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
。」看着突然出現的夜瞳,梵的額頭皺成川形。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修瑪的抓捕名單里又不只是只有你。」夜瞳撇了撇嘴,無辜狀。
梵面有狐疑的盯着夜瞳,她出現的時機實在太恰到好處,聯繫到之前對她的了解,梵很難相信這不是一場計劃好的會面。
「幹嘛這麼看着我。」看着梵嚴厲的眼神,夜瞳鼓了股腮幫,櫻紅色的嘴唇擎着一抹委屈,「你把我一個人丟下也就算了,我都把其他的圖男帶來了,你還這麼對我。」
「你有什麼要我救你的必要嗎?我記得我並不欠你什麼。」梵冷笑一聲,這的確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更何況他也不知道夜瞳也被關在這裏。
「你怎麼這麼冷血!」夜瞳氣急。
「走,不要浪費時間。」一語言罷梵帶頭就要離開,這裏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他實在沒有心情陪夜瞳再鬧下去。
可奇怪的是跟隨他離開的只有圖男一眾,其他人卻傻傻的愣在原地,「你們在幹什麼!」梵不禁怒聲呵斥。
夜瞳此時微微昂首,她近乎象牙色的雙頰上,襯着一雙空靈懵懂的眼睛,如墨的漆黑瞳仁像是兩點黑丸落入銀水,筆挺的鼻子下面,櫻紅色的薄唇輕輕揚起,既帶着幾分淡淡的戲謔,卻又顯得魅惑無比。隨着她腳步的移動,長長的雪發隨意飄舞。帶着囚徒們狀若痴呆的眼神,她一步步的走向了梵。
「該死的!」梵低罵一聲,由於他的心精力一直集中在接下來的計劃制定。對於夜瞳的出現也只是稍加關注,所以他忽略了一點,此時的夜瞳並沒有面覆薄紗。
夜瞳的容貌自是不必多言,即便是在梵看來,這個世界上能與她相提並論的也唯有紫瞳,但相比於紫瞳,夜瞳更多了一份活潑和靈氣。這讓她比喜歡沉默的紫瞳看上去更易親近,當然。也更有吸引力。
「你們還準備看到什麼時候?難道連命都不要了嗎?!」梵怒火中燒,這群囚徒畢竟不是經歷過嚴苛訓練的圖男,一點美色就能讓他們難以自持。但實際上,夜瞳的魅力哪裏能用「一點」來形容?
「不是人人都像你是塊木頭。」面對梵的憤怒。夜瞳癟了癟嘴,「好了,我們快走吧。」她緊接着眨了眨眼。
梵深吸口氣,慢慢從牙縫中拋出幾字,「我可從沒說過要帶你離開。」
「帶她一起走。」紫瞳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瞧。」夜瞳無辜狀的攤了攤手,「殿下要你帶着我走。」她的臉上還浮現着一種陰謀得逞的笑。
此情此境,梵轉過臉去,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紫瞳的身影,可是她被圖男們嚴嚴實實的保護在內。於是找不到發泄口的他突然閉上了眼睛,不輕不緩的完成一次吐息,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表情已然回復常態,看不到一絲先前憤怒的痕跡。
「走。」平靜的話語好像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他任何所想,而後便頭也不回的帶頭衝出監獄。
面對梵的離去,夜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但這一幕被其他的囚徒看到。差一點就瞪壞了他們的眼睛。
經過機炮打擊的面崎嶇而不平,破敗的建築上還散發着焦糊的硝煙味道。這段路雖然難走,但對於身強力壯的改造人來說,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相比較於西南方這孤零零的破敗之地,其他方向的戰鬥以臻至白熱,以至於放眼望去,梵所帶領的這群人顯得有些突兀。
「他們在那!他們一直沒走!我們都被騙了!」有人終於發現了他們,面對着源源不斷的修瑪衛兵,這群囚徒們就像陷入泥沼的野獸,一切的掙扎都顯得那麼徒勞
。
「走,我們跟上他們!」人群傳來一聲高呼,而距離西南方最近的那些囚徒,最先拋下自己的敵手,轉而跟着梵的方向快速跟上。但他們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讓原本建立的防線頓時瓦解,潮水般的衛兵很快將餘下的人團團圍住。
「你們不能走,快回來!走了大家都活不成!」西南防線一破,其他方向的囚徒立刻感受到突增的壓力,他們頓時高呼出聲。
可已經踏上「安全之路」的囚犯們哪裏還會回頭?人性都是自保,更何況他們彼此毫無瓜葛。
海量的士兵將沒能逃走的囚徒徹底圍困,衝破封鎖的難度又增幾分,悔恨開始蔓延在他們之間,或許在一切之初,他們應該相信那個男人,而不是用沉默來拒絕,他明明給過自己機會,是他們自己選擇了放棄。
戒備將他們引到這條路上,是不信任導致如今的結果,人類之間的信任往往需要漫長的時間建立,在此之前,大抵都是敵人。高度智慧化的物種總是顯得太過自我,在這一方面,人類遠遠比不上野獸。
而他們的命運終將只能由他們自己主導,此時行進在「安全之路」的梵,可沒心情在乎他們的悔恨。
「那幾個感知系傢伙說後面有人正在跟蹤我們,看樣子像是那些囚徒,我們要不要阻止他們?」雷克多快步跑到梵的身邊,隱約間他已不自覺的將梵認定是這支隊伍的領導者,即便是紫瞳也在此內。
「不用,他們喜歡跟着就讓他們跟着。」梵腳步不停。
「好。」雷克多沒有任何反駁的退了回去。
梵適時按上耳麥,「奧里奇那邊情況如何?凱恩在設法拖延他嗎?」
耳麥里並沒有立刻傳來謝爾德的回聲,直至過了半響。謝爾德有些無奈的嘆息才徐徐傳來,「臭小子,你這次搞的實在太大了。這麼大的陣仗你讓凱恩還怎麼幫你?他畢竟是修瑪的一員……」
這時耳麥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而後說話的人的音色徒然轉變,「為什麼不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行事?!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凱恩的怒吼里滿是憤怒。
「你的計劃充滿漏洞,它只能保證我離開監獄,卻不能保證我之後的安全。」
「那麼現在你就是安全的?你把事情搞得如此之大,這下整個修瑪都知道你們逃走了!」
「城裏現在有多少衛兵。」梵突然問道。
凱恩沒有料到梵會這麼問他,於是他火氣一滯。猶豫後還是回答了梵的問題,「有五千的常備兵力。」
「現在集結在監獄前的兵力又有多少。」
「大約兩千。還有士兵正在去的路上。」
「也就是說現在有將近一半的兵力被集中在監獄方向。」
「那又怎樣。」
「奧里奇轄區的常備兵力是多少。」
「不到八百。」
「現在呢?」
「這……或許不到三百……」凱恩不敢保證,因為結果可能更低。
「你原先估計我們能逃出的幾率是多少。」
「四成……而且……」
「而且人越多概率越低
。」梵將凱恩欲言又止的話直接點破,「那麼現在你覺得我們能夠逃出的概率又有多少?」
漫長的沉默過後,凱恩嘆了口氣。「七成……」
「而且人越多概率越大。」梵淡淡回道,「那麼你來告訴我,到底是誰的計劃更加穩妥」
「這……」
「想要逃出修瑪簡單,要逃離修瑪的追捕卻難上加難,如果我不分散修瑪的兵力,沒有任何補給的我們怎麼能夠逃得過五千修瑪大軍的追捕?還是說其實你跟本就沒有真的要幫我們離開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凱恩氣勢漸弱。
「我這樣做不僅僅是在幫我自己,也是在幫你,在你的計劃里我們要離開修瑪你是關鍵一環,但這樣做無論如何你都會被查出來與我們之間的瓜葛。到時候你自身都將難保。」
凱恩沒有答話,此時他唯有沉默。
「而在我的計劃里,你完全深處事外。沒人知道你和這件事有關。所以我請求你能原諒我的做法。」梵的道歉鄭重其事,「如果這樣做會對你造成影響,我想我能做的只有向你致歉。」
凱恩沒有想到梵竟會在此時向他道歉,這讓他原本就正在減弱的怒氣頓時消弭無蹤。
於是他只能嘆了聲氣,「算了……你有你的想法。」
「所以如果你能出面拖住奧里奇,我們的離開更加有把握了。」梵的語氣已經帶上請求。他知道此事非同尋常,現在的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身後還有他想保護的人,因此哪怕只能增加一絲離開的機會,他就絕對不會放棄。
「這……」凱恩還在猶豫。
「凱恩,幫幫他吧。」迪麗兒的聲音這時響起,凱恩面帶複雜的回身望了一眼滿臉認真的迪麗兒,「求你了。」
此情此景,迪麗兒滿是乞求嬌容帶着一股莫名的憐意,凱恩那無處發泄的抑鬱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盡數消散,他苦着臉笑了一聲,「好吧,我會幫他,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謝謝。」迪麗兒滿臉認真。
「如果你真想謝我,這件事結束之後就請我喝酒。」
「沒問題。」迪麗兒答應的毫不猶豫。
凱恩又是苦笑一聲,因為在此之前,同樣的話他已經被拒絕過許多次了,於是他離去的背影說不上是無奈還是興奮,但總之顯得有那麼一點心酸。
「你這個傢伙啊……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與你有關……」
望着凱恩離去的背影,謝爾德面露古怪的扯了扯嘴角,作為從始至終全數聽見兩人交談的人,他不得不為梵的能力感到驚奇,只用三言兩語就能熄滅一腔怒火的凱恩,並且還有條不紊敘述自己計劃,更重要的是讓別人迅速的認同他的計劃,以至於最後還讓凱恩答應再次幫他,這種能力已經不是涉及到戰鬥領域了,而是一種交流領導的才能,或者說,為人處世的哲學。
「臭小子,你真是讓我越來越驚訝了……也讓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謝爾德露齒一笑,「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被人殺掉……」
當殺字離開他的嘴唇,坐在不遠的迪麗兒突然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她茫然的忘了四周,找不到任何緣由後,緊了緊衣服後又低下了頭。
「你還能給我多少驚喜呢?」謝爾德輕聲自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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