明取代我的位置,歸根結底,還是她手裏有湯家的骨肉。我恨她,也羨慕她。我表面不在意,其實心裏……總是會自卑的。許植,一個女人,離過婚,還不能懷孩子,」她將最後一塊餅乾灑進池子,拍了拍手上的碎末,站起身,直直注視着他的眼睛,「你們男人心裏都是在意的吧。」
許植看着她沒說話。
向小園抬頭望了望天,一輪皎白的新月掛在正上方。春風從林子裏吹來,拂面而過時,有樹木濕泥的芬芳,也有春分時節的暖意。
許植的沉默,讓她悲春傷秋得不能自已。
下一秒,許植突然抬起手,力道不輕的屈指敲向她的額頭。
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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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園捂着痛處,怒視他:「喂,你幹嘛打人!」
許植道:「你該打。」
許植恨鐵不成鋼的教訓,「你這個女人,平時就不怎麼聰明,沒想到關鍵時刻更是愚蠢。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沒孩子是遺憾,有孩子也僅是錦上添花。倒是你那個前夫,為了傳宗接代而結婚,因為傳不了宗接不了代而離婚。啊!」說到此處他突然笑起來,他右拳猛擊左掌,讚許道,「中國已逐漸進入老齡化,湯律師為了我國生計大事真是操碎了心啊。」
向小園怒道:「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老婆要是不能生孩子,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許植坦白道:「在意啊。」
向小園瞬時黯然失色。
下一刻,許植終於收起吊兒郎當的表情,他看着她,用盡前所未有的專注。
許植虔誠的說:「但是如果她身體出了狀況,我會悉心照顧。如果終究不能痊癒,我責無旁貸,我更會與她一起承擔。而不是,棄她於不顧。」
向小園的眼淚,在頃刻間,噴涌而出。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背光而站,長身玉立,近乎頂天立地。相識至今,那些躍然於紙上的傾心稱讚,不及他一句「不棄她於不顧」。
許植輕柔的替她拭淚,但他越是擦拭,這個細膩又倔強的女人的淚反而更多,他索性將她一把攬入懷中,任她哭個痛快。
他將她的頭輕輕壓進胸膛,他撫摸着她柔順的秀髮,心裏卻是高興的:「不過我還得感謝湯律師的愚昧,不然,我又怎麼能得到你。」
那是向小園這輩子,聽過最動人的情話。
她終於伸出手,牢牢環抱住許植的腰。
向小園哭夠了,許植摟過她的肩,指着路面的影子說:「以後不許妄自菲薄了。單從影子來看,你還是配得上我的。」
向小園瞪了他一眼。
然後她低下頭去看,路燈下,他和她的影子靠在一起,他玉山修竹,她亭亭玉立,她站在他身邊,果然是天生一對的模樣。
許植總愛獨斷專橫的做些出其不意的事。許植突然一聲不響的將向小園攔腰抱起。
向小園驚呼一聲:「你幹什麼?」
許植不懷好意的說:「今天你不是走得腳痛嗎?我抱你進去。」
向小園掙紮起來:「放我下來!讓人看見了別人會笑的!」
許植將她抱得更緊,意氣風發的大笑:「瞻前顧後不累嗎?我從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他的眼睛在路燈下熠熠發光。
那時還不算太晚,小區仍舊人來人往。
飯後散步的情侶,三三兩兩嬉戲的孩童,旁邊還有緊跟時尚金曲的跳廣場舞的大媽,單看裙袂飄飄,不看滿臉褶子,大媽們也可以是熱情飛揚的。
大家果然對二人旁若無人的大膽行徑紛紛側目。
向小園難為情的閉上眼睛,將臉埋進許植胸膛。
起先大家的視線的確被許植二人吸引,三不五時投來驚愕的目光。但人們也只是在那瞬間暗忖:「原來是一對熱戀的情侶啊」,然後下一秒,他們又自然而然轉過眼,該幹嘛幹嘛。
許植在她耳邊諄諄引導:「你看,你認為自慚形穢的事,其實旁人根本不會真的放在心上。」
向小園睜開眼,怔怔的看着他。
許植又說:「我們的影子真是絕配。」
向小園往地上看去,果然,兩道影子正相依相偎,如鴛鴦交頸。
向小園哪能不知他的用心良苦,她心中大為動容。
向小園輕聲問道:「為什麼是我?世界上那麼多長得漂亮家世又好,又聰明能幹的女人。」
許植笑得一派風流:「我要家世和聰明做什麼?這些我都有。」
他的回答過於籠統,向小園不滿意,軟磨硬泡,不依不饒。
許植拿她沒轍,思忖良久,他才認真的說:「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心裏很愉快。」
這句情話樸質而生動。
和你在一起,我感到愉快。那就足矣。
向小園想起許植還有一件毛衣放在自己家裏,她問,你要不要上去拿你的毛衣。
許植說>
兩人不咸不淡的交流,有說有笑進了電梯。
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大樓的陰暗處走出,他望着那雙背影,心如刀絞。
他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湯宋一直以為,向小園是他一個人的,即使離婚了,也是他閒置下暫時放進儲存箱的東西。但該東西的所屬權毫無疑問的依舊在他手上,只要他想,他可以隨時將她召喚而出。
湯宋做夢都不曾想過,除了自己,她還能和另外一個男人談笑風生,濃情愜意!他被向小園看許植的炙熱的目光,刺激得幾乎不能自主呼吸。
他重新審視向小園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他發現自己對她的重視,成倍的超越他的想像。
這個女人甚至在晚上邀請別的男人進自己的繡房!?
湯宋已經徹底忘記自己早已另娶她人,他的眼中只看到了前妻的背叛,不忠和□□。
……
和許植的豪宅相比,向小園的家簡直就是蝸居。許植那高大的身體跨進客廳,幾乎不能愉快的轉身。
他本人倒是滿不在乎,大喇喇的往小巧的沙發上一坐,將向小園的家具都襯托成了玩具。
許植看着向小園扭着細腰,從廚房跑進跑出,為自己倒水,他感到溫馨又踏實。
許植四處張望,漫不經心的問:「在我之前有多少男人來過這裏?」
向小園呸了一口,說:「你以為都跟你一樣風流嗎?這房子除了電工師傅,你是第一個進來的異性。」
許植輕笑,對她招招手:「過來。」
向小園警惕的看着他:「幹嘛?」
許植索性走過去,左手奪過她手裏的水杯,單手扣住她的腰,輕而易舉的往身前一攬,向小園就驚呼一聲,跌進了他懷裏。
溫水灑在他手背上,他也毫不在意,一雙俊目看着向小園,目光灼灼逼人。
向小園臉一紅,垂下眼瞼。四周安靜極了,她甚至聽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然後,許植做了一件事,那件事是他看見向小園第一眼就想做的。
遙想初見,這個女人驚慌失措的從歹徒手中逃出,向自己奔來。奇怪的是,他那時還有閒情逸緻欣賞她的腰,那時她腰間佈滿獻血,深深刺激男人的感官,並且,那腰細得讓人憐愛。
此刻許植在向小園的腰上實實在在的捏了一把,只感到手下的觸感滑膩柔軟,不盈一握。
向小園覺得癢,笑着躲了一下身子。
許植嘖嘖稱讚:「這小腰,我兩根手指就能折斷。」又想到舞會上,邱懷安那雙放在她腰間的手,許植面色一肅,霸道的宣佈,「以後不許再和別的男人跳舞!」
向小園說:「你這個人真是不講理。」但她心裏卻感到甜甜蜜蜜的。
許植這才舒暢起來,笑着說:「其實我家裏,除了保潔阿姨,你也是第一個進去的異性。」
她又驚又喜。
當向小園將許植的那件熨燙整齊的毛衣從枕頭下取出時,許植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毛衣底下還有一張毛巾,許植一眼認出是自己當時留給她那條,他的手指在毛巾上點了點,揶揄的笑:「晚上隔背呢還是擦口水?」
向小園嗔怪一聲,推着他:「你快走吧,快走吧!」
許植大笑。
向小園堅持要送他下樓,兩人並肩走出一樓電梯時,向小園一眼就看到坐在台階上抽煙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湯宋也看到兩人,他熄滅了手裏的煙,面無表情的走過來。
出於一種本能反應,向小園突然有些緊張,她又覺得自己緊張得莫名其妙,她提醒自己,向小園你已經和眼前這個男人毫無關係了。她看了身邊的許植一眼,瞬時感到心下安定。
向小園大方的迎上去,對湯宋說:「湯宋,你是來找人還是辦事呢?真巧我就住在這個小區。」
湯宋沒理會她。
湯宋直徑走到許植面前,語氣不善:「許主任,深夜跑到單身女性家裏,恐怕不妥吧。」
許植笑得風度翩翩,四兩撥千斤的說:「彼此彼此。」
湯宋咬牙瞪着他,緊了緊腮幫,說:「許主任請自便,我有事要單獨和小園談談。」
許植問:「何事?」
湯宋衝撞上他的眼睛:「私事。」
許植略帶研究的看着湯宋,半晌,低下頭溫柔的靠近向小園,耳語道:「我就坐在前面椅子上,有事大聲叫我。」
向小園從善如流的點頭。
湯宋咬着牙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親昵的兩人,拳頭鬆了又緊。
許植對湯宋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邁步走開。既不失氣度,也不失風采。
直到許植走遠了,向小園才收回視線。她看着湯宋,問:「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知道,自然能知道。」湯宋掏出煙,又為自己點了一支。
向小園挺詫異:「湯宋,你以前不抽煙的。」
湯宋聳了聳肩,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
湯宋看着向小園的眼睛,平靜的,毫不拐彎抹角的,直接了當的問出他急需了解的問題,這個疑問再得不到解答,他的心快要被一隻有着尖牙利爪的怪獸撕碎。
湯宋問:「你和許植,到底什麼關係。」
當湯宋從天而降,撞上她和許植走在一起時,向小園不是不驚慌的。那種倉惶幾乎是下意識的,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是女子忠貞道德的自我桎梏。
這時,若是身邊的許植有絲毫退讓,她都會一敗塗地,無心戀戰。
但是許植帶着堅定的鼓勵的目光,義不容辭的挺身而出。他的背脊筆直,他的胸膛寬闊有力,向小園的心迅速得以平定。
她在追求自身幸福的路上繼續奔馳開來。她再不是任何人的向小園。
至於湯宋,她已與之背道而馳。
向小園說:「湯宋,如果你是出於朋友的身份提出這個問題,那我告訴你,我不確定我和許植現在是什麼關係,但是,」她看着湯宋,堅定無比的說,「我很喜歡他。」
湯宋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他不能自已的激動起來,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這個女人就是向小園,不敢相信這是向小園能當着他的面說出的話!
她居然當着他的面,殘忍的承認她的背叛,那一刻,湯宋恨不得將她掐死。
湯宋用力閉上眼睛,努力使情緒平靜。
突然,他將燃了一半的煙頭捲入掌心,寸寸碾碎。他絲毫不覺得燙手,他仿佛失去了其它感官,因為他痛到極限的心臟已經分散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湯宋深深吸了口氣,他睜開眼,低下頭,用他此時能使出的最溫柔的表情,對向小園說:「我會和她離婚的,再給我一次機會。」
湯宋和向小園多年夫妻,他對向小園的了解恐怕比她自己還多。他有充分的把握,只要他認錯服軟,她就會回頭,就像曾經的每一次爭吵,他說老婆跟我回家吧,她撒一下嬌,耍一回賴,最後還是會乖乖跟他走。
儘管二人早已離婚,但至始至終,湯宋對向小園始終不能坦然放下。如今出現了來自其他男人的威脅,他對她更是勢在必得的。
向小園瞪大眼睛:「你胡說什麼,這是不可能的。」
湯宋上前一步,想去抓她的手,向小園兔子一樣極速躲開。湯宋焦急的喊:「老婆,我愛的是你,我心裏一直都只愛你!」
一股濃郁的酒精氣息撲面而來,向小園冷冷的說:「你喝醉了吧?」
湯宋比劃着雙手,解釋道:「這與喝不喝酒無關!老婆,我很清醒自己在做什麼,我決定和你復婚!」
向小園感到十分荒唐,她索性背過身去:「湯宋,你覺得可能嗎?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湯宋急了,他拋開所謂的自尊與面子,動情的喊:「小園,小園!我真的很愛你,我的心裏始終只有你!真的,我每天想你想得睡不着覺,我幾乎天天失眠,需要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那個姓連的女人,我一看見她就噁心,我寧願睡書房睡沙發睡地下室,我也不願和她躺在一起!小園,老婆,」他的語速急促起來,近似乎卑微,他再次伸手去拉她,向小園毫不留情的躲過,湯宋悲痛的喊,「我每天都在後悔,為什麼當初把你放走了!你是我的家人啊!是我最親密的人。我一想到你離我越來越遠,我都快瘋了你知道嗎!老婆,你說,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我給你跪下成嗎?我給你跪下,只要你回心轉意!」
說完,湯宋毫不猶豫的跪在向小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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