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涵知道劉玲向來平易近人,從不擺架子,便點着天韻的鼻尖嗔責:「你呀,小嘴越來越甜了。」
天韻紅着臉不吭聲,又是一陣打扮過後,劉寶,文博,水生,魚貫的走了進來。
「姐姐!」
「姐姐!」
「姐姐!」
看着三個年紀相差不多的少年,衣着全新,並排的站在眼前,劉玲感悟良多的看着他們,一晃眼,他們已是有功名的童生,等她婚後,他們就要遠行,雖然鳥兒長大了,就應該煽動翅膀飛,可真要看他們離家在外,她心裏又滿滿的不舍。
人,始終都是群居的動物吧。
劉寶看着姐姐默默不語,猜想這是出嫁的離愁,其實他何償沒有離愁,可要想將來的路還遠,保護好姐姐是他的責任,他就必須要行走天下,增長見聞,就像姐姐說的,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姐姐,你今天是最美的。」
「是麼?」劉玲有些憂傷的回答,她心好亂,一邊糾結着大哥和葉霄,一邊想着,未來還有很多麻煩在等着她。
劉擎蒼那就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何時會來,為何而來,她都不敢確定,唯一能確定的,那就是劉擎蒼肯定會站在大皇子那邊,也就是現在的太子。
那真的就是一條不歸路。
「姐姐,我們要背你出門。」文博眼裏滿滿的不舍,玲子姐姐變了,但越變越讓他們有所依賴,成了心裏最想保護,又最不舍的人。
水生是三人里年紀最小的,眼睛泛紅的直言了當道:「我也想背姐姐出門,姐姐我背得動你,不信你看。」水生亮出他的手臂,隱隱可見,那手臂已有力量在流淌。
文博立馬不甘示弱的揚起手:「我也有,我也背得動。」
劉寶笑着不語,只是定定的看着姐姐,姐姐今天真的好漂亮,大紅繡花的嫁衣披身,金燕搖冠下是一支晶瑩剔透的翡翠步搖,看那雕工,劉寶就知道,肯定是姐夫親手雕的吧。
背姐出門上轎,這是趙氏王朝的風俗,上轎前也必須哭嫁,意為「哭發哭發」。
月涵生看着文博和水生搶着要背姐出門,想着這點距離,笑的好不歡快的道:「行了行了,你們倆一人背一會吧,大不了繞着家轉一圈。」
背女繞家轉圈,這代表男方家裏,並不捨得女兒出嫁,所以提醒出嫁的女兒,不能忘根,無論將來如何,這裏始終是家。
水生和文博,立馬點頭如搗蒜,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的爭奪誰先背着繞。
這時,村口那邊已是鞭炮齊鳴,眾人心知,這是時辰快到了,葉霄帶着人前來迎親了。
晨光初顯,天邊已翻了魚肚白,喜慶的硝煙還沒飄過來,但氣氛已經帶動了起來。
鄭時從北都帶來的下人,全部就位,在沈婆婆安排下,四十八抬的嫁妝,已經站滿了人,吳道生在外面喊道。
「吉時快到了,葉霄已經帶人進村,玲子,你可以出來了。」
劉玲知道,這是要去拜別義父,沈婆婆、沈叔叔,吳嬸嬸,周二叔和吳叔叔了。
妙涵和天韻一左一右的扶着劉玲,緩步移到堂屋,吳嬸嬸按理還在坐月子,不能見風,但玲子出嫁,她堅持過來了,頭上纏着防風帶,穿着降香沉水色的新衣,連同沈婆婆感慨萬千的端坐在哪,眼睛微微濕潤。
但願玲子苦盡甘來,以後和葉霄幸福美滿才好。
妙涵將泡好的茶送到劉玲手上,劉玲最先沖劉致遠的牌位跪了下來:「爹,女兒要出嫁了,您放心,女兒一定會得到幸福,阿寶以後,也會越來越好,您放心。」
一盞茶撒到了地上,茶水慢慢的滲透地面。
小塘村有些愛看熱鬧的女人們,看着滿身貴氣的劉玲被丫環摻扶了出來,再到跪下倒拜別茶,眼裏的羨慕,變成唏噓,真是想不到,當年備用欺凌的玲子,如果飛上了枝頭成了貴婦。
再想到,玲子在新城縣開的《致遠齋》,可謂是日進金斗,若是早知道,玲子有一天能鹹魚翻身,他們說什麼,也要請媒婆上門,將玲子風風光光的抬進門。
茶撒完,天韻又把另一杯泡好的茶遞到劉玲手裏,劉玲沖周瑞鋒跪了下來:「義父,請喝茶。」
劉玲眼框泛紅,有時,並不是她想哭,而是情景到時,眼淚不由自主的溢滿了眼框。
周瑞鋒接過茶,淺淺的喝了一口,將紅封放在托盤上,這紅封又叫壓箱禮,雖然不多,但已盡他所有。
「玲子,義父不會說話,但你放心,既然你喊我一聲義父,那這裏就是你的家,不論何時都是。」
劉玲哽咽,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我明白。」
人敬我一丈,我敬人一尺,天下金銀珠寶再有價,可人心始終都無價,親人的體貼包容和支持,那就是她無限的動力。
妙涵感慨萬千的又端了杯茶遞到劉玲手中。
劉玲端着茶跪到沈婆婆面前:「婆婆請喝茶。」
沈婆婆接過茶,蠕動着雙唇,輕輕的將紅封禮放在邊上,吳嬸嬸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去世的公公給沈婆婆打的銀手鐲,兩根銀線絞成一起,很古樸,也很厚重,這隻銀鐲子,沈婆婆平時都捨不得戴,真沒想到,沈婆婆會給玲子。
「玲子,婆婆沒什麼好東西給你,你不要介意,這隻鐲子是阿沅他爹,當年送給我的,也不怕別人笑話,阿沅他爹說,這叫藤纏樹,樹纏藤,婆婆祝你們夫妻和睦,幸福綿長。」
劉玲接了過來,一滴眼淚落到了手背。
鞭炮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大家知道,這是前來迎親的人,快要接近劉家的宅子了。
「謝謝婆婆,我會好好珍惜。」說罷,劉玲將鐲子戴在手腕,眼中帶淚的擠出微笑。
其實她心裏知道,沈婆婆也好,義父也罷,他們都不會依古禮,把她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水,可如此正肅的場面,總好像籠罩着淡淡的嫁離不舍。
敬完了沈沅,輪到吳婉婷時,吳婉婷有些難堪的道:「玲子,吳嬸嬸沒有什麼貴重物品,這隻銀戒,也是阿沅當年打來送我的,你別嫌棄,我和文靜的命,是你救的,謝謝你,但願咱們沈周劉三家,永遠同氣連枝,情同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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