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器之神 第一百九十三章 餡餅

    如此接二連三的重擊，縱使胡元彪是一個習武之人也根本受不了，只感覺胸口一陣憋悶，差點都透不過氣來，同時兩肋的位置也是疼痛難忍，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肋骨已經被踢斷了兩根。

    「還想不想打？」段子峰這回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平靜的看着手撐欄杆勉強站立的胡元彪淡淡的問道。

    胡元彪此時是驚怒交加，他完全沒有想到段子峰的武力值會如此的恐怖，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如果是敗在一個武林高手手中也還罷了，關鍵是段子峰的出手完全沒有任何的章法，這幾腳都是直來直去，可恨的是自己自幼習武，後來又在軍隊裏鍛煉了這麼多年，面對這麼粗暴直接的攻擊卻沒有任何辦法。

    「你……你是怎麼練出這麼大的力量的？」

    段子峰皺着眉道：「我可沒有工夫和你聊天，如果還想打，我奉陪，如果不打了，我可要休息去了！給個明確答覆吧！」

    胡元彪差點沒噴一口老血出來，狠狠的說道：「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也不要這麼囂張，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然有人能收拾你！」

    段子峰搖了搖頭，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照你這意思，你也要學你弟弟，自己吃了虧，就找人來幫忙報復？算了！我也懶得和你多說，你們這種人如果知道反省的話，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說完，段子峰轉身就走。

    胡元彪的到來讓段子峰意識到，上次的事情得抓緊時間解決了，他不是怕對方找來什麼厲害的幫手，而是現在醫館的忙碌讓他騰不出時間來應付這樣的麻煩，於是，下午的時候抽空給派出所的杜警官打了個電話，從杜警官那裏了解到案情並沒有什麼進展，而且有好幾位警察系統的領導都帶話過來，雖然沒有明確指示讓他放過胡元霸，但總體的意思就是讓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中就包括那位已經被調離的原分局局長尹全武！

    段子峰暗嘆了一口氣，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還是忍不住憤懣，假如只是一個普通人，在對方的如此包庇之下，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這樣的惡霸繩之以法呢？就算是自己，假如沒有認識歐陽一家，那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可言啊！除非自己憑藉武力的優勢教訓一下對方！可是如此一來的話，最後吃虧的十有八九是自己，連自己都有這樣的想法，換成一般人，在正義得不到聲張，心中的保護神並沒有顯靈的時候，會不會也鋌而走險呢？

    「雪兒，現在可以把事情告訴伯父了，讓他找西嶺派出所的杜警官，他知道有哪些人充當了胡元霸的保護傘！真是不好意思，一有事情就得麻煩伯父！」段子峰說道。

    歐陽雪笑道：「你這是在幫他呢！」

    「如果當官的都像歐陽伯父那樣大公無私該多好啊！那樣的話，這個社會就會有真正的公平了！」段子峰感嘆道。

    歐陽雪搖了搖頭，笑道：「你以為我父親就會沒有一點私心嗎？只是比別人少一些而已！」

    段子峰詫異道：「怎麼這麼說，你這可是在說歐陽伯父的壞話啊！」

    「我是實話實說啊！是人就會有私心，只分多少罷了，如果說一個人完全沒有私心，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是植物人，另一種就是他不是人！額，也不對，就算是普通的動物，那也是有私心的，因為人與動物都是有自我意識、生存欲望以及……別的一些欲望的個體，這些才是精神思想的本質，如同基石一般的存在！」歐陽雪說道。

    段子峰笑道：「照你這麼說，現在所提倡的公平公正豈不是沒辦法真正做到了？」

    歐陽雪說道：「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這種東西，只是後來被人無中生有的創建出來的而已，就好比空中樓閣，怎麼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公平公正呢？別的不說，每個人出生時的各種情況都不一樣，時間、地點、父母的情況等等，這些都決定了一個人的成長環境與資源的獲取，在一出生就決定了不公平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真正的公平存在呢？」

    段子峰更是哈哈大笑，道：「雪兒，你的這一番話可不能讓歐陽伯父聽到了，他可是以營造一個公平的社會作為終身事業的啊！」

    歐陽雪嫣然一笑道：「我又不是沒在他面前說過，可是，即使是殘缺的公平，也總好過無序的混亂吧！」

    「呵呵，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好奇了，從進化出人類到出現國家，期間有好幾百萬年呢，那幾百萬年的人類是怎麼過的啊！是不是也和如今的人們一樣，有着如此多的不滿與矛盾呢？」段子峰故做沉思道。

    「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嗎？或許有史以來的各種制度都存在着各種問題，可是，有一句話說的對，存在就是道理，或許，我們正在完善的道路上，或許，我們是處於歧途中，不管是什麼情況，這些都無關緊要，因為最終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歐陽雪鄙視道。

    聽到歐陽雪這麼一說，段子峰才真正的震驚起來。

    「我怎麼想的？」

    「真要我說嗎？」歐陽雪笑問。

    「說說看！」

    「我爺爺說過，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思想不夠積極，我卻覺得，不是你不夠積極，而是你對於當前的世界不屑一顧而已！」

    「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絕對是一個愛人類愛世界的人！」段子峰辯解道。

    「或許形容詞有些不對，但大概的意思差不多，我清楚的記得當初你和我爺爺說過的那個故事，就是外星人怎麼看待地球的小說，雖然你說的是借鑑一下別人的觀點，但是卻可以看出，你在看待世界的視角與別人完全是不同的，在你看來，我們的地球在茫茫宇宙之中是何等的渺小，而如此一個渺小的世界裏，卻又是如此的複雜，人類分成了這麼多的團體，也就是國家，各種各樣的矛盾與無休止的爭端！」

    「兩隻青蛙的爭吵，井上的人可以嘲笑它們坐井觀天；兩個人的爭吵，家長可以批評他們小肚雞腸，兩個村寨的爭吵，領導可以批評他們鼠目寸光，兩個國家的戰爭呢？如果是站在地球之外，是不是同樣有看待兩隻青蛙在吵架的味道？他們的精力的絕大部分都放在了彼此的爭吵上，塊頭大的洋洋自得，塊頭小的攢足力氣要一鳴驚人，最為可悲的是，這青蛙遠遠不止三兩隻，而是好幾百隻……」

    段子峰心中暗暗讚嘆，歐陽雪這丫頭真是太聰明了，自己當初也就是隨便說了那麼一句，卻被她把自己的想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絕對是有認真去思考過的！

    「沒錯，如果是站在宇宙的角度，地球上的各種爭端也就是無聊的鬧劇而已，白白浪費了無數的資源與時間，能認識到這個問題的人也不在少數，之前不是還喊出一個『地球村』的口號嗎？只是最終卻被私心所吞沒，儘管如此，這也是一種進步，說明文明的步伐依舊在前進！」看到段子峰突然咧嘴一笑，歐陽雪停了下來，疑惑地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段子峰連忙搖頭道。

    可是歐陽雪卻不相信他，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就要走，段子峰正聽得津津有味，現在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也沒什麼事，於是挽留道：「怎麼就走了呢？還沒說完呢！」

    「那你告訴我，你剛才笑什麼？」歐陽雪也是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是這麼一個話題，以為段子峰聽到了什麼不合邏輯的地方，追問道。

    段子峰道：「真沒笑什麼，只是聽到你那麼充滿正能量的想法，由衷地感到高興而已！」

    歐陽雪問道：「那我說的對不對呢？你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想法？」

    段子峰想了想，說道：「其實國家之間的爭端並不重要，這好比兩個搶肉吃的小孩，雖然打打鬧鬧，但總有一天會長大，重要的是別走錯了路，如果人還沒長大，家園給鬧沒了，那才是最悲哀的事！」

    「什麼路？」歐陽雪有點聽不懂。

    「額，怎麼說呢？就好像一會咱們去吃飯，能選擇的路線有很多，有長有短，這都沒事，但是如果忘記了自己要去幹什麼了，那就失去了自己的路，終點就不再是食堂！同樣的道理，人類在地球上繁衍了幾百萬年，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想要走到哪裏，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明白了目標，才能不去走一些無謂的歧途！」段子峰沉吟道。

    歐陽雪低頭想了想，問道：「那你說人類的目的地在哪裏呢？」

    「你覺得呢？」段子峰反問道。

    歐陽雪試探性問道：「是快樂嗎？」

    段子峰笑道：「這是人類最基本的情感需求，最終的目的可要遠大得多，你慢慢想吧！」

    「為什麼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呢？」歐陽雪嗔道。

    段子峰道：「我的想法又不一定對，再說這個問題太遙遠了，咱們還是說說現實點的事吧，比如公平！」

    歐陽雪嗔怪的瞪了段子峰一眼，不過由於這段時間來一直都非常忙碌，兩人這樣的談話機會也是很少，下意識里都會去珍惜，也就不去計較那麼多。

    「公平這個概念的出現是伴隨着法制出現的，而法制卻是統治者用來鞏固自己的權威，讓社會群眾為自己服務的工具，可是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理由的話，法制就推行不下去，於是就用『公平』這樣的餡餅來誘導，就好比商鞅變法，他推行法令之初，也得用金錢來誘使人搬木頭，以讓人相信政府是公正有信的，但是歸根結底那只是一個秀而已，真真能夠吃到這個餡餅的人非常有限，隨着社會的發展，餡餅是越來越大，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能夠品嘗到，但絕大多數人也只能看看而已，撿拾一些掉落的碎屑或許沒問題，一旦觸碰到餡餅的本體，觸碰到了人家的領地，那麼肯定會受到無情的打擊。」

    段子峰驚訝的望向歐陽雪，想不到她會有如此的見識，饒有興趣的問道：「那怎麼辦呢？怎麼樣才能讓所有人都能夠吃到這個餡餅？」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餡餅最初只是統治者畫出來，後來被所有民眾堆砌而成，如果讓所有人都享用，那麼餡餅就不存在了！」

    段子峰若有所思的說道：「這麼說來，如果這個餡餅最初並不是畫出來的，而是真實存在的話，那樣不就可以了嗎？」

    歐陽雪說道：「道理雖然是這樣，可是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之所以要畫餡餅，那是因為想吃別人貢獻的餡餅，如果自己要給出餡餅，那麼就失去畫餡餅的意義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統治階層並不是人！因為是人就會有私心！」歐陽雪笑道。

    段子峰搖了搖頭道：「這麼說，真正的公平是不可能存在的了！」

    「那也不一定啊！你看現在的科技越來越發達，說不定將來就可以讓計算機來充當管理階層呢？」

    段子峰笑道：「計算機那也是人造出來的啊！按照這個理論的話，沒有餡餅才是真正的公平呢！」

    「那怎麼行呢？雖然不可能讓所有人真正吃到，但是如果失去這個餡餅，整個世界都會亂套了！」

    「或許吧！誰知道呢？」段子峰笑了笑，道：「咱們不談這個虛無縹緲的餡餅了，即使吃不到這個餡餅，也餓不死人，趕緊把最後兩個病人治完，咱們也好去吃晚飯！」

    「你還沒告訴我你心目中人類的目的地是什麼呢！」歐陽雪不依道。

    段子峰沉吟道：「世間萬物，形體智能各有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是，它們都會繁衍後代，為什麼呢？因為後代是自己生命的延續！拿人類來說，過去的時間裏，權勢、享受等各種人們所追求的東西都達到極限的人是誰？是皇帝吧？他已經是凌駕於幾億百姓之上，堆砌的餡餅予取予奪，再沒有誰能超過他，可是，這樣一個人們心目中已經滿足到極點的人，他卻在想些什麼呢？」

    「什麼？」

    「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