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與冰山>
蘇景年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夢見了什麼。」
見蘇景年陰着臉,站在自己身後。
&忠耀又是吃了一驚。
咽了口唾沫,尷尬回道:「沒,沒什麼啊。」
望了望天色,天邊已經蒙蒙泛起了亮光。
佯怒道:「王爺不是說丑時前回來嘛?!又誆我!!!」
&呵呵,」蘇景年低低笑了起來,「可是要忠耀擔心了?」
忠耀見她笑得極不自然,心防驟起。捏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笑回道:「忠耀自然是擔心的。」
&蘇景年直視忠耀雙眼。
問道:「擔心我不死?擔心北域不亡?擔心無法建功立業、衣錦還鄉?」
「。。。。。。」忠耀語塞,旋即笑道:「王爺既是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蘇景年垂眸,雙拳緊了松,鬆了緊。
低聲呵斥,「何曾有虧待過你,竟如此背信棄義。」
忠耀冷哼,「反賊亂臣,焉談信義!」
&哈哈!!!」蘇景年仰天長笑。
自小的相伴,多年的真摯情感。只換得來四個字,反賊亂臣。
&何時見我父王反過???可曾見我亂過???」蘇景年怒喝道。
&話少說!!!」忠耀一臉堅毅,回道:「忤逆聖恩!!!就是亂臣賊子!!!」
蘇景年悲笑。
內傷被心緒牽動,蘇景年捂着胸口咳了起來。
忠耀看準時機,抽出匕首刺向蘇景年心窩。
蘇景年抬手去擋,徒手握住了白刃。
鮮血順着刀刃,滴滴流淌。
利刃的冰涼與血液的溫熱,刺激着蘇景年的感官,更切割着她的心。
蘇景年抬腳將忠耀踹了出去。
匕首脫手,忠耀飛了出去。在青石板上滾了幾個來回才停了下來,伏在地上吐起了血。
&當。」蘇景年將手中利刃擲在了忠耀面前。
忠耀趕忙將利刃又握於手中,從地上爬了起來。
&滾。」蘇景年低聲吼道。
「???」忠耀吃驚。
到底是再次襲擊蘇景年,還是逃跑,一時有些舉棋不定。
&蘇景年怒視忠耀,聲嘶力竭吼道。
忠耀嚇得身子一抖,轉身撒腿就跑。
&蘇景年用手捂住嘴,仍是擋不住嘔出的鮮血。
&人!!!」十七與廿九現身,不忍喚道。
蘇景年忙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二人略作停頓,便隱了去,依計追蹤忠耀。
蘇景年喘息不停,拿起袍腳擦起嘴巴與手上的血來。
伏虎山救治占鰲消耗了太多真氣,又被高英偷襲得逞。
臟器內損,需假以時日好生調養,氣是萬萬動不得的。
這樣淺顯的醫理,蘇景年自是懂得。
可在忠耀反叛這件事情上,情感與理智的對抗,誰勝誰負,不言而喻。
。。。。。。。。。。。。。。。。。。。。。。。。。。。。。。。。。。。。。。。。。
日上三竿,追月樓開了門。
魯掌柜今日當差。他打開門閘,伸了個懶腰,再打個哈欠。
這新的一天,算是開始了呢。
老魯撫了撫鬍鬚。心道,今兒天氣不錯。
一道黑影從街角突然沖了過來,與門口望風的老魯撞了個大滿懷。
老魯皺眉,呵斥道:「哪來的蒙眼瞎?!!!敢往追月樓闖?!!!」
黑影正是披着頭巾的忠耀。他從蘇景年的住處跑出宮外,欲投奔追月樓。
忠耀顫聲道:「是我啊!!!我的身份被北域王識破了!!!我要見聖上!!!」
「???!」老魯暗驚,細細地看了忠耀,確定是之前給追月樓報信的北域暗釘。
便照着主兒的吩咐,大聲訓斥道:「我當是蒙眼瞎???!原是個失心瘋!!!」
忠耀驚愕。這掌柜為何翻臉不認人???
大街上的行人聽聞老魯的訓斥,紛紛圍了上來,湊熱鬧。
&院吶?!!!護院吶?!!!來人吶!!!」老魯佯喊道。
忠耀無法,怕人多暴露了行跡,更怕蘇景年反悔找自己尋仇。
壓低了頭巾,擠開人群跑了出去。
老魯轉身回到樓中,尋了影衛,交代了主兒的命令。
拔除暗釘。
。。。。。。。。。。。。。。。。。。。。。。。。。。。。。。。。。。。。。。。。。
皇城外,幾班巡邏的侍衛正在做着交接。
已是日落時分。
遠處巷子口的陰影里,一黑影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皇宮的入口。
張無忌今日帶着白馬進宮辦事,事情辦完了便出宮準備回營去。
黑影本是想要硬闖皇宮。見到張無忌,喜不自勝。
那將軍正是當年聖上派去北域與自己聯絡的人啊!!!
等張無忌與白馬經過巷子口時,黑影一步沖了出來。
&白馬大喝一聲,抽出大刀,將張無忌護在身後。
&我啊!!!是我啊!!!」來人將頭巾抽了去,正是忠耀。
「!!!」張無忌大驚,這不是主兒安插在北域王身邊的細作嗎?!!!
忠耀見張無忌不說話,急道:「我是忠耀啊!!!是皇上派去。。。」
張無忌一個跨步撲到忠耀面前,捂住了他的嘴。
邊將忠耀往箱子裏拖,邊吩咐白馬,「你在巷子口守住!!!」
&白馬雖然不明究竟。但是將軍吩咐,那就一定要守住呢。
轉身手按大刀,站起崗來。
張無忌把忠耀拖到巷子深處,才鬆了手。
忠耀喘着粗氣,說道:「我差點被你憋死了!!!」
張無忌關切道:「那不是有外人嘛!!!忠耀兄弟沒事吧???」
伸手撫了撫忠耀的後背,幫他順氣。
&事,」忠耀咽了幾口唾沫,感激說道:「將軍還認得忠耀就好。」
&張無忌明知故問道,「忠耀兄弟何出此言?」
&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欲投奔追月樓,那掌柜卻不與我相認呢。」
忠耀想起方才那一幕,憤然說道,「將軍曾言那追月樓是聖上建立的情報聯絡之地,我也與那邊有過接觸。可今日不知為何,翻臉無情!!!」
&哦。」張無忌回道,「你放心,追月樓不認你,我卻是認你的。畢竟當初是我親自到北域見的你,不可能不認得你的。」
忠耀低頭,說:「那忠耀多謝將軍了。忠家潛伏北域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算是有苦勞呢。我想見見聖上。」
&聖上???」張無忌皺眉。
&我想請求聖上,為忠家歷代先祖,修建忠義祠堂。」
&張無忌嘆道,「忠耀兄弟,為兄有一個關乎於你的秘密。你可要聽?」
&軍請說。」忠耀湊了過去。
張無忌俯身,在忠耀耳旁說道:「聖上從來都不知道有忠家。你忠家的主子,一直都是里家。」
「。。。。。。」忠耀呆住,眼神緩緩下移。
一把匕首,赫然插入了他的腹部。
殷紅的血液與徹骨的涼意,由傷口處向全身擴散開來。
&忠耀死死抓住張無忌的衣衫,「你、你騙我。。。」
人慢慢向後倒去,失去了抵抗的力氣。
張無忌扶住忠耀,將他靠在了牆根處。
手中力道再加,白刃全部插入了忠耀的身體。
&忠耀發出一聲悶哼。
雙手卸了勁兒,在張無忌身上徐徐滑落,最後砸在冰冷的地上。
張無忌見忠耀就要死去,便起身說道:「是里家和哥哥對不住你忠家。逢年過節,哥哥會多給你燒些紙錢的。」
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馬,」張無忌走到巷子口,喚道,「我們走。」
&白馬回道。
&方才的那位小哥呢?」白馬見只得張無忌一人出巷,疑惑問道。
&那邊巷口走了。」張無忌回道。
&哦。」原是如此呀。嗯?那不是條死巷子麼???
張無忌不欲多言,急速離去。白馬也就不再追問,快步跟上。反正將軍說的,都是對的。
二人走遠。
忠耀如同一灘爛泥,癱瘓在牆角,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一玄服身影閃身走入了巷子。
逐漸失溫的身體,讓忠耀感知不到地面的寒冷。他眼神逐漸失焦,意識也逐漸淡去。
往日時光,走馬燈般映現眼前。
&曾後悔?」玄服走到忠耀身旁,問道。
&嘿嘿。」忠耀聞言,低聲笑了起來,「不、不曾悔過。」
像似耗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忠耀慢慢閉上了雙眼。
&兒。」玄服身後,一緋紅身影沉聲說道。
也不知這聲「痴兒」,到底是在說誰。
&煩。。服轉身離去,與緋衣擦身而過。
那句「師傅」,最終憋在了心裏。
緋衣長出一口氣,將地上的忠耀扛了起來。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蘇景年出了巷子,茫然地在街上遊蕩。
玄服上血跡斑斑,引得路人側目連連。
蘇景年卻不管不顧,大腦急速飛轉。
未央於追月樓召選入幕之賓,里家欲用金燈無義毒害自己;忠耀透露自己的行跡,投奔追月樓;張無忌於伏虎山提出比箭,讓自己得了穿雲箭,又暗殺忠耀;里家讓老七提醒自己,帶好穿雲箭;表裏二家於伏虎山陷害分家,分家又根據忠耀的情報進行暗殺;未央的主兒是里家,老七的主兒是里家。。。
那麼,張無忌的上面是誰???忠耀的上面,又是誰???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互相佐證,又相互駁斥。有什麼東西是自己遺漏了的呢???
思緒紛擾,蘇景年心亂如麻。
走着走着,竟然來到了秦淮岸邊。
蘇景年搖頭輕嘆。
看來連一日都等不得了。離若,我想你。
往莫若離遊船走去。
行至遊船近前,發現今日的遊船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十分冷清。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裏隱隱升起。
上船往艙內走去,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任何人。連船廊上的裝飾畫卷,都不見了蹤影。
&若???!」蘇景年頓覺不妥,飛奔沖入會客廳。
船去人空。
目之所及,空蕩一片。
連案台與椅子都不見了。
&若。。。」蘇景年喃喃喚道。目光游弋,發現了窗邊秦案上斷了的錦瑟。
大步上前,顫抖着手去撫摸碎裂了的琴身。
那上面還有血漬點滴,好似故意裝裱的紅梅。
琴身旁一白色信封映入眼帘。
蘇景年心中燃起希望,連忙拿起信封,拆開看來。
卻是莫若離的字跡,與之前在船廊上見到的書畫均是出自冷美人之手。
&字之差,謬之千里。機緣已盡,永世不見。」
雪白的宣紙上,沒有落款。只得幾滴紅暈,鮮紅刺目。
蘇景年的腦子嗡嗡作響,將這十六字讀了又讀,看了又看。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呆立了許久。
突然狂奔起來,將船艙每個房間的門,挨個踹開。
皆是空空如也,任何生活過的痕跡,均被抹去。
&七、十七!廿九。。。」蘇景年踉踉蹌蹌。一邊念叨着十七與廿九,一邊往船外跑。
&七!!!」蘇景年站在船外大喊道。
&人!!!」十七與廿九現身。
蘇景年撲向二人,滿眼驚慌。
狠狠抓住二人的手臂,顫聲道:「找、找、給我找!!!」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3s 4.00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