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三,浦音建校八十周年慶典算是結束了,雖然之後還有一些活動,但是對浦音人來說,已經可以收拾心情放下歌舞昇平普天同慶,努力在追求夢想的艱辛道路上繼續前行了。或許百年校慶的時候,自己也是台上享受掌聲的人呢。
楊景行八點多到校,校園裏的慶典裝飾還沒撤下,陰冷的天氣或者昨夜的晚睡也沒影響同學們的精神面貌,食堂里,大家熱情地互相招呼。
齊清諾的同班同學恭喜楊景行,說昨晚的演出很成功,挺期待接下來的進一步發展。可楊景行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發展,走一步算一步吧。
跟還在睡懶覺的齊清諾問安後,楊景行再先用魯林給的聯繫方式打電話:「你好,你是小小吧?」
一個類似小女孩的聲音:「我是,你是四大師吧。」
楊景行也不反抗:「對。是這樣,我今天下午五點以後有時間,你方便嗎?」
兩人商量了一陣,約定好。
九點,有個小小的歡送儀式,歡送院校長們,但是人並不齊,都是大忙人,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浦音過節。
參加了歡送儀式的原校長們還是挺客氣的,紛紛肯定浦音的教學成績,感謝浦音的熱情,期待浦音的發展並彼此合作,比如邀請楊景行去交流什麼……
歡送之後就是編委會開會,前一次是大家互相認識,校長和賀宏垂用楊景行的初稿為例總體規劃一下,讓編委們心中有個大概藍圖。今天就是要詳細討論各抒己見了,目的是要激盪靈感,正副主編的意思是楊景行要發揮一下了,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
不光楊景行發揮,大家都發揮,都是肚子裏有貨的人。上午的兩個小時結束後,學校請客一起去吃飯,飯桌上都要碰撞火花。
午休是沒有的,校長關心楊景行要不要參加下午日本人和民樂專業的研討會,三零六會去而起有表演,作曲系也受邀參加了。楊景行還是以這邊為重,就給齊清諾打了個電話而已。
幾乎一陣天的會開下來,成果收穫是很多的,編委們的藝術心情也是愉悅的。而今天之後各位就要遍佈全球各自開始努力工作了,以後都不一定還能這麼圍坐一桌激盪思想了,所以散會的時候還都依依不捨的,各種聯繫方式都互相留下。
原本沒計劃一起吃晚飯的,可是校長好像來了熱情,要自己做東,可楊景行居然不給面子,還好得到寬容。
五點過了,齊清諾她們也剛剛結束送走了客人,可齊清諾不肯跟楊景行一起去接頭了,說要陪年晴:「晚上給你打電話。」
聽語氣,楊景行瞎猜:「怎麼,和康有成有轉機了?」
齊清諾有點惱火:「不是,晚上再說。」
楊景行也不敢提接頭之後更重要的二人世界計劃,只能表達隨時恭候的態度。
去接頭的路上,楊景行又給喻昕婷打電話,知道這姑娘已經送走父母並且回校了,他笑問:「哭沒?」
喻昕婷說:「本來沒有……我媽哭了……」好像有點後悔。
楊景行安慰:「這種哭是幸福,不醜。」
接頭地點在公園大門,楊景行到之前再打電話:「……我快到了……我開的銀白色奧迪,車牌……好的……」
車子在路邊緩緩前行,停下,楊景行探頭問:「你好,你們是……」路肩廣告牌下兩個女孩子,都二十歲左右,已經審視車子和車內的人有一會了。兩個女孩的長相都比較好看,但是打扮風格有差異,一個少女系一個運動系。少女系的真是嬌小玲瓏,估計一米五出頭,運動系也沒高出多少。
再觀察了一下,少女系的女孩點頭:「對,是我……」語氣表情感覺有點警惕,她旁邊的運動系看上去客氣一些。
楊景行問:「咖啡廳在哪?你們要不要上車?」
兩個女孩互相看一眼,運動系的點點頭:「上吧。」然後拉車門,進後座,說:「不遠了,兩三百米,前面。」
楊景行起步,歉意:「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兩個女孩對陌生人都不算熱情,運動系的說了一個字:「沒。」
楊景行又問:「你們倆都在玩?」
運動系說:「她玩,我沒玩。」
楊景行又問:「你們吃飯沒?風哥安排我請你們。」
少女系的搖頭:「不用。」
頓了一下,運動系的問:「你女朋友沒來?」
楊景行說:「她臨時有事。」
挺不容易找地方停車後,兩個女孩間隔楊景行一兩米,默默走路一百米來到所謂的咖啡廳,應該是針對學生群體的,門口廣告今日牛肉意面特價,只要十八。
進店坐下後,少女系就從自己好看的名牌大背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你先看一下。」
楊景行點頭:「你們喝點東西吧。」
兩個女孩搖頭。
楊景行拿出電話,再打給魯林:「風哥……」
魯林壓低聲音激動:「好不好看!?」
楊景行說:「見面了,不過你安排的任務我完不成了,她們吃過飯了。」
嬌小少女系把視線從電腦屏幕移到楊景行這邊一下,說明:「不是吃了,沒餓……」
電話里魯林立刻確認:「是她!」聲音確實很有辨識度。
楊景行問:「要不你跟她說?」
電話遞給少女系,少女系接過,挺嚴肅的:「奔跑……嗯……知道……好的……沒有……四大師說臨時有事……」電話遞迴給楊景行。
魯林又質問楊景行:「你雞毛沒帶諾言去?」他之前就交待過,說這個「小小」在遊戲裏雖然挺厲害,有諸多優點,比如活動積極,愛幫助人,但是沉默寡言又毫無血性。魯林身為幫會老大,出於對優秀幫眾的關心,就感覺猜測出這女孩多半膽小害羞。
楊景行表現得也挺正經:「她有事就沒來。我先看看視頻,細節問小小就行了吧?」
電腦開機了,擺在桌子中間,屏幕面向過道,楊景行和兩個女孩都側頭看。視頻開始,還有片頭字幕呢,介紹是魯林幫會的遊戲信息和波ss全服首殺的榮耀。
楊景行問:「是你做的?」做得挺不錯,比楊景行給三零六做視頻的時候用心得多,或者是專業一些。
小小點頭:「嗯……大家商量的……好多建議是他們的。」
遊戲畫面開始,遊戲中,許多玩家聚集在副本門前,配合字幕,二零零七年七是月多少日,什麼副本開放,無數人的熱血征程開始什麼的……
楊景行認真看,小小玩家則邊看邊簡要解釋一下:「一共有六個波ss,前面的,我們只拿到第四的首殺……」
視頻畫面傳遞的意思,大概就是大家齊心協力,有過成功有過失敗,但是不言放棄,敢打敢拼。
然後,幫會在九月份屈居全服第三殺掉倒數第二個波ss後,大家開始眾志成城爭奪最後也是最大的榮耀,然而,困難是超乎想像的。
畫面里,團隊一次又一次的全部倒在波ss腳下,從一開始的上場就整體死翹翹,到慢慢地一個一個階段的進展,還有魯林的大喊激勵:我相信我們能做到,別人做得到的,我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我們也能做到!
楊景行沒笑,顯得很嚴肅。
運動系女生說:「我有時候看她玩,都有點小激動。」
楊景行笑:「……視頻剪得很好。」
運動系說:「學這個的嘛,當練手。」
小小不在意表揚,很專註:「片頭是不是有點長?」
楊景行搖頭:「不,很好,需要烘托。」
小小笑了一下:「那你覺得用什麼音樂好?」
楊景行說:「略帶悲壯色彩的吧。」
兩個女孩都點頭。
視頻中,一次又一次的倒下並沒有打擊團隊的鬥志,最後一次,好像是在波ss還剩餘百分之幾的血量時,畫面變成黑白,在玩家們一片的語音哀嚎或嘆息中,風中奔跑大哥又慷慨激昂為大家打雞血……
畫面變回彩色,又一次的戰鬥要開始了,風中奔跑大哥一聲令下:「上了!」二三十號玩家衝上去……
楊景行挺新奇:「怎麼,那些圖標沒有了?」
小小認真解釋:「可以隱藏的,不影響操作,你不知道……我好有信心這一把要過,想錄得漂亮點。」
楊景行點頭:「你這個角色很漂亮……是輸出?」
小小點頭,有點狀態了:「嗯,本來我是治療,輸出不夠,我用一個月的時間轉的……團隊第三。」
楊景行驚訝點頭:「厲害厲害!」
小小嚴肅謙虛:「他們說你原來玩的時候最厲害,不過我不喜歡打架……你要不要知道這個波ss是怎麼打的?」
楊景行點頭:「要,你解釋一下……」
解釋起遊戲來,小小挺專業,對波ss的每一個階段中,每一個職業要怎麼應付,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感覺比在語音中大呼小叫的魯林還頭腦清晰。
楊景行聽得認真:「所以每一個人都要第一時間到位置?」
小小點頭:「嗯!只有兩秒鐘時間,而且跑位中還要輸出治療最大化,而且對坦克的要求特別高……你們都是朋友。」
整個戰鬥視頻有十五分鐘左右,但是小小怕楊景行聽不懂,就邊暫停邊說,然後就解釋了半個鐘頭有餘,不過楊景行始終很耐心。
講解回顧的過程中,小小自己也慢慢激動興奮了起來:「第四階段了,最後,也是最難的,我們在這裏卡了一個月……」
楊景行聽得也興致盎然:「怎麼壓榨?」
小小那小小的五官齊動:「想盡一切辦法,一切可能……我後面字幕說了,特別感謝後勤團隊,他們也做了好多貢獻……」
視頻里,魯林都開始怒吼咆哮了,楊景行問:「你們的對話要保留嗎?」
小小猶豫:「你問他們吧……我建議把奔跑的有些話留着。」
終於,視頻中全體遊戲玩角色身上金光亮起,語音中一片狂歡,各種叫喊,有點像搖滾演唱會的**,甚至超過。
小小臉閃激動,看着楊景行的眼睛:「……是不是好難!?」
楊景行很有感觸地點頭:「嗯……說累了吧,吃點東西。」
然後還有片尾,大家在遊戲中的慶祝、合影、活動什麼的,字幕挺煽情的。
小小說:「還要加上你的,就寫音樂,四大師,可以吧?」
楊景行現在能問了:「四大師這名字,誰告訴你的?」
小小說:「奔跑啊……他們說不叫你四大師,你要生氣。」
楊景行無奈:「那是他們諷刺我的。」
小小震驚了:「……真的?」
運動系女孩笑:「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遊戲名字呢。」
小小問:「那我,怎麼稱呼你?」
楊景行說:「我叫楊景行。」
小小點頭:「哦……我真名是李玥。」
運動系也自我介紹……
開吃東西之前,李玥先把視頻拷貝給楊景行,並一再檢查。而邊聊邊吃,李玥慢慢地表現出對風中奔跑大哥的興趣。
運動系女孩都敢開玩笑了,李玥就極其嚴肅地說對幫會領導人只是崇拜,而且也很喜歡他的女朋友。
吃完東西,李玥堅持aa制,楊景行也沒強求,但是被接受送兩個女孩回學校。學校也不太遠,下車前,李玥對楊景行表示了感謝,感謝他願意配樂。
楊景行直接回住處,路上和魯林打電話,雖然魯林不像李玥一樣對配樂充滿期待和要求,但是他對幫眾想多一些了解。
聽了楊景行的描述,魯林簡直悔過,當初他們在遊戲中要求別人發照片唱歌什麼的要求,多過分啊。
九點多,齊清諾才給楊景行打來電話:「……是美女不?」
楊景行說:「一般……看來你那邊沒什麼大事。」
齊清諾長長嘆氣,類似無奈也像傷感:「就說人複雜吧……」
年晴的父母瞞着她,早在兩年前就購置了兩套房產,一套全款兩百多萬的,一套首付兩百萬還要還貸兩百多萬的。年晴爸媽的意思,女兒現在工作了,成人了,也該學着操心家事了並參與決策了,是不是裝修了遷新居,或者繼續出租……
年晴自己並沒言明,但是齊清諾分析覺得,年晴氣憤傷心的原因是她認為父母的做法欺騙了她的愛情吧。當然也可以認為,年晴對康有成是放不下的。
齊清諾覺得年晴甚至在自責,她們一家人的行為是不是戲弄侮辱了康有成一家,為什麼要拿一個不存在的房子問題去刁難根本沒有買房能力的人呢?年晴可能在想或者擔憂,如果康有成知道了年晴本來還有兩套房子,他會怎麼樣?
齊清諾問楊景行:「如果是你?」
楊景行說:「他們本來都知道晴兒父母有這個能力。」
齊清諾說:「有能力和已經買了是兩碼事,而且是兩套,分開住都夠了。」
楊景行說:「對她爸媽來說不是房子和錢的問題……」
齊清諾說:「我知道,他爸媽不是明顯嫌貧愛富的人……但是,如果一開始就大大方方拿出來,事情就不一樣,康有成父母的態度也不會那樣。」
楊景行覺得:「這個考驗其實不算很苛刻。」
齊清諾沉默了一下,聲音變得很柔軟:「我想幫幫晴兒,她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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