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上桌之後必須放下玩具,一一就很快就當回焦點,僅僅即將到來兒童節也比一首鋼琴曲重要不知道多少倍,楊爺爺有紅包祝賀。趙家人本想推辭,但是楊程義一句他跟一一也是緣分就威脅得趙家不敢再多嘴趕快翻過這一篇。
男人們都喝點,趙家的酒量雖然比不過楊家,但他們興致很好而且更有底氣和依仗,楊程義還想着,一一爺爺已經開始預測唱片。趙家還內部開盤,老子認為當然是先有鋼琴曲集,兒子分析多半會先錄在好些方面其實要更簡單的交響曲。
本來早就應該都有了,李迎珍掰着手指頭跟家長批評。首先是不領獎,留聲機、回聲、全英啊,都有作曲獎,都有完善的組織,形式是領獎其實更是社交和互相的承認捧場。人家外國人也是事不過三,被回絕多了後現在問都不問了。二是不訪問不交流不講學,連同班的許學思都走了多少國家,楊景行就去了一趟茱莉亞和柯蒂斯,可現在也請不動了。最可怕的就是現在好多老外都知道了楊景行還是一個流行音樂製作人……
真是越講越氣,李教授老婦聊發少年狂,若是當初有這種人要來浦音,她看都不看一眼!
楊家真是抬不起頭來,不過在哄小孩方面何沛媛就走在了趙家前面,她真是個傑出的美食表演家,餵自己一個大粒牛肉後就迷了眼敲起拳擺起頭:「嗯好好吃好美味……」
趙一一很好騙,化驚恐為興趣來一個……好好吃好好吃。儘管最後都吞不下去,也是好好吃!
不過趙一一的時間可比大人寶貴多了,在媽媽都表態今天吃得很不錯肯定飽飽了之後,她可不能再干坐着聽那些沒營養的話了,想去「走一走」。
大人們哈哈哈得好快樂,可是真願意去陪着走一走的還是只有何沛媛。
一一媽媽夸小何有耐心愛心,蕭舒夏點頭是不錯挺招人喜歡。
一大一小出去半個小時後在媽媽剛開始念叨的時候回來了,一一像是這就想媽媽了,走到身邊:「媽媽,媽媽……」
「怎麼了?」媽媽很慈愛:「想要什麼?」
一一也會難以啟齒:「我吃了一點點。」
眼看要被出賣的何沛媛連忙自己交代:「四分之一個雪糕。」
楊景行連忙:「剩的呢?」
一一媽媽不理無聊,專注表揚:「今天沒關係,一一主動告訴媽媽了好棒好棒。」
小傢伙就轉身就跳:「媛阿姨走!」
這才是真正的開心果呀,蕭舒夏都感動得嫉妒,要是楊景行小時候有這麼乖……趙興夫不謙虛,女兒的確很乖甚至很懂事,因為她能聽懂道理能站在對方的感受想問題。
這麼上綱上線的論調,成年人大概都能從其中嗅到些什麼味道,不會貿然接話。楊景行就淺了點:「其實個性也可以多方面培養。」
這就很夠趙興夫發揮了,反正只要有外人在他的家庭地位看起來還是挺穩固的。
近兩個小時,四個男人一瓶酒就差不多了。楊老闆窮出方法和臉皮了,要求飯店把桌子收拾了就地上茶,水果瓜子隨便來點。蕭舒夏都沒臉,不過趙家人覺得挺好。
楊程義的想法是趁攝製組去九純的時候讓一家人帶着一一去映山享受清新空氣和稍微的涼爽,只是現在無法確定時間,關鍵是怕跟畢業衝突上。
不要緊,趙興夫相信楊景行只要建議把典禮時間前後挪動幾天,學校都不會問原因。
何沛媛故技重施想哄一一多吃點水果,有點難。當媽媽的又心疼了,是小時候沒養成習慣。趙興夫又借題發揮,性格習慣比生活習慣更重要。
楊景行這一晚上看了多少次手機了,這次似乎是重要的:「我接一下……喂,麻校長您好……」
應該是一一拉着何沛媛跟出來的,發現楊景行也就站在包廂門口嗯嗯啊。跟女朋友對視,楊景行一臉嘻嘻對電話那邊一本正經:「我就不去再添麻煩了,我也不懂……我相信能出成果……這個您說話,只要我力所能及……不客氣
……好的好的,我學習一下……最近是有點……謝謝您關心……好,謝謝……」
一一安安靜靜的,反倒何沛媛想@聽想搗亂還一臉不高興。等男人終於再見掛了電話,她馬上秘密審問:「誰?」
附小附中聯合成立課題組那麼長時間了,這周終於要出開題報告了,課題好像叫「少年兒童學習中國民族器樂表演過程中的舞台形象訓練研究」,想邀請楊主任去參加開題報告會,楊景行推了。
何沛媛腸子都悔青了。
楊景行就跟姑娘八卦這事還有意思呢,他當初跟麻副校長一說這事那邊馬上就行動起來了,可是雷聲大沒雨點,拖了一陣後,後來鄭校長親自找上門過問為什麼楊主任會出現在課題組的專家顧問名單中,這麼重要的事他不知道呀。然後又拖,現在楊景行連顧問名單都上不了,課題組組長也變成了鄭校長。馬副校長剛才打這個電話還訴了一下苦,想在中小學正正經經腳踏實地做研究不容易……不過楊景行估摸就是這兩天鄭校長也就是浦音管弦系副主任會再找自己談一談。
何沛媛腸子都悔青了!那些老鬼精,肯定要把這事算到自己頭上了,就像今天下午……先不說!
一一好暖心:「你們聊什麼事?」
楊景行告訴小傢伙:「媛媛阿姨很關心愛護小朋友,為小朋友的健康成長做出巨大貢獻。」
何沛媛聊點能讓自己表情開朗的:「你猜甜甜為什麼帶錄音筆?手機錄根本沒法聽。」
楊景行不怕得罪人:「演奏家不帶錄音筆帶什麼。」
何沛媛也很會控制情緒,怒火轉瞬即逝繼續稍微的甜美:「她昨天晚上錄了曾理的,今天準備給我們聽,你去得太不是時候。」
楊景行高興:「曾理這麼捧場。」
何沛媛要說的是:「我們都說彈得不錯,就是跟你的完全不一樣,不像一首作品了。甜甜說再有機會,讓曾理跟你聊聊。」
楊景行更驚喜:「甜甜,有進步啊。」
「都說!」何沛媛連連點頭,簡直興奮:「曾理熬出頭了,堅持就是勝利。」
楊景行也積極:「行,這個面子一定要給。」
何沛媛很燦爛:「找時間……你注意態度,交流。彈很真的很不錯了,我明天叫甜甜拷一份。他們說甜甜今天大貢獻,都拷她的,手機錄的根本沒法聽。早上你走了,樂務和我們的複印機都差點印冒煙了……」
趙一一好無聊:「啊,那個大瓶子是多遠?」
何沛媛輕跺貓腳助跑:「比誰先到……」
小朋友要睡覺,九點過就拜拜。蕭舒夏怕自己不會開車了想讓何沛媛幫忙送回國際名園,楊程義就叮囑姑娘安安全全回家,明天晚上在家裏吃飯,喜歡吃點什麼?
十點過開始,好久沒聊這麼長時間的睡前電話了,何沛媛要把楊景行走了之後民族樂團的情況講清楚真不容易,太多人太多話太多細節,又太長時間了。
其實一開始兩位首席帶着幾個人打的由頭是跟三零六說一下遲曉梅的情況,這位演奏員跟三零六一般的年紀,但是性格不太一樣,稍微孤傲了點。團里有些人是愛開個玩笑,加上遲曉梅接過幾次怎麼樣的電話被同事聽見……但不至於真的懷疑她會做對不起團里的事,而且民樂發展本來就需要。
對這個事情三零六是偏向同齡人的,雖然對遲曉梅的為人沒什麼了解,但都聽過她挺不錯職業水準。捨身處理想一想,如果也是那樣孤身一人,三零六有誰能在主團待得開心呢?就是齊清諾了,因為齊副團長呀早就說主團的長短了,甚至對夥伴們的話也不置可否……難道還怕這些鐵骨錚錚的狗腿子會出賣她?何沛媛認為自己都可以守口如瓶。
不過另一反面,夥伴們今天也有一些不一樣的說法和共識,可以說成是對主團一部分人的理解和肯定吧。將心比心,面對《哇哇》,三零六關上門當然也是隨便瞎說胡論,但是到了主團她們也不敢冒頭,在那種情況下誰都怕丟臉,所以就能理解顧問演
奏完之後的那一片古怪。至於演奏之前的那些高談闊論高帽子,也是跟郭菱「好朋友好顧問」差不多的人之常情吧。
尤其是對作品的討論,雖然「主團學習團」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或許是尷尬,但三零六後來都比較感悟,因為那些四十五十的前輩真的表現出了「謙虛」,不恥下問,理論差一點反應慢一點的還做到了必求甚解。
說起這個學習,齊清諾今天又出風頭了。不過她一開始讓何沛媛「你講吧」,當着那麼多人或者看神情應該也不是惡意。何沛媛也沒說完全不懂,而是「講不清楚」。
上午那點時間就幫着「學習團」把「賦彩一」弄了個大概,為表尊重,三零六還放下緊張的排練,答應了前輩們下午繼續。
下午就更正式,更多同事人擠在小排練室裏邊聽着柴麗甜也不多麼清晰的功勞錄音邊人手一份譜子刻苦研究,展開了比較熱烈的討論,真是舉團罕見。文付江去小樓的時候都被那場面震住了,堂堂團長都不敢講話更沒敢久留。
要說西樂理論知識,大提琴首席呂芳波是比較紮實。羅崇也不錯,但是他更關注作品的韻味層面。因為學習氛圍太濃厚,為了幫前輩們節約時間何沛媛也發表了兩次看法,聽課的紛紛點頭沒有說多餘的話,齊清諾也沒借題發揮,真是謝謝她了。
相比於「首演」前的口吐蓮花,學習團在討論過程中並沒太多驚訝感嘆而是「腳踏實地」,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女生們的態度也比平日熱情還有點真誠,小潔和瞎子還把顧問帶的水果洗了一下象徵性地每人分一點。
雖然討論結束後,難免還是有人說一些「楊主任真是天縱英才」之類的俗氣,或者「齊團長講得太好了」,但是何沛媛和夥伴們都認為通過今天主樓和小樓之間的關係增進了不少,下班時的氣氛都跟平時明顯不一樣。
何沛媛還猜想一下,主團有沒有通過今天觀察自己和齊清諾的關係,目前來看,今天彼此的言語表現是沒問題的,算是自然和諧吧。沒準,主團也有人存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齷齪心思呢……姑娘真是越想越氣!
對了,今天去公司和學校都耽誤了,明天怎麼辦呢?
楊景行可甩不脫,明天抓緊處理吧。
何沛媛重視親情:「後天就走了,你不多陪一下?」
楊景行還稍存良心:「我儘量。」
「晚上真的在你家吃飯呀?」何沛媛又不樂意:「好多天沒陪我爸媽吃飯了。」
楊景行氣呀:「明天一過!後天就去你家!」
「好吧……不要你來。」何沛媛好像瞌睡來了:「他們睡沒?你媽肯定有話跟你說。」
蕭舒夏和楊程義都沒什麼多話了,倒是嬸嬸等着楊景行的。今天母女把話說明確了,楊雲的想法是先留學再留人,她也不是不要父母了,而是想穩定後接爸爸媽媽出去養老。嬸嬸有點着急,尤其是女兒好朋友的思想還明顯偏激,她們怎麼不明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呢。
尤其讓嬸嬸傷心幾欲落淚的是女兒還說家庭壓抑了,而且是什麼官員家庭壓抑,怎麼就壓抑了呢?不說多幸福快樂,大部分時候還是和睦和美的吧?
楊景行當然是安慰嬸嬸,大學生嘛,思想成熟還需要時間,很多人都嚮往外面的世界,但是自己的好些同學朋友都是出去之後又念起家的好。沒必要太擔心,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好好溝通溫柔處理。
當媽的怎麼能不急呢,嬸嬸首先想到的辦法是斷掉學習那些讓人學壞的經濟援助,幾萬幾萬的錢交給他們,就教學生嫌棄生養他們的家嗎?
楊景行還成罪人了,他當然得為自己洗脫,也是出過國的人,就好好跟嬸嬸說一說,然後給堂妹打個電話試探一下。
楊雲只是因為明天上午有課才沒陪母親回家,明天晚上還要住國際名園。
楊景行聽父親的,齊家,就勸堂妹先不要把話說絕對了。
楊雲還委屈呢,沒說絕對怎麼樣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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