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溫存了好一會,何沛媛仔細洗手的時候已經十點過,回頭看看淋浴房裏的男朋友,嘲笑:「弟弟一天洗兩次澡。」
楊景行吹牛皮:「洗多少次都樂意呀。」
何沛媛哼:「想累死我!」
楊景行哈:「有很舒服的辦法你偏不樂意。」
何沛媛跺腳:「你想得美……」
樓下兩杯茶早就涼透了,楊景行屁顛屁顛地重新沖泡,還是說話算話跟女朋友去書房聽會音樂。何沛媛要自己選,看來看去沒幾張鋼琴cd啊,就數落男朋友目中無人,然後決定就聽聽喻昕婷的吧。
女朋友要自己點評,楊景行也就儘量中肯,他覺得喻昕婷在專輯中當然是沒表現出多少成熟鋼琴家的全面和精煉,但是比較好地體現了自己的靈動特點,所以這張專輯的銷量也挺有意思,在日本已經破六萬了,快趕上冠軍安馨的全球銷量了。而且統計數據表明購買喻昕婷專輯的年輕人不少,相當一部分並不是古典鋼琴的樂迷,感覺還是佔了長相和封面的便宜。
何沛媛倒覺得男朋友有失偏頗,怎麼能說人喻昕婷是靠長相呢:「……那我也出張鋼琴小提琴,有人買嗎?」
楊景行相信:「海報一掛肯定有不少。」
「鬼!」何沛媛好謙虛:「可能賣幾張……哎,你為什麼對喻昕婷那麼好?」
楊景行不覺得:「沒多少,有多好……」
何沛媛義正辭嚴:「要不要我一件一件跟你數?從她入學考試……」
楊景行連連搖頭:「就是緣分,都知道,備考的時候遇到了,覺得她很不容易,能幫一下就幫一點。」
何沛媛問:「如果她很醜呢?你們遇見的時候。」
楊景行嘿:「當時也不是,覺得她挺開朗挺開心的,如果她性格不變,丑一點對我來說也一樣。」
何沛媛再假設:「如果更加漂亮呢?」
這倒是新鮮,楊景行看着女朋友想了想,誠懇表白:「真不是這個原因,就算當時遇到的你,我也就那樣了。」
何沛媛小白眼:「……那你怎麼從來沒對我好?一丁點都沒有。」
楊景行為難:「沒機會……你拒我千里之外。」
何沛媛覺得:「你連意思都沒表示過,以前一起吃飯你給我夾過菜嗎?」
楊景行回憶:「也沒機會,你又不肯坐我旁邊。」
何沛媛哼:「你也沒叫我坐過!」
楊景行拉女朋友的椅子:「媛媛過來。」乾脆把女朋友抱在自己腿上。
何沛媛也顧不得多反抗,先問問題:「你是不是聽說有人追我就不喜歡我?以為我跟他們有瓜葛?」
楊景行連連搖頭:「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對你是欽佩,那時候還沒發現你有這可愛的也一面。」
何沛媛理解成:「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不想看到我。」
何沛媛就回憶起來,某次某次,楊景行自己先出言不遜被自己教訓之後:「……你肯定懷恨在心了,半個月沒跟我講話!」
楊景行冤枉大了:「你怕你翻臉啊,不然也顯得我太不知廉恥了吧,我也怕你討厭我。」
「怕我討厭你還那樣?」
楊景行也算對生活有點感悟了,說對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務事,男女朋友之間也難追究個對錯。近十一快把何沛媛到家了,兩個人一路討論了很多過往和一些未來的問題,大部分都是沒什麼具體答案或者辦法的。
目前的議題是假如萬一一個不小心湊巧了瞎貓碰上死耗子,第二交響曲在紐約演出成功了,而且陶萌或者喻昕婷又去去捧場了,她們會不會生出點什麼感覺呀?會不會覺得楊景行這為國爭光了就忘記之前的深仇大恨了?
楊景行不敢百分百打包票演出不會成功,兩個姑娘也不是完全沒一絲可能去現場,但是:「……小概率事件,媛媛也有可能遇到一個人,突然就喜歡他不喜歡我了,我不會因為這種可能性就不愛媛媛了,少愛一點也不行呀。」
「我不。」何沛媛盲目自信:「我不是那種人!」
「凡事皆有可能……」
「楊景行……」低沉一聲,前一分鐘還樂淘淘的姑娘在副駕駛看着男朋友,視線和表情都凝固了。
楊景行看看女朋友,解釋:「雖然可能性很小很小,比彗星撞地球還小……」
何沛媛不看男朋友了。
楊景行意識到問題嚴重了:「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何沛媛沉默。
楊景行解釋:「我的意思就是沒可能。」
何沛媛繼續沉默。
楊景行有點慌了:「我楊景行向來謙虛低調,其實我想的是媛媛只會喜歡我,永遠不會喜歡別人。」
何沛媛依然沉默……
幾分鐘後,楊景行在就在姑娘家院子裏找地方停車,然後跳下車去打開副駕駛車門,不由分說把女朋友一把拉下來,緊緊抱在懷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何沛媛好像沒注意到環境,一點反應都沒有。
抱了一兩分鐘後,走過去兩個人了,好在還沒駐足看熱鬧,楊景行又說一次:「媛媛只喜歡我,對不對?」
姑娘終於有呼吸了,深深吸氣呢,然後就是一聲低低的欲哭無淚:「怎麼能那樣想我?」
楊景行掰過姑娘的臉,發現已經是淚流滿面了,他看着看着,自己的眼眶也濕潤了。楊景行真噁心,舔自己嘴唇。
何沛媛也看看男朋友,果然是很嫌棄很討厭這個人,眼淚更密集了。
楊景行身上又掏得出紙巾了,小心謹慎地給女朋友擦眼淚。
臉上乾淨了些後,何沛媛再看看楊景行,然後猛然主動擁抱。
楊景行不敢鬆手更不敢喊停,就那麼靜靜抱着,隨便女朋友隔一會怎麼調整一下姿勢。
何沛媛又開口了:「以後千萬再不能講這種話了……我也不說了。」
咿,意外驚喜呀,楊景行連連點頭同意支持保證。
這算是吵架又和好把,所以道別就很儀式化,楊景行還格外地依依不捨,所以姑娘上樓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過,好在父母沒發現也沒打電話。
楊景行回到家就趕快給女朋友打電話,又從感嘆家裏的乾淨開始,何沛媛都有點嫌棄了。不過反正自己明天沒啥事,何沛媛就沒催掛電話,直到男朋友說起還要合成照片,這姑娘就覺得還是早點睡好,數次晚安後就掛電話了。
星期四早上七點差幾分,楊景行又給女朋友請安並問喝什麼了,不是發神經,而是自己昨天實在做錯事了。
何沛媛很懷疑:「你想吃那家麵條了。」
楊景行表現:「今天不吃了!」
可何沛媛想吃呢,所以還是賞臉碰面吧。除了喝的,楊景行獻上的還有手裏的照片,做好了,技術也進步了,從手機上看還真沒有明顯的破綻。
何沛媛很是怨恨,自己七歲時最美美的照片就被無賴這樣污染了,然後仔細看看是怎麼被污染的。
照片裏小何沛媛蠻時髦,穿着白襯衣扎在藍色長褲里,腰上小皮帶腳下小皮鞋,背景是已經有現代感的城市小噴泉。那本相冊里還有同樣服裝的跟父母的合照,一起出門遊玩時拍的。楊景行把自己蹲着傻笑的樣子添加到了照片中噴泉池的沿子上,在稍許側身露出段馬尾的小何沛媛身後,雖然間隔了距離,但是看起來一大一小是對着笑,真是有點兄妹般的親密感。
楊景行還邀功:「我拍了十幾次才勉強滿意用得上,才配得上小媛媛。」
「醜死了!」楊景行一如既往:「那時候哪有這種質感的襯衣?」
楊景行嘿:「我只能人靠衣裝了。」
何沛媛自己動手把照片傳到自己手機上,作為去平京抵制美食誘惑的護身護,再問:「是不是好後悔沒給諾諾做過?」
楊景行可算抓住機會了:「昨天是誰說不再說這種話了?」
何沛媛拍案而起,兩碼事有關係嗎?昨天是自己錯了嗎?自己又明確表示什麼了嗎?
楊景行只能認輸,吃完早餐依然是老線路,把女朋友送到人民廣場再拜拜。
分別不到半個小時後,何沛媛就給男朋友打電話,楊景行也是越來越不要臉:「想我了。」
何沛媛很正經的語氣:「紐愛的傳真來的,那邊隨時可以出發了,問這邊什麼時候方便?」
楊景行覺得:「他們自己商量呀。」
何沛媛說:「昨天晚上發的,早上才看到,那邊叫老齊問下你。」
楊景行說:「不用問我,我沒關係。」
何沛媛嗯:「那就這樣說。」
楊景行嗯:「跟團長說一下下午早點下班……」
「拜拜。」何沛媛當機立斷:「掛了!」
三零六並沒早點下班,畢竟明天晚上就要演出了,楊景行卻近五點就到民族樂團了,先去主團露下面,說是要感謝和恭喜前輩,倒是他自己被感謝恭喜比較多。
混到下班時間了楊顧問就去小樓接女朋友,但是還要繼續等,更慘的是要在一片嘲笑中腆着臉冒充帥哥合唱團,讓女生們再次排練伴奏。
消息楊景行都聽說了,民族樂團給紐愛的恢復是隨時歡迎。紐愛這次派來的助理指揮是樂弦走了之後才升級到第一助理,年紀三十好幾近四十的白種男人,楊景行見過兩次面但沒啥交流,感覺上可能不是很和善的那種。
三零六也懶得過細關心了,跟自己也沒關係,還是嘲笑同情一下顧問吧,明天早上可就要跟標杆遠隔千里了哦。
齊清諾還建議前男友:「一起去吧。」
何沛媛也學會不要臉了:「怕我跟你們搶是吧?」
夥伴們嘻嘻呵呵,齊清諾還是義字當先:「別去了,我們也難得集體泡帥哥。」
下樓後何沛媛就後悔抱怨了,剛剛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她們笑得感覺別有意味呀。
楊景行一點都沒感覺到,快去吃飯吧,準備了話劇票呢。雖然是傳統正劇,但是幾位優秀老演員的功力應該是何沛媛欣賞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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